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求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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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立在一边煽风点火,“给我打,谁打得狠,一会儿老子有赏。”
从未动过手的平芜没多久就押不住众人的拳头倒了下去,他像是对自己彻底地失望了,动也不动地缩在墙角,任对方的拳脚加诸在自己身上。
离歌被逼急了,站在高处向围观的人群大吼一声:“我是越离歌,他是我的夫婿,我看谁还敢再动手!
电闪之后,所有人的血液冻住了。越离歌——越族族长,眼前这个身无分文还敢大放厥词的软弱男人竟然是族长的夫婿?
轰——
雷鸣一声,眨眼间围观的人作鸟兽散,动手的人更是飞到了天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子成了孙子,那位狂到抽筋的小爷不断地道歉,不断地向后退,直摔得狗啃泥也不敢稍作逗留。
离歌没功夫教训龟孙子,她丢下众人直走到角落低头检视平芜身上的伤痕,“你还好吗?”
他不说话,头埋在破碎的衣衫中,不看她,更不看最差劲的自己。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抚着他露在衣衫外的伤口,“可以站起来吗?咱们回家吧!”他的自我放逐已经够久了,还是回家吧!
“家?我的家在哪里?哪里是我的家?”平芜猛地抬起头,用染满血丝的眼睛怔怔地对着她,“一方足以遮住头顶的草棚就是我的家,那么庞大又宏伟的离宫不是我的家,是受人景仰的越族族长的宫殿。”
他是怎么了?她都委曲求全地求他回去了,他还想怎么样?母系氏族的族长肯放下身段求男人回离宫,这等于皇帝愿意亲自出宫求皇后回殿,他居然敢摆谱?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他不服,更不甘。依他的才学居然需要一个女子出面相救,难道他真的已经没有颜面再活在这世界上了吗?
甩开她的手,他倔强地站起身背着行囊走自己的路。
冷冷地打量着他冷傲的背影,离歌转身,走得决然。
第八章
轰隆隆,屋外电闪雷鸣,平芜躲在越族的宗庙里不时地抬头望天。
他嘴巴硬,心里却仍留恋着越离歌的种种。撇开男子汉故作的尊严不谈,她出现在人群中的那一刻,他竟涌起莫名的感动。圣贤书要求男人不该沉溺于温柔乡,但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真的激动得想叫她的名字。
不该对她那么冷漠的,这时候肯接受他这样的人人住离宫,也惟有她这样的女子。
可笑的是,说什么男人的尊严。他绕了~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宗庙。这里是惟一肯收留他的地方,不用说还是靠越族族长的面子。
闪电划破长空,雷声越来越大,雨水像潮水般从天而降。平芜忍不住向外张望,一股奇异的声音钻进他的脑子里:
离宫差不多每三个月就会倒塌一次——他不曾忘记王大人说过的话,算算时间,此时距离上次坍塌差不多……三个月?
他的心情忽地紧张起来,离宫到底有多破旧,他是亲自见证到的。如若他不跟她吵,他能安心地待在那里,也许早已修缮了离宫的一部分。如若……如若,离宫倒塌……
“平编修,夜已凉,回去睡吧!”长老悠然地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漫漫地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睡?想到离宫可能会随时倒在大雨中,他如何还能睡得着?“长老,从这里到离宫要走多久?”
“现在雨下得这么大,水会从山上流下来,道路又不好走,差不多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到。”长老担心地瞅着他,“你不是要趁这时候赶去离宫吧?”族长将平芜交给她,她得负责他的安全,绝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又一声响雷震得他的心都在颤抖,平芜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全,急匆匆地抄过一把油纸伞,这就往离宫方向奔去。
“平编修,平编修你快点儿回来啊!雨太大了,山路危险……”
他听不见心中的恐惧,只是一个劲地向离宫奔跑,雨水顺着油纸伞滴在他的身上。不过是片刻的工夫,全身上下已湿了一片,索性甩开伞,他狂奔而去。
越靠近离宫,他的心情越是紧张。害怕进入眼帘的是离宫支离破损的场面,害怕再见到的离歌已无法大呼小叫地冲他吼“这里是母系氏族”。
他跌跌撞撞地奔到离宫正前方,木然地杵在了原地。前方人潮汹涌,沸沸扬扬地窜动着,有人呼喊着“离歌族长”,有人在号哭……
可是没有人冲进去救人,因为越族族规上明确写着:闲杂人等不得进人离宫胜地——大家都是闲杂人等。
“离歌!阿呆!”平芜推开人群冲到前面,只见离宫的左半边蹋了一隅,那该是高歌不常去的书斋,难道说今晚她被困在了书堆中?还有阿呆,他把阿呆留在这里是希望他过得更好,可不是希望他死。
“离歌——”
竟然有人比他先一步呼喊出她的名字,没等平芜反应过来,却见忘老头推开他的身体就想往离宫奔去。平芜想也不想紧紧拉住他,“忘老头,雨一直在下,离宫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性。你别进去!”
