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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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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是一阵轻微的风声。
    君玉跃起身,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木格的窗户上插着一支十分精美的玉钗,钗头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君玉取下纸条,展开,上面有一行十分熟悉的绚丽小楷:
    真穆帖尔第四子额济纳正集军三万向雁门进发。
    她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微笑了起来:“拓桑,你很想见我的吧?唉,你真是辛苦了。”
朋友
    秋日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大西北的天空变得如此疏远辽阔,那一丝微微的烟云又渲染了点点淡墨轻和的意味,平添了几许萧瑟的寒意。
    君玉走出营帐,门口一棵大树已经开始掉叶子了,铺得一地枯黄的阔叶。
    帅府的一名侍卫恭敬地领着一个便装的人行来,那人剑眉星目,阔步如风,气息十分沉稳。君玉突然间在这偏远之地看到他,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那人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君玉,高兴得大叫一声:“君玉!”
    “元敬,你来了,快请进。”
    孟元敬并不是第一次到这简陋的帅府。这帅府已经几易其主,原本也是气派堂皇的,只是每次到了君玉手中时,就一定会变得十分简陋。也没有其他原因,主要是这西北军中军费实在太过紧张,稍微豪华点的东西基本都被君玉变卖或者赏给了有功之兵,权作犒赏。
    孟元敬仔细地看她好几眼,发现她眉梢眼角之间早已消退了曾经的凄苦和憔悴,又恢复了自己最最熟悉不过的那般雄姿英发的模样。因为拓桑之死,他一直歉疚在心,所以相当时间不敢直面君玉。而年初原本定下的凤凰寨之行,也因为先行出使凤凰寨的密使带回君玉异常恶劣的拒绝态度后,皇帝见不能苦苦相逼就采取了拖延的政策,所以暂时没有再派出自己。
    而这次出使西北,他却是心甘情愿的。因为这是君玉自愿回战场的,如果自己的出使能够为她扫除一些障碍,也算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君玉,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两件事情……”
    “哪两件?”
    “一件是前些日子,西北军在玉门击溃赤金族八千精兵,取得近来第一场胜利。”
    “第二件呢?”
    “说孙嘉叛变,毒瞎了你的眼睛,我心里非常焦虑,结果看到你好好的,想来,定是敌人散布的谣言。”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真穆帖尔真没放过这个机会,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是彻底落空了。君玉笑道:“正是,真穆帖尔卷土重来就是想瓦解动摇我们的军心,我好端端地站出来,他的谣言不是不攻自破了么。”
    孟元敬看她镇定的神情,还是忍不住迟疑道:“君玉,拓桑的事情我真是……”
    见他面上那丝深深的惭愧之意,君玉微笑了起来,从小到大,她都和这儿时的朋友心无芥蒂,一起分享过许多喜悦、胜利甚至是失意。此刻,她并不想隐瞒一些事情而让他愧疚不已。她低了声音:“元敬,拓桑还活着。”
    孟元敬大吃一惊:“真的么?”
    君玉点了点头,很小声地笑着:“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且,你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曝露自己的身份。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还会来找我的。”
    孟元敬松了口气,这一年多以来,他常常为此事愧疚不已,只道大错早已铸成,再也无法弥补,好一会儿他才道:“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元敬,很抱歉,你成亲我都没来喝你的喜酒。我曾承诺一定来的,结果失约了。”
    孟元敬淡淡地道:“这怎怪得了你?那时,你怎能出现在京城?”
    君玉笑道:“多谢你不怪我。”
    我又怎会怪你?孟元敬心里喟叹一声:即使你有空又方便我也不会请你的。唉,君玉,其他酒我都会请你,就是永远也不会请你喝喜酒的。
    “岚妮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们还能怎么样?”孟元敬皱着眉头长叹一声:“我舅母为了她们姐妹在宫里的地位真可谓处心积虑。梅妃流产后恩宠全消,现在虹妮怀孕了,她们姐妹的地位暂时应该算稳定了吧。”
    君玉听他淡淡道来,却深知其间不知多少惊心动魄的阴谋算计。也难怪梅大将军会如此轻易就被调走了。
    “你舅母还是这般厉害。”
    孟元敬叹道:“她再厉害又能如何?你算计别人的时候,也得处处提防别人对你的算计。有一次,虹妮不小心惹到梅妃,差点被打入冷宫。若不是我舅母出手得早,她们姐妹的下场真不敢想象。唉,若是我舅舅还在世,又怎肯让女儿去受这样的苦楚?”
