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眼砂-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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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后一个人也走入了密道,留下善后的小昙忍不住看了慕容苏一眼,只见他依旧倚在原先的地方朝外面看,眼神很专注,却没有任何想要冲出去帮忙的意思。
他和颜啸云很不一样。这一瞬间小昙有些疑惑。如果是颜啸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月影。完完全全的,将心爱地女子纳入羽翼之下地模样。让他羡慕向往。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喜欢……还不是不喜欢呢?
小昙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只是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谁说我要走了?”他淡淡的回绝,连头都没回一下。
“好吧,我知道你其实是关心月影姐姐,不舍得丢下她。”小昙抓了抓头发,其实他还是不喜欢这个贵公子,但他还是要说实话,“你这人也还不错,刚才骂了你,对不住了。”
说罢低头钻进密道里,留给了慕容苏最后一句话:“多谢了!”
哎呀呀,又写多了,一节打不住了……
第六十六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三
到了后来,寒凉的雨终于下了起来,战场上的局势也变得有些诡谲难辨。零点看 书
斑雎莲并没有亲自来,想必是被颜啸云绊住了。但他的军队却将周围团团围住,在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被追杀的斑雎弼也避无可避的躲了过来,还有一身红衣却满身伤痕的雅乐和全身罩着黑袍子的雪狼组,这一群人顿时陷入混战。
慕容苏一直在谷口的位置看着,没有离开也不打算出去帮忙。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帮不上忙,如果贸然现身说不定还会给别人添乱。他做事一向不盲目,眼下的场面虽然有点混乱,其中最安全的人反倒是月影…………大酉士兵是自己人,斑雎莲的手下也不会太过为难她,而雅乐本就奉命要保护她,唯一有敌意的斑雎弼如今是自身难保……这情形相信她可以应付。至于他自己,则是在等一个让他们两个都可以安然离开的机会。
在雨越下越大的时候,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
就在大王子为数不多的亲信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四将军和小五将军联手,一同将斑雎弼逼至死角,数十招之后,日月双刀抵挡不住合力围攻,斑雎弼的胸口终于被小五砍中一刀,随着狂飙的鲜血,尊贵的白朔大王子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慕容苏眯了眯眼,突然几步从高处跃了下来,沿着方才就预设好的方位直接奔向离谷口最近的一个骑兵。他的袖弩上还剩一支箭,趁着那人还没发现异常时便启动机关,箭尖准确无误的射中对方后心,那人一阵痉挛,悄无声息的从马上倒了下去。
他很快的把那具尸体用力踢开,翻身上马,朝月影催鞭而去。这一程路不算长。却时不时的有流矢嗖嗖飞过,还有明晃晃的刀光交织,有几刀几乎擦着他地身体砍过去。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咬了咬牙一口气跑到她身边,用力喊道:
“月影,上来!”
“哎?”
“别废话,上来!”
他的喊声有些凌乱。不复半点闲定文雅的样子,弄得她也紧张起来。眼见他的手已近在眼前。来不及多想,急忙握住了,临上马之际又听到他不容置疑的声音:“坐我前面。”
她愣了愣,却还是听从了他。腰上一紧便靠在了一个并不算宽阔却依稀温暖的怀抱里,她腾出一手稳住缰绳,另一只手举剑格开侧面偷袭地一个刀兵。问道:“你想做什么?”
“离开这里!”
“可是……”
“没有可是!斑雎莲只想杀了斑雎弼。再说你大哥地北伐军就要到了。樊城不会有事了。你不准把自己废在这里。赶快跟我离开!”
“慕容苏。你别擅自决定!”
“擅自决定地人是你!”他地声音在噪杂地雨声和厮杀声里听起来不太分明。似乎是低低地哼了一声。声音变得有点微弱。听起来哑哑地:“那些樊城百姓已经从密道回去了。你也用不着担心。”
“真地吗?”她心中一喜。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映入眼帘地却是及其苍白地脸色。那种苍白很不正常。连嘴唇都在微微地哆嗦。额头上密密布满地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雨。她心头一紧。急忙越过他朝后看去。身后很远地地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地斑雎弼正缓缓放下手里地弓。满是血污地脸上挂着模糊地狰狞笑意。那张弓是空地。
箭支正嵌在慕容苏的左肩胛上,虽然看起来不深,位置却不太好,也许伤到了骨头。
她忽然明白了他方才为什么非要她坐前面,一瞬间,心底涌起的不是感激。却是气愤。她生气了。这个人不是一向娇贵的很,现在又来逞什么强?
