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求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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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他越走心越慌。离宫大是很大,可四处散发着陈旧的味道,好像每个地方都经历了数百年的磨砺,变得破烂而腐朽。而且走了这么久,居然未碰到半个人影,再走下去,他真的有些怯步了。
脚像是碰到了什么地方,他忽地停了下来。低头望去,是锤子、钉子什么的,基本构成了全套维修工具。也难怪会在回廊上放着这些东西,这里的确急需重新维修、装饰,否则如何住人啊?
想也不想,平芜拎起那些维修工具就近使用起来。眼前回廊上的扶手破破烂烂,像是轻轻碰触就会倒塌似的。他卷起袖子,甩开衣襟,一番捶打敲得响声震天。
回廊的转角处,越离歌正隐在角落里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是她第三个候选夫婿,却是头一个主动拿起钉锤维修宫殿的男人。
他真的挺让人琢磨不透的,明明就是文人、高官,平时端着才子的架子成日里装模做样,现在如何能放下身段干净利落地做起这等粗活来?
也许这一次,她歪打正着选对了夫婿,又或许一切都是雾里看花,拨云见日后全是虚幻。
她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出声问道:“你醒了?”
废话!他都蹲在这里,可不醒了嘛!平芜讷讷地点点头,“嗯。”再一想,不对啊!他可是她未来的夫婿,他岂能放下身段在她面前做这种下人干的交易,他忙甩掉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冲着她干笑。
“我……我一觉醒来,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就找点儿事情给自己做。这就……这就干上了,你……你别介意。”
他帮她做事,她为什么要介意?离歌拿起他丢掉的锤子接着他未做完的部分继续干起来,“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你?”这事得由她亲自做?平芜傻了,难道这种事还要族长亲自动手,他们族人都死光了吗?再不然仆人呢?总不会比主子还知道享福吧?
莫非……莫非她有这方面的怪癖?特别喜欢自己动手修东西,一日不修就难过?平芜看她敲敲打打如此顺手,不由得肯定起自己的想法。在京里的时候就有一位将军特别喜欢耕地,他是一日不下田就觉得浑身不舒坦,想来族长也有这方面的毛病吧!
平芜到底是个男人,在他的观念里,大男人站在一边让女子做粗活总不太好。他克制不住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她不说话,只是干着手里的活。平芜将她的沉默当成认可,拿起另外一把锤子修起她旁边扶手处破损的地方。许久,他们只是各干各的活,谁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深层次的交流,直到平芜的肚子发出对于饥饿的最后抗拒。
“你饿了?”离歌抬起手擦了擦汗,冷淡地问他。
平芜本想为了颜面否认,可他实在是饿得吃不消了,嘴巴也被胃控制住不再听理智的吩咐,“什么时候吃晚饭?”
离歌不忍心打消他的妄想,却又无能为力,“越族一天中只吃两餐饭,第一次是巳时(早上九时至十一时),还有一次在申时(下午三时至五时)。申时的那餐饭被你睡过去了,所以你要等到明天的巳时才有吃东西的机会。”
晕了吧!让我再晕一次吧!
平芜连哭的冲动都有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在他饿得快死的时候,她居然可以如此冷静地告诉他:你必须再忍耐至少六个时辰才有东西可以解除饥饿,那等于告诉他:你早点儿去死吧!别再对人间有任何意义上的留恋。
都要怪阿呆啦!吃饭时间居然不叫醒他,平芜不好意思破口大骂,惟有忍着忍着,一直……一直地忍着。
“要吃点儿消夜吗?”
离歌的开口简直在平芜的心中点燃了一把温柔的火,没有什么话语比她刚才说的那句更让他感到动听了,“咱们现在就去吃消夜吧!”
平芜迫不及待地拖着她的手漫无目的地向前冲,她本想甩开他,却发觉自己的手埋进他的掌中异常温暖。放纵自己一次吧!
“向左,厨房在左手位置。”她出语告诉他方向,却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她想无语地与他待一会儿,直到恢复平静的那一刻。
她是平静的,因为越族族长需要平静。
“这就是消夜?”她不会小气地带他来到佣人进食的厨房吧?要不然怎么会只有两颗能砸死人的干馒头?
平芜不甘愿地望着四周,老实说这里的摆设还真值钱嗳!他对古董最有研究了,瞧!这是春秋时的鼎,这是汉白玉打造的鸳鸯壶,这是隋末的青瓷……各个都是价值不菲的古玩,由此可见离宫果然很富有。
只是,这些古董不是这里缺了一小块,就是那里淬了点儿不该有的色彩,难道离宫有钱到不把它们当宝贝的地步吗?
