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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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闻名花首施才艺
侯重茂听墨砚那十分自得护短的话,不由目光炯炯看着她道:“哦?你家小姐如何精通?”
袁梨晨此刻却与墨砚不同,侯重茂刚才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带愁的,且自己经历过巴国选秀和陈宫见闻,原是见过些惊采绝艳的人物,又想起侯重茂以往的琴技武功,和晋后说及梅思媛时的态度,已经笃定梅思媛是个绝顶出色的人物,她截住了墨砚的话,径直问侯重茂:“她究竟如何?”
侯重茂拉着她往书房内走,边告诉她梅思媛的来历。出身名门的梅思媛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出落得花玉精神,骨骼清奇,一颦一笑,自成一段风度,加之冰雪聪明,文采过人,早就名扬遐迩,帝后听其美名,召见宫中,当场命题让其著文,结果她须臾而成,颇有水准,从此美名更盛,不仅如此,她还通晓史书,又善骑射,精谙音律,能歌善舞,诗画弈棋,无不妙绝。可谓兰心惠质,人称“四全姑娘”。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她具有很高的书法天赋,尤其擅长行书,温润流畅,洒脱灵动,自成一派,因她姓梅,人称“飞梅体”,时人争相临摹,她的字画已成人们抢夺收藏的宝物。
袁梨晨听侯重茂慢慢说着,已然明白梅思媛分明是个天下难寻的才华与美貌集于一身的奇女子,自己在才情上从未得到过世人如此高的评价,元宵试,比的是才气,自己要胜过这样的人谈何容易,袁梨晨越听越忧心忡忡,越往后听愁绪越郁结在心头,等到听他说完一堆关于梅思媛的好话,又觉得他眉宇间似乎还有种感慨赞美的神色,忧虑之外,慢慢又涌出来一股醋意,再按捺不住,一把甩开他的手,背对他道:“她这么好,你怎不找她去!”说到末了,心酸难捺,焦躁里面已经带着一股哭腔了。
侯重茂一听不对,知道她打破醋缸了,忙上前扳过她身子一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是我不好,我错了,我该死,再也不说她了。”
袁梨晨却扭着身子不肯看他,心里又酸又苦,止不住滚下泪来。
侯重茂见了,又痛又急,也顾不得自己穿着崭新的朝服,直接就拿袖子去给她拭泪,一边央求着说:“别哭了,再哭下去我心都碎了。她再好也与我不相干,我只要宁儿一个。”
袁梨晨听了,泪汪汪抬起头来看他,侯重茂见她看自己,对她扬扬眉悄声含笑对她说:“东方曦不也很好,你怎不找他去?嗯?”
袁梨晨听了这句,直愣愣瞅了他半天,咬了唇哼了一声,破涕而笑道:“你欺负人。”
一句话没说完,只听人说:“哥哥这次回来也不去看我,却在这和姐姐抱在一块。”袁梨晨吓了一跳,回首一看,却是长乐公主跨进门来,她忽然还发现周围墨砚魏嘉国等人都在,想起自己刚才失态,忙推开侯重茂。
侯重茂却不肯放她,搂着她对长乐公主嘻嘻而笑道:“过不了多久你要唤她嫂嫂了,本来我们是打算今天去看你,只是父皇母后刚来,就耽搁住了。”
长乐公主一撇嘴坐在那道:“你哄我呗。等日后你成了亲,整日里就腻在温柔乡里给嫂嫂画眉,哪里想得起我?”
袁梨晨含羞带笑挣开了侯重茂,对长乐公主道:“好妹妹这样可爱,谁不时时记挂着呢?你放心,他若不敢记得你,我替你出气。”
长乐公主拍了拍手道:“好好,还是姐姐好。”说完就对侯重茂吐舌头做鬼脸。
侯重茂哼哼,乜斜着眼道:“你俩打算合伙欺负我啊。”
“那也不是不可以呀。”长乐公主回了一声,忽然又说:“我刚进来时听说母后要姐姐和梅侍郎家的比试,是不是真的啊?”
