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殇-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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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这里叨扰了。你若是担心她的病情,无妨,那三个医生我可以接去我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陈诚不说话,只看着眼前透明的水杯,水杯圆滑的边缘散发着刺目的阳光,像是一块鱼骨卡在喉咙,让他难受,他想了一会儿,说道:“项董事长,我没有照顾好晚雩是我的不是,但是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请您相信我。”
莞尔又是将话抢过去,她咄咄逼人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姐姐之间的事吗?这次是你姐姐来找麻烦,下一回可以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甚至是你已经离了婚的妻子!难道你要姐姐一次次地跳河吗?”
“你……”
“你们家不愿意接受姐姐,没有关系,项伯伯愿意,你不能给她的,他们都可以给。而你,只能带给姐姐伤害,就你这样的还想留姐姐在身边……”她侧头斜睨着他,叹气道,“啧啧!还是算了吧!”
陈诚脸色越发难看,却不能发作,只能铁青着脸坐在项景深对面生气,项景深站起来,面色不渝说道:“好了,莞尔你少说两句。”他又说,“陈总,晚雩这两天真的是太麻烦你了,请问她在哪个房间?”
陈诚目光冰冷地看着茶几上的茶杯,倏地站起,脑海中灵光一闪,改口说道:“项董事长,无论你我在这里无论怎么样讨论晚雩该不该跟你们走都没有用,一切,都得听医生的话。其实我看晚雩这一周在我这里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
莞尔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她指了指二楼,说道:“伯父伯母,姐姐就在楼上,我知道是哪里。你们跟我来吧……”说着,她就拉起许双双的手,往楼梯走去。
陈诚怒了,喝住她,说道:“紫莞尔!这是我家,谁准许你这么没有规矩!”
莞尔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有些悻悻然停住了脚步,却依旧逞口舌之强,道:“我又没有上去,再说了,我也是担心姐姐!”
陈诚不再搭理她,而是说道:“项董事长,我请李大夫他们过来,要是他们看了以后说可以接走,我也不会再阻拦。”
他说的铿锵有力,项景深也无从反驳,只能点头说好,莞尔不平地哼了一声,小声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作弊……”
没多久,李善便和tim,ben一起过来了,他和陈诚对视一眼,走到项景深面前,率先伸手与他握了握手,项景深和他们三个依次握过手之后,讨论起晚雩的病情。
李善极为诚恳地说晚雩的病情有好转的迹象,现在又适应了这个环境,实在不适合回去,tim和ben早就和陈诚狼狈为奸了,忙不迭地点头说是,虽然他们中文差,可是一边用德语一边用蹩脚中文说的话竟唬的项景深一愣一愣的。
“爸爸妈妈!”眼看就要说服项景深回去,楼上忽然传来了晚雩欣喜若狂的声音,许双双回过头去,却见她只穿了一双拖鞋飞快地跑下楼梯,她大约是刚刚睡醒,头发有些乱糟糟的,额头上有白纱缠着,睡衣的领口处大开,一眼就可看见脖子上的一处青紫吻痕。
许双双脸色微变,站起来将她迎入怀中,心疼不已地摩挲着她的额头,问道:“这是怎么了?你疼不疼啊,疼不疼?说话啊……”
然晚雩却一把抱住她,低声呜咽着,有些口齿不清道:“妈妈,我再也不要在这里呆着了,这里有怪叔叔,有坏人,这里没有从容,呜呜……”
怪叔叔,吻痕,额头上的伤势,无一不让人产生联想,项景深一贯的好脾气消失不见,他大力拍了一下茶几,怒目而视,厉声道:“陈诚!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晚雩做什么了?”
陈诚着实有些冤枉,他除了昨天早上对晚雩用过强以外,什么时候不是将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却不想她不仅不领情,还说自己什么怪叔叔。
“项董事长,我想这其中有点误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项景深打断,他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毫无转圜余地说道:“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带走晚雩!”
晚雩一听可以离开这里,高兴地跳起来拍拍手,连声说着好。
陈诚头疼地捂着自己的额,走到晚雩身边,正想跟她说话,却见她一个机灵躲在了许双双的身后,莞尔则像老母鸡一样伸开手拦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
项景深回头看了妻子一眼,面色不善地说道:“我们走!”
陈诚再三阻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晚雩被送上车离开,看着黑色的车影消失在眼前,他一拳砸在墙上,气得浑身发抖。
明明就在身边,却还是留不住!
