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君玉的身子一个踉跄,舒真真飞快地伸出手去,君玉的身子几乎全部靠在了她的身上。刚才,她靠了拓桑输入的真气,勉强支撑了片刻,众人一走,她心里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嘴角边又浸出血来。
“君玉,”舒真真这才发现君玉伤得如此严重,急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虽然被琴魔囚禁了几天,不过情魔只封了她的穴道,倒没有令她受什么折磨,功力也尚在。她立即双掌扶在君玉背心,对方竟然毫无反应。君玉摇了摇头:“舒姐姐,别费心了,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情魔(3)
舒真真赶紧扶了君玉,刚走出几步,君玉的脚步又踉跄了一下,舒真真咬紧牙关,眼里掉下泪来,很快将君玉扶到了距离这片场地最近的一间院子。
这片院子,原是寒景园的大书房,寒景园历经20年波折,被红枪会占领后,那帮袍哥出身的豪客,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早将满院的书扔的扔,毁的毁,如今,书籍早已散尽,屋子里空空如也。
舒真真选了个干净场地,扶君玉躺下,见君玉嘴唇干裂,跑去舀了瓢水来,却见君玉那原本熠熠生辉的目光慢慢黯淡了下去,似乎很快就要闭上了。舒真真的手一抖,水瓢几乎落地。
君玉睁开眼睛,勉强喝了口水,她看到舒真真满脸的泪水,自己却笑了:“舒姐姐……你这是干嘛呢……”
舒真真撕了块衣襟,沾了水,轻轻为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君玉从怀里摸出几粒绿色的药丸,这是弄影公子配制了让她随身带在身边的,她取了两粒药丸吞了下去,目光似乎又明亮了起来:“舒姐姐,无论这个寒景园有什么秘密,你最好都别再理会它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有那么一瞬间,舒真真发现君玉的脸色如此红润,眼睛如此明亮,她心里一紧,突然想起一个叫做“回光返照”的词语,而君玉的话听着竟然大有交代“遗言”的味道。
君玉脸上的笑容深了下去,眼睛竟然慢慢地闭上了。
“君玉,你睁着眼睛……君玉……”舒真真沙哑了声音,握着君玉的手,发现那双莹白如玉的双手竟然已经冷得如冰。
花蕊夫人
窗外的阳光如此明亮地照耀在寒景园林木森森的上空,这片寒景园的大书房却一片冷然。
舒真真抱起君玉踉跄地跑了出去,她的心里一片慌乱,双腿都在颤抖。
她来到那条青石板铺就的行道上,停下,刚刚情魔的侍女拔起的那棵小树还扔在那里,寒景园里的人群已经全部退去,那个石板依旧掀着,露出几级窄窄的石梯通往下面。
舒真真稍微迟疑了一下,抱着君玉走了下去。
走完七八级石梯,下面是一条黝黑的通道。舒真真被关在这里好些日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暗。
她往前奔了十几丈远,前面是两间石屋,舒真真松了口气,因为左边的一间石屋大门洞开,里面巨大的牛油蜡烛还在燃烧。
外面虽然是盛夏酷暑,这地下的石屋里却非常凉爽,正好适合修养。舒真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石室里有一张长长的石椅,椅上铺着一条薄薄的蜀绣垫子,隐隐透出丝丝暖意。
舒真真将君玉放在石椅上,让她侧身躺着。君玉的背心有一片凝固的血迹,正是丹巴上人金钹击伤,虽当时尚不足以致命,但后来再施展“手挥五弦”这套剑法时,终于伤及五脏六腑,再无活命之理。
舒真真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她默立片刻,目光望向面前的石几。
石几上零散摆放着不少物件,这些,都是情魔遗留下来的。
舒真真拿起一块牛角,牛角上雕刻有蝎子和四脚怪虫等毒虫图案以及各种各样的毒咒象征符号,显然是情魔从不知哪个西域僧手里骗来的。牛角里盛满了各种各样形状古怪的药囊。
舒真真将这些药丸、药囊一股脑地全部倒在了石桌上,粗略分了一下类,最后选了两种拿在手上。这两只药丸,分别盛在两只碧绿和朱红的瓶子里,取出来一看,两种药丸,绿的晶莹剔透,红的色如玛瑙,都有着淡淡的香味。
舒真真反复地闻着这两种药丸,比较了很久,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君玉的鼻息已经越来越微弱,舒真真扶起君玉,一咬牙,将两颗药物全给她服了下去。
可是,君玉依旧双目紧闭,任舒真真怎样大声呼喊都无济于事。舒真真越来越害怕,不停地伸手探她的鼻息,好在一直还有微弱的呼吸。舒真真稍稍镇定下来,打了水来,给她擦洗干净面孔,整理干净了头发。
这时,君玉身上的袍子已经满是血迹,又划破了几条口子。舒真真到墙角打开一只木箱,木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里面全是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情魔的,情魔爱美到了极点,每每外出,总带着大批新衣物以便随时更换,而只要是穿过一次的衣服,就决不会第二次上身,不是扔了就是赏赐给了侍女,因此,箱子里全部是崭新的衣服。
舒真真挑了一件月白色有着淡蓝花纹的衫子给君玉换上,这些事情做完,君玉依旧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君玉睁开眼来,见舒真真正在往石桌上的盘子里放一些新鲜的瓜果。
舒真真听得声音,转过身来,心里一喜,眼睛一花,差点跌在地上。
“君玉,你可醒过来了。”
君玉的眼珠转了转,露出很淡的笑容,舒真真抓住了她的手,急忙道:“你觉得怎么样了,君玉?”
