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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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瑾抽出黑土递过来的剑,出鞘,指着舒珏,道:“宴无好宴,你今日请我进宫,本就没安好心,难道我还要乖乖束手就擒?!”他顿了一顿,将手中的缣帛抛上半空,一剑拦腰斩断,“给我看这个东西,无非不就是想扰乱我心神,可是你错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宫外已经布满了他的卫队,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冲进皇宫。
“上!”他后退一步,十三剑一步冲上去,十三把剑对着舒珏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让他无处可逃。
黑土守护在舒瑾身旁,护送着他往外走。
然还没走到门口,只见一道黑影飘过,黑土本能地拿剑一挡,险险挡住了突如其来一剑,他定睛看去,只见是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男人,只不过,人家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他认得他。
“冷若……?”那嘶哑的声音,好像嗓子从臭水沟里浸过一样,难听得要死。舒瑾皱皱眉,吩咐,“杀了他!”
黑土有一刹那的犹豫,却下了决心动手,那厢项陵几时出现,拦住了十三剑的人,苏怀安手脚灵活,忙带着舒珏离开了危险的地方。
一出桂宫,就可见黑压压的禁卫军冲过来,为首的便是成少青,他看到舒珏全然无事,大松了一口气,刚才有人来报,似乎有可疑人物在皇宫走动,他就知道是舒瑾带了十三剑的人进来。
那十三剑的人果然厉害,皇宫布下天罗地网,又有这么多的禁卫军把守,竟然还能悄悄潜进来,而不被人发现。
冷若一个人对付黑土绰绰有余,舒瑾趁着大家都被拖住,跑到殿外点燃信号烟花,噌地一声,烟花跳上天空爆开,发出一阵明黄色的火花,舒珏神色一滞,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舒珏!好好看那看你的江山,是怎么易主的,哈哈哈哈!”舒瑾从来都是以温和示人,说话再冷,也是和和气气地看着你,暗中讽刺,现在这个轻狂的样子,是从来没有示人过,舒珏被众人保护在安全的地方,突然笑了。
谁说那一份帛书他没用?他就算表面上不相信,心里却早已在怀疑,他的冷静他的风度,已经消失了。
十三剑包围着项陵,每一个人都守好自己的方位,不让他有逃离的可能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几年前的一次交手,尽管他受了伤,十三剑却很清楚,如果他没受伤,自己就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这几年来,他们刻苦习武,平时除了舒瑾的任务,就是躲在院子里练习,而今,武功大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十三道剑齐齐冲着他而去,项陵仰后身子躲开,龙渊在地上一撑,便横飞而起,他拿剑在十三人的中心挑刺出几道剑气,只听唰唰的几声过,十三道剑光以他为中心向他们扩散开来,十三人大骇,纷纷后退一步,举剑格档,咚的一声,剑气落在剑面上,他们只感觉手上一麻,剑差点就要脱手而去。
很不甘心,即便练了几十年,却还是不敌他一个人。
为首的老大一把抹去嘴角的血,和十二个人交换了个眼神,项陵捕捉到他们的眼神变化,心中一紧,握紧了龙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四周的空气以极缓慢的速度扭曲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在压迫过来,项陵眉头皱起,骤然举起了剑,朝着西北口刺去,就在那一刹那,是三个人齐齐动手,其中五人跃上半空,四个在他的侧头顶,一个在他的正头顶,剩下八个将四面八方统统围住,十三个人围成一个无处可逃的圆,将他固定在了原处,随后,是十三把剑,同时刺向他。
冷若一剑扎进黑土的心窝,噗的一声,红黑色的血液像泥浆水一样喷了出来,溅了他一手,他脸色一变,飞快口退一步,却依旧来不及,血碰到他的手臂,发出嗤嗤的声音,剧痛过后,手臂上多出了两个小坑,那是被他的血液侵蚀的。
想不到看上去恶心的一个人,血液竟然也是有毒的。
黑土捂着心口后退几步,碰地一声跪倒在地,嘶哑着声音哈哈笑了,他伸出手,指着冷若,笑得很癫狂:“我黑土虽武功不济,可是刺杀的功夫一流,就算你是绝顶高手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会被我毒死,哈哈哈哈……”
这是他有史以来讲得最多最长的一句话,因为知道大家都不喜欢他的声音,所以他不说话,因为知道自己长得恶心,所以他终年黑衣加身。如今,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他仰躺着倒了下去,黑色的帽子落在地上,露出他那苍白的额头,只一眼,冷若便别开了眼去,仅仅是额头,就布满了麻子黑痣,更别论藏在黑巾下的脸庞了。
果然不堪入目!
眼角瞥见十三剑将项陵包围住,他一剑掷过去,正好刺中了老大的背,一剑中心窝,极准!
