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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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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抿着唇瓣,娇媚而笑,却不经意似的扫了那柏贵人一眼。“真是同人不同命呢,先入宫或许早占了先机,却不如后来者居上。臣妾这么看着,懂不懂宫里的规矩是一回事儿,会不会折花枝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可若是要得要皇上喜欢,最要紧的还是会跌倒,必得跌的又准又伤不着才好。”

她这么一说,殿上不少的宫嫔都跟着笑了起来。就连一向规行矩步的婉贵人也不例外,笑得几乎前仰后合。

兰昕脸色忽然一沉,眉梢微微一挑,语调肃和了几分:“如此听来,诸位妹妹对这位碧鲁答应竟颇有微言啊。那么你们究竟是不满皇上喜欢她,还是不满皇上屡屡召幸她?又或者觉得她夺了你们的恩宠,搅得六宫人心不宁、醋意翻滚了?”

高凌曦不禁心颤,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欠身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等并非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这一位答应性子冒冒失失的,又不受宫规束缚,没一点大家闺秀端庄沉稳的样子。臣妾等担忧万一有个闪失,这新入宫的妹妹失了体统,无端触怒圣颜就不好了。”

虽说这话有几分酸意,可毕竟也算是和睦之言。苏婉蓉缓缓颔首,笑着附和道:“不然怎么说慧贵妃娘娘有远见呢。这碧鲁答应才伺候皇上不过半月,您就已经预料到她接下来的命数了。臣妾该赞叹娘娘洞若观火,还是钦佩娘娘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啪”的一声,让原本满脸骄色的苏婉蓉当即闭上了嘴。

原本还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宫嫔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金沛姿甚至觉得肚子里的龙胎都颤了一下,所幸并不要紧,没有什么痛的感觉。

原是高高坐在凤椅上的兰昕,将手里一直握着的团扇掷了下来。不偏不倚正落在纯妃脚边。而此时此刻,她的面庞犹如冰霜铺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竟然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丝毫没有半点温度。

苏婉蓉是能屈能伸的性子,眼见着皇后不高兴了,随即起身告罪:“臣妾失言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碧鲁答应的的确确才入宫半月,冒冒失失的性子让人堪忧,可这半月以来,圣心大悦。皇上屡次于本宫面前,夸赞碧鲁答应活泼可爱,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天意么?”兰昕鲜少在宫嫔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包容与宽恕或许根本不能达到她的目的。

相反的,一味的宽容旁人,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也为这个皇后是可有可无的。以至于自己身陷囹圄之时,就有忍不住出手的人,将恶毒阴狠的手掌伸向了永琏……

兰昕至死也不信永琏是的病是天灾。支撑着她一点一点站起来的,正是心里的这股怨恨。“你们倒是长久以来陪伴在皇上身边,又不失分寸的,何以不见你们伺候的如此稳妥?”

这话像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高凌曦脸颊**辣的疼了起来,却依旧不愿意丢弃那用以掩饰心迹的笑意。“臣妾等汲深绠短,力有不逮,让皇后娘娘劳心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慧贵妃不必对本宫说。”兰昕依旧没有丝毫笑意,且声音里嫌恶之意略重:“本宫知道,宫里骤然添了许多新人,你们这些长久伺候在圣驾身侧的老人儿心里不是滋味嫡妃的逆袭。可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皇上膝下的子嗣原本就不多,永琏薨逝之后,仅剩下两位阿哥。

若是不添新人进来,怎么为皇家开枝散叶?难道对你们来说,上慰君心,下承子嗣远不及你们心中的醋意要紧?”

盼语见势头不对,连忙领众人起身,与慧贵妃、纯妃先后跪在了皇后面前。惶惶道:“臣妾等有罪,望皇后娘娘息怒,保重凤体要紧。”

兰昕看了睨了一眼半开着的步步锦支窗,只兜进满眼盎然的春色。“慧贵妃、娴妃、纯妃,你们乃是本宫的手本宫的眼,身为妃主,若你们不帮衬着本宫训诫六宫众人,不帮衬着本宫和睦六宫人心,那本宫想如何能撑的起这紫禁城的东西宫苑?

本宫也只是寻常人而已,一双眼一双手,哪儿看的尽所有人的心思!”

“臣妾等知错,望皇后娘娘恕罪。”

高凌曦、盼语以及苏婉蓉均面露忧色,纷纷垂下头去。

“索澜。”兰昕并未准备就这样了结此事。“传本宫懿旨,着三位妃主前往螽斯门前跪悔自省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金沛姿当下扬起头来,满心的疑惑,好端端的,皇后罚这三人做什么?罚也就罢了,慧贵妃本就不与皇后同心,纯妃更是咎由自取,可这有关娴妃什么事儿。方才众人口舌之时,娴妃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这确实让人看不明白了。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三人均没有异议,且随即便起身一福,跟着索澜退了下去。

“不堪的话,本宫不想再听见,你们都明白了么?”兰昕扫了一眼殿上其余的宫嫔,只对锦澜道:“去扶起嘉嫔来。”