“我怎么能不进去?”忘老头激动的声音甚至掩盖了天上的暴雨,“被困在里面的人是我的……是我的女儿!我惟一的女儿啊!”
他的呐喊证实了平芜心中的猜想,他将忘老头拉到挡雨的地方,用自己湿漉漉的衣衫遮蔽住老人家夹杂在寒冷和害怕中的身躯。“她是你惟一的女儿,也是我惟一的未婚妻。”
将忘老头交给一旁的族人,他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离歌!阿呆……阿呆!离歌!”
“爷!爷,我在这里。”阿呆颤抖的声音从回廊的另一端传来,平芜顺着声音摸索着上前,果然见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阿呆。
映着闪电划过的光亮,他发现阿呆的脸色惨白得吓人。“你还好吧?有没有被什么东西压着?”
在下一声雷响起之前,阿呆用尽力气扒住平芜的身体。
“爷,好可怕!打雷好可怕!呜呜呜呜……”
他担心阿呆担心到快要死掉,他居然告诉他打雷好可怕。平芜恨得牙根直痒痒,要不是看他真的被吓坏了,他真想抬起脚将这个果子端出离宫。
“我问你,离歌呢?你有没有看见离歌?”
爷这么一提醒,阿呆这才想起来从雷声响起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族长,“你没见到族长吗?”
他居然反问他?平芜没时间纠正他的主仆观念,他只想尽快找到离歌,“告诉我,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阿呆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起来,“今晚我们吃了心痛之感觉——族长说那块豆腐要十文钱,让她心痛了半天,遂……”
“我问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就知道吃,这呆子就知道吃,总有一天吃死他。
爷急什么,不从晚饭开始想,他如何能想起最后见到族长是什么时候,“吃过晚饭以后,我见她去书斋了。”
完蛋!她居然真的去了书斋,没事干去什么书斋?她平时都不看书的,这回儿好好地跑去书斋干吗?平芜掉头就往书斋奔去,将抱头躲雷的阿呆丢在原地。
“离歌!离歌!你在哪儿?我是平芜,听见我的声音就应我一声。离歌——”他翻过书斋破损的竹门,摸索着向前进,只期盼离歌的声音能从天而降。
“我……我在这儿。”
闷闷的声音从墙角的书柜处传来,平芜如逢天籁。在那儿!在书柜的那边,被整垛整垛的书遮蔽起来的人团就是离歌吧?
他匆匆忙忙地奔上前掰开所有的书,终于挖出了百部书籍下的离歌。“你怎么样?你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从惊吓中苏醒,离歌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浮木,紧紧地抱在怀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何尝没有这样的恐惧,伸出手揽住她的周身,让她可以躲在自己怀里取暖。这一刻他才深切地感觉到无论她是族长,还是女皇,她都需要男人的关心和保护。
摹然间,他的脑中窜出奇怪的想法:不知道武后娘娘会否同意他的观点,也许快乐就是从男女间的信任和依靠开始的。
“你怎么会来书斋?这里年久失修,你又不常来这里,怎么会……”感觉怀里压着一卷东西,他从她手里夺过来看了看。是他的《凤求凰》,那幅被土财主撕烂的《凤求凰》,她拿一锭金子买下的《凤求凰》。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取这幅《凤求凰》?”平芜愤怒地摇举着手中的《凤求凰》,他的愤怒来源于对情感的恐惧,更来源于对失去她的害怕,“这幅破烂书画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写来送给你,你怎么能……怎么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
“人家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写这幅《凤求凰》送给我了。”大约是害怕逼出了她最真实的情感,离歌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心底最纯粹的感情。
女皇陛下放下了台阶,他终于可以与高不可攀的族长并肩看齐。平芜轻启唇角,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更紧地抱住她,抱住他心中认定的未婚妻。
好久好久,他们只是这样拥紧彼此,直到屋顶再度传来沙沙的响声。
“平芜……”
“嗯?’
“我觉得……我觉得屋顶快要塌下来了。”
平芜仰头向上望去,下一刻他抱紧她的身体急速往外奔去,嘴里大声地喊道:“不是快要塌下来了_是已经往下塌了。”
随着屋顶落地的声音,这段母系氏族的爱情究竟能否尘埃落定呢?
