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殇-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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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走多远,空中突然袭来一阵箭雨,沐溱带着慕盈勉强避开,手臂却中了一箭,偷袭来的太过突然又太过猛烈,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唯一的防具就是手中的剑,然剑再快,也挡不住密密麻麻的箭雨。
从箭雨来的方向可以判断出,他们被包围了,除了烛水。
“去水边!”莞尔一把推开沐溱和慕盈,拔剑往地面横扫而去,顿时一股强劲的剑气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冷若一跃而起,于空中蓄满势斩出一剑,劈断了大多数的箭矢,箭矢折成两半,想雨点一样无力地落在地上。
空中安静了片刻,莞尔凭借刚才那一剑拿捏出了偷袭之人的藏身之处,她往刺客最密集的地方冲过去,挥剑斩开供他们藏身的灌木,又一剑扫去。
躲闪不及的刺客只来得及发出哀嚎,便身首分离,冷如往东边追去,剑影闪过,土地崩裂,数十条尸体歪七扭八地横陈在被他斩出的沟壑中。
沐溱和慕盈在烛水边等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等来了冷若和莞尔,他们两个都很疲惫,尤其是莞尔,还没走到他们面前,脚下一软单膝跪下,若不是拿剑支撑恐怕早就摔在地上,慕盈冲过去扶起她,下意识给她把了脉,然在她手心朝上的那一刻,骤然注意到她手心和自己差不多模样的突然,心中一紧,摊平了她的手心。
“你怎么也有这个!?”此言一出,冷若和沐溱同时看了过来,莞尔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白天还没有呢,怎么忽然就多出一个五角星来。
她擦了擦,却发现怎么也擦不掉,慕盈伸出了自己的手,和她的放在一起。
“我也有。”
莞尔脑海中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梦中白衣男人说过的话,眼前一亮,抓过冷若和沐溱的手摊开来,果不其然看见他们的手心也有五角星,四个人手心的五角星无论从大小还是形状来看都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四个角分别发出淡淡的光,光的眼色也不同。
她的是红色,冷若的是蓝色,慕盈是绿色,沐溱则是褐色。
一个想法徒然浮现心头。
“姐姐呢!”她突然紧张地四下找人,却见空茫茫的江边除了他们四个没有别人在,慕盈早就察觉不对劲,项陵和她先一步他们离开了农舍,怎么会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这个地方里农舍并不远,刚才的打斗也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等了一夜,也不见他们来。
正要去找,冷若眼尖地看见项陵走了过来,他的身后空荡荡,没有人。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姐姐呢?”意识到了什么,莞尔的声音大起来。
项陵神色一黯,盯着被河水和雨水拍打过的地面,颓然闭眼摇了摇头,莞尔急了,竟大力推了他一下。
从两次的刺杀,还有手心莫名其妙的五星图案,她几乎就能肯定,牵扯她们三人来到这里的关键就在如素身上,一旦肯定,她就能预见弘农一行有多凶险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竟然把姐姐弄丢了!
“你是死人吗?!连一个人也保护不了!?”
冷若不禁蹙眉,他从来也没见过她这样骂人,就算再愤怒,她最多也是不理,或者干脆一剑了事。
项陵消极的态度让她更火大,“到现在我才看清楚,你怎么能和容哥哥比!你完全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等理智回来的时候,这些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了。
项陵眼中闪过疑惑,莞尔心虚不已地看着他,见他似乎并不明白,悄悄松了一口气,然他下面的话,却叫她重新吊起了心。
“你说的从容,不是我吗?”不等她回答,他突然想通,又说,“那是谁,谁才是从容?”
莞尔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害怕自己说出来以后,会破坏他们夫妻感情。殊不知她刚才所说,已足够他们夫妻决裂。
成为别人的影子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忍受!?
“从容不是我,对不对?”他退开一步,满眼的疑惑变成被欺骗的愤怒,很多被遗忘在角落的事情全部浮现。
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会是这个反应,为什么两个人只见过寥寥数面,她却对自己有那么深地感情,偶尔梦中无意间的一声声从容,叫得那么刻骨铭心的爱,原来,竟不是在叫他?!
