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狼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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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候开始,少爷渐渐远离了人群,他不敢再靠近任何人,因为和他太过亲密的人都死于非命,他不敢再去看望沈家的小女孩儿,怕他伤了她,怕她认识了他。他封闭了自己,也封闭了情感,每天像行尸走肉般的呼吸着,他那么自卑,害怕所有的伤害。朗老爷看到儿子的样子悲从中来,一遍遍开导他引导他去商会走走,于是,他的生活只有两个地点,商会和宅子。跟着父亲工作了六年,朗老爷去世了,是笑着走的,作为一个狼人,像人一样的死亡,是最好的终点。母亲和他接下了商会的摊子,他开始接触更多的事,却再也不离开嫠州一步!”
“如果不是三年多以前的一件意外,他的生活将会依然如故。虽然和沈家断了来往,但朗家二十年如一日的派人保护着沈家女儿,也四处打听那男婴的下落。三年前,他终于打听到了被抱走的男婴,那男孩儿被中年男人抱回家后没几年,中年人就去世了,丢下了一家妻小,但那时候男人的大儿子已经十五岁,可以走南闯北的照顾一家人,十年不到战争开始,荔家老大捡起父亲的枪杆,像父亲一样打出一片天地,建了自己的军队并且沙场无敌手。母亲和妹妹在老家安养,他还让这个父亲捡来的孩子远赴重洋去国外读军事,希望能将父亲的遗愿发扬光大。找到并证实当年那个男婴是他时已经是一年前了,而这时候他的妹妹,也就是沈家的养女,已经成了朗家的媳妇儿……”朗赫静静的注视着春荷,说出来了,真的很轻松,可是也那么心痛,因为对面的春荷已经面无血色,说好不放松的手也不知何时离开了朗赫的手掌。朗赫没有说话,等着春荷的提问。不知道过了多久,春荷像是松开紧扼的喉咙一样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得出她忍的很难受,却还是克制着问:“为什么娶她?”
一四六
朗赫无可奈何的笑笑,接着叹口气,看着潺潺流淌的湖水说:“那个傻丫头上了一个洋学堂,认识了一群激进的学生,惹了一件又一件的祸事,朗家的人能解决的都解决掉了,可又一次她们上街游行时候和警察起了冲突,她们引着其中一个警察跑进深巷,一群人蜂拥而上将那警察打倒在地,她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和她们打起来那个警察,那天还没到医院就死了。上峰知道后命令警局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准备严惩这些学生杀一儆百,而这傻丫头就在抓捕名单里!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但一般数量的钱这时已经没有作用了,而沈家这时候也早已退出大商范围,根本干涉不了这件事,让沈家老爷夫人知道只能白白操心,于是只能朗家出面,以朗家少奶奶逛街时碰巧遇到恶劣事件不幸被激进分子劫持要挟为由保出名单,而换走的不仅是人情,还有朗家支持国库的五百万吨军火。”
“朗家不是从不做军火生意吗……”春荷已经哽咽了。
“只要能救那傻丫头的命,整个还灵山都可以不要……”朗赫沉溺的眼神望着春荷,轻轻抚摸她的头,手却颤抖着。
“还有吗?”春荷已然明了,但还是难以置信,她要一字一句的听朗赫讲完所有的一切。
朗赫点点头,喉咙动了动,继续将其中的细节慢慢道来:“费了很大的周折,他给当年那个男婴证实了自己所说不虚,不久,沈家被回来报复的孔英琪搞的很混乱,他们派给朗家少爷大量兵马,帮了沈家,而在得知此事不久他居然也偶然遇到了自己的妹妹,情况紧急的时候,放了她一马。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命中注定,这一家在这个动荡的时期可以团聚,丫头请回来的一个名医身上有着一样非(…提供下载…)常重要的东西,那张照片,那张他们亲兄妹和父母的全家照……”
蜕变
一四七
“不要说了!我不信!”春荷忽然暴怒的跳起来,朗赫站起身用力的拉住想要逃跑的春荷。一声声的恳求:“春荷,是真的,这都是真的,那个拆散了无辜家庭的畜生……是我……那个被我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真的是你……荔程风,万先生,都是你的家人……”朗赫一手拉住春荷,一手哆哆嗦嗦的在兜里掏着什么,一会儿拿出来一片纸送到春荷眼前,那是一张和万卓尹身上一模一样的有些发黄的相片,不同的是这张的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小楷:同二师兄,子芽,琥珀首次留影。这行字的墨迹已经沧桑,春荷呆呆的看着,又看看一旁的朗赫,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朗赫心疼的说:“这是当时在男婴的襁褓上捡到的,应该是你们的妈妈在死前拿出来的。这张相片我一直保存着,但我不敢拿出它来看,看到它,我就万蚁蚀心般的痛楚,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是个怪物,是个畜生,是个刽子手!”
