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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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片刻想起两度与步惊仙见面发生的事情,压抑的悲伤泛上心头,渐渐也哭了起来。
一路回返郑都的马车里,凌落与天籁公主都满怀悲伤。
快到郑都时天籁公主才突然记起正事道“信侯,北灵老人与师父在枫叶山……”
提起北灵老人凌落立时恢复了精神,忙要让车队转道,公主急忙劝阻他道“师父有交待我们必须与凛然宗主三人秘密过去拜见。”天籁公主说着又哀声道“原本北灵老人曾交待让信侯的二师弟、三师弟同去……”
凌落不由喃喃自责道“没能照顾好三师弟是我这个大师兄的责任,是我这个大师兄的责任……”
枫叶山上叶红如火,在晚霞的衬托下犹如漫山遍野的妖艳火焰。
郑凛然在前,天籁公主与凌落在后,一路踏着铺满山野大地的红枫叶爬上山顶。
一座藏在林木中的茅草屋,屋后是条清澈的小溪,屋前只有一张圆形的碎花石桌,上面摆了面棋盘。
当一个手足抖动,满头杂草般苍白发的老头从茅屋走出来时,凌落愣了半响才敢相信那是北灵老人。
当即扑倒地上,激动又悲切的喊了声“师父!”
北灵老人变得犹如没有武功的老人,扶着凌落的双手毫无力气,口齿也变的模糊不清。
“起来,起来,起来说话……”
简单的几个字足足重复了多次凌落才听清明白,连忙擦了泪水直身扶住北灵老人入屋坐下。
这才看见茅房里的床榻上睡躺着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个满面皱纹的脸竟然会是郑飞仙!
但郑凛然悲伤的呼喊却让他不能不信。
“师父,徒儿回来了!徒儿回来了……”
床榻上的人勉强支撑着,在天籁公主和郑凛然的帮助下坐起身子,浑浊的眸子望着郑凛然,面露欣慰笑容道“回来了就好,快跟为师说说黑狼军的情况。”这些日子郑飞仙全凭北陵老人不断以内力相助延续生命,而如今,他们两个人都已油尽灯枯。
郑凛然哽咽悲哭,天籁公主只当她伤心过度连忙代为细述了发生的事情。
郑飞仙默然不语的静静倾听天籁公主说完经过。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纵声大笑道“哈哈哈……李狂啊李狂,你我争斗一生难分高低,如今我终于胜你了!我郑飞仙有了传人,有了传人啊!而你最放不下的武功却从此失传了,从此失传了啊!你输了,你输了啊李狂!”
郑飞仙因欢喜而神态癫狂,突然又变的满面悲切,高傲如她竟突然当着后辈的面悲伤泪流不止。“呜呜……李狂啊,我对不起你,魂诀自此失传了,失传了啊——”郑飞仙苍老的手直直指着郑凛然的脸,激恼的怒道“你这个逆徒!为师要废了你的宗主——”
声音戛然而止。北灵老人急步扑到床榻前时郑飞仙的眼睛圆瞪,眼角犹自流出渐渐冰冷的泪水,竟然就这么气绝仙去!
“飞仙!”北灵老人惊呼声中伸手试探脉息,手又很快无力的垂落,苍老的眸子里充满了热泪。
郑凛然三人齐齐跪地悲呼,泣声久不能止。
许久,北灵老人才艰难的起身,挥手阻止凌落的搀扶。
“为师本有许多事情交待你们师兄弟三人,现如今心如死灰只能作罢。异日会有一位李夫人转达为师对你们的话。”北灵老人说罢了躺倒郑飞仙身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今生你我有缘无份,只盼来生……”
第七节 李狂
听闻这话时凌落三人已经暗觉不妙,待北灵老人说完时,就见眼睛一闭,再没了生气。
凌落颤抖着伸手去试探脉息,紧跟着整个人跌坐在地,只懂一声声悲呼北灵老人与郑飞仙的尊名。
威震天下的郑飞仙就此仙逝于枫叶山。
也在这一天凌落才知道北灵老人的真正名讳——李狂。
郑国秘史记载此人曾领导三十七个部落战斗,曾将郑国陷入灭亡边缘,剿灭二十年前的强国晋。郑国左庶长、凌落父亲昔日的结拜兄弟,为立场之分最终敌对。由于李狂曾有许多化名,因此李狂之名并不广为人知。只有与其交手争斗几十年的郑飞仙才知道他几乎所有的化名身份。
