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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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熊在劝阻什么,而赵世熊却一迳和门前某位妇人大吵特吵。
「你以为你是谁?也不过就是个客栈老板,瞧你们这寒酸客栈,我要不是来找人才不想踏进这儿,多晦气!」
「臭婆娘,老子客栈寒酸你管不着,你大可别来找,滚远点!」
「哟哟哟!口气大得呢,当起土霸王来啦?你说滚就滚?我偏不滚!」
「不滚就等着老子揍人!」
「有种你就打呀,到时咱们报官!」
「臭婆娘,我现在就一拳打死你——」
「世熊,别这样……」
王灿与张厨娘尽力阻止赵世熊铸下大错,争闹之际,棠四草带着困惑的嗓音很突兀地插进来——
「张大娘,怎么了吗?」
堵在门口的大伙顿时安静,纷纷回头看着他们两人。
张厨娘见她犹如见到救星般感谢天地,一把牵过棠四草,让她面对客栈大门前的两人。
「来来来,你来就好,这对夫妇吵着说要找你,可不知怎地却……小四草?」怎么发起愣了?
棠四草站在那儿,呆呆望着客栈前这对夫妇,不发一语。
那对夫妇男的一脸消瘦、胆小地躲在女的身后,而女的就长着泼辣嘴脸,双手扠腰,正用那双狭细凤眼傲慢瞪着她。
四目相交许久,棠四草才缓缓自干涩的喉咙里吐出话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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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棠四草竟然喊那尖酸刻薄的女人一声「娘」!
那妇人明明就和棠四草可爱模样相去甚远,性子也不如棠四草的讨喜,谁知却是她的娘?
再说,只要有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棠四草见到那妇人时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没有久不见双亲的喜悦,而是惧怕的孱弱。
哪个见到娘的人会这么不开心?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棠四草在客人面前笑容褪尽,像是碰到牛鬼蛇神似的。
客栈大厅里,一群人围在刚修好的桌边,那桌坐着一脸不耐烦的棠母和畏首畏尾的棠父。
从厨房泡茶出来的棠四草钻进人墙中,必恭必敬地将茶端到双亲面前,然后退居一旁。
「爹、娘,喝茶吧。」她扯嘴笑,讨喜依旧,可总觉得少了什么。
棠父不说话,客客气气地捧杯喝茶,棠母则是睨着那杯茶半天,最后不情愿的棒起杯子,才喝了口,棠母便露出嫌恶表情放下杯子,拒绝再喝。
「呸,也是寒酸茶,和这客栈真是绝配。」
站在后头的赵世熊本想抡拳揍人,张厨娘硬是抓住他不让他惩凶。
「四草,你十二岁就离开老家来西京里干活儿,怎的却找着这么个没用的苦差?」棠母打量着客栈,细嗓不止尖锐,戳进别人心里也挺利的。
棠四草听了,傻笑地忙着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苦差的,赵叔他对我很好,他当我是女儿的——」
「你这话是在怪我不当你是女儿看吗?」棠母的嗓音更尖了。
棠四草一怔,笑容僵着,始终不吭声的棠父见到周遭人皆是眼露凶光,他才慌慌张张地扯动妻子的衣袖,小声道:「你说话也客气点……」
棠母气愤的抽手,大声怒骂:「就是有你这到处赌的死鬼才会有她这种没用女儿!她攒的银两根本不够我们一家子过活,你现在倒是管起我来啦?你若是不赌就没事!」