君玉看看桌上凌乱的药丸,轻声道:“舒姐姐,你给我服的是哪一种药?”
舒真真赶忙将其中的两个小瓶子递了过来:“就是这两种,你看……”
君玉微笑着闭了闭眼睛,舒真真心里一沉,她已经发现,君玉的手根本动不了了,再看君玉的腿,也已经完全麻木了。
舒真真头上冒出汗来:“君玉,这药,这药……”
原来,这两种药,一种是用捕蝇草的触须提炼的麻醉剂,一种是用“鸡血藤”特制的毒药。两种药物混在一起,虽然令君玉暂时醒了过来,全身却动弹不得了。
舒真真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好半晌,突然将手里的两个瓶子扔在地上,碧绿的、鲜红的水晶碎片亮晶晶的散在地板上,被明亮的蜡烛反射出彩色的光芒,煞是夺目。
君玉看看那样夺目的碎片,微笑道:“舒姐姐,如果不服这药,我可能已经死了,现在虽然动弹不得,但是我们至少还可以说说话,这不是很好么?”
舒真真呆了片刻,哑声道:“我去找个最好的大夫来”。
君玉摇了摇头:“舒姐姐,没用的,我最多还能熬三五日天,你请谁来都没用了。”
舒真真看着那张平静之极的脸,那张脸上很快闪过一丝悲伤的神情,却毫不慌乱,依旧微笑端然。
舒真真心如刀绞,她虽然才认识君玉不久,可是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此刻,眼睁睁地看着君玉就这样躺在那里,生命一点一点流失,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君玉看了看四周,“舒姐姐,天,已经黑了罢?”
舒真真看看她干裂的嘴唇,和白得如透明的纸一样的脸色,强笑着点点头,拿过一叠鲜红的水蜜桃和西瓜切片,这是她趁君玉昏迷期间去外面弄来的。
君玉这时已将石屋看得比较清楚一些了,石屋很大,除了两张石椅和一张石几外,别无其他物事。石几上的情魔的物事早已被舒真真清理到了左边的角落。右边的角落里却放着不少干粮、清水以及照明用的灯笼和巨大的牛油制成的蜡烛。而左边的角落里还堆着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奇特的是一件十分古老的长袍,这长袍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制成的,也没用衣架,居然就能那么立在那里,上面还有一顶用金银打造成的金冠,起码重达二三十斤。
君玉笑了:“好家伙,这黄金袍子穿在身上可不好受。”
舒真真苦笑道:“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种东西。”
君玉想起丹巴上人对情魔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眨眨眼睛:“舒姐姐,这个东西大概不是你家里的,应该是情魔的,这黄金袍子好像是‘护神喇嘛’穿着降神的神袍。”
情魔也真是厉害,看来,这些东西肯定是那个木里上师心甘情愿送给她的。否则谁能从“圣宫”带出如许庞大的东西?从那两头皴猊,到牛角、古袍以及一些匪夷所思的金刚杵,也不知情魔是如何千里迢迢地把这些东西带到这里来的。
舒真真道:“这里还有好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不是情魔把我抓住,我还不知道寒景园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地下室。”
花蕊夫人(2)
原来,舒真真服下雪丹丸的当晚,不仅毒性全部解除更发现自己功力大增。便不耽误,直接来到“寒景园”,准备雇些人,将寒景园清理一番。没想到,当天傍晚,就落入情魔设下的陷阱。这时,舒真真才知道自己家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层隐秘的地下室。
情魔得意洋洋地告诉舒真真,二十几年前,她从舒真真的父亲手里得到了半份寒景园的地下室秘图,另外两份却在其他人手里。三份地图合起来就能解开传说中的“东黄钟”的秘密。
情魔当年在川陕边境巧遇舒真真的父亲,舒真真的父亲对她一见痴迷,魂销蚀骨之际,情魔却断然要他离开。舒真真的父亲为挽回美人心,给了她半份地图,说是里面藏着关于“东黄钟”的秘密。情魔问他要另外两份,舒父却说还有一份在妻子手里,自己也没有见过,而另外一份,根本不知道在谁人手里。
当时,情魔以为他在吹牛,也不以为意,很快就厌倦了这个男人,毫不留情地将他赶走。半年后,江湖中突然有“东黄钟”的传闻,有人说,那是一笔巨大的宝藏,也有人说,那是一种天界之门,乃上古十大神器之首,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很快,闻讯而来的各路人马在寒景园里昼伏夜出,寒景园遭到灭顶之灾,阖家满门除了一个舒真真全部死于非命。
