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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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隐……模糊……一个人影过去了?”
“噗!”秋凡衣身下的瓦片滑了滑。
“散烟,你对的是什么啊?”难得她有兴致吟诗,她们是打油还是顺口溜呢!一个一个睡眼,这些日子实在少有教训。
“不是啦,公子,真有一个人影从下面飘过去。”揉着眼睛,散烟坐起,指了指周十八的屋子,“刚才有个黑影从周十八的房里跃出去。”
“嗯。”秋凡衣点头,表示知道。
“公子,真的。不信你问钓雪。”拉了拉神情恍惚的同伴,散烟急问,“对吧,钓雪,你也看到有个人影跳出去了吧?”
“嗯?什么人影?没有。”钓雪不买账。
“行了,你们回房睡着。”摇摇头,难得的闲情赋诗全没了,秋凡衣拂了拂袖,不强留她们。
“可……”
“你想陪我赏一夜的乌云?”眉一挑,容不得她们不听话。
“属下不敢。”统领的性子她们可摸得一清二楚,挑眉瞟人时说的话,就是命令。
将钓雪摇清醒,二人轻巧跃下,乖乖回房睡觉。
屋檐上,秋凡衣杏眼轻轻一眯,唇角勾出一丝趣味。方才轻忽忽一闪而过的人影,她看到了,身形很熟悉;呵,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翻身跃起,白袍飘起一角,细影跃过周十八的屋顶,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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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白天的庆元城行市热闹,人来人往。入了夜,花厅戏坊也是锦服满屋。但,到了一更天,喝完酒的回家,摘浪蝶的关门,全都睡去。
二更天,街上空无一人。放眼望去,飞檐青瓦历历入目。
乌云掩月,空荡静寂中轻忽翻跃的人影却格外引人注意。秋凡衣自信眼力不错,黑暗中便能视物,更何况乌云透下的淡淡月色。那穿行于各户人家,停留时辰长则三刻,短则须臾的人影,长发披散于身后,脚步微乎,魅然如鬼。
人影忽闪忽现,缥缈难测,秋凡衣紧随其后。就算散了头发,那抹修长的人影,她仍认得。人影周身似乎缠着些东西,虚若无物地缥缈着,朦胧看不清,但秋凡衣就是笃定——绝对有些东西缠在人影上。
在深夜里不睡,却跑到各家各户串门子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踩出散花醉步,她拉近与人影的距离,想看得仔细些。
飞跃的人影突然顿在屋顶上,长发迎着风四下吹散,待风过后方慢慢垂于身侧。在乌发垂落的一刻,人影倏然急转——一双幽蓝的瞳子,直直对上不及躲藏的秋凡衣。
果然。
人影的样貌如她所想,可那双幽蓝的眸子,却是她始料未及。一个闪神,脚下滑过青瓦,往石街跌去。
“凡衣!”人影惊骇轻叫,飞跃而至,让她落入臂弯,免去疼痛之灾。
“真的是你?”饶是看过无数血腥,秋凡衣仍不掩诧异,“周十八?”
“凡衣,你……我这样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紧紧抱着她,周十八幽蓝的眸中竟有着心慌和焦急。
“我和你绝对犯冲。”盯着他覆着蓝色雾气的眼睛,秋凡衣不惊不骇,翻着白眼嘀咕。
“犯冲?犯什么冲?”见她不叫不骂,气定神闲地窝在他怀里,周十八定下神。
奇怪的女子呢,见到他如此模样,竟能气嘟着嘴抱怨,真……引诱他啊!
“你不回头,我就不会从屋顶上滑下来。”毫不在意被他抱在怀中,秋凡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再摸了摸鼻子,最后停在眼角徘徊。
“凡衣,你不会以为我是鬼吧?”她盯着他的眼神好奇怪,“我可以解释,真的,你听我解释。”
“唉!”一声低叹溢出,秋凡衣收回手捂住眼,螓首靠在他肩上,无力道:“别告诉我,市舶司的脑袋是你切的。”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脑袋?没有没有,凡衣,我从来不杀人。市舶司的脑袋不是我切的,不是不是,你别误会。”等明白她所言何意后,周十八头如泼浪鼓,摇得咚咚作响。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巧的事。”吁口气,秋凡衣大眼一转,道,“放我下来。”
“不放。”以为她讨厌他现在的样子,赶紧收紧手臂,死也不放。
“你不觉得在大街上说话很怪吗?天这么黑,又这么死静,不如……”
“我们回去。”脱口而出,周十八抱起她飞快地往回跑,周身缠绕的隐隐气息又开始鼓动。
盯着他奔跑的侧脸,她干脆闭着眼享受轻风残面的微酥感,也不多问他为何在夜半出来、为何会散发蓝眼的怪模样。待回到周宅,轻轻将她放在房中,周十八幽蓝的瞳子才慢慢恢复原有的黑色。萦绕周身的朦胧气息亦化了无形,没了踪影。
“凡衣,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会武功?”解释有什么好听的,能解答她心中的疑惑才是首要。
“不会。”他面不改色。
“真的?”咬牙声起,她眉眼上挑。
当她是傻瓜啊,能在屋檐上飞跃,能准确快速接住落地的她,能抱着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奔跑,这叫不会武功?
