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与道德的撕扯:浮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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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对方嗓门特别大,加上杜子藤故意不把话筒贴近耳朵,估计他们的谈话内容于薇全能听到。杜子藤放下电话,顺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厚厚一沓钱揣在身上,尔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出去有点事儿。”
于薇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继续收拾她的头发。杜子藤带门走进了华灯初放的傍晚。
5
对于“三缺一”,于薇在与杜子藤谈恋爱的时候就略知一二。那时候杜子藤和于薇在一起时话还很多,杜子藤爱跟于薇讲大学里那些同学的轶闻趣事,比如说“三缺一”就是杜子藤跟于薇讲过的一个最具特色的人物。“三缺一”酷爱麻将,常常一到周末就支好桌子在宿舍门口高喊“三缺一”,由此得了这个绰号。大学四年,“三缺一”的真名字几乎被人忘记,而“三缺一”却名扬校园。“三缺一”除了打麻将,还有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地方,就是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且这些青春痘都非常成熟,如果对成熟再加以解释,那成熟的青春痘其实就是脓钉子。大概他也清楚脓钉子太有损于帅气的外表,所以每到上课或空闲的时候,“三缺一”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镜子,将其轻轻地靠在一个书边,然后对着它开始清理自己脸上的“堡垒”。
“三缺一”清理面部的脓钉子很有些技法。每一次,他都是不动声色地对着镜子,然后用双手的食指摁住痤疮。只见他悄悄一使劲,就听扑哧一声,脓钉子便像暗器一样飞出去,刚好落在光洁的圆镜子上:10环,8环,9环不等,星星点点,粘血带脓。别人看着恶心,“三缺一”倒很有成就感。
当年杜子藤向于薇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于薇虽然嘴里说着恶心,却笑得前仰后合。现在于薇想起这些事情,感觉已全变了味,她觉得除了恶心还是恶心,并没有半点幽默可言。她甚至觉得“三缺一”的脓钉子,其实和杜子藤身上的膘肉一样,都是非常丑陋的。
于薇想,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不他们怎么会是同学?会是朋友?更让于薇容忍不了的是,她怎么就和这种人同床共枕,而且还曰为伉俪。
此时,于薇就愈发想念自己的情人,那个身高1米82,长得帅气、清瘦的小伙子——陈少杰。
陈少杰整整比于薇小5岁,是他们这个乘务组的飞行员。他们是同事,本来相处的日子一切都很正常,因一个偶然的契机,两个人同时走进了一个浪漫多情的空间,随之便有了一个超出常规的故事。
那是一次金都至南明的飞行。747在南明机场着陆后,于薇如何也没想到高原停机坪竟能让人的目光滋生朦胧而又火炙的爱恋。旅客们都已离去,机组多部分人员也都走下了弦梯,只有于薇在一间被丝帘所掩的小套室中暂没离去,因为她的胸罩脱钩了。正当她面对着镜子整理胸罩的时候,她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双眼睛就在她的背后。
《浮沉》第一部分 《浮沉》第二章(4)
按常理,女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很惊慌失措。但是,于薇此时却没有半点紧张。她的眼睛从镜子里与那双眼睛碰到了一起,就如天体中两块磁石的对接。那男人的目光幽黑、发亮,显得深邃而多情,它并没有停留在她裸露的雪白臂膀上,而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他们的目光似乎穿透一个奇妙的时空而碰撞交流到一起。这个时候,她感到自己有种被火炬点燃的感觉。于薇深信,她一辈子也不曾有过这种经历,也不曾遇到过这么有杀伤力的眼睛。她一下子就被这双看她的眼睛完全俘虏了。
那双眼睛就这么热情而冷静、渴望而清纯地盯住她。当他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从后面抱住她丰满光滑的肩头,她竟然没有任何推脱,就一个侧身正面地迎住了他。那双深情而明澈的眼睛更近了,于薇被它传出的那有点带着异性光泽的电流击中。她觉得这种电流甚至变成了一片迷人心魄的销魂雾,她除了就范,甚至还热切地对这个男人展开了主动的进攻——她紧紧将他抱住了。在男人还没有向她亲吻的时候,她热烈的眼神儿向面前这个男人发出了勾人魂魄的阵阵磁波。接着她情如火山似的爆发了,她踮起脚尖,热烈地去吻男人的唇,只听到男人呻吟了一声,一下子就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