金沛姿闻言面上一喜,连忙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你身子重,月份也大了,皇上与本宫的意思是免了你请安之礼。好生回去歇着吧。”兰昕看着她高耸的腹部,不禁想起了自己怀着永琏的时候。其实人有时候真的特别的脆弱,特别的无能为力,明明知道不该去想那些伤怀之事,可偏偏却怎么也忍不住不去想。

“都跪安吧。”兰昕的泪水忍道最后一刻,殿上只剩下她与锦澜的时候。

“娘娘,您节哀。”锦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奴婢知道您忍得很辛苦,可没法子啊,日子总得要这样过下去不是么。”

兰昕泪落如雨,却试图微笑:“这样好的春光,本宫的永琏再也看不到了。本宫真的很后悔,没有听你与索澜的劝告,没有听嘉嫔的劝告,非要执拗着性子与皇上决绝。现在是好了,皇上没有因为纯妃的胡吣就责怪本宫心狠,不配为永琏的额娘。

皇上对本宫体贴温和更胜从前,可是这代价太大了。锦澜,本宫是不是很蠢?本宫搭上了永琏的性命,才看透了这后宫里的情爱、人心。”

锦澜跪伏在皇后脚边,哽咽难凝:“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心里的苦说不出来,可事已至此,娘娘再难过也得挺过来。倘若……再让人有机可乘,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不错。”兰昕沉痛的闭上双眼:“中宫无子,本宫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最要紧的则是,本宫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永琏,为着这一股子钻心的恨,本宫也得挺下去。螽斯门罚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兰昕以手背抹去了眼里的泪水:“锦澜,你想办法通知本宫幼弟,更换嘉嫔景阳宫的戍守的侍卫。无论如何,本宫都不许嘉嫔这一胎有碍。有无又以及人之幼,若非本宫害死了薇澜、乐澜的骨肉,想必这个报应也不会落在永琏身上……”

第二百五十六章:行过石桥风渐起

虽说是春日的晨时,未必见得有多热,可才跪了一盏茶的功夫,高凌曦还是觉得背脊都如诗了,小衣贴着肌肤黏黏糊糊的不舒服,许是心中烦闷之故,越是看着眼前的螽斯门,额上的汗水越是无休止的往下滚,丝毫不给人喘息的功夫。

碧澜心疼的厉害,几回攥着绢子替慧贵妃擦拭汗水。无奈她跪在左边,身后又是娴妃与纯妃。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伸长了手臂去擦拭贵妃右边的脸颊,也只干看着。

盼语倒是跪得心中平静,上一回慧贵妃未曾说完的话,已经搅得她入夜难以安眠了。甚至说,她让人仔细的检查了每日所用的膳食、随身佩戴的饰物,就连承乾宫后苑取水的井也是细细的查验过,可均没有什么不妥。

难道慧贵妃只是信口胡说?为的就是引起她的在意,从而妥协畏惧,愿意与她联手?

好在盼语也不是第一次历经这样的挣扎与困境,她心里久久不能安宁之后,暂得了一份沉静。那是数年宫中岁月里沉寂下来的冷静与淡泊,既然不是第一天能弄清楚的事情,为何不等到最稳妥的时机?

若此,敛去了心中的浮躁,盼语跪得十分坦然。

苏婉蓉就显得有些冤枉了,皇上本就为数不多的阿哥里,可就有她的永璋呢。皇后让她跪在螽斯门,岂非整个后宫所有的嫔妃都得来跪了。自从二阿哥薨逝,皇后的伤心之余凌厉之气愈显,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早晚能查清楚。

而今,保住这个暗中为祸的永璜非但没有害处,反而有意。有谁又会想得到,这满后宫的宫嫔未曾动手,却是让亲如手足的兄弟,暗害了这一位嫡出的后继之君呢。

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苏婉蓉便有些计较,要大阿哥乖乖听话或许在容易不过了。

养心殿的西暖阁内,弘历正与乔儿笑得痛快。

“皇上,乔儿最是懒怠了,看不懂这些诗词歌赋的,一看啊,这脑仁就疼。您别总是罚臣妾对诗嘛,有这个功夫还不如领着乔儿去摘那树枝上的杏花呢。”乔儿撒娇一般的倚在皇上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弘历半疼惜半玩笑的刮了他小巧的鼻尖,宠溺又温和道:“长春宫的正殿上,若朕让李玉传召你来折花枝,怕宫里又要醋意翻滚了。不若说品评诗词来得普通,让旁人心里也好想些。”

乔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咯咯一笑又钻进了弘历的怀里:“乔儿便想不明白这些,皇上觉得妥当那必然是最妥当的。乔儿只喜欢看花,春日里的花儿最多也最美,娇嫩嫩的,看了就让人心花怒放。”

“你呀。”弘历轻轻的抚摸着乔儿清瘦的背脊:“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好么,既然你喜欢,朕便吩咐内务府日日送最好的花品去你宫里,让你看个够。”