譬如异日尚且弱小的黑狼族至今敬拜的狼神就是李狂昔日的化名所得的荣誉,当时李狂化名黑狼帮助黑狼族抵御外敌,相传一战独守山谷小道挡三万军马于谷道外,足足杀了七天七夜,就在黑狼族断水绝粮以为必死无疑时,凭借李狂不可思议的力量围困的大军终于被他一个人杀的胆寒退走。黑狼族自此以其名为族名,以其当时披甲执刀的形容作为部族守护神的形象。当时李狂击退敌兵后谢绝黑狼族挽留,时至今日黑狼族内流传的故事说法还是上天庇佑黑狼族派下战神黑狼。
又譬如当今楚王昔日遭遇数千军马围困时,也是化名北风的李狂救助,杀退敌兵护送三十里才得以有今天。这也是楚高歌会求师于身在郑国的北灵老人的真正缘由。
大大小小关于李狂的记录全都出自郑飞仙之手。
凌落合上卷册时,禁不住泪流满面。
郑飞仙生前早有交待,死后就葬在枫叶山建好的墓穴之内,不发丧,不告知天下。对外只说她与北灵老人抛开凡俗事务去了云游天下。为郑国大业,郑飞仙甘愿如此付出。当时郑王得知讯息时郑凛然已然继位宗主,不惜冒险外出来了这枫叶山探望垂危的郑飞仙,感动落泪的直说无论如何要为她这个妹妹举办盛大的后事。
郑飞仙却极力劝阻,最后说道“大王异日一统天下时,再为我们补办一场吧!飞仙一生未曾求过王兄什么,原本也知道此事十分为难,仍然要劳烦王兄了此心愿。妹与李狂争斗半生,相爱半生,相思半生。奈何不能结为夫妻,盼郑国一统天下时王兄能将我们的灵位一起放入宗族寺庙。”
郑王感动的泪流满面,自责说自己无用,年幼时不能保护她留在王宫,让她游走江湖历经磨难,她却几十年如一日的心系郑国,为郑国的事情操劳一生。临死之际他这个郑王竟然还不能为自己的妹妹办一场后事,又承诺她的心愿无论如何都会完成,哪怕所有人都反对他这个郑王也要办!
兄妹两人当时相对痛哭了半个时辰,又一直诉说昔日往事,直到夜幕降临时分郑王还不愿意走,最终还是被郑飞仙催促逼回王宫。
郑王对郑飞仙仙去一事满怀愧疚,数日无心进食。见到郑凛然时,念及与郑飞仙的兄妹之情暗自打定主意要改而支持这个飞仙宗的继承人。
“凛然啊……原本朝中对你有许多非议,怕你太过年轻不足以担当宗主大位。但本王始终相信王妹的眼光,过去所以不能明确态度全因为你那未婚夫之故。神魂宗之后,与郑国本有大仇,当初本王就是看在北灵老人的颜面上才特赦了他的逃犯重罪。即使王妹一再主张,即使本王相信,但朝中文武大臣如何能够支持?如今他为救护公主和信侯不惜舍身,朝中上下自然都知道王妹的眼光如何,自然不再对他有疑。如今王妹既然走了,这飞仙宗就必须靠你支撑,今日起,朝中再有胆敢对你的宗主之位质疑者,本王一概不予理睬!你是王室宗亲,又是王妹最疼爱的弟子,万万不可忘记肩头的重任,不可辜负了王妹的期许!”
郑凛然此刻更觉得步惊仙死的好。这几日里她一直心惊肉跳,当日郑飞仙撒手前分明猜到步惊仙的死与她有关,竟然要因此废除她的宗主之位。那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也与说完无异。如果天籁公主或凌落把那句话告诉了郑王,她这个宗主还能否当下去实在难说。
原本她疑心天籁公主会谋夺这宗主大位,此刻听了郑王的话后终于放心。不由暗自感激天籁公主和凌落。
“大王放心!凛然时刻记得为郑国出力,时刻记得维护飞仙宗的声威!”
“好,好!好啊!王妹果然没有看错人。”
郑凛然离开王宫后就去拜访凌落,只想道谢。
到达左庶长府邸见到凌落时,见他仍然脸色苍白,显然还没有从伤痛的打击里完全回复。天籁公主接连几天都来这里陪他,郑王本有意立即为他们完婚,但凌落和公主都认为他们的师父此刻尸骨未寒,应当推迟三年。郑王见他们有此孝心,原本也沉浸在失去王妹的哀痛中,于是应准。
听郑凛然说了些感激的话,凌落不以为意的微微摆手。
“师妹如今虽是宗主,但在本君眼里永远是三师弟媳。当日飞仙宗主垂危之际说的话意图不明,也未必清醒,兴许是责备师妹未能及时赶到罢了。如何能做的数?又何必在意?”
