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郡主:两世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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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悦心疑迟一瞬,“孟小姐那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的打算,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密切合作关系,只是在必要的时候互相配合。你记住,她毕竟不是东风盟的人,若有行动与我们相冲突,定要及时通知我,紧急的时候……你也可自作主张,哪怕与她决裂,可不顾我与她的合作。”
悦心抬眼看她,韩霜眼睛盯着杯中的酒。
“可是你还是留心一些,看她到底要如何做。虽然道长说过她目前不会影响到我们,但我仍旧有些不放心。”
“她说,让我对夏陌好。”悦心想起她那天的话,至今也不理解。“说用尽我的一切办法对他好,让他对我做什么事情都不忍心。还是那种爱一个人时的好,可是,爱一个人,是怎样对他好呢?”
韩霜微微蹙眉,“她是这样的说的么?”
悦心点点头,“我知道夏陌是爱孟小姐的,可是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何况,我是精,我确实不是很明白爱一个人,怎样对他好。后来锦宁来了,我也没空再问。”
“你姑且不管这些,我多少明白了一点她的意图。总之你先按她说的做吧,懂不懂爱先不顾,你试着多与夏陌接触,你能想到怎样对他好就怎样对他好,这一点与东风盟并不冲突,甚至也会对我们的计划有益。”
韩霜握着杯子。
杯子很旧,杯口还有摔破的缺口。韩霜却没有在意这些,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魅行深宫(7)
“好,我明白怎么做。”悦心说。
韩霜的眼睛有些朦胧,看着远处,又似乎眼中空无一物。
“我知道你一直活得很辛苦,做的都是你不喜欢的事情,但却不得不做。其实东风盟很多人都是这样,我们都是没有选择的。”
她突然说出这些本不相关的话来,悦心有些茫然,“是什么意思?”
她缓缓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只是想告诉你,做人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哪怕你成了人,仍旧脱离不了某些枷锁。东风盟的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那些机密背后,都是我们的无奈。没有人真的愿意为了一件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穷尽一生的精力,却不得不做。大家都是一样,百年来,都一样。”
悦心仍旧有些茫然,却没有开口问什么。即使对那些机密的事情都不知情,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道术里,有一种至高法术,人称为诅咒。
她不去想这些,因为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韩霜起了身,“先看看西楼怎么做,我想她应该知道了我查出的那些旧事。有事情通知我,老方法。另外,远离望天楼。燕行柯的道行不浅,但知道你在一定范围之外,他就无法发现你的存在。”
酒馆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韩霜给了酒家一点银子,酒家拿出伞。
悦心看到她撑着伞走出门,走进雨中,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背影。
“旧事……”悦心想起她听到的,西楼那天与锦宁公主的对话,觉察到了东风盟的那些旧事应该与西楼最近查的冷宫的事有关联。
她想了片刻,迈了步子走进雨中。
“这位姑娘,需要伞么?”酒家见她只身一人走在雨中,有些奇怪。
悦心不说话,渐渐走得有些远了,身影消失在雨帘中。
酒家用手狠狠擦了擦眼睛,只看到密密的雨中,几个店铺在关门。路上的行人早已在开始下雨时走了个干净,路上空空的,雨水打起的泥泞到处都是。刚才那个姑娘的身影,消失得太快了,路口处能依稀看到一家茶馆的匾额,而紫色的身影在那里已经什么也看不见。
云破天开(1)
天气凉了下来,冷风呼呼直灌,裸露的脸与手上都是冰冰凉凉的。
皇后咳嗽了两声,棻洁立刻递上暖手炉,并将一件厚厚的大披风往她身上盖。
她面如白纸一般,接过暖手炉,却是抬手止了止,“不用那么多,压在身上难受。你们先退下吧,让我清静会儿。”
待到里间的人都退下了,她才问道,“西楼,贤妃一直说要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没有结果,不过有些进展。但是也应当想得到动机的,自然是针对我们而来。”西楼语气淡淡。