看准这个空隙,项陵执剑左右一扫,便将老大身边的老七和老三削翻,十三人租出的密网瞬间崩溃,冷若足下一点,拾起剑和项陵一同杀敌,他每一剑都很简练很准,直接击中要害,不给敌人反抗的机会。
十三剑的人在他们的合作下摧枯拉朽地一个接一个死去,很快的,殿中安静了,十四具尸体,十四条人命,全部结束在他们的手上。
冷若欲冲出去,却被项陵按住,他观察着四周是否有异变,良久,才道:“没事了,走!”
他等的人是冰霜,原以为她会出现,却想不到这么紧要的关头,舒瑾没有让她出来。
冷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自奇怪,然一出殿门,外面的景象却十分惊心动魄,到了让他没时间再想别的东西。
舒瑾的人到的很快,双方激战着,舒珏被保护在安全的地方,冷冷注视着这场即将改变他和舒瑾命运的一战。
双方势均力敌,看不出谁胜谁负,舒珏有些烦,回头间看到冷若和项陵出来,心头一动,冲他们使了一个眼色。项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之间舒瑾杀在最前方,杀得最是凶猛,很多士兵还没近他的身,就死在他的剑下。
项陵和冷若一同飞身而去,足尖踏在士兵的头上,与敌人一脚踩断,与自己人,只是轻轻一点。舒瑾听到呼呼风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他很近了,两把剑泛着寒光直扑他面门,他躲闪不及,脸颊被刺到,顿时流出血来。
他顾不得疼痛,一把抹去脸颊上的血,转身与项陵冷若激战起来。
两个都是高手,其中一个还擅长刺杀,舒瑾武功本就不强,在他们的联手攻击下更是狼狈不堪,没多久剑便脱手而去,发出咣当的声音,掉在了地上。
项陵一剑刺过去,正好扎进他的心窝。
那里有他一处旧伤,是方舒刺的,在贺兰死的那一夜曾复发,从此便落下时常心痛的毛病,每当痛的时候,他就会更深刻地忆起和贺兰在一起的点滴,然后心更痛。
这一次,心脏依旧在疼,却想不起了贺兰,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心,看着血沿着剑滴下来,无力阻止。
他的梦想,他的追求,就这样要烟消云散了吗……
整个人失去了气力,他跪在地上,面向温室殿,缓缓抬起头,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慢慢地,化为乌有。
第123章 夜色长秋(3)
花谢花飞时,春去夏来。荷塘里开满了荷花,风拂花动,若少女娇俏的笑容,惹人爱怜。兰石苑开了新一季的鲜花,浓郁的香味洒满了石间,没有人会去注意那已经衰败了的花朵。
距离那一场事变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舒瑾一党狡兔死走狗烹,无论是谁,只要和他沾上了边,都逃不过灭门惨祸。
当日,舒珏便扣留了方舒,很快的,河南那边造反,舒瑾带来的十五万大军除了杀进皇宫的五千人以外,其余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成少青包围。成少青一向秉持着投降者不杀的原则,可是舒珏却不肯放过那些余孽,执意处死他们。
近十五万人,全部被屠杀。那几日,只要一刮南风,长安城内就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从那一刻开始,所有人对这个少年皇帝忌惮三分,再也不敢小瞧他。
河南的造反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那毕竟只是方馨在悲愤中携带着幼子的无力反抗,三万的将士,也不过是些老弱残兵,全凭着对舒珏惨无人道的愤恨而揭竿,却在短短的七天之内被打个落花流水,至此,河南舒瑾的势力,已经被拔除的差不多了。
唯一遗憾的是,只抓住了方馨,而舒榭,却不知所踪,同时不知所踪的还有方舒,这两个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即使布下了天罗地网也找不到。
因晚雩出嫁而被闲置了几年的长秋殿最近又热闹起来,其实说热闹,也不过是多了个成梅。作为未来的妃子,她被特许可以随时进宫,谢慎昔平时诚心礼佛,说话的时候也比较有威仪,成梅年纪还小,孩子心性尚未拔出,多少不太喜欢与她接触,相反的,倒是常常跑来长秋殿找晚雩。
那日,成少青和成梅一同进了温章宫,成梅和往常一样冲她问了安,便乖乖站到一边,低眉顺眼地听着他们说话。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耐,谢慎昔微微一笑,道:“果然是我这个老人家太枯燥了呢,小梅啊,你要了闷了,就出去走走吧,不必陪着我这个无聊的老太婆了。”其实这个老太婆有些言过其实了,现在的她不过三十几许的年纪,保养得也好,除了眼角稍微有些眼纹,其他的看上去,都和二十几岁的少妇差不多,真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成少青脸色微变,忙站起来跪了下去,顺手拉了成梅跪下,他低头道:“太妃娘娘,小梅不懂事,请您饶了小梅。”
谢慎昔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她搀起了他们,笑着道:“你们兄妹俩这是做什么?哀家只是一个玩笑而已,瞧你们!还不快起来?”说着嗔视一眼成少青,有些责怪说道,“成将军你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跪两下没事,小梅可是姑娘家,又是哀家未来的儿媳妇,把她跪坏了,你可负责不起。”