从容从容!到处都是他,怎么死了都不让人省心!难道,真的要项家没有人了,晚雩才会回来吗?
九韶殇 外传 回忆篇 回忆(16)
章节字数:2642 更新时间:11…04…02 10:03
晚雩回到项家,像是脱离了笼子的小鸟,雀跃地跟在许双双身后,帮她收拾东西。她从陈诚家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很多东西都要换过了。
她像是第一次来这个房子一样,从下窜到上,每个房间都打开看了一下,然在二楼挨着自己的一个房间却被锁死了,无论她怎么样开都拧不开,她拍了拍门,轻声嘀咕了声怎么回事。许双双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固执地在推门,吓得她忙上前拦住她,关切问道:“怎么了?”
晚雩指着这扇门,说道:“妈妈,这门怎么进不去?”
许双双脸上闪过一丝哀恸,拉住她的手往楼下走去,微微哽咽了声音说道:“这里不过是一间仓库,全是灰尘,所以就锁起来了。”
晚雩深信不疑,跟着她下了楼。
她把整个房子都逛了一遍,总感觉这里相较于离开的时候少了些什么,遂奇怪地咦了一声,说道:“妈妈,这里我感觉有些奇怪啊……”她摸着桌子,沙发,又跑到阳台上看,东西都还在,都和自己走之前的一样,可真的有什么消失了。
“好像什么没有了。”她回头看着许双双,却见她的双目毫无预兆地红了,她一手捂着嘴,似乎在哭。
她走过去,帮着擦去她的眼泪,柔声问道:“妈妈,你哭什么啊?”
许双双摇着头,呜咽着声音说没事,却越哭越伤心,莞尔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许双双在哭,她三两步下楼,对晚雩笑着说:“许阿姨是看你回来了,高兴的。是不是啊许阿姨?”她拍着许双双的肩,趁着晚雩看不见拼命暗示。
许双双连忙点头,眼看骗过晚雩去了,莞尔又一把拉住晚雩,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录音机,在晚雩面前秀了秀,故作神秘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晚雩看着录音机,摇头说不知,莞尔拧开开关,将录音机凑到她耳边,开大了声音,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小表情。
晚雩的眉头轻轻皱起,随后又舒展开,有些恍然,却又有些迷茫,她拿过录音机,又放大了声音,再听了一遍。
“好……熟悉……”她捧着录音机走到沙发上坐下,又放了一遍,渐渐地沉默了。
莞尔放的歌,不是其他,正是从容亲手作的,在校庆上为晚雩唱的歌:
你抬头
仰望风中鸿雁
我的目光
留恋你的笑颜
斜阳照陌
金色勾勒我的姿态
在你影旁
执着相伴
我抬头
仰望繁星之夜
你的明眸
承载满天的愁
黎明时候
露珠化为你的泪
在我脚边
迎风消散
等到花谢雁北去
满地落英谁哀怜
枫叶飘零的秋天
满目萧瑟
我在雪化云开处等你
荒季叶红的瑰丽
比不上
和你一起
看恒河水流
风住蝶双飞
的惬意
从容的声音低柔婉转地从录音机里传出来,一遍又一遍,清晰而动听,晚雩抱着录音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就这样反复听着,一直到午饭时间,还不松手。
许双双催了几遍,见她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便走过去叫她,却发现她捧着录音机,不言不语之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之所以会失去正常,便是因为悲伤积压心头没有得到释放,如能哭出来,便是好事,因此此时的许双双,轻手轻脚走开,没有阻止她的哭泣。
晚雩就这么坐着,反复听着,饿了也不知道吃饭,茶几上的饭冷了又换换了又冷,直到第二天一早,项景深起床下楼的时候,发现茶几上的冷饭只剩下残羹冷炙,而沙发上也没了晚雩的身影,他以为她上楼睡去了,却不想到了她房间一看,房间内竟没有人影。
“晚雩!”他满屋子大喊,吵醒了许双双和莞尔。
三个人将房子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后,都没有找到晚雩,遂决定让项景深去附近找,莞尔去S大找,许双双就留在家里等。
莞尔出了项家打的直奔S大,轻巧地翻墙进了S大,这所学校很大,她拿着照片累得腿都要断掉了,却还是找不到晚雩。天色不早了,不知道项伯伯有没有找到,她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她没有手机,联系不上项景深,只能原路返回,然到了项家,在看到两双满是期盼的眼神之后,她便失落地垂下了肩膀。
“吃过饭再去找吧。”许双双忧心忡忡地从厨房取出已经做好了的饭菜,碟子和饭桌面碰撞发出轻轻地哒声,很快,桌面上摆了四五样菜。
现在天气热,吃冷菜更能解暑,因此她也就没有拿它们去热热。
“吃吧。”她率先拿起筷子,往莞尔的碗中夹了些菜。
项景深叹一口气,说道:“待会儿给子期打个电话吧,要是没有课,就帮忙一起找晚雩。”
饭桌上一阵沉默,躁动不安隐藏在这份不安定的沉默之下,看似随时都要爆发。三个人安静又快速地吃着饭,快吃完的时候,莞尔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许双双和项景深奇怪地看着她,只见她将食指放在唇边,道了一声嘘。
她竖起耳朵听着耳边传来的细弱哭声,站起来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是在二楼!
