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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第50部分

小说: 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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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就有人说,××说了,出动武警解救人质,省心、省事、省力,符合国家法律政策。可和治国却大为光火:“谁说也不行,这个事谁说了也不算,除非上级领导撤了我的职,只要我和治国还是桃峰县的县委书记,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发生这种亲痛仇快的流血事件!” 
“人不怕犯错误,但最大的错误,怕的就是知错不改。许多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以我们每一位善良人的心愿而转移的……”和治国说话的语气中分明有所暗示。工地四周已经布控有多名神枪手,瞄着工地上的一举一动,骡子的方头上至少有两支枪口瞄着,稍有异动,骡子即刻就会是枪下的亡魂。还有上千名武警和干警在古城荷枪实弹的候命,只要人质发生危险,稍有差池,一个电话打过去,只需30分钟,就可以赶到工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和治国的潜台词是想告诉人们:潜藏的杀机已经跃跃然欲择人而噬,凶险集结,已经呼之欲出,人们啊,你们一定要冷静行事,千万不能再错走一步,千万不要因小失大,不可铤而走险,不要再有侥幸心理,酿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悲剧,此时不回头,恐怕要万劫不复了。 
不要以农民式的家长里短和善良人的心愿去揣度国家法律,国家法律本该是一部摒弃怜悯之心不通人情的机器,只管量刑的丝丝入扣而不管何以入扣?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是过去的说法。现在它属于人民,仍然具有烘炉的本性,什么样的顽铁都可以冶炼却从不管顽铁是怎样形成的?它坚持机械律条以排斥人性的濡染,它维护社会尊严而罔顾生命的祈祷。   
2。 化解血案的和氏宝典(2)   
眼前似乎真切地出现了那个惨烈的场面,武警部队冲进去时,群众在用石头木棒进行反击,武警不得不开枪自卫,灼热的子弹射出枪膛,在各种姿态的人体上开出一朵一朵红色的辐射状的艳丽花朵……狗急跳墙的骡子最终将刀子嗖的刺入了人质郑孝本的喉咙,鲜血迸溅之中,郑孝本砰然有声地倒下,死不瞑目……阳光和红旗下,鲜血染红了五月的土地…… 
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秃头上几根残存的长长的毛发无风自动,好端端地竖了起来。 
哦,这样的惨剧连想也不该多想,想一想都是失职和罪过,更谈不上让它发生。不允许,绝不允许,管不了别人,但至少在我和治国任期内,绝不允许桃峰县发生这样的血案! 
“绑架案事出有因,”他开导大家,“不是单纯的勒索钱财或是少数人挟持人质的那种典型的绑架案,群众现在还犹豫不决,还能听进话,还有和平解决问题的希望,有一丝希望就要付出一百倍的努力,不能轻言放弃。绑架人质的那个骡子,他可以说是为首的,他还在和我们不断通话,已经有所认识。事态是很严重,但还没有发展到临界点。武力是迫不得已才能使用的最后手段。我的意见还是不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对自己的群众使用武力!” 
除市、县几位主要领导支持我们和书记的意见,更多人是口服心不服,有人甚至向上级领导建议,只要把和治国和连三元一并免职,事态就可以得到平息。也有人说和治国一意孤行,更有人说他是名副其实的秃子打伞。可是我们的和治国书记却不管不顾,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他秃圆的头脑的铜壶里,思想的大火始终煮着一个信念:我和治国就算是不当这个县委书记,也不能做对不起桃峰县群众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为这事就算是被罢了官也在所不惜。这点精神得向刘少奇学习,不对个人负责,要对历史和人民负责! 
我们和书记喜欢刘少奇的人品和风范,1969年10月17日,被迫害重病的刘少奇被秘密送到开封监护,在开封他度过了生命最后的27天,于1969年11月12日凌晨6时45分蒙冤致死,成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最大的冤案。然而正如刘少奇在处境最艰难时所说“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他为人民建立的功勋将永远铭刻在人民的心中。 
最后我们和书记对滞留工地的群众发出充满拳拳情意的呼吁: 
“我代表县委县政府,代表关心你们滞留工地人员的许多亲友,衷心地希望你们放走郑孝本同志,用自己的行动来证实郑孝本同志在电话中告诉我们的,在场的群众是善良的,是好的。也希望你们消除顾虑,尽快回到你们温暖的家,亲人和朋友在等待着你们!迷途知返,党和政府是欢迎你们的!” 