“族长!是族长,族长平安出来了。”围观的族人纷纷涌上前将越离歌团团围祝
平芜被人群推到角落,想想真不甘,在最危险的关头没有人进去救她,现在看到她脱离危险反倒涌了上来。也不想想,在书斋的屋顶完全坍塌的瞬间,将他们信以为神的族长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人是谁。
他随意拿破损的袖口抹去脸上混着雨水的泥浆,再抬眼竟看见忘老头被挡在人群之外。老人家用近乎祈祷的眼神遥遥地望着离歌,随后他默默地转身平静地选择离开。
“等……等等!”平芜出声想要喊住忘老头,他不能就这么走了,离歌还不知道他来了呢0忘老头,你等等!”
难得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忘老头愣了片刻方才回过头,“是你?”女儿……不!族长的未婚夫婿。只要想到在最危急的关头是眼前的这位书生冲进去救出了离歌,他就无法不心存感激,“今晚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若不是你,离歌……族长她就危险了。”
客套话就免了,平芜只关心他们父女间的问题,“为什么不去跟离歌打声招呼呢?你是离歌的父亲,你该站在最前面。”
危急关头忘老头被逼出了实话,有些懊悔。只是,能说出压在心中多年的话,他心情跟着轻松了许多。
“别告诉离歌我来过,她会不高兴的。”
这是什么话?爹来看女儿,她还敢不高兴?平芜就看不惯越族的这些陋习,只要他做一天越族的女婿,他就要扭转所有落后的观念。拉住忘老头的手,他这就带他去见离歌。
不曾想忘老头竟恐慌地甩开他的手,“我不去,离歌不想见到我的。”
“伯父,你……”
“我是被休掉的族长夫婿,没有资格见女儿。”
疯掉了,这些越族人全都疯掉了。丈夫被妻子休掉,居然连女儿都不能见了,这叫什么事啊?
“因为我害死了离歌的娘,所以她……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丢下让平芜震惊的话,忘老头一步一滑地踩着山道向距离很远的住处前行,他苍老的背影是平芜放不下的担心。
他站在原地目送老人家离开,无论忘老头所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可怜他,因为他是已入暮年的老者。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红尘中谁能真的快乐每一天?
猛然转身,他发现离歌的双眼在黑夜中遥望着忘老头渐渐隐去的身影。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甚是复杂,至少不是厌恶。“你担心他?”
“我怎么会担心一个跟我完全无关的人?”她笑得有点儿牵强,“族人差不多都走了,咱们回离宫吧!”
“你今晚还要住在那里啊?”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离宫除了书斋还有很多地方可以住人,比如你的厢房。”
天哪!这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哦!他又忘了母系氏族的规矩,说这种话难堪的应该是男人。
她走在前方,他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离宫,顺着回廊曲道而行。
“为什么不认他?”
无须说明,两个人都清楚“他”指的是谁。早就料到平芜这个啰嗦的家伙不会轻易放过她,离歌索性说个清楚。“他是被娘休掉的,按照越族的规矩,被族长休掉的夫君绝不允许再见子女,也不能再踏进离宫一步——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还行吧0可是,你娘为什么要休掉你爹?”
他的问题还真多暧!大概是今晚真的累了吧!她竟然懒得逃避他的问题,闷在心中的纠结倾巢而出,“那年越族遭遇洪水,朝廷不但不发放赈灾粮,还想借此机会彻底击垮越族。娘在大堤上监守了二十多天。那段时间弟弟因为在洪水中泡了太久,生病受寒。爹抱着他去找娘,可是娘为了赈灾无法照顾弟弟。结果没多久,弟弟就病死了。娘甚至没能回来见弟弟最后一面,也没能亲手埋葬弟弟。”
那是娘的遗憾,到死都无法弥补的遗憾。虽然族人摆脱了那场洪涝灾害,但弟弟却没能避过死神的追捕。
“爹埋葬了弟弟以后,冲到宗庙内抓住娘大吵了一顿。”
她永远记得爹说娘根本不配为人妻、为人母,甚至不配拥有完整的家。娘试图用族长的威严制止爹的激动,但事与愿违。当长老出面指责爹不守夫道,要对他处以极刑的时候,娘站了出来,只说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休了他就好。”
年幼的离歌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当时她不明白,现在想来娘是真的不想爹再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出此招数。爹的命是保住了,但他再也不能跨入离宫,更不能见她这个惟一的女儿。
身为夫权当道的平芜能够理解忘老头失去儿子时的愤怒,他却不能理解离歌为何那么恨自己的父亲,“那是他跟你娘之间的矛盾,如今你娘已逝,为什么你不认他这个亲爹?”
“爹?他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