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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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消息，总有一人会自风清扬口中说出来。
无非就是东方懿活着，没死；东方城，封城；东方盟，解散；他的十个美侍，逐出东方城……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就风清扬曾说过的有关东方懿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东方懿。他又老了。
她印象中的东方懿，永远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都会散发一种致命的魅惑。听到风清扬那句话后，她会想，东方懿老了的样子会不会很丑。
她见到了东方懿，却从不仔细打量他。不是不想看，而是无法坦然面对，无法细细观察他的长像。
此刻她，心静如水，她想终能够看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真像风清扬所说那般，老了。
一袭白色长袍，长发飘逸，他两鬓的白发，略显碍眼。依然眉清目雅，依然俊美无俦。挺鼻薄唇深眸，额间没有一丝细纹，哪里显老了？
“东方懿，你这么老，配不上我。”小风喃喃道，顿下脚步。
眼前的人，走起路来像已七老八十，他身上散发的苍凉感觉，令她的鼻子有些发酥。
她这是怎么了，不是早想好，要把东方懿只当成一个陌生人么？
东方懿下意识地看向自己鬓角的白发，轻喃道：“我真的老了么？”
小风呆怔地看着窗外，这是她曾经居住的风苑。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
却又有些变化。因为除了风苑，以前隔在风苑与东方苑中间的别怨尽数不见。站在这个地方，便能与东方苑遥遥相望。
“自我有记忆之日起，我便在半月门门中。但我见到师傅的时候，是在我五字那年。师傅并不教我武学，他说，要把我培养成一个雅君子。可笑的是，我没能成为他希望的那种雅君子，反而是清扬，他做到了师傅想要的一切。说起来，一切的悲剧，源于那本《纵琴天下》！”东方懿远远地看着小风，他想靠她近一些，又怕近她一点，她更加抗拒他。
“纵琴天下，那是什么破东西？”小风转身看向东方懿，见他离自己那么远，便不悦地吼道：“喂，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是猛兽，会吃人？”
真受不了，东方懿那种畏缩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很可怕。
“喂，我让你过来！”见东方懿依然遥望着她，纹丝不动，小风一声大吼道。
东方懿依言走到小风跟前，一步步向她逼近。小风瞪圆美眸，又一声爆吼，“喂，够了，别再向前——”
她说话的速度太慢，而东方懿走路的速度过快，因为此刻，她已被他拥入怀。轻轻的一个拥狍，仿若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器……
天知道，她是一个大女人，粗鲁的女人，和瓷器这种东西怎能扯得上边。
“小风，我来知道有生之年真的能再看到你。清扬说，或许有奇迹。琴儿也告诉我，这个世上有奇迹。可当你如此鲜活地站在我跟前时，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如此拥她一世，会否能幸福长久？
“我活着，跟你的好运不一定就能成正比。东方懿，你还是放开我吧，我不喜欢你我这般不成体统地抱在一起。”靠他如此近，令她有些恍惚。
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充斥在她的鼻间，无法令她清晰思考。
她想，自己不该跟他如此贴近的。
东方懿果然如她所言，听话地敢开她，双手束在他的胸前，乖巧的样子，像是听话的小学生。
“继续说你的纵琴天下！”小风瞪一眼东方懿，觉得这样的东方懿，与她印象中的东方懿划不上等号。
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已然忆不起另一个东方懿的模样，还有与他相处的片断。那个东方懿，与这个东方懿，果真就是同一人？
为什么，她越来越想不起与那个东方懿相处的那世片断呢？而这个东方懿，五年过去，那些与他相处的点滴，依然像发生在昨天，清晰异常。
“纵琴天下，是一本琴谱，亦是一种天下无敌的武学。以琴御气，以弦
为剑，倾刻能杀人于无形。我这人，天生嗜血，杀人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小风嗤之以鼻。
东方懿是魔头，有些人天生嗜血，东方懿毫无疑问是个中典范。