据说,在金都的302公共汽车上,曾经有个女子在车身摇晃的一刹那,与一个异性的目光相碰撞,那种碰撞让女孩感到像被上帝施了魔法一样,让这个世界除了充满情人的爱,其他什么也不存在了。她完全进入了迷蒙的状态。然而,那个震撼了她灵魂的眼神却在女孩子特有的羞涩感引出的一瞬间的迟疑中丢失了。待她心神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下车了。白马王子稍纵即逝,女孩一下子陷入了生理与心理的失落之中……
回到家中,女孩一夜未眠,那双眼睛诱惑得她再也不愿做一个被动的淑女。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到晚报社,要求登报寻找那双对她来说应该是千年期盼的眼睛。
下文如何,于薇不得而知,这也许要看那两个人前世修来的缘份。但生活中确实有极具杀伤力的眼神,只是有很多人在目光相碰撞的一刹那因心理的羞涩回避了,有的可能没有具备强大的磁场引力,而愈发趋于平静。可以说,世界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眼神在碰撞,在交流。但是,大多数是形不成那种让自我或对方的眼睛都进入欲罢不能或束手就擒的状况的。而于薇很奇怪,她在当女人20多年中不曾有过这种体会,而在27岁的时候,她突然体会到了勾魂的东西原来是在眼睛里。
按说,正常情况下,这种相碰一般都产生在陌生的异性眼睛之间,于薇没想到自己却在一个非常熟悉的同事之间产生了这种奇异的感觉。这让于薇觉得吃惊,也为其神奇感到惊喜。她感觉他们的目光在相碰撞的一瞬间,整个精神世界就如火山里的岩浆在奔涌流动,而且,这种体验让她感到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找到世界上最想得到的一件东西的满足。她感到自己的心理世界,甚至自己周身的皮肤都闪耀着一层灿烂的光彩。让她觉得温暖、和谐,充满制造情感故事的美妙……
这种精神的浪漫与思念逐日升温,他们再相遇的时候,眼神里就开始有了欲望的火焰。终于,在杜子藤那天外出打牌的时候,于薇将陈少杰约来,两个人除了心灵与身体的热切渴望之外,竟然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就上了床。那一刻,于薇感到,他们看似肉体在交融,其实是灵魂在亲吻。相爱,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于薇痴迷而近于贪婪地陶醉着,同时,她在这个小她5岁的小伙子面前,极尽师姐的体贴与温柔。她安抚着他,让这个充满激情的小伙子不要着急,并教他找更合适的体位。但是,就在她想让这个小伙子达到更妙美的境界的时候,自己一下子就跌进了她从来没有涉猎过的最奇妙的境界。他们喘息着、呻吟着,妙不可言的激情一浪高过一浪……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经历。自从有了这次经历之后,于薇开始还对丈夫有一种愧疚之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愧疚越来越淡,到了后来,她就变得再也没有给过丈夫杜子藤好脸色看,更不愿让杜子藤靠近自己。她觉得她心灵的贞洁与肉体的贞洁都应该留给自己最心仪的人。此时的于薇,已经真真切切地爱上了陈少杰。在爱面前,她已不顾及是对是错,反正,她就是一门心思地想和自己的情人在一起。
《浮沉》第一部分 《浮沉》第二章(5)
当今晚“三缺一”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于薇的脸上虽然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但她的内心却是春风荡漾。又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平时他们是很难有这种偷情场所的。小伙子虽有自己的住室,但他和父母亲住的是一套房子,两个老人都在家,他们不可能将据点设到那儿。如果在外面酒店开房,他们更感觉不安全。所幸的是,杜子藤是个麻将迷,每到周末,就给他们腾出了时间和空间。
此时,当于薇从窗帘的帷幕中看到杜子藤确实下了楼并已走远,便迫不及待地给情人拨出了电话。
于薇做梦也没想到,她将要掉进丈夫杜子藤给下的圈套之中。
说准确些,这个圈套是杜子藤在保卫部门工作的那个同学给他们下的。此时,杜子藤和那个同学就站在一个过街天桥上,居高临下地扫瞄着通往杜子藤家去的这条街上的行人。
20多分钟后,当一个非常帅气的高挑青年左顾右盼,有点紧张地出现在豆腐营小区杜子藤家的那栋楼前时,侦探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给你杜子藤戴绿帽子的,肯定就是此人了。
杜子藤按奈不住情绪地想扑过去。同学拉住了他,要他沉住气。
杜子藤看着他,眼神里分明在说:“我要是再不过去,我老婆就失身啦!”
老同学的一个制止手势也带着很明确的意思:“她早已失身啦。别忘记,他们是通奸,我们是抓奸,抓奸就要摁到床上!”
