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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母爱的阴影 作者:无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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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读懂命运给予我的每一份关爱,珍惜并在记忆中珍藏,并永怀感激之情。

我感谢命运。

即便是冷漠,其作用也未必都是负面的。

小学高年级时,学校号召订《中国少年报》,爸爸给我订了一份。每次报纸来了,我挑一些有意思的内容草草看过便丢在一边,这遭到外婆和妈妈的一致批评:

“给他订报他也不好好瞧,这不是糟蹋钱吗?”

“连学校发的书他都不看,还看什么报,白下功夫嘛!”

为了保住这份报纸,以后每新来一期,我都仔仔细细地阅读,为了证明我认真读报了,爸爸还不时拿报纸里的内容考我,我都能对答如流。看过的报纸我把它叠好,按日期顺序整齐地放在一起,每个月都能做到一期不差,这才使她们无话可说。这个好习惯我一直保留到今天,我家的书橱里,衣柜顶上,堆放着我保存多年的几种报纸和杂志的装订本。

此外,我不挑食,能吃苦,能吃亏,也应归功于家庭环境的“培养”,这使我终生受益。

童年的心如同晴朗的天空,虽然曾有阴霾,仍能享受阳光。

我回忆在北京的小学时代的生活,有许多快乐温馨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那时出永定门就是庄稼地,是和小伙伴们捉蟋蟀的好地方。撒泡尿把蟋蟀从窝里赶出来,然后把捉住的蟋蟀小心地放进小纸筒带回家;斗蟋蟀的过程更是趣味无穷,拥有一只好的蟋蟀不亚于现在的孩子拥有一台好的游戏机。 

“陶然亭”也是一块乐土,那时公园还没有围墙,我们从铁丝网的空隙钻进去;带上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放点米粒儿或馒头渣,然后用绳子拴住扔进湖里,过一会儿拉上来,瓶子里就会有几条游动的小鱼。回家把它放进大一点的瓶子里养着玩,那就是我们的“宠物”。

在那个年代,孩子们的玩具大都是要向大自然索取的;知了、蜻蜓、蚂蚱、磕头虫,都曾给我们带来许多难以忘怀的乐趣。

刚到北京时,街上叮叮当当隆隆开过的有轨电车吸引了我,那是南京没有的。有一回和大人们出门,我停在路口着迷地看电车拐弯时车顶上电线打出的火花,结果和他们走失了,是警察帮我找回了家。我记得警察叔叔还给我买了块烧饼吃,那块芝麻烧饼吃起来特别的香。

五十年代北京的公交车还不多,坐公交车如同现在“打的”,也是较高的消费。孩子们出去玩有时要步行很远的路,我走路节奏快,步伐大,都是那时锻炼出来的。到小学高年级时,“六一”节学校放假,那一天儿童享受特别的优待:坐公交车不要钱,公园也免费开放,那真是难得的疯狂的机会。我一大早就带点吃的急急忙忙走出家门,坐汽车从动物园逛到北海,从景山逛到天坛…,一直玩到天黑,才筋疲力尽地回家。

童年总是美好的,虽然在母爱的阴影之下。

 

 


正文 第二章 荒唐的年代
(更新时间:2005…9…4 10:22:00  本章字数:12470)



第二章 荒唐的年代

德性非生于天性,但也不违反天性。

—— 亚里士多德 

一.天性与人性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是棵草。……”

每听到这首小儿撒娇似的“流行”歌曲,我就想:唱这种得便宜卖乖的歌,是特意给世上没有妈妈或没有亲妈妈的孩子们听的吗?

有人或说我这种心态不对,是得不到母爱的病态心理。

我说不,得到母爱的心态未必比得不到母爱的心态更健康。

这种过于夸张了的“恋母情结”原本就不是一种健康的心态。

这首歌作为衬托特定故事的电影插曲还可以理解,平时摇头晃脑地唱还真有点变态。

母爱不过是动物为繁衍其后代而产生的“天性”。

这种天性中有无私与自私,有温情与残忍,有勇敢与懦弱。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

人性中应有母爱,而母爱中不一定有人性;所以母爱本应是个中性词。

对人类来说,母爱不是没有副作用的补品。

缺乏人性的母爱既不“绿色”,也不“环保”,对其亲子都有潜在的毒害,更不用说污染环境了。

有人说一个母亲抵得上一百个教师,此话不错,但未必是有德行的教师。

我的感受是:一本好书抵得上一百个平庸的母亲。

女性作家张爱玲在散文《造人》中有一段论述,我非常赞同:

“自我牺牲的母爱是美德,可是这种美德是我们的兽祖先遗传下来的,我们的家畜也同样具有的——我们似乎不能引以自傲。本能的仁爱只是兽性的善。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并不在此。人之所以为人,全在乎高一等的知觉,高一等的理解力。此种论调或者会被认为过于理智化,过于冷淡,总之,缺乏“人性”——其实倒是比较“人性”的,因为是对于兽性的善的标准表示不满。”

简言之,母爱如不能上升到“高一等的知觉”和“高一等的理解力”,与兽性无异。

请对“母爱”尊崇膜拜的女士们先生们原谅,我绝无冒犯之意。

也请动物保护主义者息怒。

许多动物保护主义者认为,把人的劣根性称为动物性或兽性是侮辱了动物。的确,动物依本能行事,它的善恶是人类赋予的。狼吃小羊并非残忍,狗依主人也非忠诚,公鸡司晨也非守时。它们本能的“恶”无可指摘,而本能的“善”却令人感动。

人既然是由动物祖先进化来的,就不可避免的具有动物性,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悲的是,人的动物性的恶性发展并不能使人回归为动物,而是连动物都不如。

因为动物本无心作恶,而人是有心作恶。

二. 五八年

一九五八年,我升入“育才学校”上中学。

“育才学校”很有点名气,都知道那是从革命老区转过来的,学生全是革干子弟。学校五八年开始向平民开放 ,我成了第一批“掺沙子”的幸运儿。

我们班有的男生的确相貌不凡,高高的,壮壮的,穿着部队的黄呢子大衣,说话也声音洪亮,那军人气派,帅极了。 

刚上初一,那个荒唐的年代就开始了。

群众运动,大跃进,大炼钢铁,除四害,把我们这些初中生也卷了进去。

学校的一角建起了几座两三米高的小炼钢炉,鼓风机轰轰作响,高年级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炉前奋战,我们低年级的推着小车到处捡废铁。出钢的时候敲锣打鼓,一团红热的面团一样的“炒钢”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变暗变黑,我们欢呼雀跃。后来才知道,炼出的“钢”还是废铁。

学校的后院挖了一个面积很大的深坑,然后一层土一层肥的填好;我们也参加了劳动,两个人抬一个小筐运土。说是要在那儿种小麦,放亩产几十万斤的“高产卫星”。(五八年苏联“老大哥”成功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卫星,受此鼓舞的国人于是把创奇迹都称之为“放卫星”。)

最好玩儿的是人们都登上房顶,摇旗呐喊,鼓噪不止。那是为了驱赶“四害”之一的麻雀。可怜的麻雀背负盗吃粮食的罪名,别的鸟儿也受到连累;一起被赶得飞来飞去,无处落脚,最后累得像石头一样往下掉。

上中学时我家已搬到珠市口鹞儿胡同的油脂公司宿舍,因为住的地方紧张(老小八口住两间不大的房子,五九年又添了老四),外公也常住在学校。大人们都很忙。父母工作的单位是“北京油脂公司”(粮食局的前身),妈妈是会计,爸爸搞统购统销经常下乡。我记得爸爸讲起农村人民公社“吃饭不要钱”的大好形势时十分兴奋,手舞足蹈。

爸爸不在家使我的胆子大了起来。

记得有几次我在马路上逛到深夜才回家,不论他们怎么问,我也一言不发。

还有就是偷偷跑到大伯家看奶奶。那是精心计划的;大伯家在德胜门外,他们带我去大伯家时我记住了坐车换车的路线,我也有了力争来的每月两毛的零花钱,够往返的路费。

每次看奶奶都是我最幸福甜蜜的时刻,奶奶总能从床底下,枕头边,还有其它意想不到的地方变出糖果,点心等小零食,然后拉住我的手问长问短,总有说不完的话。奶奶问我吃的什么饭,摸摸我身上看穿得暖不暖,问在学校书念得好不好。有一回拿出她的一件毛衣要我试,那是用几种毛线拼接的前开身的花色毛衣,我穿着有点大,奶奶要把它给我,我说不要;奶奶以为我嫌它颜色太花,劝我说:

“穿在里面,人家看不见,没关系的嘛。”

“那你没得穿了,我不要。”

奶奶叹口气:

“你拿去穿吧,我晓得就是你没有毛衣。我在家里不要紧,我还有的穿。”

那件毛衣我一直穿到参加工作,其间接过袖子,补过洞,伴随我有十几年。

三. 第一次交手

我和妈妈的正面冲突只有一次,不论是我还是她都永远不会忘记。

那一天下午只有妈妈和我在屋里,我在做作业,她叫我去倒水,叫了几声,我也不理。

见我没把她放在眼里,又没有别人帮忙,只好自己动手。

“你个要死的东西,耳朵聋啦!”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揪住我的耳朵便拧,我不愿就范,抓住她的手,使劲向外推;她没想到我竟敢如此大胆,气急败坏,用手向我脸上狠狠地抓来,我躲不过,脸上被抓了好几条血道子。