皇后微蹙起眉头,“那就是宫里的妃嫔了,会是谁呢?贤妃这次有些反常的要彻查,也有很大的嫌疑。”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只是事情没弄清楚,任何人都有可能。妍嫔是一刀毙命,起码是个有点武功底子的人。从宫外聘请杀手不是很方便,即使是武功极高的人,在偌大的皇宫里,又是黑夜,也容易留下蛛丝马迹。何况,从伤口看来,凶手绝不是杀人娴熟的人。”西楼细细思索,“应当是宫里的人。”
“那也很难办,岂不是如大海捞针!一时半会,哪里查得清楚哪个宫里有练家子,又刚巧在那个时侯不在。”
西楼面色有些忧虑,“是的,这件事情很麻烦。我查了这么久,各个宫里的情况看来,宫女太监们,几乎没有几个人那个时候出去了。”她看了一眼皇后苍白的病容,浅浅一笑,“姑姑不必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皇后缓缓点了头,眼里的担忧却没有少半分。
西楼走出凤仪宫,似乎没有犹豫,便直径向宫廷深处走去。
侑归殿前,冷清依旧,地上的枯叶被风吹得直打转,飘飘摇摇的落下。
院子里整洁而静谧,只有一个躬身的背影,素净的白衣上如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连投下的影子,都带着暖意。
“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你自己亲手种植么?长得很好啊。”西楼走近了一些,微笑着。
夏邺一惊,转过头来,见到她,淡笑道,“是的,万物皆有灵性,用心对待,总不会没有一点回报的。”
西楼面色僵了僵,随即又笑得有些勉强,“可是有些事情,再用心的对待,都没有一点回报。”
夏邺坚持的摇了摇头,“不是,总会有回报的,你说没有,或许只是因为你没有看见。”
“是么?”西楼随意回了句,却紧接着问道,“那么,你父皇对你母亲的,有回报么?对你,有回报么?当今皇上,又是如何待你?你真的应该一直呆在这个地方,没有怨言?”
夏邺身子一怔,又安静的笑了笑,“我相信父皇对母亲有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母亲也会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她就是这样告诉我的。而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过得清静。起码,我还活着。”
西楼踱步走着,低头看着那些静默绽放的雏菊,“你就自欺欺人吧,看似平静的生活,其实真的平静么?研嫔与你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
云破天开(2)
他浅笑,“随你怎么说吧,只是何苦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可以直说的,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西楼直起身来,看了他良久,又将目光重新移开,“我真的是心机那样重的人?想提醒你一下,就要这样想?”
夏邺微叹了口气,“没有,平日很少有人来,况且我们素不相识,你没有必要的。”
“我是来感激你上次的那一句谢谢。”西楼淡淡说,“可能你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但是很多年,没有人发自肺腑的跟我说句谢谢了。”
夏邺笑了起来,他的眼睛亮亮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人的禁锢是自己对自己的,不是别人。要学会为自己而活,不用在意别人对自己怎么样。我对你说谢谢是因为我觉得那样很好,发自我的本心。”
西楼看着他,若有所思。
“孟小姐……”如熏走进来,见到两人,楞了片刻,又急忙行了礼。
西楼微笑,“不必多礼了,我顺道过来看看。”
她又看向夏邺,收了笑,淡然道,“夏公子,多注意一些吧,此事我会尽早了结,但愿最后不会牵连到你。”
夏邺点头,“那么多谢了。”
如熏微微颔首,“奴婢送孟小姐出去。”
到了殿门口,雪雁见她走出来,向前走几步,“孟小姐,现在回去么?”
西楼点头示意,微侧头,对着如熏,“刚才我的话你也听到了,想你们公子继续安静的过这种生活,就要记住,对发生的事情留心一些。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吹到这里。”
如熏低着头,“是的。”
雪雁歪了歪头,试探问道,“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西楼沉吟片刻,“感觉有些不对。我始终觉得,大概会有些牵连。只是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算了,走吧。”
方才走了几步,如熏忽然唤道,“孟小姐。”
西楼的脚步停了下来,“有事么?”
她犹豫了一瞬,“没有什么,若公子有什么事,望孟小姐能帮帮他。有奴婢能帮得上的可直接让雪雁来找我。”
西楼认真看着她,忽的了然一笑,“我知道了。”
待到走得有些远了,雪雁忍不住问,“孟小姐,你不是跟皇后说是宫里的妃嫔,为何又会牵连到那里?”
