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剑情录-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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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天羽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南宫家的经济就开始慢慢地萧条,家父虽然是经商的天才,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资金一直就周转不过来。家大人口多,一家大小都要吃饭,还有一些亲戚好友,不时的过来打着秋风,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南宫家勉强维持了十年,就在十年前,我们家就彻底的完了。生意全部停了下来,事实上,那时候已经只剩下不到三成的店铺属于南宫家的了,但家父为了生意上的周转,曾向老钱借贷了大量的资金,钱家那时候大概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天天上门逼着要债。公子,你无法想象,家父由一个堂堂的南宫世家的家主沦落到被人追讨债务的景况,官府也插上了一手,令我们家所有的现有资产一律不得动,全部要折变了归还债务,包括人口。也就是说,若是我们家剩下的一些资产还不了债务的话,我们这些人就得为奴抵债。我的祖母在知道实情之后,当天晚上就气急交加咽了气,可怜我们家却连买口棺木的钱都没有。后来,主人就出现了,他说,如果我们愿意,他可以帮我们还清所以的债务,但必须南宫家所有的子弟为奴,替他卖命一百年,百年之后,他可以恢复南宫家的自由之身,但在这百年之内,若是违背了他的家规,就得接受包括死刑在内的任何刑法处置。”
徐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心中却刻毒的想着,会不会南宫家的破产,本就是义父一手造成的?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大。木秀于森,风必摧之。南宫家若大的财产,惹人眼红,秦无炎吞了他也无可厚非。
南宫天羽接着又道:“家父为了南宫一家,答应了他屈辱的要求。上次家父只不过挪用了公款的三十万两银子,原本想在账面上设法作平,弥补过去了事,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巡查使就查了出来,主上最厌恨的就是挪用公款,所以。。。。。。”
余下的事徐玉都知道,所以他没有说,但心中却奇怪,南宫覆水为什么要挪用这笔款子呢?事实他怎会知道——南宫覆水想给小儿子留条出路,原本想着让小儿子南宫天翔娶了昆仑派的掌门之女,然后给他个几十万两银子,在昆仑的协助下,也许可以卷土重来,再振南宫家的声威。但在他见着了南宫天翔后,也就彻底的心灰意冷了,这人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远不及南宫天羽之万一。
“公子,所以以后你千万别说什么虐待之类的话,我只是你的一个奴才,你对我好,那是我的福气;对我不好,我也只能认了。”南宫天羽说到这里,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但徐玉却能够感觉到他的无奈。让一个本来锦衣玉食的在少爷,突然成为一个卑微的奴才,这种极端的差异,如同是从天堂掉入了地狱,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是怎么也不会明白的。
“别说得像个怨妇一样!”赶着车的阿大忍不住插口道,他这里心中正高兴得很,京城的繁华已经在望,孩子般的心性,怎听得了南宫天心的感伤?徐玉闻言莞尔一笑,南宫天羽却无奈的叹息。
徐玉看了看,眼见两人在说话的当儿,已经到了城门口,十几个官兵正站在门口,对进出的车辆行人进行检查,他心中不解,暗想着难道京城出了什么事,城门口开始盘查。
“徐公子!”陈冬强肥胖的身子爬在马背上,满脸的麻子映着夕阳,让他浑圆的脸显得更是滑稽可笑。他们兄弟俩骑马,比徐玉先一步到了城门口,这时正在马背上向他抱拳行礼,问道:“公子在京城下榻何处,若是暂时没有好的地方,就请到我们家中小住几天如何?”这几天徐玉和他们兄弟也有交谈,徐玉告诉他们,自己乃是上京来投靠一个亲戚的,至于钱宏安对他们俩说了什么,有没有和他现在的话矛盾,他就不知道了。
徐玉对他们兄弟本无好感,自然是不会接受这等邀请,当即向南宫天羽使了个眼色,南宫天羽会意,笑道:“不敢叨唠两位陈公子了,我们在京城还有一所小房子,应该可以住。”
陈冬强兄弟听了,也只得作罢,徐玉不耐烦的看着城门口排得老长的队伍,忍不住问道:“陈公子,为什么每一个人进出城门都得检查?京城一直这样吗?”
