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郡主:两世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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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一声叱喝传来。
抬眼望去,是着漠西服饰的士兵,拿着兵器对着他们。
夜寅和莫无恒立刻戒备起来,夏洛却轻轻摆了摆手。
“我们从中原来,拜访大祭司。”他说。
士兵仍不放松警戒,“笑话,漠西中能随意见大祭司的人都屈指可数,你们从中原来还声称拜访大祭司,真是笑话。我看你们就是来的奸细,真是找死!”
夜寅看了一眼夏洛,似是询问是否要解决此人。
夏洛一脸镇定,毫无慌乱,“我们确实是来拜访大祭司,若不相信,你就只管去通报一声,说中原燕行柯派人来拜访。”
“大祭司从不见客,什么拜访一说,简直是信口胡诌!再不离开漠西,我们就动刀子了。”
夏洛拿出燕行柯带来的信,“这是中原的燕道长给大祭司的信,这是信物。”
士兵拿过信,却是将信拆开。
“你干什么?”夜寅喊道。
士兵不屑的看他一眼,夏洛却拦住他,“别冲动。”
见士兵已经将信打开,夜寅冷哼一声,“怎么样,可以带我们见大祭司了吧。”
士兵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看笑话一般,“你们是傻子还是疯子?”
他将那纸信笺扬起来,“这根本就是一张白纸,还什么信物。”
夏洛皱了皱眉,对着夜寅使了个眼色。夜寅点点头,抽出隐藏在腰间的软剑,横剑过去,迅速回鞘。
士兵脖子上一道细细的血痕,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夜寅将他手上的信笺拿过来,装进信封里,交给夏洛。
“继续找。”
风雪中,偶尔有雪飘到睫毛上,视线透过,能看到一片恍惚的天地。
夏洛停了脚步,看向前方,“应该是这里了。”
众人抬眼,看见雪中岿然不动的蒙古包。
一个人穿着厚厚皮衣的人出来,带着帽子,低着头,几乎让人看不见他的脸。
夏洛说,“我们来见大祭司。”
来人伸出手,却也不说话。
夏洛将信郑重交到他手上,那人转身就进了蒙古包。
“皇上,能相信么?”夜寅问道。
夏洛直视前方,“从现在起不许叫皇上。”
“是,公子。”
刚才的人再次出现,仍是不说话,只对着他们微一躬身,伸出手向里面一指,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众人放下心来,跟着进了蒙古包。
西楼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有些退意。夏洛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西楼轻轻咬着下唇,跟了上去。
繁华梦碎(1)
“远来是客,诸位请坐吧。”一个长者,盘腿而坐。看样貌是四五十的年纪,有几分刚劲之气,目光深不可测。
夏洛行了一个漠西的礼,“打扰大祭司了,想必大祭司已经看过了燕道长的信。”
大祭司点头,“是的,很久以前我周游各国而认识了燕道长。他近来如何?”
“道长,目前是大夏的国师。”
大祭司笑了笑,“原来现在,我和他处在同一位置上。他在信中说,你有事相求,我应他一个人情,你说吧。”
夏洛对夜寅道:“夜寅,你和莫公子先出去吧。”
两人退下后,西楼仍不做声,沉默的坐着。这一路来她都是如此,几乎完全不说话。
“西楼……大祭司可以解答你的疑惑,你信不信?”
西楼仍不说话,抬眼见大祭司含笑看着她,又说:“大祭司,听说这里有一种法器,能够看到过去的事情,这是真的?”
