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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15部分

小说: 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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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胜听了十分高兴,爱怜地拍拍小方的脑袋。

我亦深深望着他,激动道:“赵大哥往南想必是要投靠方国珍。方国珍其人我并不了解,但他反元已久,建树不大,可见并非光复中华之才。我见你心怀雄志,又有为官之才,不妨重返家乡召集父老兄弟,组建一支自己的军队,来日野火燎原之时自会有英雄与你惺惺相惜。到时,大哥你的夙愿可除矣!”

我这么说,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此良将,若往北投靠林儿总好过投靠方国珍。他毕竟是安徽人,若真是有识之士,将来队伍壮大之后刘伯父一定会注意到他,到时收为己用也在情理之中。

赵普胜听罢,深以为意,赞道:“你说的不错。想不到兄弟你小小年纪,却也颇有见识。赵棠,我记下了,将来无论生死成败,再相遇必要和你畅饮三大碗!”

他说罢朗声而笑,我望着他的笑声,心中却不免悲戚。

蒙古人对汉人苛捐劳役不断,更设下许多匪夷所思的法令:杀蒙古人偿命,杀回回人罚银八十两,杀汉人却只用罚交一头毛驴的价钱;汉人不能有姓名,只能以生辰为名,不能有武器,违者严刑处之;蒙古军官甚至享有汉人女子的新婚初夜权。在蒙古人的铁骑之下,汉人的生活举步维艰,天下哀鸿遍野。

我不禁喟叹,民心尽失,曾经纵横南北、叱咤风云百余年的大元王朝,当真是岌岌可危了。

世道艰难,旅途疲倦,好在身边有小方的逗乐解怀,有南北壮士的豪气赤胆,着实让我宽心不少。

沿途一直打听刘基的下落,我才知道他近几年一直在丹徒隐居,至正八年才重返人群,居于杭州。至正八年,正是台州起义军方国珍起事的那一年,刘基一度在朝为官,又隐居深山,偏偏在至正八年再度出世,难道他还要助纣为虐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迟疑,如果当真如此,此人实非世人所称道的举世良才,也绝非与我同道之人。

注:⑴史书上记载,刘福通攻取颍州的时间是四月初三,我又篡改历史,皆因第一卷那些发生在雪夜的初恋故事,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第二卷,水之卷:朱雀南飞 (三)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下)

行至杭州,我与这些走南闯北奔赴义军的壮士一一惜别,绝心去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绝世奇才刘伯温。

“赵小弟别忘了你我之约,若有空来安徽,定要往巢县来找我!”临走时,赵普胜冲我大喊道。

“一定一定!”我和小方摇摇望着他,不住地挥手。

这一路走来,能结识这样豪气干云的爽朗汉子,我心中也欢欣不已。然而让我失望的是,刘府中人声称刘基并不在杭州,而是游历四方去了。

江浙自古是富饶之地,杭州城更是富甲一方。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我和小方却逆着闹哄哄的人群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与热闹繁华的杭州城愈发格格不入。

我坐在于杭州城外凉亭中休憩,心中更加茫然,他何故要游历四方?

只怕是担忧蒙古人于这内忧外患之际再次任用他,以镇压南北起义军。他即是那老者的得意高徒,想必胸中有数,蒙古王朝早已不复当年,又怎肯再接此烫手山芋?但他毕竟是满腹才学的不世之人,如何甘心一任隐于田园,做一个闲情野鹤。老者说,上善若水,他一定在等,等这个上善之人,所以他必须游历四方,以避眼前之祸。

只是,四处游历,我又要到哪里去寻呢?

我思索良久,不得其果,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今日是哪一日?”

小方想了想,答道:“二月十四。”

“十五日已前,过去心不可得。

十五日已后,未来心不可得。

正当十五日,现在心不可的。

三心既不有,万象复明谁?”

许是我激起了小方的回忆,他闲暇无事,低声吟唱起这首歌,与老者沧桑的语调相比,他略带稚嫩的童音唱来另有一种清新无忧的悦耳。

我心念微动,既然过去心,未来心,现在心皆不可得,那就该从哪来,往哪去。

我霍然站起身,拉着小方笑道:“我知道咱们该去哪寻他了!”

“去哪里?”小方一脸的兴奋。

“从哪来,往哪去!”我拉着一脸迷茫的小方快步向刘基的老家青田走去。青田刘基,自然要往青田去寻,原来那老者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机锋。

千山万水访君难,如此兜兜转转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我和小方才于晨光熹微之时,抵达青田县。

一水绕城南,春风满渡头。往来人似鲫,终日不停舟。

青田,不愧是江南名县,浙南漓江,正值二月,青田渡头前,行人船只络绎不绝,一片欣欣向荣之意。

此地奇峰高峦连绵迭起,瓯江如一条玉带贯穿其间,当地百姓亦是民风淳朴,当真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只不知如此美景仙境养出的刘基,会是怎样一位名士!