袁梨晨不由叹了口气,长乐公主见她如此,知道事情已真,眨了眨眼睛说:“我不喜欢那个人,姐姐你要赢哦。母后究竟想做什么呀?难道谁赢谁做太子妃吗?还是母后想给哥哥一下子娶两个妃子,谁输了谁做侧妃?”
长乐公主在那颦眉嘟嚷着,袁梨晨听了心里却焦躁无比,晋后只说要比试,却也没说输赢的结果会如何,要是真是正侧妃一起立,她和侯重茂情意正浓,怎肯有个人来横插一脚,她越想越愁,却断不容下其他人插足。此场比试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再没有资本断了立侧妃的可能,她一跺脚咬牙道:“我要赢!”
却听侯重茂问长乐公主道:“妹妹这么不喜欢梅思媛?”
长乐公主哼了一声道:“不喜欢。”
如此齐全的四全姑娘,她为什么不喜欢?袁梨晨不由蹙眉疑惑看她,只听长乐公主在那说:“我原来也挺喜欢她的,她对我也很好,可自从那次她来宫里写字,也不知哪个人无意说了句我比她好看,她从此看我眼神里总有股就疏冷。”
长乐公主甩了一下袖子继续说:“她自负自己有一副花容月貌,才学无人能及,天下的男人都该匍匐在她脚下,只喜欢她一个人才对。做出一副气质清华的样子,我看着却只觉得骄傲,我就不喜欢她。”
侯重茂不由失声笑了,对长乐公主道:“看样子是我妹妹长得太好惹人嫉妒哦。”
长乐公主没急着回她,转眼看向袁梨晨嘻嘻笑道:“好姐姐,我喜欢你,哥哥也喜欢你,你不光比她美丽一万倍,而且我总觉得和你在一起舒坦。你要赢过她哦,我就等着她看见姐姐气死的样子呢。”
袁梨晨看她期盼,点了点头,扭头看侯重茂。
墨砚上前道:“小姐,你也施展出你的琴棋书画,让殿下公主看看比她如何。”
一语未了,众人都点头说好。侯重茂道:“比试时间想是在元宵宴会,比试这四样技能也是很有可能的。以往我和她也切磋过,深知她的底细,今天就看看你的吧。”
书房中笔墨摆在最显眼处,墨砚一眼就看见了,上前去掀开砚台盖子。书房久未人用,盒子里是一端新墨,侯重茂看墨砚从水钵里拿匙量了水,唯恐新墨的棱角伤了这方润如肌理的龙尾砚,只轻轻磨着,稍后才渐渐加大力,侯重茂看她磨墨得法,俨然是一副行家手笔,丫鬟如此,小姐自然不俗,对袁梨晨试笔不由又多了几分期待。
长乐公主趁磨墨这个时间,跑去别处找琴去了,去翻找侯重茂的旧玩意,她十分乐衷。
一时墨汁浓淡合宜,袁梨晨举手从笔架上取了一尾紫毫,舔了墨,从容落笔,瞬时一挥而就。侯重茂在一旁细细看着,却是那日在客栈自己与她在手心里写得那句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侯重茂顿觉一片温馨,不过他亦赞叹那一行字,袁梨晨写得是楷书,竟字字挺拔藏锋,天骨遒美,有沉厚安详之韵,侯重茂不由叫了一声好,道:“你这字功底极深,且杂糅各家,自成一格,从谁那学的?”