想到这些能换成金子的东西被人随意摆在这里,糟蹋成这幅样子,他就心如刀割,他索性拎起自己的衣摆擦拭着这些宝贝。
“你很爱惜这些东西?”男人不是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吗!他怎么拿自己的衣衫擦起这些厨房里的玩意?离歌不解。
她哪里知道中原三大才子中,钦九州以他独步天下的谋划能力著称,没有他想不到的计谋,只有他不愿想的谋划;说到琴棋书画,古往今来风流才子的雅致,判别古书、真迹非那赋秋莫属;相对于上述两人的洒脱之气,平芜则多了几分萦绕于官场的人气,论考学、探古,他论第二,当今无人敢拿第一。
他十八岁殿试争得状元头衔,就此进入翰林院任编修。在那种清水衙门没有别的应酬,有的就是看书。想当年为了出人头地,他练就一身好本领,虽不至于过目不忘,倒也记忆迅速,久而久之对古玩一类便有了些研究。
听说凡是古玩都价值连城,没事干他也会上集市去淘一淘,幻想着能淘出几件值钱的古玩,好早日摆脱贫困。只可惜他看中的古玩全都是被标上高价的货品,哪还容他多瞄一眼。算起来,这些东西还真是他头一次亲自触摸的珍品。
“有机会找来丫头们,我教她们将这些珍品收拾收拾放起来,随便放在这里多可惜啊!”他心疼啊!心疼地想将它们修复好搬出去卖个好价钱,然后将银子收到自己的银袋里。
离歌很干脆地打消了他的想法,“离宫没有丫鬟,根本就没有任何仆人。你要是闲得慌,可以自己动手。”
“没有任何下人?这怎么可能?”平芜压根不信,这么大,这么富丽的地方没有半个下人,谁信啊?
离歌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如果真算起来,倒是有一个!”
他就说有吧0谁啊?”
“阿呆!”
喝!等于没有!平芜不太明白,“你身为族长,住在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下人伺候呢?”
离歌耐心地说给他听,却又怕他精神上承受不了,“其实啊!其实这离宫根本不是什么宫殿,它是……”她故意放低声音轻轻说道:“它是陵墓。”
“哦!”平芜点了一下头,随后才倏地弹跳起来,“你说什么?”
她不急不徐地说着离宫的来历,“历代越族族长的陵墓就在这离宫后面,传说她们死后灵魂会回到离宫与越族人民长相依守,所以族人就盖了如此大的离宫用来承载她们的魂魄。族规要求每任族长都必须住在离宫内,一方面是为了看守陵墓,另一方面也是与死去的族长做精神上的交流。”
还交流?平芜突然觉得身边阴风阵阵,他快不行了,他又想晕倒。不能晕倒,他手上拿的这些古董个个价值千金,他要是摔了这些古董可怎么得了。
“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放下?”离歌好心地提醒他。
平芜却很坚持地仍旧握在手中,“这可是很尊贵的古董,哪能随便放呢?”
离歌不甚在意地瞥了瞥那些被称作古董的东西,“它们原先在地下陪着我的祖先,前几年朝廷来征收巨大的木材,挖掘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我祖先的坟墓,这些陪葬品就被挖了出来。我弄了新东西进去陪祖先,这些旧东西也没处搁,所以就放这儿了。”
他拿的这些古董全都是陪葬品?陪在死人身边的葬品?平芜迅速将那些古董放到原处,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剁下来清洗干净。算了,还是先补充点儿食物再说吧!他抓起一个干馒头就往嘴巴里送。
“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这干馒头是给祖先的供品,我从供桌上拿下来的。”
“呕……”
第四章
平芜的肚子空得能够打鼓,原本就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昨晚那些作为供品的干馒头还害得他大吐特吐,将肚子里最后一点儿秽物都吐了出来,这下子他可真是神清气爽——饿到眼冒金星,感觉自己能飘起来,他怎能不觉得清爽呢?
好在巳时将近,他很快就能吃上东西了。经过两个时辰的观察,他可以确定整个离宫除了他、越离歌和阿呆真的再无半个人,连人影都不见第四个。做饭的人当然是离歌和阿呆喽!他等着吃就行了。
“开饭了!”离歌踩着有节奏的脚步向他走来,“今天的午饭很丰富,四菜一汤绝对让你胃口大开。”
她还好意思说?住在如皇宫般广阔的地方,午饭居然只有四菜一汤,真是失落啊!好在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平芜可不打算再跟死人抢食物。
拿起筷子,他遥遥眺望着阿呆将要端上来的莱肴。离歌难得与人同食一桌菜,她还颇为殷勤地介绍起来,“这第一道菜名为母子相会。”
母子相会?还有这道菜?平芜的兴致大起,伸长了脖子端详着这道菜,“什么母子相会?这不是黄豆炒黄豆芽嘛!”