我挣开她跑出家门,脸上挂着眼泪和血印,心里气愤极了。

我不允许她打我!她不是我的亲妈,她凭什么打我!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不想回家,我要出这口气。

谁能帮我呢?我知道奶奶管不了她;想来想去,想到了警察——他们是好人,他们能帮我。

经过打听,我找到了附近的一个派出所,我走进去坐在一个角落。派出所里人很多,有警察,还有进进出出的许多办事的人,没有人注意我,我就一声不响地坐着。

直到派出所里没什么人了,一个警察才注意到我。他走过来说:

“小孩,你在这儿干吗?还不快回家!”

“我不回家,我后妈打我!”

屋里有的人笑了,那个警察说:

“你听话就不会打你了,快回家吧!”

“我不!我回去她还会打我,我的脸都让她抓破了!”

他们走近仔细看了看我,又问我住在哪儿,我说了。又一位警察说:

“回去跟你爸说去,这事儿我们不管,回去吧!”

说完他们又忙他们的事,不再理我。我不走,还在那儿坐着。

天黑了,他们该下班了,一位警察走过来说: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把警察带到我们家,他让我在门口等着,他敲门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位警察和妈妈一起出来了。

“你妈不会再打你了,你以后也要听话,知道吗?”警察说完就走了。

妈妈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

“谢谢了,警察同志不再坐会儿?喝点茶再走?”

“好啊,你有本事,敢找警察!你以为警察就向着你啦!”外婆说。

“等你爸爸回来再跟你算账!”妈妈恨恨地说。

几天后爸爸回来了,我听见里屋妈妈在向爸爸告状,我在外面等着。

一会儿爸爸从里屋走出来,他严厉地瞪着我,我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那一刻气氛很紧张;我等着他过来打我,想着反抗的方式,是跑还是拼;不知他是被我的表情镇住了,还是怕我再找警察,他没有打我,扭头又回去了。

从那以后,爸爸也没再打我。

由于我脸上挂花到的学校,班主任老师问,跟我要好的同学也问,结果我有个“后妈”的事在班上传开了。有一回我和一个同学发生了争执,他嘲讽地说:

“怪不得你后妈打你,活该!”

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有同学报告了老师,老师赶过来把我们分开。我气喘嘘嘘,一脸的悲愤;那个同学呼哧带喘,断断续续的辩解:

“我就,说,说那么一句…,你,犯得上,跟,跟我急吗?…”

是的,我不指望同情,但起码也别拿人家的痛处开心。

我很长时间没再理他。

四. 住校

育才学校能住校,我不愿住在这个家里。我跟爸爸说我要住校,起初他不答应,和妈妈的那次冲突后,他们答应了。

住校真好,我享受着住校的自由。

育才学校的学生宿舍是大殿一样的房子,是“先农坛”建筑的一部分。学校很大,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有,我好像三年也没有走遍它。

更让我高兴的是学校的图书馆,凭借书证能随便借书,我能不受干扰地看书了。我如饥似渴,看遍了当时的热门书: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红旗谱》;还看了不少古典名著。这些书对我的影响很深。我至今还能背诵英雄保尔的名句:“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是应当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我开始了独立生活,我能自己洗衣服,钉纽扣,缝补衣服,整理床铺。不用外婆絮叨让她“服侍”了。

男孩子都不太注意自己的穿着。我那时的个子已和妈妈差不多高,所以我穿的衣服大都是她穿旧的改的。衣服还好说,裤子穿起来就有些问题。起初我还不在意,不过是撒尿时麻烦点。有一天让一个男生发现了秘密:

“嘿,你们看,他穿女的裤子!”

同学们在一旁嘻嘻地笑,我十分难为情。以后再给我女式裤子我一概拒穿,非让他们改成前开叉的不可。

那个年代衣服穿破了打补丁是寻常事,革干子弟也是如此。上衣的肘部和袖口,裤子的膝盖和臀部等处都是必打补丁的地方。用缝纫机打补丁是奢侈的,只有少数人能做到;一般都要自己动手来缝,我则更不能指望别人。补丁要漂亮,选一块大小合适颜色相近的布剪成圆形或椭圆(那时的主色调是蓝和黑,颜色的配合不是问题),然后再一针一针用细针脚一圈一圈的缝,针距行距都要匀称,两肘两膝的图形要对称,看起来有一种美感。我开始不行,经过反复实践,后来已达到比较高的水平。在育才学校,几个人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缝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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