“走开!”春荷用力的扔掉手里的照片,推开朗赫,怒吼:“你以为你给我编个故事我就信啦?!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事!狼人?!我听都没听过!连传说都没有!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我是沈家的女儿,我叫沈春荷!我爹是沈天坤,是昆州的大儒商!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吓我?!我那么信你,我一遍一遍的信你,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春荷……”朗赫流着眼泪想安抚受惊的春荷,可又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一时语塞。
“朗赫,你越来越过分了!你能不能不把我当傻子?你骗人的技巧是不是太拙劣了?!”春荷捂着耳朵,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听,朗赫让她在他讲故事的过程中不要出声,她已经忍的太辛苦。春荷已经混乱不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搞不明白了。
“春荷,静一下,我们都静一下。”朗赫慢慢凑近春荷,轻拍她的肩,低低细语,春荷一连知道了好几件事,一定心焦透了,她已经排斥所有的事,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破釜沉舟了。朗赫在春荷身后抱住了她,轻轻的喘着气,安静极了,春荷在朗赫怀里渐渐安静,但脑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不愿去想。不知过了多久,已近黄昏,朗赫抬头看看天,走到春荷面前说:“春荷,我求你,现在只要跟我做完最后一件事,你的心不要逃避,要好好看着,因为如果过了今天我恐怕不会再有勇气做完所有的事了。”
“我不要……”春荷心里的预感隐隐的十分不好,摇头拒绝。朗赫扶住她摇晃的头,自己哭泣着:“春荷,答应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四目相对,春荷的眼里有迷茫有泪水,朗赫的眼里泉涌一般全是决绝的泪。春荷不忍朗赫如此的卑微,千百般不愿意,却还是点点头:“你说,我做。”
朗赫默然,思考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牵着春荷的手快速走到车旁,打开后门,取出一大盘铁链,递给春荷:“一会儿把我绑在树上,到时候我会让你跑,那你就开着车跑,越快越好,不要停,不要紧张,越快越好,好吗?”
“为什么?”朗赫的要求把春荷吓坏了,哭着问。
“你将会看到一切答案,你会看到所有。”朗赫这时满眼坚定,不容质疑,毅然决然。
一四八
朗赫看看渐渐变暗的天空,不容春荷考虑,拿起铁链拉着春荷走到一棵巨大的树前,把铁链交给春荷,表情凝重。
“绑吧,时间快到了。”这时的朗赫安静淡然。
春荷发抖的拿起铁链,想了想又奔到车前,打开车门一阵翻腾。朗赫不解:“你在干嘛?”
“怎么能用铁链呢?太疼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可是可不可以换一个?”果然,翻出了一小盘绳子,朗赫冲过来一把扯过绳子扔进溪水里。
“你干什么?!”
“用这个!”朗赫喘着粗气大声说,狠狠的将铁链放在春荷手上。
“会疼的,这个太疼了!”春荷又扔下铁链,转身要去再找。朗赫猛地拉过春荷,摇着她的身子像要喝醒她一样喊道:“听我的!求求你听我的!你会受伤的,也许还会没命,你听我的,即使这个我也不能保证它就能保护你,那个时候……我,我什么理智都没有,那个时候,我……我就是个畜生!”朗赫原本已经平静的脸上又泛起痛楚的涟漪,春荷猛醒,问:“你要我看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不要逃避,我们谁都不要逃避,春荷,快点吧,我很快就不行了,我现在已经开始不能控制自己了,求求你,快点。”朗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春荷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捏着铁链的一边,一圈一圈的将朗赫的身子和大树缠起来……
“紧点,再紧点……没事的春荷,再紧……”朗赫看着眼前一圈圈过来的春荷,一边要求,一边释然的说:“春荷呐,遇见你,娶了你,是我残存这一生最可以骄傲的事,可是怎么办?我的骄傲却是你的不幸,我从来不敢想。小时候的你,胖胖敦敦,每次偷偷看你的时候我都想好好抱抱你,你踢毽子时候的样子,放风筝时候的样子,喂小鸟时候的样子,我都无法忘记。你大了,真的好漂亮,那时候我想,你一定要嫁给这世界最好的男人,对你好一辈子,可是……为什么你那么淘气?做那么多错事?为什么命运偏偏安排要我娶了你?我愧疚,很害怕……明明知道自己是个残破的人,明明知道即使对你再好也等不到一起执手偕老的日子,却还是自私的娶了你……春荷,今晚回去,你就走,离开朗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做错了那么多,不敢奢求你、程风和大家的原谅,但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留住了你完好的身子……你的家人我找到了,后面的事我可以帮你做完,你有了程风的帮助不会再担心时局对你的影响,我也不用担心你会不会被人再欺负了。春荷,你走吧,去你梦寐以求的英国,找一个疼你、爱你并且能一直陪你到老的人,好好地过一生……那个人一定很幸福,他能看到你白发苍苍的样子,他能看到你没牙走不动路时候的样子,他能陪你赏月过中秋,他能和你一起抚养你们的孩子长大、再去照顾你们的孙子……真羡慕啊……春荷,走吧……”朗赫沉浸在自己的脑海里,不知道树后的春荷早已模糊了双眼,捂紧了嘴痛哭不止。
突然,朗赫一阵痉挛,身体开始失控,好疼,全身每一个地方都疼!
