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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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窗外,杨柳佳处,弦月华浓,正赋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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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朝推行暴政,大肆屠杀平民百姓,民间各路起义军有如野火燎原,短短三四个月,大江南北共有十路农民起义军,达到二十万之众。诚意王雷霆统帅五万大军追剿大平军残部,却高举反旗,声称兴朝罪孽滔天、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雷霆声称接到太皇太后密旨,自封扬州凌朝摄政王,讨檄声称:作为前凌威远将军,为大平军平凌王所胁迫,受到真尔戴蛊惑,一时糊涂、引兴兵入关,现幡然醒悟,立志为天下苍生着想、造福万民,不将兴人扫荡出关,便自割首级,祭奠凌朝先皇列祖。
七月初十,雷霆沿途收编农民起义军八万人马,整合麾下五万精兵,共计十三万兵马。
七月十八日,雷霆大军自建陵挥师北上,一路高歌,声势浩大,直逼京师洛都。
七月二十日,隆庆王大军攻下浙州,闻讯雷霆已经挥戈北行,立即整军拔营,回守洛都。
这日,绛雪生辰,在酒楼摆下一桌,邀请端木府所有人等,欢聚一堂,扫荡一个月来的惊恐与凄凉。然而,唐抒阳、叶思涵与西宁怀宇无法为绛雪庆贺,几日前的某个夜里,三人悄悄离开扬州,无人不知他们去了哪里,或许,陆舒意知晓一些的吧。
清夜无尘,细钩孤瑟,月色如银,清辉遍洒。秦扬河两岸、丝绢灯笼次第盛放,风月仍在,风流却被雨打风吹去,只余两岸残败的舞榭歌台。
花媚儿携了陆舒意的手站在一旁悄悄耳语,凌璇、凌萱看着大家来回忙碌,凌政好奇地四处观望。经过兴兵扫荡,酒楼虽是修葺一新,却已经大不如前,大堂高阔气派,却已无先前的赫赫辉煌、灯红酒绿。
各色菜式摆上圆桌,众等就座,绛雪站起身,脸上胭脂淡淡,豪爽道:“有幸相识在座诸位,是绛雪三生有福,来,今夜便在此痛快一场。”
吾等纷纷站立,举杯相碰,一饮而尽。美酒佳肴,清歌一曲,言笑欢愉。
突然的,“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狠狠地踹开。众人惊慑地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公子哥儿杵在门口,鲜衣浪荡,眼睛猥亵地横扫一眼,唇边浮出一圈窃意的淫笑。他的身后,站着两排持矛的家丁,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
马英效!凌萱攥紧我的手,抖得厉害。花媚儿呆立当地,花容刷的苍白如纸。陆舒意搂住花媚儿的身子,以安定的目光抚慰她。
绛雪眸光一转,离席而出,旖旎地摆向门口,靓妆眉心沁绿,扬声娇脆道:“哟,什么风把马公子吹来了!真是对不住,我们酒楼还没开张……”
马英效抓住绛雪细瘦的手腕,夸张地笑道:“是花媚儿这阵风,把本公子吹来了!”
绛雪花容失色,可见马英效的力道何其庞大。她强忍着手腕的疼痛,翠蛾纠结,苦笑道:“马公子,放手……”
陆舒意放开花媚儿,赫然怒道:“马英效,放开她!”
“要是我不放呢?”马英效肆无忌惮地邪笑着,“今儿我真是艳福不浅,你们个个羞花闭月、沉鱼落雁,陪本公子喝酒弹曲儿算是便宜了你们,不过花媚儿嘛,要跟本公子回府去。”
陆舒意粉脸生红,硬声道:“你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扬州不是你马家的天下,你不要忘了,如今的世道跟以往可不一样了。”
马英效哈哈狂笑三声:“你还真是说对了,如今这世道啊,没有我马家办不到的事儿。扬州就是我马家的天下,朝堂如何变化,那是远在天边的事儿,扬州嘛,自始自终都是马家一手遮天!”
我冷然道:“是吗?要不要请官衙的人过来一趟?”
扬州官衙驻有五千兴兵,隆庆王交给我的令牌,或许可以派上用场吧。
马英效甩掉绛雪的手腕,仔细地看着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白痴皇帝的皇后,本公子还以为谁呢。”他戏谑道:“皇后娘娘,白痴皇帝已经死了,小朝廷灭亡了,如今是兴朝的天下,你这娘娘嘛,是不是也该卸下你那尊贵的架子?”
我冷叱道:“与你何干?”
马英效跨前一步,阴气沉沉道:“是与我无关,不过,我与花媚儿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会很不客气的!”
我笑影如春风,乍暖还寒,冷冽如刀:“你敢动手,我便会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马英效抱住胳膊,故意地瑟缩着身子,夸张地哀叫:“哟哟哟,本公子好害怕……”他直起身子,黑眉一抽,轻蔑道:“你要有这能耐,我便不姓马。”
所有人都盯着我,或惊讶,或忧心,或不信。陆舒意横我一眼,示意我别逞强,我不予理会,浅笑盈盈,嗓音柔和,激将道:“我有无能耐,一试便知。马公子不会胆小如鼠到不敢与一介女流赌一次吧!”
马英效紧拢眉头,思虑再三,终于道:“好!你说,怎么赌?”