客栈里全是棠母骂人的声音,还夹着棠父被捏耳朵的哀号,棠四草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好声相劝,这活脱脱是出家庭闹剧,可大伙就是没想到会发生在棠四草身上。
「你烦死了你,走开!」棠母厌恶地大吼,棠四草立刻噤声,棠母又伸出食指将矛头转向她。「你啊,就你!姑娘家本来就是杂草根了,还学男人出外干活儿?我说你干出什么名堂来没?还不就是个店小二!竟学男人穿起男装来了,穿了就会变成男人吗?饭渣脑也不清醒清醒,整天只会对着人傻笑,去照照镜子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棠母宇字句句全像是针般扎在疼惜棠四草的众人心口上,可棠四草却像没事似的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回嘴。
她不善言辞,从来没跟人斗过嘴,两只小手只能紧抓着方盘隐隐发抖。
没关系的,不怕不怕,再挨一阵子就好,娘骂完消气就没事了……
正害怕时,她的肩膀突地被人紧紧揽住,被动偎入宽厚的胸怀,本想抬头看是谁,然而凤求凰那不疾不徐的语气便告诉她这胸膛是何许人也。
「伯母远道而来也累了,何不上楼休息?」凤求凰搂着棠四草从容笑语,而偎在他怀中的人儿也差点为此依靠而心暖落泪。
棠母见他挺身而出,也闭嘴不再拿棠四草当出气包,她瞪着大小眼,专注打量他。
「你又是谁?」
「敝姓风,在悦人客栈里仅有暂宿的旅人。」
「旅人?」棠母抖着笑音,目光直看着眼前相依相偎的两人。「我看是姘头吧?这么一个小白脸,许多姑娘家不都爱这俏模样?」
棠四草错愕地望向棠母,本想反驳,肩臂却让凤求凰紧紧握住。
「像伯母你这年纪碰巧丈夫又如鼠性的老女人,想红杏出墙的实也不少。」他笑咧咧地道。
赵世熊等人听了不禁喷出笑音,这话摆明就是损人,棠母不是笨蛋,她听得脸色惨绿,怒气更为高涨。
「你这小白脸,懂不懂什么叫做敬老尊贤?!」
「我懂,我当然懂。」凤求凰脸上犹挂着笑意,可这回他睇着棠母的眼神锐利几分,还透出一股杀气。「不过尊敬这两个字还得看人给,对一个给他脸还不要脸的人尊重,岂不就像是喂条狗吃熊掌鲍鱼的道理相同?」
棠母怒不可遏,浑身上下皆在发抖,不止是气的发抖,更是害怕凤求凰眼里逼来的威势。
吵不赢他,棠母扬手重拍桌面,拉着棠父转头便走。「死鬼,跟我上楼去!」
棠母踩着用力的步伐走上二楼,像是巴不得把楼梯踩断般,若她真如此想,那和她有相同理念的人还不算少,赵世熊那伙人就希望楼梯被她踩烂,然后再见她也一并摔烂。
「呿,这女人嘴可真臭……」赵世熊怒声啐道,然后扭头,目光激赏的瞅着凤求凰。「好小子,讲话可真中听。」
「当然。」他笑了笑,垂首看着棠四草,见她还是傻呼呼的,他摇摇她。「小短腿,我替你扳回一城的精采画面瞧见没?对那种刻薄脸别太客气,欠骂嘛。」幸好他没带剑,不然还真怕自己失手砍断那老女人的脖子。
棠四草仰起脑袋,傻望着他,直到脸颊被凤求凰偷个香,她才醒过来。
「风大哥,谢谢你。」她绽出招牌笑容,傻气中带着讨喜的那种。
乍见她这抹笑,让凤求凰有些心疼。
这一刻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还是怕让人担心才装傻,但无论是哪种皆令人于心不忍。
所以,他陪着她笑,若她不想让人为她忧心,那他也当作方才所有不愉快都没发生过,大掌揉弄她的发。
「你啊你,傻子呵。」他拥紧怀里纤瘦的身子,心里为她流的血泪都快泛滥成灾了。「小短腿,你太瘦了,我该把你养胖点才对,想吃什么大餐,说说。」
「真的?!那么风大哥,你带我去东市那间漱流庄吃!」
……喂,臭丫头,乘机敲他竹杠?
