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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少年追命-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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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时候还带着一缕香风。
    蔡狂一听,心中想:反正我已占尽了便宜,正好可以退一步,于是就说:“厨房在哪里?”
    小趾一指。
    他扔下了面就三步拼着两步的去了。
    小趾也紧随他而去。
    这一缕幽香也幽幽消散了。
    凤姑故意笑开了,道:“小趾这丫头好香……”
    说着的时候,用美丽的眼尾睨着长孙光明,伤佛他是偷香专家似的。
    铁手发现凤姑很艳。
    一种余香尚在的那种艳。
    梁癫则正好趁这时候一股脑儿跑到后面的茅厕去,不知是在呕吐还是在漱口,总不成是在哭吧!
    梁癫一转背,大家都在笑。
    忍得好辛苦。
    杜怒福笑道:“这两个人,武功高,有才气,但就是大小孩子气。”
    凤姑道:“但如果能劝服他们联手,‘五泽盟’便有可能跟‘南天门’联手,他们两派,打打闹闹,已逾四十年,分开没什么好处,在一起又斗个你死我活,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铁手听得倒有兴趣:“你们正设法让他们联手办事么?”
    长孙光明顾左右而言他,反问:“国花呢?没跟你下来一齐吃面?该轮到国旗换他的班了吧?”
    这时,蔡狂疾步而出,一脸奋悦之色,背上掮了个长形的褡裢。
    凤姑笑道:“你这碗面就不要吃了,换了吧,看来,养养第二碗面就要端上来了。”
    蔡狂却喜溢于色的道:“我不吃了,我要下山了。”
    凤姑奇道:“你有事?”
    蔡狂心不在焉的道:“对。”
    这当儿,梁癫正好回来。
    他一见蔡狂就火大。
    他一脚就踢过去。
    铁手忙一长身。
    这一脚就踢在他腿侧。
    铁手硬捱了一脚,半边大腿都麻痹了。
    “狂僧好重的脚!”他苦着脸说,“如果用来踢大将军,至少可以踢走他身边为虎作伥的十七八个!”
    梁癫戟指怒道:“他……他……他向我吐口水!”
    他本来要跟蔡狂拼命,但踢了一脚,踢在铁手臀上,自己痛得五趾欲折,一时强忍,发作不得。
    蔡狂居然道:“刚才对不起……现在我有事先走,半天就回来,再跟你们一同御敌。”
    梁癫不意蔡狂“居然”会跟他道歉,一时反而为之语塞,但他心中始终悻然,所以讽嘲道:“怎么?见了我匆匆就跑,是怕我还是偷了东西,作贼心虚,?”
    蔡狂只淡淡的道:“失赔了,有欠礼数之处,回来再作赔罪。”
    蔡狂这样一说,梁癫反而说不了什么了,只好眼巴巴见蔡狂离去,兀自喃喃自语:“奇怪,这厮陪葬似的,转了死性不成?”
    凤姑却轻启失唇,笑睨长孙,倦慵的道:“还是人家养养行,才三言两语,这疯僧便服服贴贴,为她奔驰效命了。”
    长孙光明无限怜惜的望着凤姑,但语气仍十分清醒:“不知养养托他办什么事?不知交给他的是什么事物呢?”
    说罢转望向杜怒福。
    杜怒福摊了摊手,不十分在意的道:“我也不知道,等养养出来时,问问她不就清楚?”
    凤姑道:“对了,我好饿呀!”
    长孙光明笑道:“我也很想吃面。”
    铁手因为曾受狂僧疯圣真气激伤,咳了几声,才能接道:
    “我也久闻‘力拔山兮气盖世牛肉面’的大名了,不一尝此面,还真不愿离开泪眼山七分半楼呢。”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涩。
    ——除了力受蔡、梁二大高手内力冲激之外,跟大相公李国花又斗了一场,真力耗损,亦不可谓不钜了。
    杜怒福满有信念的笑道:“放心,放心,养养一定教大家如愿以偿的。”
    只有梁癫仍在反覆低语:“奇哉怪也?那疯王八怎么突然转了死性?”
    无法如愿以偿。
    铁手始终吃不到“力拔山河气盖世牛肉面”。
    等了好久,仍是没有面端上来,于是凤姑要过去看看。
    杜怒福和她一道过去。
    他想帮忙爱妻做点事——虽然每次养养都会笑着把他推出厨房。
    可是这次不会了。
    因为养养已经是个死人。
    梁养养,“狂僧”梁癫的独女,“疯圣”蔡狂朝思想的人儿,“青花会”会主杜怒福的夫人,同时也是‘老风行动’的动仪者之一,在煮‘力拔山河兮气盖世牛肉面’之际,被杀陈尸于厨房。
    锅里的面已经发软。
    瓦堡里的牛肉正香。
人生自古谁无死棺村店人生自古谁
    交友要讲缘份,可是成敌更讲究缘份。
    有时候,敌人比朋友更能使人奋发。
    令你进步,没有了敌人,就失去了竞争;
    找不到敌手,便失去了目己。
    所以敌人可以说是比朋友更有用的朋友。
    梁养养死在厨房,锅里仍煮着面。
    谁杀了她?