“慕容苏。做人要量力而行!”
“你到底走不走?”他疼的直抽凉气,因此脾气更加不好,这一句几乎是用吼地,月影皱了皱眉,转过头一紧缰绳,骏马越过树丛,朝着林子深处奔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身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周围似乎有很多绫罗绸缎,还有很好闻的香味,像是新的脂粉或者熏香的味道。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肩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这才想起自己不小心被那个又蠢又笨的白朔大王子射了一箭。他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疼过,那时候居然还能忍着不出声,口齿清晰地告诉月影再翻过一座山有个镇子叫逐雪岭,在那里有归在苏容名下地商铺分号,他们可以先到那里去躲避追兵。
后来雨下得越来越大,他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难受的要命,偏又不想让她看不起。知道最后,当她决定替他拔出肩上地箭支的时候,终于还是支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他从小就又怕疼又怕血,但是一个男人因为怕疼而晕过去,终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轻轻的吐了口气,身边伸过来一双微凉的手,试探着放在他额头上:“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不太舒服,身上烫的厉害,头也昏昏沉沉的。因此她掌心凉凉的温度让他觉得非常舒服。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顺势覆了上去,然后握着她的手慢慢移到脸上,问道:“这是逐雪岭吗?怎么一点光线也没有?”
“抱歉,没有去成那个地方。”月影的声音里带着很浓的疲惫,她慢慢的贴近他的耳边,道:“这是在马车里。”
“马车?”他怔了怔,果然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颠簸。这车走得很慢,外面的雨越发大了,砸在车厢上的声音几乎盖住了车轱辘的响动。
“这是辆装货的马车,所以没有窗子,现在是晚上。”她继续趴在他耳边解释道,“你的伤比想象的严重一些,一时没法止血,天又在下雨,后面还有斑雎莲的雪狼组在追着,实在没办法支持到逐雪岭了。正好官道上停着运送货物的车队,我就想办法偷偷的混上了其中的一辆。”
她靠得很近,气息也是凉凉的。他在黑暗中捕捉到她清冷的眼睛,那种又是担忧又是欣慰的神色让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好起来:“这车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无所谓,至少现在淋不到雨,也没有人在后面追着。”她又抽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在发烧。什么也别想了,先休息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这车里装的是逐雪岭的绯香和胭脂,这些东西产量很少,只有贵族才用得上……谁家的商队,竟敢抢我生意?”
月影忍不住笑了,心里暗骂了一句“奸商”,随手扯过身边一匹不知道是羊毛还是貂鼠的皮子,轻轻的盖在他身上。很快的听到他均匀沉稳的呼吸,这窄小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比任何地方都安全舒适,一股亘久缠绵的睡意沉沉的袭来,她终于忍不住合上了眼睛,很快的睡着了。
半晌之后,慕容苏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因为适应了黑暗,已经能看清楚车厢里堆满了贵重的绫罗丝缎和沉木箱子。他微微偏头望着躺在身边的女子,她睡得很熟,完全没有防备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可是他觉得很漂亮。
她没死,她就在身边。这样真好,他觉得满足。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和疼痛让人变得脆弱,总之…………他很无谓的想,如果现在有人把大酉国玺放在车外等他去取,他也懒得动一动。
他很小心的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她的睡颜,然后伸出手去沿着她的眉头一路很轻很慢的触抚下去。她睡的可真沉,果然是很久没有好好睡了吧?樊城那种地方真不适合女孩子,原本就不怎么细致的皮肤现在更差了,到时候怎么出去见人啊?他可是辽阳京的第一王爷,身边的女子不可以这么不修边幅的……
他想象着一些很散漫很无聊的事情,不知不觉中,混淆成了梦境。
第六十七章 换得浮生半日闲(一
大酉国历,宝庆四年十二月,白朔大王子斑雎弼领兵三万出征大酉樊城。零点看 书
十二月初五,斑雎弼于乱军中被堂弟如意侯斑雎莲设计杀害。随后斑雎莲从樊城撤兵,连夜赶回王都高昌。三日后,斑雎莲的祖父斑雎南珠联合内外朝臣,兵犯高昌,强行将洛折单于斑雎勰逼下王座,自刎于宫门前。斑雎南珠遂加冕登基