东方懿想笑，却笑不出，他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的这双手，应该沾上了很多血腥。他杀人的时候，曾有快感。不知在哪个时候开始，他杀人再无任何感觉。而他，忆不起自己杀了多少人。
“师傅想方设法要将我导向正途，月残，他是一个好人，真的是一个好人。可我眼在他身旁十年之久，还是没能沾上师傅的一点仙气，最后，师傅还死在我手。”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手上，还有月残的鲜血。
那一日，月残流了好多血，月残却还对他笑，说着“没关系”。
小风冷冷地看着东方懿，想必当时的东方懿，也是恨自己的吧？
“师傅不愿教我武功，我便一直缠着他，要他教我。于是师傅拗不过我，便教我武学。他说，明知道这是错误的开始，却不忍拒绝我。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懂拒绝人，尤其是不懂拒绝我这个他一心想导上正途的魔头。我很聪明，师傅的武功我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尽数学会。于是，我觑觎师傅的纵琴天下。师傅不愿教我，我便日日夜夜缠着他。后来他说，‘东方，既如此，我会将纵琴天下教与你。但在此之前，你要将我交给你的这本琴谱学会，学会之后，深刻领悟之后，我再教你纵琴天下。或许，当你学会那首曲子，领悟其中的真谛后，你不会再缠着我学纵琴天下了。’”
“那你学会了你师傅给你的琴谱没有？有没有领悟其中的真谛？”小风有些急迫地问道。
月残会如此交待，一定有原因，也许那本琴谱中便隐藏了什么秘密，或许，是能将东方懿导向正途的好东西。
东方懿径自走到仕女屏风后，取出一架黑沉如墨的古琴。
小风是外行，看不出这古琴是好是坏。但能被东方懿使用的古琴，定不会差不到哪里去吧？
东方懿长指飞扬，一连串熟悉流畅的音符自他的指间飘扬开去。
“《风情万种》？”小风一声惊呼。
这首曲子，正是琴儿曾弹奏过一回的《风情万种》，难道月残传给东方懿的琴谱，就是《风情万种》？
东方懿没有因为她的惊呼而停止弹奏。悠扬的乐声源源不断，少了些缠绵悱恻，多了一份飞扬。后半段的压抑感，似乎因为东方懿的心情不错，这首曲子的苍凉感冲散了一些，而带着积极向上的意味。
亦或是在东方懿的手指尖，这首曲子另有一种风味？
叮叮咚咚的乐声渐止，在室内回响，缭梁三日，她今日有幸听得一回。
东方懿抬头看她，眸色晶灿如火，隔着空间与她对望，“小风……”
“喂，你这么激动干嘛？“见东方懿站起来，一步步向她走近，小风赶紧道。千万别是又想趁机占她便宜，她才不干。
“我终于能够体会师傅的话中之意。只要有情有意有爱，便能够化解琴声中传递的戾气，是不是？”东方懿的声音有些微颤，他这么激动，就因为想通这点？
好像是这样，毕竟在琴儿演绎这首《风情万种》的时候，虽然很美很好听，但那种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反而是东方懿这回演奏这首曲子，像是要冲破黑暗的压抑，带给人希望与美好。因为琴儿不懂情，不曾爱，所以她无法演绎这首曲子的真正意境。
而东方懿，他……
小风不自觉地后退一小步，她侧转了身子，头也不回地道：“终于能够体会《风情万种》的意境，东方懿，恭喜你！”
说罢．小风便头也不回地往风苑外而去。
走在空荡的东方盟，她不喜欢这里的荒凉与空荡，她的性子不适合住在这样的地方。这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更不喜欢，那个男人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
倏地顿下脚步，小风转身朝东方懿大声吼道：“东方懿，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可不可以别跟着我？！！”
东方懿却只是看着她，眸中满是柔情，笑容温柔绽放，好像她是无礼取闹的孩子。
“你别这样看着我……”
“五年前，我忘了对你说一句话。五年后，你回来了，我想告诉你，小风，我爱你！”东方懿的一字一句，清晰地传递到小风的耳中。
前世靡情：爱之殇067恨……
小风怔在原地，呆怔地看着东方懿。
他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曾经的她，如此渴盼他的一点温柔，
他的一点爱情。最后他却以那种方式将她舍弃，她要如何无动于衷地投入他的怀抱，欣喜地接受他的爱意，投入他的怀抱？
听到他的这三个字，她没有一点喜悦之情。
“可惜，我对你已不再有感情。”小风轻轻地笑，越过东方懿，看向他身后的风苑。
时过境迁，改变的，又何只是人，心也在变得苍老。
她觉着自己，活得太久了，都快忘了当初那种执意追逐东方懿脚步的感觉。