    ——谁是凶手?
    先不是哀伤。
    而是震惊。
    一个好生生、活生生的人突然死了,乍遇此事,是教人无法接受多于伤心难受。
    最伤心的人应该是死者最亲近的人。
    养养死了,最伤心的当然就是梁癫和杜怒福。
    可是两人反应迥然不同。
    两人初都不信养养竟然如此便死了,梁癫即俯身喊她、探她、掴她、摇她,及至确定她已丧命,才怆天呼地捶心捶胸的嚎哭了起来。
    杜怒福则很安详。
    他脸上竟没有再出现怒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貌。
    他竟此跌坐闭目,彷佛入定。
    靠近他的人都隐约听到,他以一种诵经似的喃喃低语:
    “……这不是真的,这决不是真的,这绝不会是真的。养养,你没有死,你不会死,你决不能死……我在做梦,我是在梦中,我一定是仍在发梦……”
    长孙光明和风姑,都很惊愕。
    长孙光明制止了梁癫伤恸中的自伤。
    凤姑正留意着杜怒福,怕他有不测之举。
    杜怒福却很“宁静”。
    凤姑听到杜怒福的低语,本来举止宛若贞静女子的镇定的她,一下子,也因为女性的多愁善感,而涌出了眼泪来。
    铁手原跟这些人都不熟。
    今回只是第一次会上。
    所以他反而冷静。
    他先去探养养的鼻息。
    然后他把她的脉。
    他还使她张开了嘴,去审视她的舌头。
    梁癫凄厉怒叱:“别碰她——!”
    长孙光明知道铁手的用意,忙劝道:“我看铁捕头这样做,是有深意的,他要探究杜夫人的死因……”
    梁癫猛然吼道:“什么死因,我抓下姓蔡的,分尸三千段!”
    他正说着的时候,铁手发现养养背贴的地上渗着血水,他翻过尸首,地上一滩鲜血,养养背部衣衫撕破,娇嫩的背肌竟刻上了几个鲜血淋漓、怵目惊心的六个字:
    咱嘛呢叭咪眸
    血水本已几近凝结,但因铁手掀动尸首,血痂迸破,才又渗出血来。
    梁癫一看,龇睚尽裂,怒吼:“果是那丧心病狂的小子干的!”
    双掌一抬,震开长孙光明,正待跃起,忽一个跟斗,扑地而下,哇地呕了一口血;原来他怒急攻心,虽有力拔山兮的气慨,但因丧女之痛,椎心刺骨,气概尽死,加上他先时与铁手及蔡狂比斗之时,各负了伤,这一触动,当即吐血。
    长孙光明道:“梁兄,你这又何必自苦呢,不如我们先收殓养养,再来议定……”
    梁癫狂吼:“议你个头!不杀蔡狂,我誓不甘休!”
    凤姑道:“大敌当前,我们先行自相残杀,未免不知,要成大事,得要相忍互重。”
    梁癫咆哮道:“相重是互相尊重,天下那有我忍他,他不忍我的事!他杀了养养,我不杀他,我是人吗!”
    凤姑道:“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养养?”
    忽听杜怒福平声道:“人是不会杀死自己心爱的人的。蔡狂很爱养养,他没道理会杀她的。”
    杜怒福痛丧爱妻,铁手怕他生受不起这般打击,却没料他开口说话,还能心平气和,持平论事。相比之下,梁养养忽然身亡只令他一愣,杜怒福的反应才教他大震;他向以沉凝稳重见称江湖,但乍见爱妻丧命仍能这般气定神凝,铁手也自叹弗如。
    就在这时,一人急奔而入。
    这入左颏有一颗大瘤。
    正是,“青花四怒”中的陈风威,因疾奔急驰,气喘未定。
    “报告会主。”
    然后怔住了。
    因为来人已看到会主夫人身亡于地。
    杜怒福知道自己手下一向强干精明,寻常事不会仓促入报,便问:“什么事?”
    陈风威张大了口,只说:“……会主……会主夫人她……她怎么了……”
    其实,他问的时候也一眼看得出来:会主夫人是“怎么了”,所以,他问的问题已不需要答案,而发问的神态是伤心欲绝。
    杜怒福不答他,只问:“是什么事,你说。”
    陈风威这才说出:“刚才小趾拿了夫人的手谕,到第七楼来,向我提取金梅瓶,我见既是有夫人的手令,也就交给她了。现想来有点不妥,所以就急着上来向会主报告一声,没想到……”
    他的脸肌抽搐着,仿佛颏上的瘤也胀大了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青花四怒”不但对会主忠心,对会主夫人也很有感情。
    “是了,便是了!”梁癫吼道,“那厮便是为了夺取金梅瓶而害死养养的!”