“对对对,”不知死活的人犹点头点得不亦乐乎,“我手无缚鸡之力。”
手无……缚鸡之力?他真当她是傻瓜呢!
“我看你方才抱着我,跑得挺快。”不肯说,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啊呀,凡衣你别误会,不是我跑得快。”终于明白她森冷如刀的眼神起因缘何,周十八急忙摆手道,“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鬼背着跑呀!
“是……是……”迟疑了片刻,终于,他下定决心般,脸色挂上严肃,“凡衣,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嫁给我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你了?”推开他,她决定回房睡觉。
“别走别走,我告诉你嘛!”握着她的手用力带回,他不再追问,只将她圈在怀中,轻道,“待会,若是看到可怕的东西,你抱着我,我不会让它伤害你。”
这么神秘?黝黑潭水中起了波浪,森冷散去。轻点下颌,秋凡衣答应。
“凡衣,因为我们周家……在祖爷爷祖爷爷的祖爷爷时,有着魔族的血。”将她的头抵在胸前,他抬抬右臂,就听见一根细针落地的声响,下一刻,臂上赫然缠了一条胳膊般粗细的桔黄金蛇,蛇头吐着信子,蛇尾则绕在他的腰上。
“怕吗?”顿了顿,他问。
怀中人儿摇了摇头,并无声响。
“凡衣,这世上共有妖、怪、人、鬼、灵、魔六界,周家的血脉中有梦魔一族的血,周家男丁一出世,身体里便养着一条睡蛇,我们天生就有吸人梦精的特性。睡蛇也全靠人的梦才能养活。当它饿的时候,我们就得寻找各类的梦,收集人类在做梦时浪费掉的精气。为了方便,周家便世代以解梦为生,传到我这一代,也是如此。”
“周家?解梦?”喃喃念道,轻笑突然溢出,秋凡衣学着他的口气道,“你家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不会叫周公吧?”
周公解梦?周家解梦堂?相传久远的神鬼之人竟会活生生出现?当她是一回事。
“它要休息了。”弹弹指,让桔金蛇化为透明,周十八扳过她的脸,不是味儿,“你不好奇我吗,我身上流有魔族的血,也比地肺长得英俊点吧,凡衣?”
“嗯……不。”倾头想了想,她道,“它比你长得可爱。”
可爱?他皱起眉心:那条臭睡蛇哪里可爱?不能吃不能穿又不能拿来赚银子,饿了还得喂,若不是看在一出世便跟着他,老早把那家伙炖汤喝了。
“凡衣,我以后是你的相公,你应该多盯着我看才是,你得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到你家提亲。我已经跟爹提过了,你看要几车聘礼才够呢?我家虽不能说金山银山,几世传来的祖业倒还有些,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凡衣啊,我真是喜爱你呢!你呢,可有一点喜爱我?”
啊啊,脸有点红,心有点慌,他竟然……害羞呢。
静了静,见怀中人没什么动静,周十八低头看了看,双肩立即垮下,满腹委屈。他正在表白心意,她居然给他闭眼睡去。呜……
委屈归委屈,他仍是放低声音:“凡衣,想睡了?”
“嗯。”他的怀里很舒服,不香不臭,让她渴睡。
“我抱你回房。”
正要弯腰抱起,她却突然睁开眼,幽幽地盯着他,然后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多事者,踢掉鞋子爬到他的大床上,看样子准备——
“我今天睡这儿。”霸道万分的口吻,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他的大床睡起来很舒服,上次一夜无梦让她回味不已。
“睡……睡……”和他共睡?嘿嘿嘿!傻笑兼色笑慢慢爬上嘴角,眼中升起不同寻常的异亮。
“凡衣,你不要沐浴了才睡吗?”
美人出沐图,养眼哪。
“早就沐浴净了。”方才就是睡不着,才拉着散烟钓雪赏乌云,没见她只穿鞋没穿袜吗?
“唉!”看不到美人出浴,那就……“凡衣,脱了袍子睡嘛!”
