明月夜初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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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煦面上泛出一层红晕:“臣侄惭愧!”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脸红。
“贤侄私自定下婚书,就不怕雍王怪罪?若是本宫批准这婚书,雍王反倒前来兴师问罪,本宫当如何自处?”
“皇伯母心知肚明,批准这婚书,对您亦是有百利无一害。”明煦微微一笑。
“雍王真是生的好儿子!”皇后会意一笑,牵动眼角、嘴角数条微不可见的细纹。
“多谢皇伯母夸奖!”
婚书顺利被盖上凤玺。我们已是合法夫妻。对皇后再三拜谢,我们离开坤宁宫。
“我们去拜见一下太后、太妃。”
宫人通报后,我们走进慈宁宫朱漆大门。
在慈宁宫,我们不但见到了太后,还意外碰到太妃和南平公主明燕。
太后,和我奶奶长得很像,一脸福相,看起来很是慈爱祥和。太妃比她年轻几岁,五十四五岁,笑容和蔼、慈眉善目。明燕,我和年纪相仿,圆圆的脸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很是可爱。她和太子明熙、豫王明然为一母同胞,俱为皇后所出。
三人得知我们今日已领取结婚证书,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太后、太妃大发雷霆,责备我们目无长辈、行事轻率。她们似乎并不知晓我曾经订过亲。明煦费了一番唇舌,才将太后、太妃安抚下来。他担心雍王见我们私自成婚会发怒,请求她们对皇帝说情,下赐婚圣旨。
太后应允下来:“待雍王和荣贵夫人抵京,哀家会请他们进宫商议婚期。”
“谢皇祖母恩典!”我们磕头谢恩。
我们打算告退,被明燕叫住。
“木姐姐,那巧克力和万花筒真是你发明的吗?”
明煦瞪了她一眼:“该叫什么?”
“呃,堂嫂。那些是你发明的吗?”
“不能算。是我们木家和叶家生产的。”
“哦。”明燕两只黑眼珠转了转,缠着太后撒起娇来,“燕儿好喜欢吃巧克力。皇祖母,您可不可以把燕儿嫁给……静海侯?”
一脸黑线。哥哥,你恐怕还不知道有人因为喜欢吃巧克力,想嫁给你呢。
“你年纪尚小。此事以后再议。”
“我一点都不小,只不过比堂嫂小几个月。”
“此事得和你父皇商议。”
“哦。好吧。”明燕垂头丧气。
“时辰不早了,煦儿夫妇留下来用午膳吧。”
“谢皇祖母恩典!”
只有五人用膳,我没有见到皇帝、太子以及豫王。用餐之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太后说:“孙媳久闻高宗皇帝精通工笔仕女画,不知能否有幸瞻仰其墨宝?”
明煦深深看了我一眼。
“这个容易。待会哀家给你写个手令,你们自己去皇家档案馆调阅就是。”
“多谢皇祖母恩典!”
有太后的手令,进皇家档案馆畅通无阻。我们在高宗皇帝藏品馆内找到一百一十七幅工笔仕女图,其中有三十二幅属于同一女子,萧湘雨。那些泛黄陈旧的画卷上,她时而低首沉思,时而拈花微笑,时而起舞弄影,时而吹笛抚琴。她是端庄典雅、恬静娴淑的萧湘雨,她是妩媚妖娆、风情万种的萧湘雨,她是倾国倾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萧湘雨,她亦是红颜薄命、令无数后人为之扼腕叹息的萧湘雨。
“这回你该信了吧。”明煦说。
“我除了徒具几分外貌外,气质、才华、性格与她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管如何,这一世的你,我仍旧喜欢。”
“我也喜欢你。”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我们要好好珍惜这世的缘分。今后你可不要再轻信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离间。”
我点头应允。
第五十七章 重圆
刚返回雍王府,宫里下了圣旨,将我赐给册封明煦为妃。我们进宫叩谢圣恩。我们在御书房觐见了皇帝。他相貌端正,和雍王有三四分相像,身体微微发福,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帝王气派。再次回到王府,我给明煦画下前世相貌。
晚饭后,他带我游玩长安夜市,二人尽兴又开心。这千年之前的夜市,比起我们那个时代的一点都不逊色,不愧为一国之都。
十五,雨天,没有出门。他抱着我几乎长达十二个时辰。幸好房内有冰块降温。
十六,晴天,雍王夫妇及两郡主抵京。雍王踢开我们房门之时,我依旧躺在明煦怀中,而他正一调羹一调羹地喂我绿豆刨冰。
雍王顿时大怒,指着明煦痛骂道:“逆子!为父是怎样让他们交代你的?你竟然还没将这丫头还给叶家!”