“你……我……”莞尔想要挽回,可是来不及了,项陵忽然大笑,直笑得肚子都在发痛,“你不用再说了,我会找到她的。”笑容骤然消失,他转身离去。
莞尔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留他,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落寞,那么悲凉,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他们十六年的夫妻生涯,因为她一句话,将会被画上一个句号。
他们一个冷漠一个狠戾,然骨子里却都是温柔的人,十六年的相处,除了一开始因为周灼儿的纠纷,根本没有红过脸,可也正是这样平静的生活,一旦骤起波澜,掀起的风浪,将会毁天灭地。
第131章 暗夜惊魂(6)
除了中间醒来一次,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大约是在马车里,晚雩就一直昏沉着,等再醒来的时候,颠簸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目光一接触到头顶的天花板,那熟悉的图案,令她心头一震,倏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内的布置是那么熟悉,和自己离开以前的一模一样,这里,是长秋殿?不是被他们一把火化为灰烬了吗?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太过震惊的她没有察觉身后慢慢接近的人,直到身后的床因承载了重物下陷才注意到,她猛然回头,一脸的惊异。
离开三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变化不少,稚嫩的脸庞刚毅许多,下巴处也有青灰色的一圈胡渣,眉宇间舒展着不凡的气息。
晚雩紧张感渐消,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她对舒珏却是深信不疑。
在她的眼中,他始终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舒珏嘴角一咧,忽然扑入了她的怀中,他蹭了蹭脑袋,有些不满地说道:“姐姐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掉,还烧毁了长秋殿,朕好伤心,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明明已经十八岁,也是一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呢?
晚雩有些好笑,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姐姐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她又说,“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因舒珏靠在她怀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有发现他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戾气,须臾,他抬起头,笑盈盈道:“姐姐猜猜看啊,猜中了朕就告诉姐姐。”
都猜中了还要你说么?
晚雩失笑,脑袋忽然传来一股眩晕感,她捂着额垂下头去,舒珏脸色一变,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抱在怀中,关切地问道:“姐姐怎么了?”
眩晕感只是一时,晚雩很快就没事,她摇摇头说没事,头一偏,目光落在了舒珏放在她肩上的手,虽然是姐弟,可是他毕竟已经长大,这样暧昧地搭着她的肩,容易让人想歪了。
舒珏也注意道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却没有松开,佯装无辜,继续搭在她的肩上,晚雩心头划过古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是什么,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闪开了舒珏的束缚,掀被下了地。
脚一接触到地面,就感觉一阵天摇地动,她站立不稳,一头向地上栽去,舒珏眼明手快将她抱住,笑着说道:“姐姐连站也站不稳,还是躺回去吧。”
说着半强迫地搂着她按回床榻,又给她盖上被子。
“姐姐好好休息休息,我晚些再过来看姐姐。”说着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潇洒离去。
晚雩呆住,直到他的身影从自己的眼中消失,才伸手在额头一探,脸色瞬间变白,心里那古怪的感觉蠢蠢欲动,提醒着她即将发生的是什么。
从舒珏刚才暧昧的态度不难看出,他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姐姐来尊重,他,竟然将她当成一个女人。
开玩笑,长姐如母,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感情除了亲人之间的羁绊,什么也没有!
她忐忑不安地想着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心里项陵怎么样了,莞尔他们又怎么样了,迷迷瞪瞪的,竟然又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殿内灯火通明,一片明亮,床榻边有黑影垂下,她望过去,狠狠吓了一跳。
舒珏很不满意她看见自己的反应,自己又不是豺狼猛兽,她那么害怕干什么?
看着他温柔的笑,晚雩更觉得心里不安,每次他看着她的时候,总让她有种压抑的窒息感。
“姐姐醒了?”
晚雩嗯了一声,别开眼睛没有再说话,熏了香的房间里忽然飘过一阵药味,她眉头一皱,看见门口处缓缓走来一个宫女,手上端着药,徐徐接近。
舒珏看到她眼中的惊疑,解释道:“别担心,是朕见你总是眩晕,所以请了御医来诊脉,这是药。”说着扶起她坐好,从丫鬟的手中接过药,舀了一勺低头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
晚雩不想喝,下意识地扭过头去,舒珏眼睛一眯,半强迫地将勺子凑到了她嘴边,“别闹脾气,身体不好就该吃药。”
她从没见过他用这样危险的语气跟她说话,晚雩心中一惊,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舒珏趁此机会将药往她口中一送,晚雩苦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这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又腥又苦。
她躲开舒珏送来的第二勺,往床榻里面逃去,舒珏呵呵笑着,也不追她,将药递给侍立一旁的宫女,说道:“不过就是一碗药,你怎么也这么害怕,喝了身体才会好啊,这还是你跟我说的,你忘了吗?”
