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虐渣攻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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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微一抽,姜姒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感谢谢家人的赏识?
不过也难怪了,谢氏一门士族遗旧不说,还荣华至今,门第比普通翰墨之族更不知高出多少,只是越是如此越是低调。这一代里,名扬京城的就一个谢方知,败坏了一家的门风,不过偏偏文才极好,叫人想说谢家后继无人都不能。除了谢方知之外,谢银瓶虽有才,却完全不与顾家顾芝一样,少有出来的时候。
所以能被谢银瓶喜欢上,还想要主动结交,在旁人看来是极有脸面的事。
姜姒虽也佩服谢银瓶,可不觉得自己比她差了多少,因而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只对姜坤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孙女不曾想过她乃是谢家姑娘,只当她是可以结交的朋友。”
这一句,难免叫姜坤刮目相看几分。
满朝文臣,一提起谢氏,必定都是要仰着头看的,就连姜坤自己也不能免俗,谢江山年纪不如他,可不管是学识还是本事,都远远在姜坤的前面。如今姜姒竟然能有这样淡泊的心境,自然非同一般。
不管是真是假,但凡能说出来,便已经是心性不同寻常人了。
姜坤终于仔仔细细打量这孙女一番,暗暗点了头,笑道:“将来你的出息,不该比谢家丫头低。”
姜荀那边生怕话题入得太深,连忙插了一句道:“祖父这心可也真偏,方才说荀儿暂还及不上那谢乙,如今却说姒儿能压过谢家姑娘,这是说我连姒儿也不如?”
姜姒一下笑了出声,拿眼去看坐在上头的姜坤。
老太爷顿时有些无奈,不过想起谢方知来,又道:“祖父这话可不偏不倚。不过……谁知道谢江山这儿子怎么养成了这样?”
明明才华盖世,偏偏放荡轻浮。
摇了摇头,话也说得够多了,姜坤便叫他们回去自己歇着,又嘱咐姜荀一定要小心养病,这才叫人送走了他们。
从善斋堂出来,姜姒还与姜荀并肩走。
姜荀道:“近日朝中不大太平,祖父回来便是要给皇爷办事,不过我记得你说你不愿嫁傅臣,方才怎不与祖父提?”
“我与傅臣本就不曾有过任何的约定,祖父才回来,我第一回见面便说,时机不大对。”姜姒两手叠放在一起,娴静得很,略落后了姜荀半步走,又道,“此事急不来。”
“我虽为萧纵做事,可鹿死谁手尚还不知,选傅臣也未必就是错……”
姜荀也不知道话应该怎么说,毕竟傅臣待姜姒是极好。
若是大事成,而傅臣败,未必不能留他一条生路……
不过,左思右想,姜荀又觉得不大对,他叹了口气,道:“若你能在大事定下之后嫁人,那才最是合适。”
姜姒轻笑:“哪里有那样便宜的事?”
“总之你处处留心,时时谨慎,挑夫君可是一辈子的事……”姜荀乃是她堂兄,这些话也不避讳,后又道,“若拿不准主意,叫我来为你掌掌眼,未必不可。”
“我才十三,荀堂兄倒还比我急。”
姜姒一句话便带过去了,实则人选不是没想过,可到底还是不合适。
送了姜荀回竹院,姜姒也就回自己屋里去忙了。
老太爷回府,里里外外都在忙活,周氏年后便该生产,如今操劳不宜太过,一大家子的事几乎都放在了姜姒的手里主持。好在姜姒前面早就已经将事情给理顺了,如今办起来照旧头头是道。
自打姜坤回来,老太太那边就消停了许多,卫姨娘也不敢在背后做什么手脚,乖顺得像是小白兔。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姜坤在,就连姜源到了姜坤面前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是姜坤也懒得见这些不孝子,姜源则是明里暗里跟老太爷借人脉,想要借着老太爷的关系往上爬。谁知道当场就被老太爷甩了一巴掌,灰头土脸地从屋里出来,再也没去求过老太爷了。
过年节时候,老太爷四个儿子都在京城,独独四老爷姜清被老太爷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连饭都没留一顿。
当时姜姒见着,可好一顿解气,只管吩咐下面仆人,将四房赶得远远的,生怕他们坏了姜荀的心情。
按理说,姜坤这么个脾气古怪,又被儿子们寒了心的老太爷,应该很难接近,可姜姒跟姜荀都非常得他喜欢,时常过去说话。
久而久之,姜姒便也觉出了这其中的妙处,姜荀要学的乃是权谋之术,姜坤讲一些朝中的陈年旧事,分析其中道理的时候,往往也不避讳着姜姒,姜姒就这样听着,慢慢也摸出官场上这些个弯弯绕来,总算是知道男人们的世界无比精彩。