“为何要还?思思已是儿臣名正言顺的王妃。”明煦毫无惧意,悠然起身,将圣旨和婚书拿给雍王过目。
雍王呆立当场。
“父王,荣贵夫人昨日已抵京,留宿于慈宁宫。还请父王即刻进宫与其商议婚期。”
“我怎么生出你这种混账儿子!”雍王将圣旨、婚书一股脑摔在明煦身上,怒气冲冲地离开。
“我奶奶他们来了?我要去看看。”
“好吧。我会和你一起去。”他很勉强。
静海侯府。我们被哥哥拒之门外。他痛骂我:“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水性杨花,是木家的耻辱。”他痛骂明煦:“寡廉鲜耻、卑鄙下流、厚颜无耻、阴险狡诈、禽兽不如,是皇族的败类。”
明煦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大舅子,我和你妹妹本来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你若是发泄够了,就让我们进门吧。”
哥哥对他怒目而视,迟疑片刻,后退两步,放我们进门。
“哥哥,南平公主想嫁你。你可能会成为驸马。”
哥哥一脸不屑:“谁稀罕?我才不想做驸马,一辈子都被女人压着。”
“她很可爱,你不妨考虑一下。”
“可爱?疯丫头一个,第二个你。”
我讶异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她本来就是。”
“哦,你不喜欢就算了。表哥他……还好吗?”
“你还有脸提表哥?”
“他究竟怎样了?”
“那天他恶战邪教教主,元气大伤。昨日他和我们一起抵达京城,听说你单方面解除婚约嫁给明煦,当场气得吐血晕倒在地。”
我如遭雷击,情绪失控,拉住哥哥:“快带我去见他!”
明煦扯开我手臂,满面寒霜:“就这么关心?你现在可是我的王妃。”
我抬头望了望明煦,那股冲动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们先回去!你奶奶现在不在家,等她回来,我们再来。”
“若连看都不看就离开,今后请你别再进这个家门!”
明煦板起了脸,很是不悦。
“让我去看看。”
明煦冷哼两声。
“就一眼,好不好?煦哥哥。”
明煦勉强点点头,将我小手紧捏于他满是汗水的掌心。
这个侯府不及扬州的一半大小。哥哥带我们来到表哥居住的留云阁,直上二楼,他轻叩房门,在门外呼唤了一声。表哥在屋内低低地应了一声。
哥哥推开房门,带我们走进去。绕过花鸟红木屏风,只见冬阳一人静静地守在垂着白色纱帐的红木大床床边。
冬阳一见我们,猛然站起身,怒吼道:“你们滚!”
“妍儿!”表哥虚弱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惊喜。他勉强支起身,撩开纱帐。他面色苍白如纸、形容憔悴不堪,看似比明煦当初失血更多。
我内心阵阵剧痛,如有刀绞,大滴大滴的眼泪不由滑落下来。“表哥!”我挣脱明煦,扑到床沿。
明煦一把将我从床边拉起,强行要拽着我离去。“够了!”
我挣脱不得,突然间几幅画面挣脱某种束缚,跳入我脑海,我头痛欲裂,昏厥过去。
醒来依旧是雍王府。
明煦寒面坐在红檀木床的床沿,见我醒来,他冷哼一声,转身背对我。
我拉了拉他衣袖,他依旧对我不理不睬。不理就不理呗。我静静地躺着回想那些画面,都是些和表哥的过往。我和表哥真的曾经有过去,可我却遗忘了。哥哥骂的一点都没错。
明煦缓缓转身,双眸中闪烁着可怕的愤怒火焰:“我这么宠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星星都给你摘下来,你竟然还在想他!”他猛然扑过来,死死将我压在身下。
我试图推开他,反抗无效。“干什么?太重了。”
“我们是夫妻,你说我们应该干什么?”他恨恨地反问道。
“不要!”我惊恐万分。
他眯起桃花眼,捏住我下巴,嘴边浮起森然冷笑:“还知道害怕啊?看你以后还敢将本夫君不放在眼里吗?”他迅速脱得精光,又扯烂我薄薄的衣裙。
“你说过,在我成年前会守住底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是君子,我说过的话不算数。”他俯首在我身上吻了起来。
“你……我们还要过一辈子,难道你真打算让我恨你一辈子?”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当真?你不会跟那小子跑了?”
“不会。”我见到表哥有时会情绪失控,但内心的感觉仍是偏向明煦。
“好吧。今日就饶了你。”他终于肯移开,在我身侧躺下。
宫里来人宣我们进宫。
我们匆匆清洗完身体,换上盛装,乘上马车。
慈宁宫。我们一一拜见太后、太妃、雍王夫妇、奶奶。
奶奶神情复杂地望着我,目光停留在我脖颈间,面色微沉。
“我们商议过,你们婚期就定在八月初八。”
“谢皇祖母恩典!”