“你说的是流光镜?流光镜的确能看到过去,但必须是过去用法术留在流光镜上的,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看得到。”大祭司看着她解释。
西楼不再说话,夏洛说,“可否,请大祭司拿出流光镜?三百年前,后楚的异姓王烈王曾和漠西有过一次交易,被记录在流光镜上,我们想看一看。”
大祭司定睛一看,捏着胡须笑了笑,“两位稍等。”
片刻后,他拿出一面足有半人高的镜子,四边镶嵌着银色的雕花与咒文。
“这是世上现存的最大的流光镜,你说的事情,应该是我祖父当年记录的。”
夏洛带着几分疑惑,“祖父?大祭司看起来至多五十有余……”
大祭司笑了笑,“那可不止,你说的数目可少了一半。我们这种人,说起来是大祭司,其实也不过就是老不死的。很多祭祀终年都在追求长生不老,但是从未有一个人达成过,虽然如此,加长命数却还不是难事。我的父亲其实活得很短,当了短短二十年祭祀就归去了,我几乎可算是在祖父身边长大的。不过你可别指望我说出什么三百年前的事来,祖父虽然喜欢将他知道的事情,当故事讲给我听,但我哪里记得那么多。”
夏洛点头淡笑,“西楼,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见西楼不说话,大祭司忽然说,“其实多年的恩怨了结也好,逃避不是问题。只要是事实,无论怎样都会存在。”
西楼终于点头。
繁华梦碎(2)
大祭司燃起一道纸符,口中不知默念着什么。纸符缓缓被烧成灰烬,落在流光镜上。流光镜开始布满光华,银色的光芒渐渐变得柔和,镜面上出现有些模糊的影像,飞快的跳动着。
又是一道纸符开始燃烧,镜中的影像开始停下,最后出现的是三百年前漠西的汗王和后楚的烈王。
“爹爹……爹爹……”西楼站了起来,到流光镜跟前,眸有泪光,“爹爹,是不是你啊,爹爹……”
大祭司拦住她,“这只是一个幻象而已,你怎么叫都没有用的。”
夏洛上前拉住西楼,“你冷静一些。”
西楼木然坐下,目不转睛望着镜中的幻象。
大祭司口中不知道念了什么,最后一道纸符飘在空中,在流光镜的前方停住。
“烈王殿下,不介意大祭司用法器将我们的交谈记录下来吧,不用质疑我对你的信任,但是有凭有据终归是对大家都好一些。”
有声音响起,镜中穿着漠西服饰的人端坐着,身边是萧若萦的父亲。
“汗王殿下,我相信你做事都有你的方式,我尊重。”
阔别了十几年的声音传来,西楼已然落下眼泪。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第一,谈清楚需要我们多少兵马,第二,谈清楚时间,第三,谈清楚最后如何划分后楚和漠西的交界,第四,就是我们必须有一个人质。”
“第四点我早已想好,我有一个刚及笄的女儿,到了婚嫁年龄。汗王看看,是选择何人联姻?”
西楼的脸色刹那间白了,感到听到的这一切并非真实。
“我的儿子们很多,为了争夺我的位置互相争斗,和谁联姻很难抉择啊,稍有不慎,可是会引起漠西的自相残杀。”
“这个自然请汗王多多斟酌。”
“斟酌是要的,不过不知道烈王殿下同不同意。”
“汗王的儿子都是草原上的雄鹰,都是天之骄子,萦萦嫁给谁都是她的福气。”
脑中如晴天霹雳般,西楼感到身体都已然僵硬,由内而外的发冷。
“儿子就算了,现在与你结盟的是我,如果……”
“汗王殿下。”烈王打断后,又放缓了语气,“我女儿今年才十五。”
繁华梦碎(3)
“那么说,烈王是不同意了?我要得到利益,是在保证漠西的平定之外的,而不是用冒险来换。你女儿嫁给我任何一个儿子,都可能很快成为寡妇。烈王还是好好考虑吧。”
烈王沉默了一刻,“这个问题暂且放下,先谈好其他的。”
看到此刻,西楼感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头一歪,已经晕了过去。
夏洛扶住西楼,“大祭司,我想她不会愿意再继续看了。可否让她再次休息一下?”
大祭司点点头,并找出一颗药丸来,“给她服下吧。”
夏洛接了过来,“多谢。”
夏洛让西楼躺下,找来毛毯盖在她身上,眼中带着怜惜。
梦中,还是父亲豪迈的笑声,和慈爱的目光。生病的时候,顽皮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那些一点一滴的岁月,历历在目,仿佛昨日。
“爹爹……爹爹不会不要萦萦的……”
睡梦中,西楼还在辗转着,闭上的眼睛有眼泪留下。
夏洛擦去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再怎么改变,也不过是当初的那个孩子啊……”
梦中的一切在远去,逐渐成为一个模糊的影子。
“爹爹……”
西楼叫出声来,不觉抓住了夏洛的手。
她霍然坐了起来,微喘着气。看到自己无意中抓住了夏洛的手,然后马上松开,“对不起……”
沉默一刻,夏洛说,“你先休息吧。”
“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西楼将双膝抱住,神色无助。
“你现在还是多休息……”
“我说告诉我!”西楼喊了出来,慢慢平静下,“大祭司说的对,无论我肯不肯承认,事实都会存在。趁我现在还相信你,你不说我就不信了……”
末句说得极轻,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
良久后,夏洛方才开口,“我十七岁那年,跟着父亲离开烟山,到了京城……”
繁华梦碎(4)
那年的苏锡十七岁,父亲入京任职,便举家北迁。苏锡的才华很快得到施展,成为京城中的焦点。然而想要在京城里真正的爬到上头,也是极难的事情。
苏锡第一次见到萧若萦,并不是萧若萦第一次见到苏锡。
