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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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站了片刻,拂了拂微乱的广袖,她敛起笑意返身走回屋内,担忧又无助地向正在对吵的明守靖与白章翎说道:“老爷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
正在这时,林氏与周姨娘恰好赶来。看清屋内满地狼籍,尽是残碎瓷器,一屋的主子又都是夹杂不清的光景后,林氏正又惊又怕之际,看到站在一旁欲劝无门的明华容,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连忙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待明华容将原委分说明白之后,林氏不禁深感头痛。事涉二房私密,她根本不愿插手。但人已来了,难道还有掉头就走的道理?况且任由他们继续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只是,该先劝哪一头好?她正为难之际,只听周姨娘不疾不徐地说道:“大夫人,老夫人只是关心则乱罢了。只要您答允马上将栖凤院当年的老人带过来严加盘问,问清了果然无事,老夫人的气自然就消了。老夫人一罢手,我们老爷那边自然也就丢开手了。”
周姨娘原本就是服侍老夫人的人,她说的办法必然是稳妥的。林氏听罢立即说道:“就这么着。”
做出了决定,她立即上前扶住依旧在追问个不住的老夫人,陪笑说道:“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母亲若是想查明原因,媳妇这就派人去把当年的下人拿来,任由母亲问个明白。”说着,便扬声吩咐下人,去栖凤院带人过来。
见状,老夫人这才怒气稍去,向林氏抱怨道:“还是你贴心。卓哥儿这孩子,枉我这么疼他,问他话他却是一字不答,其他不相干的反而说了一堆,同我说什么那贱妇定然是清白无暇,是我弄错了。可笑!真正的清白人,能还没进夫家的门就大了肚子?”
这话只刺得明卓然胸口发闷,他刚待继续反驳老夫人的话,便听林氏抢先说道:“老夫人,您何不往好处想,这般维护母亲,正是卓哥儿的孝心所在。”
一番话顿时说得老夫人消了些气。林氏扶她坐了,又去劝解明守靖那头。明守靖见寡嫂亲身来劝,不免有些讪讪的,又骂了白章翎两句,便也趁势罢了手。而白章翎自忖自己并非明家的人,自然不受他家管,还要再对嘴,却听明华容淡淡说道:“表少爷不就是想为夫人挣个公道么,横竖已经去请人证了,你就且等一等,听听她们说什么再决定行事不迟。”
听到这番话,白章翎面色虽然依旧悻悻的,却也不再说什么了。见状,林氏悄悄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向明华容看了一眼。白章翎虽是小辈,却是白府长孙,身份非凡。以明守靖的身份受了他如此顶撞,尚且只是口头辱骂,并不敢对他动真格的。如此骄横之人,又怎能听得进她一介妇人的话。若非明华容帮腔,只怕自己还在头疼为难。
明华容向她报以一笑,刚要落座,却听周姨娘向明卓然问道:“卓哥儿,贱妾斗胆问一句,你究竟是从哪里听来这些风言风语,以致将老爷和老夫人气成了这般模样?”
周姨娘自随了明守靖之后便素不得宠,无声无息地在府内过了十几年,直到近来才渐渐有些声音。明卓然原本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但听她有意无意地抬出明守靖和老夫人,自己不搭理却是不成了,便抿着唇说道:“这可不是风言风语,我亲自向当年的下人们问过了,证明确有其事,才来找父亲询问。”
“哦?不知卓哥儿问的是谁?”
“就是栖凤院的两个老嬷嬷,一个姓程,当年管院里的衣物被褥洗浣。一个姓刘,以前管着在外头跑腿。但二姐出生没多久就被放出府去了。我也是颇费了些周折才找到人,现在她们都还在后院里。”
周姨娘听罢,微微颔首,向林氏说道:“大夫人,不妨将这两个人一起带了过来,再细加盘问。卓哥儿年纪小,仔细被人给哄了。”
“也好,还是你有心。”林氏不疑有他,轻叹着说道。
明华容在旁边冷眼看着突然比平日主动了百倍不止的周姨娘,不禁越发好奇,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思索之余,却不期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顿时心头一凛:如果白氏珠胎暗结急着过门,以她的性子定不愿意作小,那岂非要先将母亲除去?!