美人宽衣图也不错。
“唔?”将脸埋在薄衾里的人顿了顿,慢慢坐起,“也对。”
纤手开始解盘扣,一颗一颗……咦,怎会听到奇怪的流水声?顾不得理会,解开白袍丢上杵在床边的木桩子,秋凡衣重新倒回软被。
木桩子摇晃了一下,拉下罩在脸上的白袍闻了闻,哭笑不得。
她真是……嗯,自信过人哪。堂而皇之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虽说袍下的中衣掩去春色让他扼腕,可,究竟是根本不在意,还是……她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乘人之危,相信他不会伤害他,也相信他……敌不过她!
她坦然入梦的随意,真是对他极大的不屑!
莫非……他长得很正人君子样?嗯……嗯嗯,得好好照镜子瞧一瞧。
。
翌日。
天色朦胧。素来宁静的周家大宅东院,传来一声阴寒的咆哮:“周十八,你又跑到我家公子床上来了?找死!”
“砰——”众家仆只听到一声重物落地声!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男人揉着摔痛的臀腿,不明所以。
“怎么了?”冷冷的声音带着未清醒的娇懒,不高兴被人吵醒。
“没事没事。”慌忙拉好被衾,散烟轻手轻脚地拨开被中人散乱的长发,小声道,“统领慢睡,散烟刚才打翻了茶水,没事的。慢睡!慢睡!”
待秋凡衣翻个身,气息沉稳后,散烟一把拉过周十八,连踢带推赶到屋外。
“散烟,那是我的床!”不舍地看着钓雪掩门,周十八瞪向拉他出屋的美姑娘,“还有,散烟,你是个姑娘家,不能随便拉男人的手,知道吗?再说了,我以后就是你家小姐的相公,你更不可以随便拉我的手明白吗?”
他长得哪里像茶了,明明是揪他下床,竟睁眼说瞎打翻了茶水,害他男儿的尊严全完了;钓雪好是好了点,可冷森森的眼睛也盯得让人受不了。他不过想娶凡衣而已,没犯到她们吧?
“明白你个头!”丢开他的胳膊,散烟阴阴一瞪,“什么小姐小姐的,你好大胆子!”草影组秋二统领的床也敢上,他不怕没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钓雪掩好门,亦是冷面瞪他,“我家公子——”
“等等!”终于清醒的人一手揉臀,一手叫停,“散烟钓雪,凡衣明明是女子,你们为何叫她公子?”一会儿统领,一会儿公子,就是没听她们叫过小姐。
凡衣的身份真神秘,扮成男儿模样本就够吸引人了,居然还是统领哦,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作为她未来的夫君,他当然要问个清楚。
“少知道一点,你会活得久一点。”除了瞪他,散烟找不到第二种表情。
“那……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除了讨厌臭味,凡衣还讨厌什么,她最喜欢干什么?听曲?赏花?”被人瞪了四眼,聪明人开始转移话题。
瞪——还是瞪!两人静立于门外,不理会院中喋喋不休的男子。
“那……你们别站在门外,让我……让我进去换件衣服可好?”方才被散烟揪出来,他身上只着了件单衣,头发散乱不能见人。
“休想!”
“散烟,不是我爬到凡衣床上,那明明是我的——”床。
“休想!”
“天地可鉴,我周十八绝对不敢轻薄凡衣。就让我进屋梳洗可好?”他只不过趁着佳人好梦未醒吻了两下,不算轻薄吧。
“你——”散烟动了动,嘴角开始抽搐,“我不介意让你在院子里多睡两个时辰。”
“那……那……你们帮我拿件外袍出来可好?”聪明人,再退一步,绝不会跟自己的脖子过不去。
“休、想!”。
。
商贾往来的庆元城东门,一家凉茶铺子里。
“公子,庄管事又送了封信来,问咱们查得如何。”钓雪将头贴在白袍公子耳边,小声问。
“你两天前不是回了封信吗,他怎么又催命了?”白袍俊公子喝着凉茶,目光锁在角落低声交谈的人身上。
“回是回了,可庄管事在信里说,咱们如何不快些查清冒名者是谁,主人只怕会亲自出谷。”庄舟最怕的就是主人出谷,美其名查探究竟,实则游山玩水,乐不思谷。
“主人要来?”白袍公子终于正眼看了看钓雪,颇为诧异。
“没呢,庄管事只是说,如若咱们还查不出结果,主人就会来了。”红唇贴着俊秀的侧脸,亲昵无人的姿态惹来旁人艳羡。
“怎么查?”白袍公子皱起眉,一把推开美姑娘的投怀,神色微冷。
“统领息怒。”敛眉低头,钓雪叫出尊称。
她低眉委屈的模样,看在其他喝茶者眼中,却是万般不舍,有人心中已经开始骂这白袍公子不知好歹,竟然对这娇美姑娘如此粗鲁。
“没你的事。”一身白袍的秋凡衣挥着袖,再次锁定角落喝茶的三人。
查根追底向来不是她的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