“多谢皇上。”乔儿的唇角卷翘的很是好看,梨涡轻浅与两颊,装点着一份清丽与纯真。“因着皇上待臣妾好,内务府送了好些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来,皇上您瞧,这一件绣得是玉兰花,还有绣着芙蕖花、茉莉花的,乔儿都格外喜欢。今儿一早梳妆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择了这一身儿呢。真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乔儿这会儿眼睛里还是那些绣样。”

“哪怕什么,你便一日一日的顺着穿出来就是。每一日都有不同的花样岂非很好。”弘历轻轻的拍了拍乔儿的肩头,感叹她这样纯净的心思。同样是宫嫔,弘历有些弄不清楚,皇后、慧贵妃乃至娴妃,一大早起梳妆时会想些什么?

注意力仅仅会停留在那些普普通通的花样上么?

“皇上在想什么呢?眉心都皱了,让乔儿给您揉一揉吧?”话音才落,乔儿柔嫩嫩的食指,已经轻轻的点在弘历的眉心中央,很柔软也很尽心的揉了又揉:“皇上,乔儿有一屋子的鲜花可靠,还有繁花似锦的新衣可穿便已经满足了。可您富有天下,全天下的花都是皇上您的,为何还有困扰似的?”

李玉原是进来回话,不想正听见碧鲁答应这一句听似无心之言,顿时有些尴尬的停下来了脚步。

“正因为天下都是朕的这烦恼才多。若是能选,朕也喜欢一屋子的鲜花日日可见。”弘历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疼惜。脸上的笑容也是格外轻松的,似乎鲜少能看到。见李玉进来,他稍微沉了沉心,才问:“何事?”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责令慧贵妃、纯妃、娴妃三位娘娘于螽斯门前罚跪两个时辰。这会儿子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李玉略微有些谨慎的存了一口气,才接着道:“方才有奴才来回话,说纯妃娘娘体力不支,晕厥过去了。”

乔儿不解的看了李玉一眼,诧异道:“乔儿从长春宫跪安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皇后娘娘怎么忽然罚三位娘娘跪在这样好的春色里?”对上皇上略有些沉重的目光,乔儿追问道:“皇上,螽斯门是什么地方?”

“皇后不是冒进之人,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着御医好好给纯妃瞧瞧也就是了。”弘历并没有阻拦此事,或者探视纯妃的念头。毕竟后宫里千头万绪,皇后也真心不易。何况螽斯门前罚跪,必然涉及子嗣后继之事,这是弘历心里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永琏的死,弘历痛彻心扉,想着兰昕也必然如此,遂无论他听见了什么,都不愿意去责问去怪罪。但心里岂会没有一点想法,他自己的童年不也是备受冷落的挨过来么?

“朕说了你也不明白。”弘历笑意渐浓,揪了揪乔儿的小脸:“螽斯门那里又没有你喜欢的花团锦簇,不去也罢了。朕与你说了这好一会儿话,也有些饿了。李玉,去拿些糕点来,要精致可口的。”

“皇上最能明白乔儿的心意了,可不是听见我肚子咕噜噜咕噜噜的叫了吧?”乔儿永远是一张纯净的小脸,天真无邪的清澈。比起慧贵妃,竟不知道容易看懂得多。

李玉欢快的应声,也沾染了这一室的清爽,脚步轻快的退了下去。这样的西洋景儿,怕也只有碧鲁答应在的时候才能看到吧!

高凌曦与盼语连同宫人,一并匆匆忙忙的送了纯妃回宫。因着皇上恩准了御医前来诊脉,虽说是领了皇后的罚,可钟粹宫总算也不至于门庭冷落。

“这纯妃还真是娇贵的不行,同样是跪着,本宫的衣裳都湿透了,也没有她这么不济的。”高凌曦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缓缓的蔓延开:“也得亏了她,否则咱们这会儿还跪着呢。”未说出口的话则是满满的怨怼,死的是皇后的嫡亲子,又是她自己防范不智疏忽了,凭什么让旁人受过呢。

可这些怨怼话,从来不会从高凌曦口中直白的说出来,她只能委婉的表述:“让本宫跪上三五日的倒也不打紧,可惜即便是跪上三五年又如何,不能诞育皇嗣就是不能诞育,岂会天随人愿。”

盼语很少见到慧贵妃如此气馁的一面,不禁道:“事在人为,若是上苍不眷顾倒也罢了。怎的上苍还没有定数,娘娘倒先认命了?”

高凌曦浅浅一笑,正要回嘴,却见钱御医匆匆忙忙的从内寝之中奔出来,脸色大急:“不好了,两位娘娘,大事不好了!”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什么腔调。”高凌曦不满的瞥了那御医一眼:“不就是纯妃忽然晕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这般叫嚷乱人心智。”

“臣该死。”钱御医定了定心神,竭力让自己恢复如常的镇定:“回禀慧贵妃娘娘,纯妃所患的,极似……霍乱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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