耳濡目染之下,说姜姒什么也没学到是假的。
至少,她对如今朝中的局势,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由此再见到谢方知的时候,她便清醒了许多,也有把握了许多。
翻过年的元宵灯会,姜姒与府里女眷们一同出来,才到了茶楼上等着看花灯,便有人递了条子进来。
是谢方知。
那了缘小尼姑在别院里过得很好,如今已有了二十多日,谢方知约莫也是知道姜府这边来逛灯会,才抓住了机会急急递消息进来。
谢方知不像是傅臣,他与姜姒素来没有什么交集,若是傅臣想要往姜家递个消息简单,谢乙却是万般地难。
这许多天,姜姒故意没出过门,也早就将那了缘的行踪藏好了。
在知道了缘腹中乃是萧纵骨肉之后,姜姒便料定谢方知不敢大张旗鼓地查,生怕有个万一,被人发现,那才是得不偿失。
所以如今姜姒一冒头,谢方知立刻找了上来。
打开纸条一看,姜姒便又收了,道:“上头待着也无聊,我下去河边上逛逛,瞧瞧花灯。荀堂兄与世子爷那边去了,若他回来,还请他在上头等我。”
这边姜姝没一个月就要出阁,难得还有这样出来玩的机会,今天也出来了,听见她这话,便道:“四妹妹去吧,一会儿堂兄回来我自告诉他。”
姜姒于是与红玉、八珍、灵芝等人出去了,沿着河边转了一圈,便在小桥下面瞧见了一艘乌篷小船,外头挂着一串红灯笼,一串绿灯笼。
这就是谢方知说的地方了,他倒是挑了个别致的好地方。
姜姒只叫红玉等人在岸上等着,自己上了船,躬身进了船篷。
谢方知一身藏青长袍,颜色偏暗,已在盘坐在船内等候多时,他面前摆了一张方几,抬眼看见姜姒进来,眼底氤氲的寒气,终于散去一些。
“真是菩萨难请,四姑娘金枝玉叶,竟也肯来。”
“谢乙,如今是你求着我办事,肯来已是我给了你面子,你莫不识抬举。”
姜姒原是想着愧疚于他,还想道个歉,谁想到他一开口便叫人皱眉?
她今日一身天青锦缎圆领袍,腰上悬着深青色珠玉丝绦,皮肤细白如在牛乳里洗过,身上带着浅浅伽罗香,方一坐进这简陋寒酸的乌篷小船,便为之增添了无边的艳色。
谢方知瞧着她,端了一杯酒来喝,颇觉秀色可餐。
他道:“我派人在姜府外头守候多日,四姑娘却偏偏不肯出来,真是叫谢某苦等,发发牢骚,倒也成了谢某的错了。那谢某便要问了,如今四姑娘可知道那是谁的骨肉了?”
知道了。
姜姒看着眼前一杯酒,端了起来,一举杯,坦然至极:“你谢乙名声不好,无怪旁人误会你。我也不过俗人,谢公子若以为我火眼金睛,能从你这一具臭皮囊里看出什么淤泥不染之风,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好男不与女斗,谢公子当时不曾计较,如今怎的这样小心眼?”
“……我原以为我已是舌头上淬过毒的,不曾想一山更比一山高。”
谢方知自叹弗如,由是举杯,轻轻与她相碰,端酒至唇边之时,却拿眼看她。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的一幕……
只是那时,他们喝的是交杯酒。
见姜姒已经饮尽杯中酒,谢方知忙将眼一垂,也一口喝尽了,才状若无事道:“既是误会便揭过不提,了缘人在何处?”
姜姒道:“了缘如今很好,不过……谢公子曾经答应过,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并且欠我一个人情。”
谢方知看她,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雕花方几的棱角,却温柔似触摸女人细腻的皮肤,他淡笑:“谢某猜,四姑娘想问宫门外,在下欲言又止的那一番话。”
“……不错。”
姜姒并不否认,而她也同时认知到,谢乙并非池中之物。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谢方知再饮一杯酒,竟问她道:“你真想知道?”
为何不想?
姜姒不明白。
此时,外头已经有人摇了橹,乌篷小船便在这一条泛着灯影的河上划开涟漪,行了出去。
只是外面彩灯络绎,船内却是幽暗一片。
谢方知的表情隐在这一片昏沉之中,声音沉而重,又带着辛辣的讥诮,只道:“皇爷与侯夫人有私。”
第四十七章 肺腑之言
姜姒看着谢方知,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真想说这人是胡说八道,可是前世今生种种的蛛丝马迹却完全吻合。只是皇爷与宁南侯府夫人竟然有私?那傅臣……
尽管是不想相信,可终是由不得她不信。
姜姒脑子里有些乱了:“你这话……”
谢方知摆弄着方几上的杯盏,又慢慢给姜姒倒了一杯酒,笑道:“值此元宵佳节,四姑娘何必偏问这样扫兴的话题,自寻烦恼呢?不如温酒一盏,以解千百愁。”
姜姒终于抬头起来看谢方知,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一般。
“……谢公子之意,是我所猜测之意吗?”