陈冬强兄弟听了,忍不住变了变脸色,忙策马走到徐玉车前,低声道:“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个规定是从十九年前开始的,以前并不是这样——我听得家父说。。。。。。”说到这里,忙四处的看了看,见并没有碍眼的人,这才低声说道:“家父说,十九年前,宫有位娘娘被人给杀了,而且刚刚出生的一个小王子也被人掠走,至今下落不明,整个朝野震惊,从那里起,就定下了这个规定,凡是进出城门,必须都要通过检查,就算是官宦世家,也不例外。”
徐玉听了,随口淡淡的应了一声:“原来如此!”心中却狂震,宫里的娘娘?小王子?汉王——罗天魔帝,他的身世好象越来越复杂了,那个被杀的娘娘,会不会就是他的母亲谪仙子,他是不是就是那个被掠走的小王子?十九年——他今年正好十九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当初师娘碰上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仇家。一个仇家,竟然割脉饲血喂饱了他,这个可能吗?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心乱如麻,原本以为清晰的线索,却因为陈冬强现在的一句话全部打乱。
第八章
不提徐玉心潮起伏不定,却说陈冬强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卖弄小道消息的时候,忙以低声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看看徐玉的反映。
徐玉压抑住心中纷乱的感情,故意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道什么啊?”
陈冬强见他神色淡然,也就失去了故弄玄虚的兴致,小声的说道:“我听得传说,那个王子乃是汉王殿下唯一的孩子,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生的,据说汉王对这个妃子钟情得很,她死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纳妃子,也从来不碰任何女人。而当初为了这事,他把京城正、副守将,大小官员数十人,全部满门抄斩,至于大内侍卫的统领却更惨,全部判了凌迟。。。。。。”
徐玉听到此,再镇定也不禁脸上微微变色,他没有想到,当初的汉王一怒之下,竟然牵连了这么多的无辜,同时他也几乎可以肯定,陈冬强口中的那个王子应该就是他,因为汉王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谪仙子与他所生,心中不禁隐隐有着一股愤然,暗想着汉王自己无能——堂堂罗天魔帝,权倾朝野的汉王殿下,竟然被人从王府杀了爱妻,掠走孩子,他不抱怨自己,却迁怒于无辜。
两人说话之间,终于队伍轮到了他们,虽然他们的前面还有几个人在排队,但守城的官兵都认识陈家两兄弟,忙点头哈腰的上前来招呼,一边佯装着检查了一下,徐玉的这辆马车,他们也只不过挑起车帘略看了看,就示意放行了。显然,这城门口的例行检查,有时候也只是做做样子。排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平民,眼见那些平时不可一世的官兵也对他们客气异常,又见徐玉等乘坐的马车华丽非常,知道这些人一定是非富即贵,可能还是官场中人,自然是没人敢说一句话,但却偏偏队伍中有一个三十左右,生得五大三粗的莽汉。手中提着一根黑黝黝的大铁棍,见了这等行事,心有不岔,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陈家两兄弟平时仗势欺人已成习惯,哪容得一个莽汉说闲话,眼睛一瞪,便要上前教训一下那个莽汉。但顾着徐玉便在眼前,自然得给他留个好印象,倒是不便生事。当即恨恨的盯了那莽汉一眼,一边策马缓缓进城。刚到城门口,哪知道那个莽汉猛得横刺而出,向着马车横冲过来,一把重重的扯开马车的车帘。这一下别说阿大防范不及,就是连徐玉,也没有想到他会这等胡来。想要出剑,自然只需要一招便可断其手臂,甚至要他的命也不成问题,但想着自己和这人无怨无仇,而他也只不过是扯下了自己的车帘,实在是犯不着出手伤人。
阿大和南宫天羽都变了脸色,这人简直就欺人太甚,徐玉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有些明了。当即忙制止了就要上前动手的陈家两兄弟,然后才对那莽汉道:“阁下为何扯下我的车帘?”
那个莽汉显然是个粗人,见着徐玉的俊美飘逸的容貌。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一会儿方才呆呆的道:“你在对我说话吗?”
徐玉心中明白,看样子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了,这人果真是个莽汉,大概是受什么人的指使,故意扯下他的车帘,惹是生非来着,当即也不着恼,点了点头,道:“没错,你家主人何在?”
莽汉更是目瞪口呆,一张嘴张得老大,口水直流,他也毫无知觉,陈家两兄弟以及南宫天羽见了,心中都已经明白,这莽汉可能是个傻子,受了人的指使而已,只是心中不明白,徐玉是怎么看出来的?