皇后是后楚皇室,虽不知与东风盟有没有联络,但这些事情尽量不要提到。若真是宫里的妃嫔倒也好办,她担心的,是怕这只是冰山一角,而背后会有一个阴谋。
饶是如此想,她还是佯装无意说,“没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想顺道从侑归殿找找线索。不如,再问问侍卫统领。”
“是,孟小姐随奴婢来。”
云破天开(3)
西楼看着面前一排站得笔直的人,都是那晚巡视的侍卫。
“那晚真的一点别的异常都没有?听到叫声后,才发现妍嫔被杀了?”西楼抬着头,看着他们几乎毫无表情的面孔。
“是的,孟小姐,上次已经将知道的都说清楚了,再怎么问,也没有别的可说了。”张统领恭声道。
“好,那么我最后再问一句,张统领,若这件事情的结果出来了,又会怎样?”
他有些不明所以,“可否说清楚一些?”
西楼冷笑了几声,“妍嫔早已被打入冷宫,甚至被宫里人遗忘了。但是这样彻查,查出来,很有可能是宫里的某个位高之人,那再如何收场呢?”
张统领略一思索,“卑职不知。卑职负责宫里的安全,也会配合调查,但至于结果,不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冷宫深处,你们一向没有人巡视。这说明什么?”
他老实回答,“冷宫本就没有人多管。”
“是的,”西楼看着他,“因为那些冷宫里的女人已经没有资格让人保护,她们的生死也不需要在意。我说得对么?”
张统领不回话。
西楼依旧是冷言,“既然不在意,本来就不该彻查,这根本没有意义。若真要查,无论有无幕后凶手,都会第一个拿你们开刀,这是你们的失职,让不该死的人死了。”
众人脸色绷了绷,互相一望,露出难色。
“孟小姐,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没有办法。这不是我们所决定的,甚至已经惊动了皇上。我们不可能不查,但查后的任何该我们承担的结果,我们都会承担。如孟小姐不信我们,或者对此事有异议,可以启奏皇上。”张统领低声说。
西楼点点头,“好,我不为难你们,我会去找皇上。”
她感到有些疲倦了,离开前,忽然看了看天空,湛蓝湛蓝的,浅浅的云,像是一层薄薄的丝盖在天上。
回首百年过,天空却依旧没有改变。
她本就不擅长于宫闱斗争,从前虽见过一些,却从未参与过。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看清楚了很多事,也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皇上……她心底闪过一丝好奇,从那个只见过背影的人那里,能找出一些夏陌的肋骨么?
云破天开(4)
月亮羞涩的躲在云中,只看得到朦胧的月晕。
她站在那排桂花树下,原本被清扫过的落叶,不知几时又落下了,踩在地上有脆脆的响声。
夏邺说,人要为自己而活。西楼又想起这话来。可是怎样才算为自己而活?
她想赎罪,想复仇。这样算是为自己而活么?纵然再怎样做,那些过去的都已经回不来,那些失去的都已经注定。可是,她还是无法安然的看到他过了一世还能这样安稳的活在她面前。
西楼踱几步,走到第一颗树下,背靠着树干,抬头看着天,像从前那样。可是再没有人陪她在这里,感觉只剩下背后树干的冰冷与坚硬。
不知过了多久,风有些大了,她才慢慢走到殿门口。
“怎么今日不在房里,跑到外面吹风?”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西楼并不回头,“没什么,现在回房间。有事就进来吧。”
房里是黑沉沉的,烛台安静的呆在角落里,只能隐约看到一点金属的光。
“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莫无恒随意的坐着,那柄从未离手的刀放在身边的桌子上。
西楼靠在窗前,窗子开了一小半,外面是黑暗下沉睡的宫廷。
见她不说话,莫无恒又说,“我找过悦心。”
西楼忽然抬手,指尖却是无力的垂着,“先别说这些行么?”
过了一瞬,大约是察觉了气氛不对,她侧过头,“不好意思,现在的确是有些没心情。”
“那些事情很费神么?”
过了一会儿,她方才会意到他的话,“是有些,不过与那无关。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今日听到的一句话,让我开始怀疑我现在的所做有什么意义。”
莫无恒有些惊异,本想冷嘲一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忽然说不出来了。看了一眼西楼有些迷茫的神情,只轻声说,“我却认为,做什么事情有什么意义这种问题,大可不必去思考。人生短短数载,做过什么,最后都是归于黄土,这样去想,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不如抛开这些,做自己认为最应该做的事情。毕竟很多事,当你真正想去做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做了。”
云破天开(5)
西楼听着这些他从未说过的话,略一思索,却又是淡淡笑道,“为何与我说这些?我以为除了与合作相关的事,我们就没有别的话可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也知道关心我。你不是一向不屑与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