她回头看了一眼项景深夫妻,示意他们跟上,顺着声音来到一处房间,许双双发现那是从容的房间。
为了不让晚雩受到刺激,他们把所有和从容沾上边的东西都搬进这里了,也加上了锁,怎么会有哭声从里面传来呢?
……是晚雩!
许双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哭声果然更为清晰了。
“晚雩?”他们一边轻唤一边找着,果然在隔间找到了她,隔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香炉,还有从容的照片……
晚雩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桌脚,右手抱着自己的左手,低声抽泣,长长地发凌乱地铺满了身前,从发缕之间的缝隙中清晰可见她满面的泪痕。她瘦弱的肩膀轻微地上下起伏着,痛到极致,连声音也弱了下去。
许双双有些惊慌。
自己明明把门锁了的,钥匙也在自己身上,晚雩是怎么进来的?
有风从阳台上吹进来,许双双看过去,只见阳台玻璃门大开,她这才想起晚雩和从容的房间,不仅是一墙之隔,阳台更是连在一起的。
她悄然走到她面前,哽咽了声音道:“小雩,你怎么会在这里?地上凉,快起来吧。”
晚雩哀恸到极致的目光落在许双双憔悴了的面庞上,又游移到她身后同样担忧着自己的项景深和莞尔,想起连日来他们对自己的照顾,心中更是难受,她嘶哑着声音,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极慢地哽咽着声音说道:“爸爸,妈妈,莞尔。对,不起……”
九韶殇 外传 回忆篇 回忆(17)
章节字数:2657 更新时间:11…04…02 10:03
一年以后,九月初正是桂花飘香,金菊盛开的季节,S大送走了一批老人,又迎来新的学生,原本严密看守的大门处人山人海,一辆辆车子像是长龙一样排在门口,家长们大包小包跟在自己孩子身后,在报到处签名,然后找宿舍,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晚雩今年刚刚从这个学校毕业,项景深直接把她叫到了酒店当经理。
此时的她,和那些刚刚毕业为工作东奔西走的同学不一样,已经坐在了办公室对着一大堆的资料奋斗。
一下子叫她做经理,的确有些难为她了,可是项景深说,经理其实一点也不深奥,熟练了是个人都能当。现在那么多老总,哪个是正儿八经读过书留过洋的?哪个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跌摸滚打起来的?
所以,学历什么的,没那么重要,关键是学习能力。
他说,我相信你。
晚雩知道,从容走后,他们二老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
这份恩情,就是到了下辈子,也难以还清。
想到这儿,她抓紧了时间看资料。
最近盛光和颐星有一个合作案在进行,还没有谈妥,作为谈判代表,又是第一次接下这样的案子,她必须要全力以赴。
可是,对方是颐星。陈诚……
她转着笔的手停下,深深叹一口气。这一年来,陈诚似乎对她志在必得,一如过往他们曾在一起时的样子,对她大献殷勤。
不是她无情,在隔了姥姥和从容之后,她再难对他产生感情。然项景深却似乎挺喜欢他,言辞间总是透着让她不要为了从容而耽误一生的意思。
既然项景深希望她能嫁给他,那她就不会言辞拒绝了,所以这一段时间来,她对他的态度也极为暧昧,令陈诚更坚定了她还对自己有情的想法。
正发着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中午一起吃饭吧。”
晚雩看了一下时间,才十点半,她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不想看见他,便说:“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没时间出来吃饭了。”
电话那头有一刹那的沉默,随后他的声音又传来:“可是合同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