谢方知闻言,微一挑眉,点了点头:“然也。”
于是,姜姒终于无话。
姜姒知道,谢方知是个聪明人,那么自己这一句话的意思,对方必定不会错会。
傅臣的身世,未免有些太过离奇了吧?
虽则早就开始好奇,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的龃龉之事,若谢方知所言为真,那傅臣自己知道吗?或者,宁南侯知道吗?
怎么想,自这件事都有些不可思议。
她拧眉,坐着没动,只看谢方知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犹自沉思。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知道的人都无比清楚,各自心知肚明,不然你以为只凭宁南侯祖上有功,就能有如今的权势浩盛吗?”
谢方知语气里有轻微的嘲讽,他仿佛一个旁观者,看得清晰明白。
“傅如一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说是皇子们的伴读,可皇爷给他的哪一样不比皇子?无非是皇爷心里愧疚,要给他最好的。你看满朝文武世家子弟,可有一人有傅臣之荣宠?宁南侯府权势滔天,早有御史台弹劾,可每每折子上去就被压了。皇爷听劝谏是听劝谏,唯独在宁南侯一事上毫无表示……若非内中有猫腻,四姑娘以为,宁南侯府还能昌盛至此?”
甭说是权势甚高的宁南侯府了,看看接两代跨三朝的谢氏一门便知。
谢江山乃是文人大儒,今年来却没掌过文衡,也从不插手会试之事,怕的就是皇帝说他们结党营私。若再被御史台弹劾,皇爷趁机发难,谢氏一门如何能逃?
谢氏尚且如此,更不谈与高祖一起打江山的宁南侯府了。
他瞧着姜姒的表情,一字一句与她分析,只看她垂着头听着,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
这些道理,姜姒不是不明白。
最近姜坤言语之间也提及过这些事,可姜姒却从不曾想,这里有这样大的秘辛。
那一日回宫之后,她曾在万和斋二楼见过了傅臣,看傅臣那样也并非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这样一个有洁癖而力求完美的人,却对自己身世一清二楚,姜姒都不知该怎样想了。
她不由得笑了一声,简直觉得无法接受。
完美的傅臣身上,竟有这样大一个永远擦不去的污点,真不该是可悲可叹还是可怜了。
这一刻,她陡然生出了一种嘲讽般的怜悯,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上来,像是蔓生的恶念,压也压不下去。
谢方知一直看着她表情,只觉得她这样的表情取悦了他。
早在知道姜姒进宫见过了皇爷的那一天,他就想说了,在宫门外虽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却是挥之不去的迷惑,那时候他就想说。不管怎么说,傅臣绝非良配,即便是看着姜姒嫁给贩夫走卒,也不该许给傅臣。只是那时候大庭广众,还有他老爹看着,谢方知不好表露什么,由是才离开了。
可姜姒观察入微,如今自己来问,谢方知断断没有不说之理。
想着,他觉得自己这件事干得漂亮,于是又道:“四姑娘与他青梅竹马,竟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吗?”
姜姒抬眼看他:“谢公子这话,平白多了些挑拨离间味道。”
“哈哈……”谢方知一下笑出声来,河面上的灯影似乎都落在了他眼底,投射出别样的明光,他吞一口酒,任由辛辣穿喉过,却坦然得紧,“谢某就爱挑拨离间,四姑娘听出来,也不该说出来。好歹,我与四姑娘也算半个熟人了吧?”
姜姒算是没话说了,无耻也无耻得这样坦然,天底下除了谢方知,怕没有第二人了。
她不由道:“你当真是他至交好友情同兄弟?”
上一世的认知,到了这一世怎的全部颠覆了?姜姒着实闹不明白。
可谢方知清楚得很。
他听见姜姒这一问,一本正经回答她:“我谢方知为人诚恳正直,需要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之时,必定插朋友两刀。”
姜姒略微愕然。
她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谢方知,末了细细琢磨谢方知这话,可不是诚恳正直吗?能将他自己对傅臣的恶意直接宣之于口,光明正大告诉她,的的确确够磊落。
不过,“谢公子心机深沉之人,也就敢对我这样说了。”
“是四姑娘要问,可不是我要说。”
谢方知抖了抖酒壶,一派的悠然,仿佛自己有多无辜。
姜姒道:“除此之外,了缘小师父一事,为何找我?”
姜荀为萧纵做事,谢方知又为谁做事?他这两边都在插足,就不怕自己说出去吗?
这疑惑盘绕在姜姒心头很久了,一直没有说出来。
谢方知看她一眼,摇了摇手指:“四姑娘你这不止一个问题了,谢某又不是包打听。”
“不说便罢,我也该走了。”
姜姒说着便待要起身。
谢方知忙道:“了缘呢?”
“谢公子不回答,那就自己找去。”姜姒也没把人藏得多严实,只要谢方知肯花力气找,肯定不怎么费工夫,就看对方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