这念头在她刚才听明卓然嚷出明独秀的真实年纪时便隐隐浮在心头,只是刚才混乱中不及细思。但因为早在明守靖惩罚白氏禁足之时那不自然的言语表情,她早对母亲的死有了怀疑。所以当下虽然愤怒,却并未因此失却理智,反而更加冷静地权衡分析着局面。
——今日之局既是周姨娘布下的,那她想要借着这事来得到什么呢?肯定不会是替自己的母亲报仇,里头必然还另外有个缘故。如果自己现在叫嚷出来,一来明守靖多半是默许乃至亲手参与了杀妻之事,自己纵有十足铁据也毫无用处,更何况是还没有,早一刻叫破,反而教明守靖早一刻有了防备,并无益处;二来,周姨娘年夜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分明意有所指,要是换了别人一定能联想到这一点,并会情不自禁当场质问,周姨娘很有可能就在等自己这么做。
想到此处,明华容心中愈发警惕,面上却做出又是尴尬又是无措的样子,装作不经意地向周姨娘看去。不出所料,周姨娘亦正悄悄打量着她,眼神中隐隐含着期待。
见状,明华容心头划过一声冷笑:此人果然想利用她冲锋陷阵,真是好算盘!
心中想归想,但她却步子不停,直接向林氏走去,小声又不失懊丧地说道:“大伯母,这次我可真是闯祸了,只不经意多嘴说了一句话儿,老夫人就这般认真计较起来,这……这可怎么办啊。”
林氏安慰道:“华容,你只是无心之失罢了。稍后找人来问过,证明了弟妹的清白,老夫人自然就平息了。只不过,以后你说话可得仔细些才是。”
“嗯,多谢大伯母宽慰我。”明华容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舒袖轻掩双唇,借着这个动作,眼风往旁边的周姨娘身上一带。果不其然,她见明华容只顾着懊恼失言开罪了人,眼中明明白白地浮出一片失望,脸上更显出几分不屑和不以为然。
彻底肯定了周姨娘的算盘后,明华容便打消了质问明守靖的念头。现在时机不对,自己贸然出头的举动还不知要被周姨娘怎么利用,不如暂且隐忍不发。不过,暂时的忍耐并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此事,既然察觉母亲之死果然与狠心薄情的明守靖和白氏都脱不了干系,她就一定会教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沉思之际,想到母亲辛苦付出却换来这般下场,将心比心,明华容几乎要忍不住心底涌蔓而出的戾怨之气。险些就想不管不顾直接问个明白,再让元宝将这一对奸夫贱妇杀掉。但仅有的一线理智却让她苦苦撑住,并轻声告诫她:这般就让他们死了,岂不太过痛快?
按捺片刻,将杀意慢慢打消后,明华容半垂眼眸,看着旧伤累累的手背,唇角微勾,心道:不错,就这么杀了他们,自己一直以来做的岂非全无意义。杀人诛心,方能教其万劫不复。她一定会继续忍耐,待到合适的机会,再将他们逐一推入深渊,让他们尝一尝骤然失去一切的痛苦,就像自己炮制明独秀与明霜月那样!
因晓得主子房里出了大事,下人们手脚都特别利索。不消片刻,栖凤院的下人们俱都被带到。明卓然特地找回来的那两个老人也被带了过来,一起跪在明守靖院内,听侯发落。
“老夫人,虽是春天了,到底外头风大,不如便让媳妇过去问她们?”林氏窥着老夫人的脸色,柔声建议道。
老夫人却十分执拗:“我自己去!你性子好,有些话又不方便说,等下若让那些黑心肝的人骗了,岂不糟糕!”
明守靖还要试图阻拦:“母亲,当年之事儿子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您还不信,稍后再同您细说便是。您这般当众拿人来问,要是传扬出去了,教儿子日后如何在官场上立足?”
当年白氏拿大不肯立规矩这事,永远是老夫人心头的痛,一小半是因为媳妇对自己的不尊敬,另有一大半倒是出于对儿子的恼怒失望: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到头来你居然为了个外来的女人来对我不敬。虽然之后明守靖的加倍孝顺让老夫人表面原谅了他,但在内心深处,这依旧是一根深深扎在肉里的木刺,历久弥新,只要稍一触碰就反应激烈。
当下,老夫人只想着如何证明白氏是个不清白的荡妇,借此雪刷当年所受的屈辱,如何肯听得进儿子的话。她横了明守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当年你也对我这么说来,可后来还不是尽纵着那贱妇,反而让我不要太拘束她。我是不敢再信你的话了,除非我自己问个明白,否则总是心下难安。”
说着,她不顾明守靖的阻拦,执意往外走去了。其他人见状,相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劝的好,还是该从的好。独有周姨娘越众而出,说道:“老夫人慢些,我来时已让丫鬟准备了披风,您穿上再出去,仔细着了凉。”说着便从丫鬟手里接过衣裳包儿展开,也跟了出去。
众人看了便也有样学样,一起跟了出去。除了明守靖之外,那劝阻之心,却是不知不觉中都打消了。
老夫人站在石台上,审视着底下惶惶不安的下人,厉声说道:“今儿将你们叫过来是为了问明白一件事,答得好了,我重重有赏。可若是谁敢瞒个一字半句的,这碗茶便是她的榜样!”