两个人顺着她的话站起来,有些尴尬地笑笑,尤其是成梅,不好意思只能傻笑着应和。
“我说母妃这里怎么欢声笑语的,原来是有客人在。”舒珏笑着走了进来,今天他的心情显然很好,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是蕴含着笑意的,不像平时,皮笑肉不笑,盯着人看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他冲谢慎昔行了个礼,目光越过成少青来到了成梅的身上,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以前在长秋殿就有遇上过一两次,不过那两次都是她刚刚来而舒珏急匆匆要奏,所以除了他那双鞋子外,成梅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能从背影判断大约是个俊朗的男人。
刚十五岁的舒珏还没有长开,脸上有残存着少年郎的生涩气息,成梅悄悄打量着他,脸颊绯红,慢慢垂下头去。
舒珏也在打量她,不过是光明正大的,成梅生的小巧玲珑,一双眼睛好似明珠一般,笑起来还有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舒珏第一眼看到她,就呆了一下。
谢慎昔呵呵笑着,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徘徊来去,片刻,她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眉头皱了皱,有些埋怨道:“陛下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正好挑了母妃小憩的时候来,难道就那么不想见到母妃吗?”说着假嗔瞪了他一眼。
舒珏笑笑,走过去为她捏着肩,道:“母妃说笑了,实在是政务繁忙,脱不开身啊。”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成梅身上瞥了过去,注意到他灼人的目光,成梅脸颊更红,头低得不能再低。
谢慎昔和他拌了几句嘴,便借口要休息,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温章宫。
成少青可以走在舒珏和成梅的后面,笑看妹妹一脸羞怯而舒珏却有些毛燥不安的样子,悄然闪了人。
成梅走在舒珏侧后方,忽觉身后空空荡荡,果然发现狭长的宫道上没了哥哥的身影,不由气结,嘟囔着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舒珏回过头,却见她一脸懊恼地垂着头,手中的绢帕已经别扭得不成样子,不由好笑,噗的一声笑出了声,他道:“朕可以叫你小梅吗?”
成梅想也不想就嗯了一声,然后微微抬起眼,想看又不敢看,弱弱地说道:“哥哥都叫我梅梅,陛下也可以叫我梅梅。”
看着她略显慌张的反应,舒珏忙憋住笑,沉吟道:“梅梅……”成梅脸又红了一分,他道,“你很喜欢梅花吗?”
成梅摇摇头,眼珠子转了转,像是一只小老鼠,可爱极了,她道:“我爹娘喜欢梅花,可是我不喜欢。”舒珏哦了一声,回头看她,她又嘟囔着说道,“我喜欢栀子花。”
舒珏没听过栀子花,眉头微颤,问道:“栀子花?”
“嗯。”成梅点头,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就稍显大方些,不像刚才那么放不开,她说,“长安不适合种栀子花,以前我有养过,可是没养活。连花都没开就谢了……”她的话中透着淡淡的可惜。
舒珏心头一动,有了一个想法,他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和她聊起了别的。
等到了长秋殿的时候,成梅已经不那么怕生了,她抬头对上舒珏的眼睛,弯起眼睛小了,道:“陛下,我到了。”她的眼睛漆黑的像是夜空那般漂亮,黑色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舒珏本是演戏,可是到了后来,不知不觉间却是真情流露。
“陛下不进去吗?”她狐疑地问,舒珏轻轻摇了摇头,道,“朕还有一些事,就不进去了,代朕向姐姐问声好。”
说完便走,成梅目送着他离去,良久都没动。走了两步,舒珏鬼使神差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成梅还站在原地,正看着他的身影发呆,发现他回头,她好不容易恢复了颜色的脸又红了起来,慌慌张张曲了一膝便奔进了长秋殿。
舒珏呵的一声笑,摇了摇头便回了温室殿。
晚雩被项陵强行按在床榻上不得下来,成梅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争执,而争执的起源就是喝药问题。晚雩认为自己的烧已经退了,身体也好了很多,根本不需要再吃那哭啦吧唧的药,偏偏项陵不以为然,把汤匙凑到了她面前一定要她喝。
“都说了不想喝了,你别逼我啊!”她躲闪着项陵的手,死也不肯喝,项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