「加我一份。」
「再加我!」
「还有我也——」
「想去也行,我把你们剁成肉酱包成包子卖过去。」
「……」
奇怪,他们怎么觉得这个凤求凰和赵世熊残忍的习性愈来愈像了?
第九章
棠四草父母一现身,悦人客栈再度不得安宁,从早到晚就听棠母的刻薄嘴在耳边唠叨,所幸今日棠母、棠父大清早就出门,到现在近黄昏还不见人影,悦人客栈也终于安静不少。
「哼!那臭婆娘走得好,耳根子落个清静。」赵世熊手拿锯刀,愤恨地锯着手中圆木,他每锯一下牙根就咬紧几分,仿佛掐在手里的就是棠母的脖子。
张厨娘失笑地拍拍他,「你也别这样说,他们好歹是小四草的父母。」
这两个字不提便罢,提起来就仿佛把水洒进热油锅里般,滋滋嚓嚓地激起赵世熊心里那锅热着的烫油,他瞪大怒目,嗓门扩亮几倍。
「父母?瞧他们那副德行也配为人父母?!一个嘴巴臭得跟茅坑有得拚,另一个獐头鼠目、胆子小得活像宫里太监,他们那点心肝大小跟老子疼小四草的心意来比,指甲片都不到!」
王灿听得连连颔首,「我也同意世熊说的,哪有做父母是这模样?」
「是嘛,尤其是那老女人,性子和小四草相差真大。」小愣子也心有不平地插话。
说到棠四草,大伙有默契地转头看着在后头与凤求凰处在一起的人,凤求凰不知道在变什么把戏,逗得棠四草扬声大笑,兴奋鼓掌直嚷着好。
看她那惹人怜爱的傻气笑脸,他们无不露出感慨目光。
也许就是因为棠母刻薄,才会磨出棠四草那碰到撒泼客还能端着憨笑跟人陪不是的性子,对方说得再难听也抵不过棠母半句,棠四草被酸了十二年,大概已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了。
「哇哇哇,好厉害!风大哥,再表演一次给我看!」
棠四草惊呼连连,双手合十崇拜地盯着凤求凰。
「喏,看仔细了。」凤求凰笑得得意,左手掌着圆木,右手食指不过朝木心轻轻一点,圆木滋喀几声立刻裂成四半。
这招他上回劈木柴时用过,可棠四草那时只管盯着他发呆,没注意到这点。
「太厉害了!我也要玩我也要玩……这样啊,嗯,是这样吗……咦?为什么我敲不破?风大哥,你怎么弄的呀?」两条细眉蹙紧,棠四草很专注地瞪着木心,食指敲个半天也不见圆木裂条缝。
凤求凰瞧着她那脸逗趣样,发笑地揉揉她的发。「若是让你轻轻松松劈开,那咱们这些混江湖的功也不用练了。」这可是他十多年来累积的内劲哪。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继续研究手中圆木。
凤求凰静静注视着她,怅然失笑。
虽然她在人前总是笑嘻嘻地不摆脸色,可他明白她并非打从心里快乐;她不愿诉苦,他便不逼她,只好换个方式讨她开心。
「还想不想看别的?」他扬扬眉,向她提议。
捧着圆木的棠四草听他还有其余绝活,圆眼张得好亮。「要要要,我要看!」
凤求凰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竖起木板,站在两尺外,双拳握在腰处,目光凌厉盯着木板,在一声短喝后随即出左掌,啪喀!木板受他掌劲所击,应声破裂。
「哇——」
啪啪啪啪啪啪!棠四草的鼓掌声不绝于耳,原本只想逗她开心的凤求凰,没料到她会这么热烈捧场,顿时变成他心花朵朵开。
「小短腿,精采的来罗。」他勾唇一笑,目光扫至墙边排排放的木板,他扳扳指骨,朝木板堆走去,马步扎得够稳时,他提气大喝:「看我这招隔、山、打、牛——」
砰!巨响来自他的掌击,紧接着就是啪喀啪喀响个没完,木板如骨牌般接续破成两半,就这样一路破到赵世熊他们脚边。
木板尽毁,棠四草抱着他开怀大笑,人人皆瞠目结舌时,唯有赵世熊勃然咆哮。
「臭小子,你把木板全打坏了,我们拿什么修客栈?当木板不用钱吗?!」竟然拿去练铁沙掌!