晚雩忽然想明白哪里奇怪了,从那个宫女进门以来,他就不叫她姐姐了,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对待她就好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妃子。
这个认知让她对宫女手中的药更加排斥。
现在她人还在舒珏的眼皮子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也不知道项陵在哪里,除了知道身处皇宫,其他的一概不知。舒珏对自己虽然算得上温柔,却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就翻脸无情。今时不同往日,舒珏的变化让她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多么危险。如果明着拒绝,惹怒了他,可就糟糕了。
她垂下眼睛,看似乖巧地点了点头,说:“我自己能喝。”
舒珏很满意她的顺从,使了一个眼色给宫女,宫女默默上前,将药碗递了过去,晚雩伸手,却在手碰到药碗的那一刻突然松开,宫女以为她接过去了,也松开了手,一碗药就这么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洒在被子上,药碗掉到地上,咕噜噜转着却没有碎。
房间里闪过一刹那的寂静,然后是舒珏暴怒的语气,他一脚踹翻宫女,厉声说道:“不长眼的东西!想要以下犯上吗?!来人!”
门外迅速过来几个太监,一个个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舒珏指着地上抖似筛糠的小宫女,“拖出去,杖责一百!”
小宫女吓坏了,使劲叩头求饶,额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晚雩没想到他会突然暴怒,一时呆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宫女已经被两个太监拖出去了。
“站住!”她利索地下地,冲过就就要将小宫女救下,却在经过舒珏身边的时候被拦住,他虽笑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看得晚雩心发寒。
“你身体不好,下来做什么,快去躺着吧。”
晚雩甩了甩他的手没能甩开,干脆不做无谓的挣扎,她的脸色极为难看,说道:“她只是无心之失,又没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你犯得着下这么重的责罚吗!”
小宫女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见有生机,忙不迭向他求饶。
“今天她可以不小心把药打翻,明天她就可以不小心杀了你。我可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晚雩一时语塞,犹豫间小宫女就被拖出去了,晚雩还想为她说话,却被舒珏一个眼神吓得怔住,他又说:“姐姐,我真的是为你好,你要相信我。”说着,将她轻轻一抱,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晚雩呆了呆,几乎可以肯定舒珏的暗示了,她猛然一把推开他,在接触到舒珏能冻死人的冰冷目光后,佯装不懂,傻笑着说道:“我当然相信陛下了,只是那个宫女只是无心之失,陛下惩罚得未免太重了。”
舒珏见她装疯卖傻,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说道:“有时候无心之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晚雩一眼,“姐姐长途奔波身体虚弱,正是需要好好照顾的时候,她却这么不长眼,真是该……死。”
他指的是她大火烧掉长秋殿不告而别的事,晚雩心头一颤,这件事也算得上是她理亏,当初急着离开这里,又怕走了以后过不上安宁的日子,这才出了这一招,借此掩人耳目,却没想到依旧被他翻了出来,时隔三年,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了。
她忽然奇怪,这三年来什么时候找到她不好,为什么偏偏在他们快要进弘农的时候找到她?项陵呢,其他人在哪里?
无意识地,她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舒珏嘴角一弯,俯身将她搂进怀里往床榻走去,低低说道:“他们很好,姐姐不必担忧。”说着在她后颈大力一敲,将她弄昏了过去。
第132章 暗夜惊魂(7)
晚雩发现她被舒珏软禁起来了,除了长秋殿,她不能踏出去一步,更别说有人来看她。身边服侍的宫女一个个除了干活一句话也不讲,无论她问什么,都沉默不语。
就好像与世隔绝了。
她坐在窗前,望着外面云卷云舒,继续发呆。
这里到处都是铜墙铁壁一样的守卫,她不会轻功,又接触不到别人,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就算逃出了这座宫墙,外面还有千万层宫墙,就算逃出了皇宫,还有整座长安。无力感包围了她,她沉沉叹一口气,倚在窗户边,闭目养神。
身后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那是每天例行的药,美其名曰治病,实际上,却是在削弱她的体力。
她试着握了握手,无奈浑身乏力,可偏偏又躲不开,只要她一顿不喝,这里的宫女就是死,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是那些人都不是由她亲手杀死,要她亲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