那天路过萧府,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萧府外,上车的是萧若萦,马车驶进皇宫。后来别人告诉他,那是朝云郡主。而萧若萦一直以为的初见,那不过是苏锡的一次安排。
“我承认我一开始的动机就不单纯,那个时侯,我确实是想要一步登天。平心而论,与你成婚的那几年,我并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的确,我在烟山的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但是与你成婚后,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你可以怨我不爱你却娶了你,但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不娶你,你必将被嫁去漠西。”
“其实皇上早已怀疑你爹和漠西有不可告人的联系,那时漠西的汗王已经密信给皇上要求联姻,而漠西那边,定下联姻的人就是你。那时我们的联系尚且不多,后来皇上找到我,希望我能娶你,我答应了,皇上顶着压力回绝了漠西,那时的后楚其实没有多大的实力能与漠西抗衡,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公主嫁过去联姻,其实她是代替你而去的。”
“我娶你后,名义上已经成为烈王的人,但实际上我是为皇上在查证。你一直都以为你爹最疼你,甚至全京城都知道烈王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可那不过是给皇上看的,以便让皇上以为时时可以拿到你爹的肋骨,但你却是他随时可抛的弃子。你可记得,你少时的一次,你爹和皇上关系剑拔弩张,然后你被禁锢在皇宫里,后来是吟风大闹一场你才被放回家,如果不是恰巧你爹需要缓和皇上的关系,如果不是吟风,你真的以为,你爹会为你怎么样么?”
“我知道这些话很残忍,你从前的一生始终不过是一枚棋子。纵然我有过欺骗,但是我也曾说过,命运怎样安排你永远无法知道,更改了开头,换掉了结局,你敢肯定一定好过现在么?漠西的汗王有妻妾三十几人,那真的就比我的欺骗要好么?”
“我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但是你若什么事情只论目的不看结果,那么我只能说,在那个地方,没有一个人在真心对你。萦儿,你醒醒吧。”
繁华梦碎(5)
西楼眼神空洞,木然的听着他口中的那些所谓真相,“可是,你也确实在吟风想让我活下来的时候,递了一道折子让皇上赐死我。”
“你以为,吟风是你的朋友,可你又是否知道,当初吟风不知道我暗地里帮皇上搜集证据,她意外得知了皇上对你爹和漠西的事情知道却苦于没有证据时,亲口告诉我烈王与漠西的联系,说你家是叛贼,让我找出证据,禀明皇上。你以为,她在你死前为你求情,饶你性命。可你知道她要你怎么活么?”
“她说你是叛贼之后,要削去你的封号,逐出贵族,并且终生成为贱民。萦儿,你告诉我,你真的可以忍受全家被杀后,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当时我不能反驳,因为那时的皇上对我有猜忌,我若求情你只怕下场更惨。萦儿,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西楼闭上眼睛,感到眼睛疼得厉害。多少年了,她一直隐忍着心中的悲痛,告诉自己不要哭,有力气哭不如做点什么。最近流的眼泪太多,是不是这一生的眼泪,就要在这里流光呢?
“为什么……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西楼的眼泪流下。
“你要知道,她在成为你的朋友之前,她的身份是公主。她得到的太多了,锦上添花的友谊自然想要,但是和她想要的有冲突,她会果断的做出选择。
她有野心,而你心里想的,只是一些无用的情爱。这个词,在那个时候说出来,是多么孱弱而可笑。时至今日也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天真啊!”
“后来她希望我能做她的驸马,但是我拒绝了,加之皇上的猜忌,和部下的背叛,我被暗杀在府里。其实后来我已并非是当初那个想一展抱负的少年,很多事情已经在这个经过里看开了。不过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西楼霍然起身,拉着苏锡喊着,“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说啊,说你是骗我的,都是骗人的……”
苏锡只是悲悯的看着她,不知此刻还能说些什么。
那些话一字一句地在她脑子里敲响着,渐渐的和从前那些回忆中的疑惑连在一起,一切都有了解释。
西楼掀开披在身上的毛毯,跑了出去。
繁华梦碎(6)
外面的雪还在下,她大哭着,跑在雪地里,只感到身心俱是冰凉。
天地都是白色的,冷灰色的云层,还在续续不断地下着雪。那些雪片落在脸上,化作水滴落下,却已经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泪。
她狂奔着,用尽自己的一切力气。她想起了那些过去了很久很久的从前,也是下着雪,白白的惨茫。那一天,她失去了一切。白绫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