只见凤求凰抽起最先承接他掌劲的木板,木板没碎,倒是上头盖了个五指印,他将掌印亮给赵世熊瞧,笑着道:「这木板有我的手印,若我在上面签个『凤求凰到此一游』赵老板,你拿去卖应该会有不错的价钱。」看,他也是很有商人脑袋的。
「那我扒光你带你去游街不是赚得更快!」
客栈里闹烘烘的,大伙看赵世熊和凤求凰斗嘴皆是笑得双目盈泪,棠四草也乐得直拍手。
这刹那间,棠四草有种错觉。
她认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皆未发生过,她没受伤、没人来找碴,更没有幼时响在耳边的刻薄尖嗓,如恶梦中的利刃划破这和乐融融的气氛——
「吵什么吵?难看死了,活像一群猴儿唱戏。」
尖锐嗓音很唐突地插进笑声里,众人登时敛容,个个不爽快地转头看向客栈大门。
大清早不知跑哪儿去的棠母与棠父现下就站在门口,不同的是,棠母穿著变得光鲜亮丽,就连畏畏缩缩的棠父也换了新衣裳,有那么三分体面。
大厅里一片死寂,棠四草见没人吭声,便打圆场的笑着开口,「娘,你回来啦。」
「怎么,不能回来?」棠母狭眸瞪去,又是戳得她僵住脸皮。
疼惜棠四草好意被视为敝屣,赵世熊怒瞪棠母。「没人说你不能,可我们是巴不得你别回来。」
棠母这次倒不先和赵世熊吵个天翻地覆,仅是哼声笑,伸出左手炫耀指上戴着的金银珠宝。
「放心,过了这晚我也不必住在这间破店,到时你想留我,我还不屑待。」
一旁守着棠四草的凤求凰骤然敛眉,总觉得棠母这话里似乎透着什么寓意。
摆谱也摆够了,棠母鄙厌傲笑地拉着棠父就往楼梯走,快上楼前她还不忘扯嗓大吼:「棠四草,跟我上来!」
「啊?哦……」
棠四草傻愣愣地要跟上,右臂却被人紧紧拽住,她回首,就见凤求凰冷肃地盯着她。
「没关系的。」她笑咧咧地,像是天塌了也不足惧。「她念完气消了就没事啦,我会立刻下来。」
凤求凰仍是不放手,心有不忍。
「棠四草,叫你死过来还不快点!」
「好,我马上去——」她急匆匆地拂开臂上大掌,急奔二楼。
凝视着她消失于楼梯尽头的身影,凤求凰心神惴惴下安,身后赵世熊又和王灿等人替棠四草打抱不平。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这几天他们早习惯拿棠母当作聊天话题,说她小眼睛塌鼻子歹毒心什么的,就这么边说边收拾大厅里的杂乱。
半个时辰过去,大厅也收拾的差不多,张厨娘见他们累了数天,决定今晚煮桌好菜犒赏大家的胃,一群大男人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大厅气氛欢乐之际,棠四草也从二楼缓缓走下。
「小四草,小四草下来啦!」小愣子眼尖地发现,第一个扯嗓大嚷。
大伙见她来,立刻簇拥而上,笑嘻嘻地将她包围,每个人都伸手捏捏她的小圆脸,或是说些好玩的事情逗逗她。
那疯婆娘铁定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无所谓,小四草有他们疼就好,她当小四草真是草,可他们要说小四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