袁梨晨一笑,将笔搁回笔架,告诉他因自己小时候也算调皮,所以袁希荣常命自己练字收收野性,自幼功课上书法花的时间最多,后来在巴国选秀,朝廷派了名师指点,她说到这看了侯重茂一眼,又道:“要说起来,还是陈瑾指点的多,单论他的字,在陈国只怕能超过他的寥寥无几。”
侯重茂大悟,他知道陈瑾书法见长,原是六国里出了名的,他的书法水平原在梅思媛之上,他见案上袁梨晨这些字,与梅思媛相较,原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心中自然欢喜,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层欢喜,他替她挪开了这层纸张对魏嘉国说:“叫人裱起来,到时候挂在我房里。”说完却对着袁梨晨微笑道:“宁儿,我真高兴。”
袁梨晨歪头看他,以为他是因自己的这笔好字欢喜。却听侯重茂温和地笑着开口:“你如今这么自然的提到他,我知道你再没有心结了,你这样我实在快活得很。”
袁梨晨听了,不由嫣然一笑,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心境是一天比一天好,爱情的力量,让过往那些恩恩怨怨、家仇国恨都随风而去了。她想要是和他的彼此与未来,如今属于他们的幸福降临了,虽然延迟了许久许久,前方亦还有阻碍要清扫。
她抬着头,注视着他,对着他,温柔而安静的微笑。
门外却聒噪起来,沉浸在温情中的人抬头,却是长乐公主带着人抱了琴来,她对他们嘟嚷着:“三哥,你那张春雷冰弦琴搬去东宫了,我翻了半天,只找到这张你小时候常用的七弦琴算是最好。”
侯重茂笑道:“拿过来吧,也算不错的了。”
一时众人摆好琴张,侯重茂先上前调试宫商,长乐公主在一旁看着,听着侯重茂拨出来的几个音调,忍不住的欢欣雀跃,她对袁梨晨道:“姐姐莫怕,三哥是晋国一流的琴师,可使鸟惊花落,梅思媛比不上呢,一会让三哥提点你。”
侯重茂起身让给袁梨晨,她坐在琴前,深吸了一口气,长乐公主在旁道:“姐姐弹《落花》吧,震得外面哪一树梅花落了才好。”说罢嘻嘻笑着坐在一边。
袁梨晨默默回想了这一路上侯重茂在马车里对自己说的琴理指法,才拨弦取音。侯重茂在一侧凝神听着,只觉一时花团锦簇,间有鸟语和鸣,再闻渐渐雨声敲窗,淅淅沥沥,一时百鸟飞去,春残花落,终归万籁俱寂。
袁梨晨一曲罢了,怔怔看着静静的侯重茂,等他评价,长乐公主却拍着说:“好好!”
侯重茂抬眸看了袁梨晨一眼,缓缓道:“你是精通乐理的,功底技巧很好,只是太重技巧,少了一点心,不足以憾人心魄,不过到时候用我的春雷冰弦能补过去。”
长乐公主听了拍手又笑:“好好,梅思媛可想要哥哥的春雷冰弦了,听说她最近从二皇兄那里弄了一张独幽梅花断纹琴,那天我们就就用哥哥的春雷冰弦气气她,让她弹不好。”
袁梨晨有些愕然,长乐公主在一旁又说侯重茂春雷冰弦琴的好处,因侯重茂极好琴艺,又有十分天赋,晋帝遂派人留心寻访,终得诸琴之冠春雷琴,这琴弦是冰蚕丝所制,这冰丝是用只食猗桑木冰蚕结茧所出,这冰蚕是黑色的,长有角鳞,长约七寸,须拿霜雪覆盖,才会做茧,出的五彩丝,水火不侵,做成琴弦,弹出来的音质有天成之妙,非凡琴可比。
长乐公主说起自己哥哥的宝贝,是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没一点断式,侯重茂截断了她的话,对袁梨晨道:“来,画画。”
他这话一说,早有侍卫飞速地去搬出一整套丹青器具来,调色的调色,铺纸的铺纸,一时准备妥当,侯重茂自拉了袁梨晨过来,对她道:“来,画你最想画。”
画我最想画的?袁梨晨心中喃喃自语,便说:“那你坐到那边去。”
侯重茂一楞,随即明白,长乐公主拉着他就去袁梨晨对面坐下,娇笑道:“姐姐你真好,我也最想画三哥。”