随着寒景园的灭门,毫无所获的各方人马逐渐退出,“东黄钟”的传闻也渐渐淡了下去,情魔这时却已经悟出了一点线索。她不动声色,准备等当年的武林大会结束后,再去秘密探寻,没想刚到河南省境内,就被方格格派出的杀手攻了个措手不及,几至瘫痪,此后,销声匿迹二十载,待羽翼丰满后,立刻就来到了蜀中,指望发掘出一笔宝藏好扩充自己的势力。
在上次寒景园的赌博大会后,情魔派出的江之林虽然失败,但是长期占据寒景园的“红枪会”被舒真真赶跑,情魔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就扫除了一切障碍,立刻带人进入了寒景园,终于凭她手里的半份地图和她悟出的一些线索寻到了这层地下室。
可是,这层地下室里除了这两间石屋、一些石椅、石几和一些古怪之物,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就连石椅上铺的蜀绣垫子都是情魔自己带来的。
这两间石屋都是用十分平滑的大理石打磨成的,而石屋之间的墙壁是一块巨大的天然岩石,情魔反复探测后,发现这片岩石是寒景园里面的一个天然山坡的地下一角。前后左右再无任何通道。
石屋上雕刻着一些非常简单的图案,手工也十分粗糙,甚至远远不及一些大户家里的地下室。而那面天然的石墙上,也只有一些天然的淡淡的石纹,这些石纹仔细看来,可以是很多图案,也可以什么都不是。这跟天上的云一样,有时可以看成各种动物、甚至宫殿、山丘,但细细研究,却又什么都不是。
舒家夫妇早已归为尘土,情魔唯一的指望就是从寒景园的唯一继承人舒真真处得到另外一份地图,是以舒真真刚一回到寒景园,就落入了她精心布置的陷阱里面。
情魔为了得到秘图,对囚禁起来的舒真真倒十分客气,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可是,无论她怎样殷勤备至都没有用——因为,舒真真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秘密,甚至,当年她母亲死在她怀里的时候也没有说起过任何有关地图的事情。
君玉暗暗叹息了一声:想必舒真真的母亲非常爱自己的女儿,她怕舒真真有了那份地图更加招祸上身,所以至死也没透露半句。也许正是因为没有这份地图也不知道什么秘密,舒真真才能安然活到现在。
舒真真一阵辛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寒景园里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如果……如果你能好起来,我宁愿马上把这个寒景园送给别人。”
君玉微笑了一下,蜡烛的光黯了下去,已燃烧到末端的芯子了,舒真真起身,换了一支巨大的蜡烛,石室里立刻又明亮了起来。
君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一阵倦意袭来,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舒真真眼神里的那种悲伤和绝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石室里空荡荡的,而那支巨大的牛烛又快烧到末端了。
君玉环顾四周,没有舒真真的身影,再一会儿,蜡烛的最后一点芯子也完全燃尽,整个石室变成了一个漆黑死寂的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室里有了轻微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人摸索着点亮了牛烛,灯光下,那人正是舒真真,满身夜露,鞋子上沾了一些泥土,神色匆匆,手里还拿着一个乱糟糟的巨大的包袱。
舒真真也不说话,将那牛角里的药丸全部扫在包袱里,又在那左边的角落里拣了好几样古怪的药物药瓶和一些小蜡烛塞进去,然后,打开情魔的那个衣箱,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塞在包袱里,将包袱背在背上,弯下腰抱起君玉,又用一只手携了蜡烛。
舒真真本就个子娇小,现在抱着一个人,又要携蜡烛,因此手势十分古怪也十分艰难。
君玉见她神色古怪,想问她,干裂的嘴唇却半天发不出话来。舒真真匆匆来到外间的石屋,将君玉放在墙边,在那片天然的石墙前面站定,仔细端详着墙壁上的石纹。君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片石纹细细看来,竟隐隐变化成一个人像模样,舒真真放下蜡烛,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往那人像的手掌按去,如此反复七次,那石纹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忽听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