杜子藤脸上露出了痛苦与悲哀,他望着那个男人朝他家走去,一语不发,他只有听同学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折磨着人,老同学看看手表分析道:他进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假若于薇是个城府不深的人,此时两个人应该上床了。但假如于薇有些城府,她会先给你打个电话,在她确认你的方位,而且确认你已经和麻友开赌之后,才会放心地和那小子上床。
杜子藤听得极为烦躁,他说:“她能有什么城府,她要是有城府就不会丢弃家庭和这个狗日的鬼混了!”
老同学听了杜子藤的这句话,为之吃惊,是啊,女人在恋爱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城府,恋爱的女人智商低肯定是绝对真理。老同学突然感到自己刚才分析的偷情心理出现了性别的差误,准确地说,那是“男选手”的心理。一般情况下,男人多于理智,即使愉情也不会无所顾忌。女人则不然,多数女人平时虽然没有猎情的欲望,可一旦陷入情感,精神就会燃烧起来,哪还有什么清醒的理智去计较后果。正是如此才可以断定,于薇在这个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与情人相聚,而不会周全地分析周围的环境。这也就是说,她不可能会想到给丈夫杜子藤打个电话,测定一下他的准确位置,直到确信万无一失才去跟情人上床。老同学将思路这么一捋,又抬腕看看时间,觉得那女人和那个男人温存得差不多了,至少该到上床的火候了,如果现在去逮,说不定就会摁住一对光屁股。他向杜子藤一个手势,果断吆喝道:“走,捉奸!”
6
人们常说社会是个舞台,多少人在演绎着自己的人生故事。就在于薇被其丈夫捉奸的那个晚上,同一城市的另一名叫石天然的男性也正在陷进一场痛苦难脱的境地。他的这种状况完全是因为白天在观春园意外地遇到一个人引发的,同时因为其他朋友的参与,让他有了更为复杂更为棘手的经历。
南明市观春园是个风光旖旎的公园,石天然拿着他刚刚买的尼康照相机来到这里,在楼外楼给同来的几个朋友照相的时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竟然闯入了他照相机的取景框中。
这个人和石天然的年纪差不多,当时不足30岁,长脸,尖下巴,鼻子上有个很明显的痦子。此人名叫韩伯元,10年前曾和石天然一起当过兵,而且他俩就在一个班。石天然至今不能忘记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件事情:那天下午班里组织大家搞菜地,所有的人都去了,可回来之后,班里有个少数民族战士却报告说,他放在被子下面的20元钱被人偷了。军营里出现这样的事情那还得了,于是,全班就进行排查。当时,所有的人都说,下午没有回过宿舍。唯有石天然实实在在,承认自己回过宿舍,这无疑让人感到他有作案的时机。
《浮沉》第一部分 《浮沉》第二章(6)
其实,石天然的品行是有口皆碑的,莫说班长不相信石天然会偷钱,就连丢钱的那位少数民族战士,也不相信这丢钱的事会和石天然有什么联系。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叫韩伯元的士兵翻动着大侦探波罗一样的眼睛看着石天然,接下来他说他要和指导员单独谈谈。
韩伯元的谈话内容是,今天丢钱事件是小秃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指导员不解,让他解释。韩伯元说出了警察破案的一个铁定的理由:怀疑一个人有没有问题,关键是要看他有没有作案时间。此间只有石天然回过宿舍,这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尽管韩伯元说话就像鬼放屁一样没有多少人相信,但由于后来这件案子一直没有破,石天然也就一直感觉像有一口黑锅背在身上。多少年之后,石天然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只要想起这件事情,就会觉得十分窝囊。
命运就是这样奇怪,将近10年未见的一个冤枉过自己的人,突然间走进了自己本来要记录愉快的照相机,石天然的情绪一下子十分低落。
本来,这是一次十分愉快的游玩。他们一共4个人,除了石天然和他刚刚结婚的妻子,还有一对新人,那就是警察梁冬夫妇。石天然和梁冬原本并不认识,他们一个在晚报当编辑,一个在公安局做警察,只是两个人的妻子是同一个单位的同事,加上福利分房将她们分成了对门,作为丈夫的他们哪还有不熟识之理。尤其是梁冬性情豪爽,爱交朋友,平常有事儿没事儿喜欢到石天然家中坐坐,这一来二往关系就处得非同一般。石天然的摄影照片拍得不错,经常在《南明晚报》上发表;梁冬有辆警车经常开回家,来去自由。两个女人见自己的老公有这样的优势,就想借机浪漫一把,让两个男人陪她们到公园拍些照片。
可以说,今天在观春园,他们四个人玩的一直是很兴奋。没有想到韩伯元的突然出现,让石天然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对此,两个女人没有发现,可警察梁冬却注意到了。
在公园茶室喝茶的时候,梁冬顺着石天然的目光透过玻璃看过去,但见影响石天然心情的那个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