“黄豆和黄豆芽难道不是母子吗?”她颇有理地噘着嘴巴。
这就叫母子相会?平芜尤可奈何地点点头,“就算是吧!那第二道菜呢?”
“青龙卧雪。”
哇噻!住在这破到坟墓里的离宫,却能吃到“龙”字辈的菜,平芜欣喜万分,“快让我尝尝,我要尝尝这道青龙卧雪”
他顺着阿呆的手望去,只见盘子上撒了一层白糖,上面再放根整段碧青色的黄瓜,可不是青龙卧雪嘛!只可惜这条青龙让他胃口尽失。他没精打采地招呼着,“还有没有其它菜?”
“火山映白日。”
名字起得不错,基本上平芜已经不对任何菜抱以希望。 果然吧!几片西红柿上面放点糖花花,就算是火山映白日——她不当诗人真是浪费。
“有没有新鲜点儿的菜,别全是白糖配凉拌好不好?”这样的菜别说是四菜,就是四十道菜他也能做得出来。
要新鲜的?有!离歌从阿呆手上接过第四道菜,“关公战秦琼——绝对新鲜。”
她居然敢拿先辈秦将军当菜名,吓得平芜赶紧拿手捂住她的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秦将军可是先皇重视的大将,岂容她用言语侮辱?
离歌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她指指那道菜解释起自己的创意来源,“你瞧!西红柿炒蛋,红脸对黄脸——岂不是关公战秦琼,我哪里说错了?”
她八成是传奇看多了,居然想出这种东西。平芜有些饿了,催促起阿呆,“快点儿上汤,咱们准备吃饭吧!待会儿我还得去县衙看看。”
“哦!”阿呆答应着端上“一汤”,“猛龙过江。”
刚才是青龙卧雪,现在又猛龙过江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龙如此之猛。抬眼瞧去,什么猛龙过江,不就是清汤上漂着一棵葱嘛!
平芜忽然感叹起来,幸亏她的专职不是开酒楼的,否则就连天下第一楼的斓彩楼也不是她的对手,用她所创的菜名绝对能唬倒天下人。
“我忘了告诉你,从下一餐开始就由你和阿呆共同做饭。记住了,别要我再提醒你。”离歌说得理所当然,显然不认为自己要求四品编修做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平芜瞪大眼睛用看野兽似的眼光看着她,“你说什么?要我做饭?”这怎么可能?女人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让他这个大男人,还是世间最了不起的三大才子之一的翰林院四品编修做饭的道理?
“需要我提醒你吗?”离歌更加靠近他,用非常 标准的唇形一字一顿地说,“这里是母系氏族——你是母系氏族里的男人,你是我的未婚夫婿!”
怎么会有如此没天理的事?平芜不服气地加以反抗,“我不管这里是不是母系氏族,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汉族男人,凭什么让我迁就你?”___
“如果你不想被关到宗庙里接受调教,最好听我的话——相信我,没错的。”她一脸为他好的威胁模样,成功地让他闭紧嘴巴。
天呀!他的自尊怎么会衰败到这种程度?每每想到这样的女子有可能成为他终身的妻子,平芜就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他本想借越族族长的权利与金钱好好振作自己在官场上的风水,如今看来这越族族长似乎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风光啊!
就拿这离宫来说,大是够大,气派也足够给他撑门面,可内部设施就惨到家了。需要更换的家具、器皿实在是数不胜数,更多的地方需要重新粉刷、装饰,若要改头换面真的撑起帝王气派,没有三、五万两银子是绝对不够的。
可是这离宫上下没有半个仆人,饭菜也是最简单的,简直比他在京里时还不如,他很难想象越离歌有足够多的财富握在手中。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他所见到的越族是真的物产丰厚,百姓富足。以她族长的身份,没道理过得如此清贫啊?
“你在想什么?”离歌瞟了他一眼,想知道在这吃饭的大好时间里他究竟想什么想到双眉紧蹩。
“想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我?”如果是,他可要好好谋划一番,如何从身为越族族长的她身上赚取更大的利益。
离歌坦白地回答他:“当然不是。”
他在松口气之余又有些不甘,他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虽然不是宋玉在世,到也长得像模像样,曾入围京中十大美男子,排行第六位。才学自是不必说,中原地域前三名他一定是挤进去了。再论官位,虽不至于很高,但也颇有发展空间,前途算是无量。除了身无横财,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缺点啊!
为什么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呢?
“因为是你嫁给我,而不是我嫁给你。”离歌很认真地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