“太后,按风俗,女子成婚前应该呆在娘家。今天就让臣妹带她回府吧。”
“嗯。”太后点点头。
“绝对不可以!”明煦失声尖叫。
“放肆!太后面前岂容你如此大呼小叫?”雍王怒道。
“煦儿知错。”明煦强压住内心的不满,低声服软。
在皇宫用过晚膳,我乘上奶奶马车,与她一起打道回府。明煦马车一路尾随我们。我们向南行驶,他亦向南;我们转弯,他亦转弯;我们向东,他亦向东;我们停车,|Qī…shu…网|他亦停车;我们进府,他亦跟着进府。
“世子,请回吧!”
“荣贵夫人,太后是答应您让本王爱妃回静海侯府,但并未禁止本王夫妇同住。”
“你!”奶奶狠狠地瞪着明煦。
“拿什么架子?还不快向奶奶道歉!”
“奶奶,煦儿鲁莽。煦儿不想和思思分离片刻,还请奶奶允许我们同住。”
“老身怎敢阻拦世子?”奶奶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奶奶!我们住哪儿?”我忙对着奶奶的背影呼道。
奶奶并未回头转身,只冷冷丢下三个字:“思雨阁。”
思雨阁?仔细回想白日里的情形,它竟位于表哥所住之留云阁的对面。两处楼阁隔水相望。
进入思雨阁。没多久,奶奶派来丫鬟春兰、秋菊。明煦不太喜欢有人干扰,让她二人留于楼下,未经我们召唤,禁止上楼。
我站在阁楼之上,轻轻推开纱窗,眺望绿水彼岸的留云阁。银色的月光下,它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白色轻纱之中,似梦似幻。脑海中突然跳出一首古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表哥身体虚弱成那样,何时才能康复?背后两道冷冰冰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蓦然转身。
明煦薄唇紧抿,容颜俊冷。“很想见他是吗?”
“不是。”
“你的心思还瞒得了我?”他狠狠捏住我下颚,面上浮出冷酷的笑容,“我就如你所愿。”他运足中气,向对岸吐出三个有力的字:“叶——初——晓!”
“何必?你放过表哥吧!”
“心疼了,是吧?”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还不够吗?”我猛然将他推开,转身试图关上窗户,被他点住。
“我就想折磨他,怎样?”
“我居然会喜欢你这种人!我到底是搭错哪根神经!”我对他怒目而视。
他冷哼一声。
过得片刻,表哥在冬阳的搀扶下来到二楼栏杆处。他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泻在纯白丝质里衣上,整个人飘渺得就像游荡于人间的幽灵。
“妍儿!”表哥不由激动地颤抖起来。
明煦将我扳转,双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最好不要!否则你会后悔!”
“是吗?我可不喜欢受别人威胁。”
“关上窗户,我们还有未来。你若是继续下去……”
他猛然俯首堵住我下面的言语,接着一双手滑进我里衣,在我身上灵活地抚摩游走。我全身上下不由起了一阵战栗。
我阖上牙齿,一口咬了下去,穴道受制,力道有限。他仅眉毛微皱,并未抽回舌头,双眸冷冷地盯着我。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他向对面瞟了一眼,神色微异,缓缓分开,解开我穴道。我转身回望,对面栏杆处已空无一人。心里一片伤感。
十七,我没有离开思雨阁半步,没有开口讲过一个字。雍王府送来冰块。我看了一眼,依旧没有言语。待我们吃完晚饭,春兰、秋菊收拾完餐具,退了下去。我任由他抱着躺于凉塌之上。相对无言,我陷入淡淡的哀愁中。
一更天,晚风送来一阵凄凉哀婉的笛声。吹笛之人,中气不足,笛声时断时续,宛若游丝,几不可闻。一盏茶时间后,笛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十八上午,哥哥来看我。
明煦摆起了一副冷面孔。
哥哥见我懒散地躺在明煦怀中,面色亦阴沉下去:“前两天皇后有意给表哥赐婚,幸好奶奶严词拒绝了她。表哥很想来看你,但碍于你的现在身份……”
至始至终,我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望着哥哥,眼神恍惚而忧伤。
哥哥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从怀中拿出那块墨玉:“表哥托我把这玉交还给你。”
明煦顿时戒备地绷直了身体,吼道:“拿走!”
哥哥并不搭理他,双目凝视着我:“你的意思呢?”
“戴上就能改变现状?圣旨和婚书,你能奈何吗?”
“不试过又怎么知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悲观?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你。”
“少来蛊惑人心!你快给我滚!”明煦怒道。
“小王爷,请你搞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家!”哥哥语势凌厉,伸手来拉我。
明煦一把将我推开,和哥哥交起手来。
“小王爷,打坏了我家东西可要赔的!”
明煦冷哼一声:“吝啬鬼!”
“都给我住手!”我怒喝。
他们对我不理不睬。打着,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