    君玉听他叹息几次,知道他为了表妹的事情一定很不痛快。这时,孟元敬也笑了起来:“我倒顾着长吁短叹,忘了正事了。”他说着从怀里摸出调兵的虎符递了过来:“这是调兵的虎符,你知道的。”
    君玉接过虎符,有点意外,这种虎符是兵符中最特殊的一种,可以调遣全国兵力。此番,皇帝居然给出这种虎符,可见是要完全消除自己的戒心之举。
    “伴君如伴虎,今上疑心很重,以前的宗室旧党盘根错节,他都不信任。也万幸你的特殊身份,他不怕你篡权兵变,才会如此放手一搏。”
    君玉点了点头:“元敬,你也知道留给我施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也就不客气推辞了,如今有了这样的绝好机遇,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君玉,你现在可威风了,百万大军随便调动。”
    君玉笑道:“百万大军自然暂时用不着,不过北方十三省的兵力可以全权调遣就真的方便多了。”
    她掂了掂虎符:“我一定会谋求良机和真穆贴尔一场决战。我倒要看看他横行西方千里的铁骑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
    她语气平淡,孟元敬却听得那种难以压抑的豪气,经历了许多风雨后,她又成了真正驰骋疆场的凤凰军统帅了。
    “现在真穆帖尔的情况如何?”
    “以前我真是低估了此人。真穆帖尔的几个儿子和四大将领无不骁勇悍战,各自率领着一支精兵。当年在西北战场和我们较量的只是真穆帖尔一支。现在,他的几个儿子不但征服了各大草原部落,而且收复了疆外和西域的一部分。再加上又西下征服了十几个城邦小国,领土已经完全铺开,财力雄厚。如今,真穆帖尔整合了各大部落,自己封了‘大可汗’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如果我们稍有不慎,只怕他挥军南下称霸天下也绝非难事。”
    孟元敬一直熟悉的是东南战线,现在东南倭寇平定自己回了朝中为官,对北方战场了解得就不是那么透彻,听了君玉一番话,不禁有些冷汗涔涔:“那真穆帖尔竟然已经积聚了如此势力?”
    君玉点了点头。在她刚复明的那二十几天里,她并没有急于回西宁府,而是乔装在整个大草原上驰骋纵横,秘密打探真穆帖尔的消息。
    “你心里可有对策?”
    “对于朝廷来说,最好是巩固蜀中、凭借长江天险、发展生产恢复国力,如此,也不怕真穆帖尔就能耀武扬威。”
    孟元敬连连点头,巩固蜀中正是截断了真穆帖尔从西南长驱直入的可能;而长江天险和水战都是游牧骑兵不擅长的,能攻能守。至于发展生产选拔贤才,不但可以消除朱丞相二十年为政造成的恶果,更可以减低常年战争的损耗和创伤。他随口一问,君玉也是随口答出,可见她不知已经对这个问题深思过多久了。
    “你当前的打算是?”
    “真穆帖尔连番取胜,已经跃跃欲试。我正好积聚力量,等待时机,和他进行一场决战。”
    “我在朝中会尽力配合你的。”
    “多谢元敬。”君玉心里十分开心,如今孟元敬为兵部尚书,自己自然不再像朱丞相遮天时般处处掣肘,很多事情都要方便得多了。
    “我们得到消息,朱渝被封驸马在真穆帖尔帐下很受重用?”
    “的确如此。朱渝骁勇有谋,真是让人头疼。”
    孟元敬想起自己和朱渝联手做的那回“小人”,自然清楚朱渝对君玉的一番心思。但是,朱渝此人素来游戏花丛品行不端,孟元敬深知君玉绝无可能喜欢他更不会多看他一眼,便也从来不以为意。如今,他家破人亡流亡异族竟然又和君玉成为大敌,不禁感叹真是人生难测。
    “和朱渝交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他并不好对付。”
    君玉想起朱渝临别时的话“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略微失神了一下,暗道,“朱渝,你要真正说到做到才好。”
决战前夕他在哪里(1)
    孟元敬见她不语,知道她心情难受,摇摇头道:“尽管我们和朱渝从小不和,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唉,是啊,朱渝其实也很不容易的。”
    “他不容易?”孟元敬有点意外,“这小子勾引玩弄女人是好手,他投奔赤金族不久就做了驸马兵权在握,又有什么不容易的?我们得到的消息称他很受真穆贴尔看重,我看他风光得意着呢!”
    君玉失笑,孟元敬说的倒都是实情,朱渝给人的印象也确实如此,尤其是他父子叛国后受到优待他又立下战功,表面看起来还真是荣华富贵威风赫赫,可是,实际上,真是如此吗?