和治国说话的声音不怒自威,平缓而自然,似乎是坐在小板凳上和人们拉家常,他一改平时说话的频率,把语速放得很慢,为了让每一个字都如钉子一样入人们心里,字与字之间似乎都有些微察觉不到的停顿和强调。 
工地上一片静悄悄,所有在场的村民几乎都习惯地就地蹲下,如同每天早上聚拢在一起吃早饭那样,脸上带着平和的表情。有的人香烟都忘了吸,老人嘴里品咂的旱烟袋熄了也不知道,不论大人、孩子、妇女,都听进去了。 
据说那天和治国书记讲完话不久,有三分之二的群众交换着会心的眼神,蒲公英种子也似被和风吹得四处飘散,有的被吹回温暖的家里,有的被吹去寻亲人和朋友去了。 
自觉大势已去,剩下的人便有几个主动上前去,三下五除二把郑孝本从电线杆上解开绳子松了绑,骡子也不去阻拦他们,几个喊打喊杀最凶的人,也蔫蔫地噤了声气。 
“不像有些人,”过后骡子这样告诉我,“有些领导他一张嘴就说官话,要不就瞪起眼睛吓唬人,和书记他这个人讲的全是实话,没甚大话,全是人话,人肯定爱听人话,对不!”   
2。 化解血案的和氏宝典(3)   
这时,红日已经西沉,暮色开始低垂。   
3。 金昌和王喜(1)   
宋《 五灯会元 》有诗曰:劝君不用镌顽石,路上行人口似碑。信然。 
那天谈到秀水镇和华昌群体性事件时,高厅长说,“秀水镇事件不仅闹得凶,时间也长,前后将近拖了有小两年,可是桃峰县的干部队伍却一点没有乱,要搁别的县早不知乱成什么样了!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和治国这个人在使用干部上非常过得硬,他从不欠别人什么,你敢不好好工作,马上就会毫不客气地免了你的职,桃峰县的干部都明白这一点!” 
对此我也有同感,采访桃峰县农牧局金昌局长时,快人快语的金昌说:“知道为什么我金昌两袖清风用不着动脑筋去贪污吗?是因为我这个局长是白捡的,没有花过一分钱,也根本没有活动过。和书记不让人跑官,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好好工作是出路。没跑过官也没花过钱,竟然当了农牧局的局长,还不好好工作,还想歪的邪的,你说我还是人吗?” 
“你是不是觉得农牧局长是个穷单位?没人去?”看我有点不信,金昌认真起来,“你看煤炭局怎么样?煤炭局现在叫安监局,我现在给你把局长王喜叫来,我们是同学,平时处得很好,无话不谈,我们俩的事互相都知道。我把他叫过来你让他自己说。煤炭局这样的局在别的产煤县要是没有个百八十万休想当得上,可是你问一问王喜,看看他是否花过一分钱?别说花钱,他连好好地和和书记说句话都没有过,除了干事,他天生不会那一套!” 
“我是山西农业大学毕业的,毕业回来后在桃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之后到乡镇当过几年副书记。当时桃峰县在天津有一个办事处,我去呆了一年多。1996年在县纪委工作,当过纠风办主任,2001年和治国接替白奇风当了县委书记时,我连和治国的办公室都没有去过。我当时已经40岁,说我一点没想法那是假的。换届时169个人当中要推荐25个人,我不在会场,结果就把我推荐上来,是17名还是18名,记不清了。这么多名推荐上来的干部只能用前25名,我这个人既没有当过乡镇书记也没有当过局长,不可能给我个实职。结果,出乎我的意外,竟然让我当了农牧局的局长。这个事影响很大,大家都认为和书记匡正了用人风气。我白捡了个局长,其实和书记他没有抽过我一根烟,吃过我一顿饭。大家都服气,工作起来没有后顾之忧。别处买官卖官的事听得多了,可我们桃峰县不存在这个问题。这就是我们桃峰县这些年发展变化这么大,出了那么多事情还这么平稳的原因。” 
“我说的王喜和我是高中同学,”他解释说,“王喜连个话都不爱说,就会搞技术,更不会跑官。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当局长。你不相信我打个电话叫他来让他跟你说。” 
金昌是个红脸汉子,认真起来不得了,当即就给王喜打了电话,王喜还在辖区桃峰县煤矿检查安全生产,刚从井下上来。金昌也不说别的,风风火火地吆喝他马上过来。王喜刚上井很累,不想过来,可金昌不依不饶,非要人家过来不行。 
过了有半点钟,腼腼腆腆走进一个神情文静模样清秀满脸堆笑的人,以为是县委办一个干事,金昌介绍说这就是王喜。灯光下我注意到金昌微笑时牙齿微微有点泛黄,大概喝了太多含氟的水。王喜牙齿不仅整齐而且洁白。王喜似乎生性腼腆,不爱说话,非要说话时,偶尔还爱脸红。金昌则是性情中人,大马金刀,快人快语,一诺千金。 
“想当煤炭局局长的人太多太多,”王喜咧开一嘴雪白的牙齿腼腆地证实说,“我当时是煤炭局副局长,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活动,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不去领导家,连和书记在哪里住都不知道。我都不敢相信,以为是闹错了。这个金昌知道,他是我们的老大哥!” 