“啊……啊!啊……啊……!”朗赫忍不住呻吟起来,春荷一个激灵站起身,跑到朗赫面前。朗赫的脸已经疼的变形了,被捆住的身子抑制不住的疯狂扭动,这时候还不算太晚,朗赫已经疼的不成样子,春荷不知道他还要这样疼多久,但这离月圆至少还得两个时辰,他就这么一直疼下去吗?!春荷的心像被无数的针扎,针针刺痛,却无可奈何,捧着朗赫的脸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哪里疼?哪里疼?太紧了是不是?怎么办?我放开你好不好?怎么办啊?”春荷惊慌失措。
朗赫喘着粗气大张着嘴不住摇头:“离我远点……不要碰我,会伤到你的……没事,春荷,没事……离开我,不要碰我……”
忙乱中,春荷忽然发觉有哪里不对,朗赫的样子,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的耳朵,还有铁链中露出的手,都有了不小的变形,那手掌好像变的长了好多,指头却短了不少,耳朵忽然就尖尖的,完全不是人的样貌了!
春荷呆呆的看着朗赫一点点变化的身体,震惊的不能言语。时间飞速的流逝着,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朗赫身上的疼痛好像缓过来不少,不再大声呻吟,只是低着头低低的哀鸣,他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量,只靠铁链的捆绑来支撑住身体保持着直立。而这时的他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春荷觉着只是转瞬间,在她还来不及看到变化时怎样形成的时候,朗赫的全身已经密密麻麻的长出了厚厚的灰毛!
“朗……朗赫?”见他没了动静,春荷小心的走上前轻轻扶起他的肩,这时,朗赫的头猛地抬起,眼睛赤红瞪着面前的人嘴巴大张冲着春荷扑咬过来。
“啊!朗赫!我是春荷啊!”春荷大喊着跳开,不可思议的看着朗赫。朗赫像是听明白了春荷的叫声,眼珠转了又转,表情复杂又痛苦,就像这身体里有两个不同的人在不断挣扎。夜已经深了,午夜很快就要来临,整个落穹峡除了朗赫喘着粗气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响动,春荷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果然,没一会儿,乌云遮住了月亮,朗赫又开始扭动起来,这次比刚才狂躁百倍。“啊!”随着朗赫大吼一声,春荷眼睁睁的看见朗赫的衣裤“嗤啦”一下崩开撕裂,朗赫的手臂、大腿、整个身躯突飞猛进的长起厚重的毛,整个身子不断膨胀,像是充了气一般整整大了一圈,脖子一直延着胸部长满了像围脖一样的白毛……
“春荷!跑!……呜……啊~春荷!快跑!跑啊!……呜~跑!……”朗赫疯狂的叫声吓醒了愣在他面前的春荷,这时的朗赫眼球暴突,鼻子高耸,獠牙在大张的嘴里相互碰撞,涎水不断流着,青筋爆满全身,因为大了一圈的缘故身体被铁链紧紧勒住,爆裂的皮肤一下就渗出斑斑血迹……铁链在半狼半人朗赫的身体下不断撕扯,仅剩最后一点理智的朗赫疯狂的对着春荷大叫:“跑!跑啊!春荷……跑!……呜……”
“啊……”目瞪口呆的沈春荷被朗赫一句吼醒,转身向车的方向跑去,只一百米不到的路,像跑了十年,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上了车,春荷发抖的手甚至扭不动朗赫早已插好的钥匙,不经意的向后视镜一扫眼,春荷觉着自己就要灵魂出窍了——朗赫他,已经变成了一条真真切切的大狼!“不、要、回、头……呜……”这是春荷听到的最后一句呼喊,车猛的启动,飞一般的窜出了山谷绝尘而去。
往事
一四九
春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朗宅的,只记得下了车自己就晕倒在家丁的怀里,再醒来,夜已经过了一半,自己背后的汗居然还是湿漉漉的一片。
“醒了好,醒了就好……”珑果搀着老夫人颤颤的走到春荷身边坐下,老夫人先试试春荷的额头,又捏捏她的胳膊,既不热也不酸痛,放下心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