    “君玉,以后战场相遇你可不能念旧手下留情啊!”孟元敬看她失笑却有些难过的样子,心里一沉。他不了解朱渝却深深了解君玉,看她的神情,不由得十分担心她面对儿时的故人时会作出错误的决定,最终伤害了自己,“朱渝薄情寡义,有时狠绝得无人可比。他朱家被灭族那是刻骨的仇恨,你作为西北军统帅正是他的大敌,只怕他遇到你就是想留情也无法留情,你万万要多加小心。”
    君玉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朱渝不好对付,元敬,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元敬,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尽管说。”
    君玉把林宝山战死的情况讲了一下,又拿出一些金条珠宝,这是孟元敬此行带来的朝廷给她的私人赏赐。她留下了大部分作为军费,“元敬,你把这些东西带给林宝山的家眷。希望多少能对她们有点帮助。还请你有空的时候偶尔代我去看看她们,别让她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了就好。”
    “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多谢,那样我就放心了。”
    当新的一天的朝阳升起的时候,孟元敬已经上马站在了城门口,即将踏上返京的路途。
    他看看身边的君玉,低声道:“真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年何月了!”
    君玉笑道:“人生总会相逢的是不是?我无论在哪里都会捎音讯给你的。”
    他又深深看了眼君玉:“你不用送我了。”
    君玉也深深看他一眼:“好的,你一路多保重。”
    此时,朝霞满天,孟元敬看看前方的路,心里一阵酸楚,猛地打马,马蹄扬起一阵老高的尘土,得得地消失在了远方。
    君玉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退回城中,心里也一声叹息,只怕下次见面,真的已经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几乎还是深秋,就降下了第一场大雪,天地之间立刻变成了茫茫的一片白。
    君玉重回西北军中已经两年。两年下来,和真穆帖尔的赤金族军大大小小交战几十次,双方各有胜负,一时之间也僵持不下。君玉深知西北军相当一部分兵弱易惧,战之不力,所以见真穆帖尔不急,自己也并不急着决战,而是调集了卢凌、耿克、白如晖等旧部一并入西北军,除了白如晖留在大营训练军队外,卢凌、耿克等将领也各自率重兵驻守着北六省的险要地势。凤凰寨只留下了东方迥驻守情报,而寨中的生意则交由弄影先生率领莫非嫣等和一众新人全权负责。
    中午十分,一匹八百里加急快骑直奔帅营,传令兵匆匆下马:“禀报元帅,前方传来捷报。刘副将驻守的新台受到真穆帖尔第四子额济纳的突袭。周将军支援及时,已经击溃了额济纳的三万人马。另外,周将军也劝降了剑南的守军将领,收编了剑南的1万土著军队。”
    君玉大喜:“周以达真是好样的。”
    张原也喜不自禁:“如此一来,就截断了真穆帖尔先攻占西南的野心了。”
    刘副将正是以前玉树镇的守将刘之远。他如今镇守的新台正是那片神秘地和四川交界的的一个形势险要之地,易守难攻。真穆帖尔计划先拿下西南做补给之地,再图中原,看好的两个据点便是剑南和新台。他先用大量财物贿赂剑南土著守军,要先控制这天险之地,进而控制全川。而新台有西北军把守,无法笼络,真穆帖尔就派出第四子额济纳先扶持奘汗赤拉汗教图谋此地。额济纳两年前正准备率军密图雁门,君玉因为得到拓桑传递的军情,紧急调集当地大军伏击。大战中,额济纳损失大半人马逃回。
    君玉派出周以达务必拿下剑南,周以达率兵到剑南后围而不攻。额济纳得知周以达攻剑南的消息后,立刻派大军围攻“新台”。
    新台被围,损失惨重,君玉无法只得派最近的周以达救援。没想到周以达接令后密而不宣,派出说客到剑南关的土著将领府邸,称额济纳已经兵败被围,绝不会再来救援你们。那土著将领也是久等得不到援助,不得不相信了周以达的话,出城投降。周以达立刻接纳了叛将并优待他们的家属部署,可谓兵不刃血取得大捷。随后率领大军赶到新台,趁势赶跑了额济纳,解除了新台之围。
    近来军情紧急,君玉已经连续几天衣不解甲了。张原看她满脸疲惫,眼中都是血丝,立刻道:“君元帅,你先去休息片刻吧。”
    君玉笑着摇摇头:“得闻捷报,足当休息。”
    君玉深知两军长期对抗时粮草的重要。以前在凤凰城时,因为凤凰寨方圆几百里土地肥沃,便募兵耕作,加上广为接收流民,几年后,凤凰军早已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可是,这西北之地,耕作不易,除了河套和河西祁连山一带原有雪水灌溉农耕外,其他地方也难有什么收获。
    君玉再回西北军中后也考虑过自给自足的问题,但是想到在这北方战场,不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就是胏;o;m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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