说着,她手臂一挥,身后丫鬟刚送来的一盅热茶立即呛啷一声,在地上溅得粉碎。
正文 121 杀害手足
前头白氏被罚禁足时,她周围的下人还不觉得如何,只想老爷必然只是一时生气,等时间长些终将回转过来,原谅夫人。但当明霜月出阁那日,白孟连亲口发话将白氏拖去偏败院落关起,只许一两个人跟过去伺候时,栖凤院的下人们这才惊觉事态不对。
主子出了事儿,身边的人自然也跟着一落千丈,说不定还会被秋后算账。栖凤院内侥幸没被指派跟随白氏而去的下人们顾不上庆幸,都纷纷开始发愁。这日正一齐在院里长吁短叹的时候,忽然被人统统带了过来,本就惴惴不安,打量老夫人气势汹汹,再想起以前白氏同她的积怨,只道她是要清算白氏身边的人了,只吓得心里突突直跳,连忙没口子地应承必定有问必答,不敢求老夫人的赏,只求老夫人开恩放过她们。
听她们如此回答,老夫人心中怒气稍缓,说道:“有谁是自从那贱妇过门起就在院里伺候着的?”
下人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贱妇指的是白氏,便四下打量起来。过得片刻,一个年纪最长的婆子陪笑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十年前到的栖凤院,专司扫洒。在院里的日子比我还长的,就再没有了。”
“什么?”
“老夫人明鉴,实是没有了——对了,原本有一个的,是许嬷嬷,但年前她犯事被打杀后,就再无旁人了。”
闻言,老夫人怒气重又翻了上来,道:“我说有鬼呢!否则那贱妇犯得着把知道她老底的人都打发干净么!”
这时,只听周姨娘提醒道:“老夫人,卓哥儿不是说找了两个当年被发放出去的婆子回来问话么,她们此刻也来了,不如您且问问她们?”
“还是你心细。”
说着,老夫人向底下看了一眼,旁边的净纱会意,立即很有眼色地站了出来,高声问道:“谁是被我们少爷带回来的老人 ?'…3uww'”
听到问起自己,一直远远跪在后头的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才老大不情愿地走上前来,向老夫人又福了一福:“民妇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目光从她们的绸面大袄上掠过,突然笑了起来:“离了我们家之后,这些年你们过得不错?”
两个婆子一时拿不准她是何用意,又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陪笑说道:“托老夫人的福,这几年乡下无灾无旱,小有收成,日子还过得去。”
老夫人突然敛起笑容,板起面孔说道:“我也是苦出身过来的,知道庄稼人要过上好日子不容易。既是这么着,你们可得好好珍惜,免得将来后悔。”
她在末四字上咬得格外重,两个婆子一下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都是鼻尖冒汗,说道:“自然,自然,我等定当谨记老夫人提醒。”
见她们还算知趣,老夫人哼了一声,问道:“我当初只进过一次那贱妇的院门,所以竟然不认得你们。我且先问问,你们是她的陪嫁,还是怎么的?”
一个婆子答道:“回老夫人,我们都是夫人娘家送过来的陪嫁,在府里伺候了两年多。后来因夫人体恤怜惜,开恩放了我们出府。”
“既待了两年,那当年那贱妇称病不出的时候,你们定然也在了?”老夫人死死盯着婆子的眼睛,厉声问道。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缘故,那婆子一下就别开了头,面色如土。后来更是支撑不住,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老夫人开恩……自打前儿小少爷找到我们,我就知道终究纸包不住火,事情总有一天要败泄出来。事到如今,我也没脸再求旁的,只求老夫人听我说完后饶我一命。”
另外一个婆子也就势跪下,同样磕头不止:“我什么都说!只求老夫人放我一条生路!”
见状,老夫人自以为得计,连忙说道:“这也要看你们表现了,如果老老实实俱都招了,我自然不与你们计较。”
“多谢老夫人。”先跪下的那婆子擦了擦脑门子上的虚汗,颤声说道:“原是……原是夫人在过门前就有了身孕,所以当初在老宅子时特地挑了间僻静的院子住着,不出几天又变着法儿将原有的人都打发走了,全都换上从娘家带来的人,免得走漏风声不好听。又过了些日子,夫人便推说旧疾复发,吹不得风,不能到外走动,便一直称病不出。我……我原是管着院里的衣物被褥洗浣之事的,平常近不得夫人的身,除了被夫人身边的许嬷嬷警告过不许往外露一个字,否则就要活活打死之外,其他详细情况都不大清楚。直到三四个月后的一夜,许嬷嬷突然连夜送了许多被血污到的衣被来要我自己洗干净,不许告诉其他人知道。奴婢看着那山堆一样的衣被,说可能洗不干净上面的血水,许嬷嬷说要是洗不好就烧了,只不许别人看到就是。奴婢便连夜将那些东西都烧成了灰,只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