我站在太鹤山下,仰观苍穹,不觉吟叹:“何处别寻仙境界,此山原是鹤家乡。”

小方闻言,手舞足蹈,拍手叫道:“这山里有仙鹤吗?”

我注目于在烟云间飘渺沉浮的青山,悠然道:“有没有仙鹤我不知,此山确有鹤鸣之士!”

说罢,我拉着小方的手,向山中走去。

此山并不太高,也不算巍峨,地势平缓,相比那日老者的故意刁难,攀爬起来要轻松的多。唯一让我一筹莫展的是,行至山中,明明前方的一处雾霭傍绕的高屋已经影影绰绰,身边却总有乱石松林挡我之行。

不知不觉,我们已在山中转了大半天,眼看暮色将至,依然寸步难行。

几番来回,我早已大汗淋漓,再看小方,亦是一脸愁苦。

我止步不前,定睛于身旁一方巨石之上,那上面坑洼不平,乍看下去竟像是阴阳两仪之象。我不禁叹道:“想来眼前这些乱石杂草实是大有学问。幼年时我曾听闻这世间有伏羲八卦之阵法,变幻莫测,兴许这之间有些关联,可惜我向来不通此术。”

小方听后,眉头皱得老高,煞有介事地跳到那方巨石上,眺望良久,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不是八卦阵。这可比八卦阵要复杂多啦!”

我闻言一惊,愕然地望着他。小方小小年纪,竟也懂得伏羲八卦阵这样玄奥的学问吗?

他被我瞧的不好意思,挠着头道:“其实我也不懂,只是以前我若惹爷爷生气,爷爷就把我扔到那乱石堆里去,让我怎么也走不出去。后来我问他,他就说这是八卦阵。”

我奇道:“那你后来走出去了?”

“那是自然!”他得意地拍拍胸脯,遂即又黯然道:“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行不行,这个好像和那个不一样。”

我心下了然,难怪老者说他是个可造之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悟性,于是笑道:“你只管带着姑姑走便是!”

他应了一声,拉着我左转右折,迅速穿梭于奇石异林之中。

眼看高屋越来越近,我心中不免欢喜,小方却止了脚步,皱眉道:“不对不对,我,我走不下去了。”

我听他如是说,转了一下脑筋,对着那栋屋子高声唱到:

“十五日已前,过去心不可得。

十五日已后,未来心不可得。

正当十五日,现在心不可的。

三心既不有,万象复明谁?”

但愿这首歌,能让刘基知道我们是从老者处来。

轻伶的歌声一圈圈的飘散,犹如盛开在初春山色中的涟漪,却终归于湮没,只余溪水淙淙流淌的声响。

我在心中默然轻叹一声,难道是我猜错了?

我虽然有些失望,却不忍让小方难过,转身看到身旁有一棵果树,上面挂满了红澄澄的果子,十分诱人,就摘下几个递给他,柔声道:“没关系的,先坐下休息一会,吃几个果子解解渴吧。”

他点头同意,又开心的吃起来,边吃还边笑道:“好甜!”

我看他这般可爱,不禁想起林儿幼时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中酸涩难言,面上却只是笑着随他一同咬着红果。

不觉暮色又至,瘴气湿重,头脑忽然混沌不清,眼前也蒙昧难辨,再看小方,已然倒在一旁。不好,莫非这果子有毒?

恍惚中,有清朗飘逸的歌声穿云入雾而来:

“十五日已前,藏身处没踪迹。

十五日已后,没踪迹处莫藏身。

正当十五日,布袋头开,全身显露。

不怜鹅护雪,且喜葛入冰。”

山气日夕佳,云雾渺渺地像情人的手,伴着歌声悠然地拂过我的脸庞,我的心中澄净宁然。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绽开淡淡的微笑,紧紧抓住小方的手。

刘基啊刘基,千回百转,终于让我寻到了你!

第二卷,水之卷:朱雀南飞 (四)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上)

我的眼前渐渐黑了,我才发现漆黑和苍白是一样让人窒息的颜色,一样接近死亡的颜色。我努力去回想记忆里点点滴滴令我温存的时刻,努力去回想青山深处,绿水经行的生命律动。时光一幕幕地转换,色彩一层层地重叠,我的头脑越来越混沌,我只想拼命抓住一样东西,抓住我如水般迅速流逝的生命。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万般辛苦,我才挨至今日,怎能死在小小一枚果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我的眼前渐渐清明,依稀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晃动,我心想:“这难道是一尘大师吗?”