    杜怒福却道:“可是,她却是死于‘小我剑’下的。”
    此语一出,铁手对杜怒福的震异,转成了钦佩。
    原来养养的伤处只有一道,同时也是致命伤,那是在咽喉。
    那一道创口,把她的气管割断。
    但伤口却只渗出了少许血水。
    凝结在伤口旁的血呈绿色,像一抹青苔般的锈色。
    ——那是梁癫的“小我剑”才会造成的伤口!
    梁癫气煞。
    他几乎没跃起来三丈高。
    “难道我会亲手杀我的女儿不成!?”他咆哮狂吼,“难道我会为了陷害那姓蔡的禽兽而杀害自己的宝贝女儿不成!?”
    他一把揪起杜怒福:“我不是你,你瞪着眼当乌龟王八,那是你的事!你手指拗出不扳入,偏帮外人,也是你的事!我可要为养养报此血海深仇!”
    他悻然甩下杜怒福,向天长号:“你杀了我女儿,还嫁祸给我!姓蔡的,我再教他活下泪眼山,我就当王八!”
    他一面说,一面连身也不回飞退,他退得比前掠还快,遇墙穿墙、遇柱裂柱,陈风威想要拦他,他双目乍金,陈风威打了一个寒噤,梁癫已飞空跃了下去。墙破裂出,午阳骤射而入,众人都眯起了眼,或以袖遮目。
    他们设宴原在第三层楼,梁癫飞降而下,宛若大鸟,日影为之一黯,四周唿啸急鸣,此起彼落。
    陈风威急道:“会主,咱们要不要截下他——”
    杜怒福马上决定:“千万不要,狂僧不可能杀养养,你们也断截不下他,自己人打起来,徒增伤亡!”
    陈风威得令。
    他立即掠到墙塌之处,怪叫三声,宛若夜凫。
    他叫声一起,其他的唿哨立即静止。
    本来在四周蠢动的人影也全不见了。
    只听梁癫已落到了楼下,还厉啸道:“看谁敢拦我!你们别动养养一根毫毛,等我杀了那疯狗再回来找你们算账!”
    说罢只听一阵地动山摇的辄辄大响,自三楼望下去,怪人梁癫已拖了他的怪屋怪鸟怪牛一道儿走。
    当真走得飞砂走石。
    杜怒福道:“长孙兄,这事可要劳你了,要是给他追上了蔡狂,只怕两败俱伤,中了敌人之计。烦你走一趟,要是见二人交手,尽量排解一下,至少,也可从旁保护他们。”
    长孙光明苦笑道:“只怕我也拦他们不住。”
    铁手支持杜怒福的意见,“长孙兄只要不让他们互拼,其他当权宜从事。我现刻还要留在这儿片刻,查证一些事儿。凶手既敢在七分半楼下毒手,而且用的是梁癫的剑,留的是蔡狂的偈,如果不是他们二人下的手,那么,目的分明是要他们自相残杀,所以,我们千万不要,万万不能让他们对杀起来。长孙盟主轻功高妙,加上‘一鹤出世,二鹤升仙’的‘鹤神功’,只要敌住疯圣一阵,我便尽快赶来。”
    凤姑却道:“梁癫背了屋子掮了头牛去追蔡狂,我看他是断断追不上的——还用得着去拦他吗?”
    铁手道:“他这次扛走房子和牛,是不再信任把他的法宝摆在这儿,恐怕他只是先行移走,只要找到适合的所在,必先放下屋子,全力去追蔡狂——他现在是复仇心切。蔡狂离开之际,看似是心喜不胜;梁癫追赶时却是悲愤若狂。仇恨的力量远大于喜悦,看来梁癫是追得上蔡狂的。”
    长孙光明一拂长袖,双眉一剔,道:“两位既然这样说了,我当尽力而为。”
    其实这是个苦差。因为谁都知道,梁癫和蔡狂一旦打起来,便谁也拆不开。要是敌人还好办些,至多全力一拼;但因是朋友,除非有铁手之功力,以一敌二,否则谁也化解不开。
    凤姑只好说:“你要多加小心,别把两个疯的癫的都惹上了。”
    关切之情,洋溢于表。
    长孙光明身形一展,如一只白鹤,投向窗外,瞬间不见。
    铁手问陈风威:“你刚才说觉得小趾手持杜夫人的手谕有点不妥,不知何以不妥?”
    陈风威道:“她……”
    社怒福道:“你尽说无妨。”
    陈风威仍是期艾:“我……”
    铁手正色道:“现在杜夫人惨死,谁都有嫌疑,现下眼看七分半楼两大臂助就要互拼,你不但应该有话直说,也该有话快说。”
    陈风威这才鼓起勇气,硬着头皮,道:“我……我和小趾感情本来就很好,因为一时胡涂,一时冲动,曾跟她……”
    铁手明白。
    那是私情。
    私情无关公事。
    谁都会有私情,只要不防碍公事,那都是人家的自由。
    所以他只问:“因此你了解小趾。”
    陈风威说:“我觉得她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不是小趾。”
    大凡男女之间发生亲密关系之后,自然有另一层更深的感应,有些举止,只有经过这种亲昵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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