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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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以为万万不可。”
“为何?”
“天下皆知周天子入郑,此时岂能杀他?”
郑王神色迟疑,低声着道“左庶长,前番本王就是太过心软,顾忌太多啊……”
“刚才臣所言,只是其一。”
“好,左庶长说下去。”
“周皇族血脉如今不止敖潘一个,晚霞族还有拜月、拜星两个月族后裔。杀了敖潘,无济于事。”
“有理,有理。虽说天下还未曾女子为皇、为王。但我郑国出得今天下第一的武尊,本王的王妹。周国万般无奈之下也未必就不敢立个女帝。黑狼族过去就曾有厉害女子当过大罗毕,对此更能接受。”
“正是如此。”
“那左庶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敖潘如今无关紧要。大王若不愿有损颜面也大可不对其行跪拜之礼,大王与周先皇交情深厚,昔日周先皇都曾言过免大王行跪拜之礼,新天子如何能凌驾于周先皇之上?”
周先皇当然没有说过这种话,但郑王已经明白左庶长的意思。当初周先皇在郑国的看守下结束的残生。周先皇是否说过不重要,因为他郑国说有此事,那就是有此事。
“左庶长所言极是,本王糊涂,本王糊涂!当初周先皇虽然说过,但本王一直对周先皇感恩在心,不敢不行跪拜之礼。若非左庶长提醒本王都忘记了此事!”解决这个问题,郑王顿时心情大快。
“左庶长说敖潘无关紧要,是为何?”
“敖潘本无作为,也难有作为。如今敖潘看似成心头之患,实则大患另有其人。”
郑王恍然大悟道“晚霞族拜氏公主和那罗毕左岸?”
“大王英明。但拜氏公主姐妹两人比之左岸又在其次。据臣今日探查所知,晚霞族若无左岸,拜氏公主难有今日。倘若没有了左岸,晚霞族不必等我郑国做什么,怕也很快会被黑狼族众罗毕所亡。”
“这个左岸,有如此厉害?”
“此人作为,集晚霞族兴亡于一身。在晚霞族身负无人可比肩的武勇德威,他在一日,晚霞族就绝无内忧。他如不在,晚霞族势必内忧丛生,无可挽救。此番这左岸胆大包天,亲自陪同周天子入郑,正是铲除良机!”
“如此说来,这左岸既然见识非凡,为何又会涉险入郑?”
“因此人野心极大。试问大王,周天子入郑观战神武擂,届时天下英雄齐聚一堂,大王对天子必须礼敬有加,诸国派来的重臣使者更需对天子毕恭毕敬。在天下人眼里看来,会如何想?”
郑王稍作思考,便明白过来。“哼!好个左岸,如此狂妄。这岂非是借神武擂之机向天下人展示周国威风,让天下人记起周国,让天下都去投靠么!——只是,这左岸被天子封为北君,昔日杀害我郑国将领的事情也不能问罪,他一个北君杀了个爵,做不得文章啊!左庶长对此有何高见?”
“回禀大王。臣早有计议,只凭大王决断。我郑国当然不能公然加害天子敕封的北君,他北君杀害凌将军一事大王理当不能计较。但我郑国有国中国…飞仙宗。他北君杀死飞仙宗弟子,他北君的两位王妃曾领众杀害飞仙宗数名弟子。飞仙宗素来有仇必报,不死不休。飞仙宗要寻仇,大王岂能过问干涉得了?”
郑王恍然大悟,拍腿叫好。“当初本王说过,事关王妹飞仙宗之事,法令另做计较。飞仙宗弟子寻仇杀人,郑国律法不得如一般方式计较定罪。飞仙宗杀人本王的确过问不得、过问不得。来人呐——本王与左庶长要往神武擂,请郑凛然宗主前往商议神武擂的大事。”
第五节 抛弃的狂想
郑凛然见到郑王和左庶长,听他们说宗之后,便道“这北君杀本宗弟子,原本就绝不会放过。只是前番为战事所拖,如今又专心于神武擂大事。既然他赶来,本宗当然会让他知道开罪飞仙宗的后果!”
“宗主千万以神武擂大事为重,那北君可等神武擂结束后再说。”
郑凛然一想就明白了郑王的意思。假如北君左岸到时有胆打擂,那根本不必麻烦,直接让其死在擂台之上。也就不妨等一等,到神武擂结束再追究不迟。怕郑王不知道她已经领悟其心意,就笑道“那是当然。本宗听说他被黑狼族的蛮夷称做万人敌,倒希望他有胆上擂台比武。”
郑王这才放心。再不久留,留下左庶长与郑凛然商议细节,自己先起驾回宫。
左庶长约定到时如何相助飞仙宗让左岸无处藏身的消息传递方式后,便也告辞了。
郑凛然根本不把一个蛮夷之地的所谓万人敌放在眼里,但为求万无一失,还是请人去叫武尊秋叶,希望请她在神武擂后出手解决左岸。不料去的人回来说“武尊又喝醉酒,正人事不省,叫不起来……”
郑凛然没好气说“叫冬雪长老。”心里把秋叶厌烦透了,她根本不喜欢秋叶,觉得她疯疯癫癫,办事没个办事的样子。要不是武功高,她根本就不愿意理睬秋叶。反而冬雪长老让她很喜欢使派,因为冬雪办事得力,对她也毕恭毕敬。
郑凛然当然没有忘记郑飞仙的叮嘱,但她也知道冬雪这种人最值得重用。
顷刻,冬雪赶到。冬雪年过三十六,比秋叶大许多。长年操劳飞仙宗的大事让她难以保持青春,看起来有四十二、三。
“宗主有何吩咐?”