“我是2002年当的局长,”金昌插话说,王喜他是2004年当的局长,我当局长那会人们好赖还有人能想到,可是王喜他当局长时,县里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过。”   
3。 金昌和王喜(2)   
“你说他白捡了个局长还能不好好干?”金昌就进一步阐明想法,“你说他没有花一分钱白当了一个局长,还敢收矿主的昧心钱?没有花钱就用不着往回收成本。只能一门心思认真干工作。谁能有他那分辛苦,几乎是天天要下矿,去了矿上也不听人家说这说那,自己下井去看。他学的是采煤专业,就能干个这,也能干好个这!你说这局长选得如何?不是为别的全是为工作。有他的辛苦和责任心,煤矿还能出啥大事故?我们和书记对他最放心。” 
“要是花钱买来的局长,”金昌换了个角度,“你想想看那会是怎么样?还不是一门心思全用在扑闹钱上,想着要连本带利捞回来,还能给你好好干工作,不出事故那才叫怪!有人就和我说过,要是让我当局长,出不了三个月就能把桃峰县煤矿给它捣砸烂了!” 
“这么跟你说吧,”金昌连珠炮似的跟自己抢话,“我们桃峰县的干部队伍之所以过得硬,就是因为这官都是白来的,大家没有心理负担,只能各守自己的本分,兢兢业业地好好工作。工作得不好,让人家就是免了职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是白来白去的!” 
金局长他说完了,王喜好容易有了发言权,脸红红的,牙白白的说:“我们俩都是高中同学,我81年考上山西工业学校,学的是煤矿机电,84年毕业分配到县里的一个矿业公司的矿管站,就是管煤矿。当时桃峰县一共有17个煤矿,矿业公司管的就是乡镇这一块,共13个煤矿。85年‘油水快流’,全省开始煤矿发展规划,桃峰县从13个煤矿一下子增加到39个。85年的时候从省到县都成立了煤炭局,我就到了煤炭局搞煤矿监管检查,87年又到煤炭干部管理学院进修。当副局长后负责一通三防。一通就是通风,防就是防瓦斯,防煤层,防火。没想过会当局长。”他说,腼腆得厉害,脸又红了。“当了局长就要对得起领导的信任,把工作做好,不给领导添麻烦。桃峰县都是高瓦斯矿,一旦发生事故,死的人可能就不是一个小数。少死人不死人就是行善积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我一直搞技术,不大会说话。报道还是少报道,这个工作真的是没把握,有百密绝不可以有一疏。你自己以为安全了,稍不留意就会出大事情。”他说,神情惶惶的,似乎没有什么成就感。 
“好多事用不着你自己说,”金昌大有深意地笑道,“别人都会替你说!” 
一位安监局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王局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松懈,天天去矿上下井。公事公办,谁也贿赂不了他,去了矿上也不听人家汇报,要亲自下井去看。五一长假他要求矿长必须在煤矿值班,不在岗罚款5000,国庆节提到5万。他自己也从不休息,长假天天在各个矿来回检查,风雨无阻。也没个人情里短,嘴上就挂着四个字:安全生产! 
那天我去金家庄煤矿采访时,朱太明、林小明等几人都在,到了地方,矿上就有人告诉我们,王喜局长正在井下。本想顺便见他一面,可是等我们采访结束以后,红日已经西沉,他却还没有上井,因为急着要去下一个采访点,赶时间,先行离去,结果与他交臂错过。 
最后一次去桃峰县又见到了金昌,已经是2007年的春节前夕,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西部快枪手的样子,却已经是桃峰县交通局的局长。说起新岗位,笑得好不酣畅淋漓。 
“根本没想到,和书记早还跟我说,农牧局工作搞得很不错,你安心好好工作。没想到调班子让我去了交通局,事先也没有任何交流。2002年到现在,有六年没调过班子。当县长时不调人,当书记后不调人,这是他的用人风格,因为他想要的是稳定队伍干好工作而不是调来调去地拿这个队伍去为自己捞什么好处。” 
“我有个同学在××县工作,有学历有能力,他想当个局长,已经花了这个数了,”金昌翘起三个指头冲我晃了晃,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坏笑,感慨万端地说,“可他至今连根局长毛都还没捞上,和治国当书记后我一分钱不花,已经是两任局长。靠的就是碰上个重能力不重金钱的县委书记。能碰上这种县委书记是我们这些人的幸运!”   
3。 金昌和王喜(3)   
宋《 五灯会元 》有诗曰:“劝君不用镌顽石,路上行人口似碑。”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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