六日后,斑雎南珠让位于其子斑雎清极,史称达耶单于。清极的长子斑雎莲被封为大王子,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就在白朔王都高昌局势动荡,帝位更迭的时候,十二月初六,大酉的新任征北大将军奚月华带领北伐军先锋到达樊城,彼时斑雎莲的精锐已经撤走,余下的斑雎弼残部被大军尽数剿灭。奚月华带兵一路收复失地,势如破竹,一直打到原来的康县地境,遭遇白朔盟友寒国援军的阻拦,双方在康县境内僵持不下,胜负直到年后才见分晓。
宝庆四年十二月初十,遭到白朔暗袭而一直下落不明的原军政司大将军何倥偬终于返朝。由于在那次暗袭里中毒太深,如今虽然得以保命却也从此缠绵病榻,不得不迁往信王府休养。
宝庆四年十二月中旬,大酉裕德皇帝下旨,将胞妹舞阳公主慕容雅下嫁于御医院医正上官渔。自此,因太子政一事而被牵连在内的上官氏族,又渐渐在朝中抬起头来。
但是这一切,暂时和慕容苏和奚月影都没有关系。
那一天还只是十二月初六,北方寒雨初歇。冷风拂面。
月影慢慢张开眼睛,周围有朦胧的光线从木板的缝隙中照射进来,给这个拥挤狭窄地地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她睡了很长时间,这一觉竟是难得的悠长酣沉。眼神过处,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崭新的织金毛毯,头枕着的地方温暖柔软,此外还有一只胳膊正轻轻的揽住她的腰,防止她在马车的颠簸中磕碰。
有那么片刻,她望着露在青葱色袖子外面修长优美的手指发怔。手背上有一道浅浅地伤痕。食指上戴着的碧玉扳指被泥沙灰尘蒙住了原有的光泽……这个人大概一辈子都不曾这么狼狈过吧?
“慕容苏。你好些了吗?”
“还好。”身后传来一声沉沉地应答。他正倚在一堆码得很整齐地长毛褥上。手里拿着一个揭开了盒盖地描金漆盒仔细端详。月影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手掌覆上他地额角:“还有一点点烫。等会儿我想办法给你找点水来。”
说完又要去查看他肩膀上地伤。却被他捉住手拉回来:“我没事。你地金创药很有效。是怕换药地时候会弄疼吧?月影抿了抿唇。决定不去拆穿他。反正现在也没有干净地水和布。等有了机会。她自然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就范。
“这应该是巨泽宫廷采办后宫物什地车队。”他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把手里地盒子递给她。她看到那盒子里头放着极为精致地香饼。都做成梅花形状。花蕊是银子打造地一个托座。里头地一个小格子里还放着一支极为细巧地银钿。怎么看都是有身份地女子所用地东西。
“好特别地味道。”
“是逐雪岭地绯香。很上等地香料。”他倾身过来。示意着那些梅花香饼道。“逐雪岭原来叫逐血岭。因为那里地山上到处都开满了红色异香地棘柳花。这种花不能移种。一种到别地地方就活不成了。”
“你不是从来没去过吗,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知道的事情本来就比你想象的要多。”他挑眉,又是那种高人一等的不屑语气。她决定不理他。
月影已经看到了描金漆盒子底上那个属于巨泽王族的徽章,她突然想起了曾经有过短暂交往的青公主沈斐然。她失踪之后会去哪里?还会不会回巨泽去?
见她发呆。慕容苏一皱眉,紧了紧她的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哎?”
“别人跟你讲话的时候可要认真的听啊!”他眯细了眼睛,眼神温柔到叫人浑身发冷,看在月影眼里十分熟悉:“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你不会想坐着这辆车一直到巨泽地皇宫里去吧?”
她一愣:“当然不会。”
“所以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再往下走就要过境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很敷衍地摆了摆手,从另一只靴子里又抽出一把匕首来,在身边的木板上挖了一个小小地口子,凑上去朝外看,道:“雨已经不下了。路上却不大好走……等一等。前面好像停下来休息了。你等着,我去探一探外面的情形。顺便找点吃的来,吃饱了才有力气走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进食,再下去恐怕体力不支。
她没理会慕容苏眼中阴晴不定的光,拿起地上那块毛毯把他仔细的盖了起来,又轻轻的搬了几个沉木箱子堆在他面前,直到几乎看不出异样了,这才窜到门口,凝神细听了片刻,然后打开车门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车队,还有一队士兵护送。他们所在的这辆车位于中间靠后,停靠在路边的矮树丛边,因此月影的行踪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很轻易的找到了放置采办官员生活用品的轻便马车,里面只有一个小厮在烧水煮茶。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点了那人的昏睡穴,很快的从里面找出了了三五个尚保持微温的馒头和半只油淋鸡,又拿了一只空酒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