侯重茂却也欢喜,也不管长乐公主在一旁笑话他,只端正地坐好。袁梨晨在那边凝视他许久,十分专注,时而蹙眉走在一旁侧看他,时而立在案前正对他细细琢磨,良久之后方才落笔勾勒,心中有爱,笔随意走,在笔端一泄蓬勃。
侯重茂坐在那瞧着她须臾墨骨勾勒出人物轮廓,淡施色彩,潇洒点睛,却是一气呵成,一看她有搁笔趋势,早就按捺不住两三步抢上前看了,只听跑得不比自己慢的长乐公主在旁道:“呀,画的三哥真好!尤其这双眼睛,多传神呀。”她拉着袁梨晨的衣袖道:“好姐姐,这幅三哥的画像给我。”
袁梨晨原本十分喜欢她,自然答应,却听侯重茂吞吞吐吐道:“四妹,这是给我画的。”
长乐公主一听此语,刷得先把画抓了过来,又怕弄乱了画像,只递给自己的侍女收好,撇嘴对侯重茂道:“三哥,你真小气,姐姐都比你大度。”
侯重茂素来疼爱这个小妹,见她不肯,也不好强逼,只对袁梨晨道:“以后再给我画一幅吧,你这幅人物画很有神韵。”他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思索着说:“不过到时候若是比试丹青,只怕不会让你画人物啊。”
长乐公主听了,眼珠子一转道:“小玲,你跟人去折枝梅花下来,对,多折几枝过来。”
侍女领命而去,长乐公主笑嘻嘻对侯重茂说一会袁梨晨画了梅花,这次的梅花图自己再不相争,就留给侯重茂了。
一时侍女折了梅枝回来,插在净瓶里,袁梨晨在案前对着梅枝,左观右望,时而提笔时而搁笔神思,勾皴出梅干,又换笔插画出细枝,再换笔蘸好胭脂,点垛梅花和蕊蒂。一时画完,侯重茂看了一眼,十分关切道:“你是不是累了?”
袁梨晨此时是专心致志,一心要超过梅思媛去,那股动力让她一鼓作气,再无半点疲惫,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累。
侯重茂看她神采烁烁,却是没露出倦意,不由皱眉了:“怎得两幅画相差这么远,那副是六法俱全,气韵尤其生动,这幅么,只能算是副死梅了。”
袁梨晨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自己知道自己书琴是最擅长的,绘画原是识六法,却不得神髓,刚才画侯重茂,那是爱意释然,非通常可比,这画梅,心中再没有那种感情,自然功底如何就出来了。
她对侯重茂实话实说了,侯重茂看着卷上红梅,这画在梅思媛那没有胜算,他思忖后干脆道:“罢了,要是到时候真比试这个,你就拿你最擅长的来,别的我去想办法。”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有了波折,大家都有些神思分散,一时墨砚忽然“呀了”一声,道:“午饭时间怕是都过了,都忙乱了。”
众人一听,才想起来确实忘记了用饭,一时都出去,待到饭罢,长乐公主却提议自己要和袁梨晨对弈。
袁梨晨出于对长乐公主的怜爱,又看她年纪小,要让她执位尊先下的白棋,长乐公主却拿了装盒子的棋盒,只说:“我喜欢黑色,我要黑的!”
侯重茂立在袁梨晨这边,看她们长、立、挡、并了几次,侯重茂不由深深一叹,二女皆抬首看他,异口同声:“怎么了?”
侯重茂苦笑道:“不用下了,这个梅思媛远在你们之上。”
长乐公主哼了一声道:“还没下完呢,我看姐姐下得比我好。”
侯重茂道:“是比你好。可是若要比试,光比你好可不行啊。”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墨砚插话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比试什么,或许就不比这画棋呢。”她眨眼又说:“要是比歌舞,那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