我想轻轻摇摇头,却发现头重得由不得我控制;我想伸出手把眼前这恼人的白挥走,却发现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般。

可我还挣扎着伸出手,没有什么能阻挡自己,哪怕是死亡!而我伸出一半的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牢牢地握住,坚定而有力。

我的眼中瞬间湿润了,这样熟悉的温暖相握,让我几乎疑心是他,那个让我痛苦难忘的黑衣少年。

“风,风!你是谅还是风?”

我诧异地向前望着,那一抹模糊的白逐渐清晰,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溢过我的脸庞,我只觉,这人周身都闪着微茫,犹如圣洁的使者,接引我通往光明。他嘴唇微动着,仿佛说些什么,我却一字也听不清,看不清,只觉得似有什么清甜的液体慢慢地灌入喉头,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屋里已空无一人。我缓缓挪下床,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些力气,禁不住舒展舒展筋骨,深深地呼吸着清晨的露水香气。

“我竟还活着。”我微微笑着,走到床边,那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阳光,就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我贪婪地任阳光丝丝沁入自己的皮肤,迎接着新生。

“却不知这家主人是谁?可是刘基?”我转过头来喃喃自语,并打量着这个屋子。此屋虽小而整洁,虽简而清雅,不过一塌,一桌,一椅,然墙上挂一副丹青,绘着莲花,在阳光下摇曳生姿,不媚不俗,更添主人之意趣。塌旁置一香炉,精小雅致,淡香渺远,好似画中荷花之气,不食烟火,却入人间。塌旁一帘纱曼,洁白飘渺,层层望去,一尘不染。

只是,小方呢?小方在哪?

我诧然回望,并不见他的身影,着急地向外走出去。

屋边有溪水自辟一条小径,顺流而下,潺潺而去。但见周围还有两三小屋与此屋鳞次栉比,相映成趣。屋外是一个池塘,塘边有一花圃,正是初春时节,百花待放,从其布置,又可见主人的巧思神技。

“此间主人必是风雅之士。”我心中默叹。

“姑娘既醒了,多走动走动也好。”身后一个声音徒然响起。我心中愕然,此人走到自己身后,竟然无声无息,而自己一点也没有发觉。更为愕然的是,姑娘,我不是身着男装?遂即了然,他既然为我治病,一定知道我是女儿之身。

淡然回头,我欠身俯首:“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来人忙伸手虚扶我起身,笑道:“姑娘不怕认错了恩人吗?”

我笑而抬头,只见眼前之人背着一筐草药,身长八尺,年约三十左右,白衣翩翩,天质逸群,剑眉入鬓,目若朗星。一直以为刘基是刘玢的叔叔,一定已经年过中旬,不料他竟然如此年轻。

我又闻他笑声朗朗,知其性情奇迈,不拘一格,亦笑道:“先生风神隽永,小女永志难忘,又怎会认错?”

他敛起笑声,温声道:“姑娘这么说可是折煞了我这个山野村夫。姑娘现在觉得好些了吗?身体可还有不适?”

我听他如是说,不觉道:“先生若是山野村夫,我这个筚路蓝缕之人便是无知丑妇。我如今身体康健,无何不妥,只是不知如我同来的那个小男孩现下如何?”

“哈哈。”他大笑,眸里流光溢彩,山河也因之流转,他俯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引我入另一个小屋,道:“是我唐突了佳人,小孩子壮的像只小老虎,并没有什么毛病,就是贪睡的很,屋里请。”

我闻言,放下心来,含笑入屋,只见此屋摆设亦十分简单,一侧林林总总置着各种灶具,中间是一套红木桌椅,另一侧放着些酒菜杂物,却杂而不乱。只是,小方呢?

我惊道:“先生,孩子在哪?”

他笑道:“你不必着急,那小子此刻正呼呼大睡,你还是莫要扰他的好。姑娘一日没有吃过东西,何不先用些饭菜?”

我听他这么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迟疑的坐下。

那人便捋起袖子,操持起灶器,我一惊,起身说:“怎能让先生亲自下厨房!”说罢便要上前。

那人一把把我按回原处,说:“姑娘误食了毒果,又遇到山中瘴气,此刻大病出愈,身子羸弱,正应由我这个村夫来做一回厨夫。”边说边不紧不慢的操持起来。

我瞧得惊奇,又看出这人执意如此,也不做坚持,说:“没有想到先生这样的人也能屈居灶前。”

他已洗好了几块红萝卜,将菜放到案上,举起刀,说着:“不要总先生先生的叫我,在下刘基。”

刘基刘基,虽然我早已料到是你,但此刻见来依旧免不了感叹,当真是俊逸潇洒,清朗不凡。

我笑道:“久仰大名。”

刘基只是摇头笑笑,“我见姑娘品格不凡,举止有度,应不是寻常人家的儿女,又怎会颠沛流离到此处。此刻又携了幼子踏歌而来,姑娘可是意有所指?”他挥刀而下,刀法极快,电光火影之间,萝卜已断成丝,每根竟似一般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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