郑凛然一听这话立时懵了。
当初因为郑飞仙逼迫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安慰自己说为了宗主之位和那神魂宗的秘笈。但实则她并不对秘笈如何在意,只要能够继承宗主大位,是否有那秘笈根本无关紧要。十方九五之尊本就是天下第一神功,精能之体在她看来犹如饭桶,飞仙宗高手如云她作为宗主何必过分追求自身的武功。但凡有事自有人替她料理。
因此在崖头看见步惊仙时当机立断出手突袭。
能够不嫁给步惊仙,她宁愿不要那神魂宗的秘笈。
然而此刻,凌落话中的意思分明还拿她做步惊仙的妻子看待。他们并未完婚,她郑凛然日后理所当然能够再嫁给别人。让她因为步惊仙那样的乞儿终生不嫁绝非能够接受之事。
当日郑飞仙撒手前震怒的话本让天籁公主暗自猜疑,她对郑凛然了解较多,不似凌落般相信郑凛然是真心喜欢步惊仙。对步惊仙之死早存了猜测,此刻见郑凛然的神色疑虑更深。只是人已死,由没有证据,为此闹腾的各方不安,动摇郑国内部稳定又得不偿失。因此她也无法深究。
“信侯,凛然宗主与你三师弟并未完婚,他日如遇良配我们理当祝福才是。”
凌落闻言满面愠怒,剑眉一挑,盯着天籁公主责问道“公主何出此言!堂堂飞仙宗主夫死改嫁岂非让天下人笑话!师妹与三师弟虽未完婚却与完婚无异,当日订婚之事天下皆知!三师弟为郑国不惜舍身,而他的未婚妻子却在日后改嫁?纵使不说凛然师妹身为天下武派表率,只说师妹郑国王室宗亲的干系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信侯息怒,是天籁思虑不周,失言了。”
第八节 峡谷
凌落的脸色这才缓和。“本侯也知公主是关心凛然师妹,只是此事并非仅仅干系个人,况且凛然师妹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信侯说的是。”
郑凛然见天籁公主如此表态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然而她此刻把柄在人手上,即使心中不平不甘,也只能佯装伤怀的拭泪道“多谢公主关怀,只是本宗才刚丧夫,实在心如死灰,这种事情绝不去想的,只想如师父般以付出一切为郑国统一大业贡献自己,维护好飞仙宗的声威。”
凌落脸色更见欢喜。“师妹如此想实在让人钦佩。他日如有什么需要尽管来说,但凡本侯能尽力的,绝无推托。”
天籁公主却暗自叹息,知道郑凛然势必心有隔阂。又苦于无法对凌落说明心里头的猜测,一则于事无补,二则没有真凭实据凌落也难以相信,三则她以为凌落未必没有疑虑。
正此时有左庶长府的护军来报,凌落一见来人立时提起精神追问道“如何?”
那兵士低着头脸满怀惭愧的禀报道“回禀信侯,那深渊下尚有峡谷。”说到此,那兵士就打住。凌落皱眉喝问道“那就继续下去搜寻!”说罢见那兵士仍旧不言语,不禁愠怒道“区区峡谷就将你们难住了?倘若你们都不敢下去,本候就自己去寻!”
“信侯息怒!”那兵士神情迟疑,语气艰难的一字字道“启禀信侯,那峡谷中,峡谷中……”
“峡谷中到底如何!”凌落激恼的掌击桌案,那兵士这才鼓起勇气答话道“峡谷中都是熔浆!”
“什么——!”凌落脸色一变,身子晃了晃,天籁公主连忙将他扶住。“信侯保重。”
凌落忍了又忍,终究泪流满面,久久,才把满怀悲愤化作仰天怒吼。
“苍天何故如此不公!让三师弟他壮志未酬便早早夭折,又让他尸骨无存葬身熔浆,苍天啊——你何故如此不公!”
那兵士道了声“信侯保重啊!”,见凌落犹如未闻,便低头退了出去。
郑凛然见天籁公主也渐渐悲伤的哭泣起来,便也只好装作伤心的频频拭泪。
话说当日步惊仙不甘心就此绝命,不惜自伤的用身体摩擦岩壁降低滑速。终于停在崖壁后又利用长剑作为支撑往下落,开始一次落一丈,后来一次三、五丈。看见底时惊觉下头还有峡谷,里头熔浆翻腾,不由暗自庆幸。
倘若就那么摔下去势必尸骨无存。
见峡谷边缘还有立足处才敢继续下落,途中又见到落下的重剑插在边缘的石头里,不由欢喜。只觉神兵宝剑像有神灵庇佑,如果再偏离那么一点就肯定会掉进峡谷的熔浆。
他浑身是血,却满心只有大难不死的欢欣。将两把宝剑合一提着,选择了远离郑都的方向踏着峡谷边缘的石头走。
郑凛然不容他活,此刻去寻凌落势必激的她不顾一切的取他性命。纵使凌落会保护他,但一则他步惊仙不愿意寄人篱下,原本是为正凛然完婚才答应去郑都;二则郑王不可能选择他而舍弃堂堂飞仙宗宗主。留在郑国,九死一生。即便不死,也无作为。
深渊下的峡谷仿佛没有尽头,步惊仙拖着伤重的身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尚且见不到头。
峡谷终于越来越窄时,熔浆已经看不到了。
步惊仙走着突然听见前方有敲打岩石的声音,不禁奇怪,待他再走近些时声音就听不见了。再近些时对面响起脚踩碎石的响动,似乎有人也朝他过来。
终于看见人时,步惊仙惊讶的愣在当场。对面的也如他一般表现的意外。
三十丈距离外,立着个身穿锦缎长袍的女人,约莫有四十开外的年纪,脸上刻满风霜的洗礼,衣袍虽然华贵,但与那张脸全不相称。背上负个箩筐不知装些什么,手里提个铁锤。
“你怎么从那边下来的?”那女人遥遥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