“郑王要杀一人,需本宗出手。北君左长老可曾听说?”
“本宗的仇敌,我一个也不会忘记。”
“好。此事本欲让秋叶长老出手,奈何她近日总是醉酒!看来也指望不得。本宗要你在神武擂结束后便下手取那北君性命,不容有失!”
“宗主放心,此事交给冬季堂即可。”冬雪长老说罢又道“说起秋叶长老,也实在奇怪。许多日不见她练功,也不见她查问参加比武的高手情况。而且听秋季堂的弟子说秋叶长老曾酒后失言,说此次神武擂之后她就不必再当武尊……”
“什么!”郑凛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她敢造次!她如不能维护本宗声威,必拿她问罪!”
“宗主息怒,料想秋叶长老只是酒醉胡言,谅她还不敢忘记师尊叮嘱。”
正此时,有弟子来报说七月回来了。
郑凛然不以为然道“知道了。就说本宗无暇为她接风洗尘,送些郑王后赏赐的果点给她吧。”
冬雪早知道郑凛然跟七月争吵后就再没说话的事情,巴不得秋叶的人全不被郑凛然喜欢。
“七月师妹也学的秋叶一样,没大没小,行事疯癫、任性妄为。出使楚国别人都早早归来,就她耽搁数月才归,也不知忙些什么。”
“哼!她还能在楚国忙什么?吃完这里吃那里!”
冬雪出来时,正碰到七月去寻秋叶,见面时七月也不理她。冬雪跟秋叶不和,关系僵硬,飞仙宗的人都知道。七月与秋叶亲近,冬雪对她也没好脸色,七月对冬雪也就渐渐不理会。两人错身而过,连声招呼都不打。
过去后,冬雪却不由回头,眼现讶色。
‘这丫头……秋叶这死疯妮子偏偏收着这么个好帮手。精能之体如今又练成十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师尊好生偏袒秋叶!’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十重初成,收不能由心。过处劲风随身,冬雪立时知道。心里禁不住的嫉妒秋叶。
“秋叶!秋叶——快起来,再不起来我把你丢到水里!秋叶——”
七月欢欢喜喜的拽着床榻上醉过去的秋叶拉扯,半响,秋叶不耐烦的一掌过来,早知她酒醉就乱打人的七月早有准备,挪步避过,又连拉扯带喊的叫。
“就知道是你这个讨厌鬼,回来就回来,非把人叫起来做什么?”秋叶迷迷糊糊的睁眼,说着,见七月欢喜的满脸笑容。她清醒了几分时,立即喜道“成了!”
“成了!”
“真的成了?真的成了”秋叶从床榻上跃起,拉着七月的手直直打量,欢喜的仿佛是她自己神功大成一般。“就知道你一定能成!”
“成了!秋叶,神武擂时我替你打虾兵蟹将。”
神武擂比斗规则是胜者继续接受他人挑战,过一定时间无人挑战台上的就是第一名。有心问鼎前列的游侠高手,都不会太早上台,大多数人自知与武尊之名无缘,不讨想上台一试身手,或者跟与自己名声相当或较高的人比斗。
大宗派则会安排许多高手打些麻烦,避免主力遭遇过多的车轮战消耗实力。
“好!你总说要为宗派出力,要为我分担压力。此次神武擂你要听我的,没叫你出手不许上台,让你上台,不许犹豫。”
“神武擂我不懂究竟,就再听你一次。”
秋叶哑然失笑。记起曾说过,七月练成十重,就再不必听她的话,爱做什么做什么,她秋叶也不再管束。
“神武擂之后,你爱做什么我都不管。”说罢秋叶又道”好了,自己去吃东西吧,我跟师父说说这喜事。”
“我也去!”
“悄悄话,不许你听。”
“你再求我,我也不要听。”七月笑着走了,秋叶喝杯醒酒的药,独自骑马直奔枫叶山。
当初郑飞仙临死虽然没有交待,但秋叶早察觉不妥,偷偷跑到枫叶山看过郑飞仙几次,后者也知道她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没有力气说话。北灵老人怕她情绪激动影响状况,就劝秋叶回去。
秋叶早知道郑飞仙已死,更知道就葬在枫叶山。此事她只对七月说过,两个人偷偷来拜祭过几次。
秋叶带着许多果点,跪拜在木屋外。
“师尊,弟子虽然张狂,疯疯癫癫,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其实师尊知道弟子只是心中有所向往,故而始终效仿。但弟子知道自己的能力高低,当初师尊无可奈何才把这武尊之位传给弟子,唯恐飞仙宗声威不能维系。师尊知道此事十分勉强弟子,弟子更知道不能长久担当这份重任。然而师尊是旷世奇才,如何指望能再寻觅到一个?”