“小风，你对我，真的不再有感觉了么？”东方懿直直地与她对视，眸中晕染了悲伤。
小风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顿了好一会儿，便头也不回地往其他地方而去。
东方懿没有跟上来，小风随意走在林荫小道，一路游走。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她的心，很乱。
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今天有机会狠狠打击一回东方懿，她该开心的。
可她，很失落，有些伤感。是不是因为和东方懿再也回不到最初，所以才伤感？
信步走至一座别苑前，小风的脚步顿住。
怎么不知不觉澡，她走到了东方苑？东方懿苑与风苑的距离，不远，却也不近。她回头看去，便能看到风苑就在不远处。
她再看向东方苑，东方懿没有跟上来，她可不可以进去瞅一眼？
没有细想，小风步上台阶。别苑没有关门，小风直直地进入了别苑。
她抬头的瞬间，怔住。
不知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兴奋，更有点难过。这辈子能够再回到东方盟，进入东方苑，应该不错的。
起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奇迹。
直直地走向那棵生气盎然的合欢树前，她记得那年，那棵拈萎的合欢树亦被血浸染成一片血色。
“在东方盟初建立之际，便有了这棵合欢树。刚开始，它生得很好。自从有了第一次的杀戮之后，这棵合欢树的生命便开始流失。到了次年的四月十五，合欢树便不再发出嫩枝，一年不如一年。但它的生命力很顽强，一直没有完全颓败。五年前的那一役之后，这棵合欢树几近破败，最后，它还是挺过来了。琴儿告诉我，她说你晕喜欢站在窗前看着这棵合欢树，猜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从那时开始，我就打定主意，总有一日要让它再焕发生机，在你回来这里之际。而我，真的做到了！”东方懿悄无声息地站在小风的身后，轻声道。
“我看它，是想着，如果在我离开东方盟的时候，它能起死回生，这证明我和你之间还是有可能。可惜，我离开之际，它依然死寂。东方懿，别再勉强了，爱情走过了就是走过了，它不可能再回来，真的。”小风转身，认真地看着东方懿，一字一顿道。
如果她不曾那么认真，或许看到合欢树起死回生，她会更开心，因为，爱情死了，可以夏活。
就因为太过认真，她才不允许自己回头。
路小风和东方懿之间，在五年前已经写下了句点。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她应该看开，就不会在五年前伤得如此之重。如此，她就无需来到这个时代偏偏，她放不下东方懿，才会有这一场交错时光的错误。
“小风，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东方懿用力抓着小风的手，声音黯哑。
他的心，憋得慌。五年来，他修身养性，不再枉造杀孽，就只为小风祈福，相信奇迹会出现。
奇迹有了，合欢树起见回生，小风回来，可她却告诉他，他们回不到过去。
其实他们的过去，泛陈可述，因为小风喜欢他，他却将心底最真实的感情漠视。
“不能。”小风用力挣脱东方懿的手，冷声道：“这回我来，是为带走王残，而不是跟你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
“若我不准，你就不能见到王残，更无法将他带走！”东方懿松开对小风的箝制。
他本不想威胁小风，无奈到如今，没有其他办法。
或许，他该直接点，另想捷径。
他能感觉到，小风对他还有感情。就是因为太过在意，才无法原谅他。
知道这一点，他更要放手一搏。
大不了，他拉着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
“你什么意思？”小风声音加大，恼怒交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等我愿意放手了，你才可以离开。”说罢，东方懿提起脚步往前走去。他去往的方向，赫然是风苑。
小风怔在原地，又有了火气。几年过去，东方懿还是这么讨人厌。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没见他做一件看起来像喜欢她的事，男人的话，怎么信得过？
小风嘟着粉唇在生气，前面的东方懿又顿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小风，你别到处乱跑，也别出东方盟，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后果，就是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