“徐公子果然聪明!”一个声音大笑着从城门口传来,徐玉忙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面如淡金,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缓步走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他心中就觉得奇怪,这人的脸色死板得很,如同僵尸一般,这等大笑,也没见他扯动脸皮,着实古怪得紧,忽然心中一动,已经明白,这人必定是脸上带着面具之类的东西,所以看起来才这等的呆板。
眼见他经过城门口,那些官兵不但无一人敢阻拦,竟然个个点头哈腰,简直比见着了他老子还要恭敬,口中皆称他为“金先生”,徐玉暗想着难道这人就是南宫天羽刚才对他提到的金先生,听说他与水先生不和,却不知他这个时候在城门口拦住自己,却为何事。
南宫天羽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金先生,但此时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忙人马车里跳了下去,徐玉却依然端坐着不动,冷冷的看着金先生,也不开口说话,静等着他先说来意——他知道,他既然这等费心的在城门口设下了埋伏等着他,就必定有所作为,总不会无聊到只是让个傻子扯下他的车帘这等简单。
金先生走到了他的马车前,忙作了一揖,笑道:“徐公子好,一路辛苦了,在下已经在城门口等了足足有数十天了,总算等到了公子。”
徐玉依然不说话,却用眼睛瞄了一眼那个莽汉手中的湘妃帘子,金先生会意,笑着解释道:“公子切勿生气,因为在下怕错过了公子的马车,不得已出此下策,略略看着有可能是公子的马车,在下就让这傻子扯下车帘看看,虽然因此打扰了不少人,但只要能顺利的接到公子,金某才能放心。”
徐玉目光一扫,却见已经有好多人对他们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有些胆大的,已经开始在一边指指点点,连守城的官兵此时也是一脸的好奇,心中微微着恼,他相貌俊美,到了哪里都是别人注意的焦点,起先他还不在意,但惹了几次麻烦后,心中深感其烦恼,一般来说都比较的低调,却没想到自己还才到京城城门口,就惹下了这等麻烦,心中对这个金先生的行事颇有几分不满,当即冷冷地道:“金先生,你不会就想让我这般进城吧?”
金先生忙道:“当然不是,在下已经令人备好了软轿。”说着忙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只见城门口转出一乘翠羽华盖的小轿来,四个衣衫周全、十七、八岁年龄的小童抬着快步走来。
金先生看了一眼徐玉,僵硬的脸皮扯动了少许,说道:“请公子下车就是,在下已经令人把凝翠居收拾妥当,给公子暂时歇脚。”
徐玉看向了南宫天羽,却见他偷偷的微微摇头,显然——这个金先生的安排,事先他并不知道。
他们这细微的神色,却一丝不露的落在了金先生的眼中,面具背后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没人看见的阴笑,而后才冷冷的对南宫天羽道:“这位应该就是水贤侄了,怎么?还不侍候公子下车?”
徐玉刚才听南宫天羽说起过,金先生和南宫家不和,看样子倒是不假,他如今在城门口拦下了自己,看来也没安什么好心。南宫天羽此时不敢说什么,金先生这两年正受主上恩宠,南宫家却只是个奴才的身份,虽然父亲的职位和他相仿,但在地位上却根本就没法跟他相提并论,当即忍气吞声的走到马车边,伸手便欲去扶徐玉——金先生本也站在马车边和徐玉说话,这里毫无预兆的对着他脸上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南宫天羽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个耳光,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另一边脸上又重重挨了一下子。
徐玉勃然大怒,这个人根本就是在向他立威,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水先生,而是自己。他心中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头绪,但却又丝毫也感觉不到什么——似乎这人就是要引起众人的注意,让他今天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所以特地的选择了在城门口演上这出戏,但却想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金先生,你在干——什——么?”徐玉的语言冰冷,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许多,眼见南宫天羽两边的脸颊已经红肿紫涨出来,嘴角破裂,鲜血直流,可见这两个耳光必然打得极重,但他此时却只敢垂手侍立,一句话也不敢说。当然,他们这边的动态,自然更是惹起了别人的关注,有些好事之人已经远远的围了过来,而陈家两兄弟和阿大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
“公子,在下只是教训他而已。”金先生依然谦恭有礼的对徐玉说道,接着又对南宫天羽冷笑道:“水贤侄,难道令尊就没有教你个礼节吗?连侍候人都不会?”
南宫天羽挨了他两个耳光,此时听他提及父亲,不禁全身震,大惊失色,看了一眼徐玉,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在马车边跪下,俯伏在地,口中说道:“请公子下车!”他竟然俯在地上,以自己的身体做垫脚石。
徐玉眼见这金先生如此的折辱南宫天羽,心中怒气更甚,毫无预兆的出手,身行一闪,带着一抹幻影,猛的对着他脸上抓了过去。
第九章
金先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徐玉竟然会动手,猛得急向后退去,堪堪的避开了他的这一抓,徐玉心中却不禁一惊,他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