“弟子只有咬牙硬撑,负起重任。但是苍天有眼,庇护着本宗。师尊从北灵山捡回来的徒弟竟然就如师父般是个旷世奇才!本宗有七月,几十年内都无忧了。如今神武擂举办在即,弟子假如竭尽全力尚且还能保住这武尊之位,但弟子考虑多日,以弟子之能总不能支撑多久,不如就在此次放手武尊,把这担子承交给她。师尊千万不要以为弟子是偷懒,弟子不怕打输了丢人,可是弟子不想带着武尊的荣光被人击败了说‘郑飞仙的得意弟子不过如此’让师尊被人如此讥笑,弟子实在不堪承受。”
“师尊放心,弟子与七月在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中也渐渐幡然醒悟。弟子实在不可能成为心中所希望那样,弟子无此天赋,即使再怎么努力让自己改变,也没有用。但弟子大胆跟师尊说句,七月将来一定是,她的性子就是弟子所期望成为的那样,她的才能和天赋也是!师尊不要生气,我知道师尊一听弟子提此事就不高兴,说弟子妄想成病。神武擂弟子能放心的撒手了,因此神武擂之前,弟子就拼命喝酒,喝够喝饱。神武擂结束后,弟子再不酒醉,再不疯癫行事。专心打理秋季堂,师尊说过,假如七月进展飞快,秋季堂就由弟子的办法去管。弟子尽心教授他们本事,盼多教几个能担当大任的师妹和徒弟,将来竭尽全力谋寻可造之材,盼能找到个如七月般的旷世奇才,将来能让再保本宗声威几十年不倒。”
秋叶说着,突然热泪盈眶,跪地连磕三记响头。
“师尊,当年你曾要收弟子为义女,弟子当时没有答应。师尊那时很失望,其实弟子是知道自己行事疯癫,怕会给师尊丢脸。在弟子心里,一直视师尊为母。弟子曾几度来枫叶山看望师尊,总想跪倒在师尊床榻前,喊一声师尊为‘母亲’。可又怕害得师尊伤势不稳,如今又总后悔没有喊…义母,孩儿好想念您、孩儿好想念您……”
秋叶哭倒伏地久久,终才直腰起身拭泪。
“师尊,神武擂结束时,徒儿再不是疯仙秋叶。这疯字,将随徒儿击杀那个可恨的女人白灵之后,再也不用。那女人当初胆敢勾引李狂,令师尊耿耿于怀多年,如今师尊不在,她就敢兴风作浪,徒儿绝不会容她活在世上逍遥快活。”
秋叶举壶痛饮,七月背着个大包袱来了。
“我们与师尊一块吃,师尊喜欢的。”
两人都脱了外袍,将带来的食物堆放在木屋外的石桌上。七月先给郑飞仙磕头,说了练功有成的喜讯,红着眼眶正要忍不住流泪时被秋叶拽起来说吃喝。
“别哭哭啼啼的,师尊不喜欢自己的徒弟流眼泪。师尊一生,未曾落泪!”
第六节 相逢终相惜(上)
七月忙把眼眶的湿润擦拭干净,点头道“师尊一生未曾落泪,我七月以后也绝不丢师尊的脸,我也绝不流泪!”
“这才对,吃,喝!”
夕阳黄昏晚霞沐浴下,两个美貌女子肆意把酒欢歌起舞,尽情吃喝。所幸无人看见,否则见她们起舞如仙女下凡,听她们歌声如天簌之音,但见她们吃相,却如饿死鬼投胎……
黄昏晚霞,好一片美丽光景。
离开晚霞族多日,步惊仙每逢这时候就想起拜月和拜星。
敖潘抵达郑都后有些拘谨,但总算还能强作镇定。
车队停下时,一把声音响起。
“郑国信侯凌落拜见陛下,拜见北君。”
步惊仙陪着敖潘下车,见到凌落带领的郑国群臣,一时心神恍惚。
凌落神功大成,如今白光自然散放,仍是一身神决宗的白衫白袍,飘逸如仙。只是腰上的宝玉不见了踪影。
“平身。”
“陛下请,郑王在宫中备宴恭候已久。”
郑国的王宫,比之周都被火烧前还更奢华。北阴城就更不接比了。
宫中的下人个个丝绸加身,郑国之富尽显无遗。哪似黑狼族,女子有丝绸衣裳都宝贵的很,不是特别时候都不会舍得拿出来穿。黑狼族不产丝绸,全靠从外面买的,非常贵,真是浪费。
宴席上,步惊仙看见陪在郑王身旁的天簌公主,还有…郑凛然。
她依然像过去那样美丽无暇,穿着那身象征荣誉的飞仙宗宗主衣袍,更是美丽与威严集于一身。宴席得坐郑王左侧,地位之象征,天下哪国的武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