克制着心口的惊喜,我平声道:“只要将官衙的人请过来,便知我有没有能耐。假如我没有,我与花媚儿随你回府,假如我有这份能耐,你便不能再三纠缠花媚儿。”
“你以为官衙会听你的差遣?笑死人了!”马英效呼呼狂笑,花枝乱颤一般风浪、轻浮,忽然定住不动,眼睛一睁,又是一阵大笑,“差点被你骗了!本公子聪明绝顶,怎会不知你的伎俩?”他挥手,“将他们全部押回府里,本公子要享受享受美人环伺的滋味儿。”
花媚儿娇声喊道:“慢着!”她挺身而出,掰开陆舒意握着的手,站在他的跟前,看向门外的秦扬河,眸光淡定如菊,“马公子大人有大量,放了他们,我随你回府就是!”
马英效捏住花媚儿的尖细下颌,故作叹气道:“花媚儿,你早说不就得了?可是呢,我改变主意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僵硬道,“一个都不许放过!”
“你——”花媚儿重重拍掉他的猪抓,娇颜怒红,愤怒地瞪着他。
然而,门外持矛的家丁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身躯僵硬,眼睛发直,全然的一副表情。马英效回首一看,微感诡异,暴跳如雷地怒吼道:“一个个的站着干什么?都傻了,抓人呐!”
蓦然,两排家丁不约而同地倒地,横七竖八地压着,气绝身亡。隐约可见,颈间横亘着一丝儿鲜红的细线,赤红触目。
众人皆是惊愕地愣住,不晓得此种诡异的现象从何而来。绛雪的脸庞骤然一松,眉目清爽,飞起一抹兴奋的跃然之色。
马英效更是惊惧地看着瞬间死亡的家丁,手臂微抖,戏谑的脸孔霎时恼怒,更多的是凝重……
我知道,这是一门极其厉害的绝顶武功,冰寒索魂。我冰冷地讥讽道:“杀人于无形,如此诡异的杀人手法,可见这人的身手早已达到神出鬼没的境界。马英效,你也想像他们一样吗?”
马英效回首一望,眼神惊骇,拔腿就跑,踉跄的步伐一歪一扭的滑稽至极。
大门处,转身出来一个黑衣男子,微抿薄唇如削,灿笑如阳,意气昂扬,身后的暗红光影将他修塑出一圈儿暖色的瑰彩。
绛雪花开灿烂、脸红凝露,不自觉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自然而然的亲昵与依赖,欢悦道:“爷,你可回来了!”
唐抒阳望着我,黑眸微眯,眼角浮现出一弯赞赏的弧度,旋而看向绛雪,不动声色地抹开绛雪热络的手臂,径直走向酒,温言道:“今儿是你生辰,我怎能不回来?”
绛雪一袭香露燕双飞纱裙、仿若清晨朝露滚动于翠绿荷叶之上,晶莹剔透,薄纱轻缈、翩翩蝶飞。风袖轻摆之间,她招呼大家入座,继续歌阑酒筵。
唐抒阳牵了我的手,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要我坐在他的右侧。手心里全是他的温暖,我的脸腮芳菲如三月桃红。
绛雪盈盈在他的左侧坐下,脸腮微红,是尴尬与气恼的晕红。陆舒意亲切地笑着,眉心蕴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纹痕。凌璇惊异地看着我,娥眉轻蹙,平静如水的澄眸若有所思地睁着,波纹微漾。
他端起酒杯:“唐某来迟,理当自罚三杯!”话落,三杯一饮而尽,豪气顿生。自行斟满一杯,举向绛雪,“绛雪,敬你一杯!”又斟满一杯,举向众人,“敬诸位佳人!”
陆舒意希翼地问道:“唐公子,不知怀宇和叶思涵可是与你一起回来的?”
唐抒阳笑道:“没有,我是赶回来给绛雪庆贺生辰的,明后日他们便会回来。”
凌璇飞霞满面,流情的眸子乖顺地看着他,余光轻轻扫过我的脸庞,蕴含着一丝挑衅与蔑然,语音娇如莺啼:“唐大哥,上次的事儿,未及当面言谢,璇儿借花献佛,敬唐大哥三杯!”
唐抒阳端起酒杯遥敬,嗓音沉厚:“不敢!”
两人一连饮下三杯,唐抒阳搁下酒杯,凌璇亦丝毫不让地搁下酒杯。我看得分明,她的眼角余光一直是瞟向我的。我悄悄握住手掌,暗叹一声:她此种眼神,似曾相识燕归来。
凌璇雪肌清透闪红,云鬓风娆,赞道:“唐大哥果然好酒量!璇儿佩服!”
唐抒阳微作一笑,看向众人,歉意道:“诸位继续,唐某先行回房更衣。”他温柔地看我一眼,起身离席而去,直至他轩昂的背影消失于大堂,众人的目光方才回转,继续眼前的佳肴。
忽然,凌璇不胜气力地撑住前额,眼眸迷离,仿似醉了一般,绵软道:“璇儿不胜酒力,不好意思,能否失陪一会儿?”
绛雪饶有兴味地审视着凌璇的忸怩作态,一副了然的神色。花媚儿赶忙起身:“当然可以,”她担忧道,“要不,我陪你去吧!如不嫌弃,到我房里歇息一下,可好?”
凌璇轻柔而迷蒙地笑着,轻蹙眉心,仿佛真的天旋地转一般,赶忙起身,阻止道:“不麻烦花姐姐了,随便一间厢房便好,我自己去就行了。”
花媚儿只好坐下,众人见凌璇摇摇晃晃地举步而去、柳腰款摆、风情曼妙,皆是再明白不过的神情;只有凌萱扭着细眉,凝思不解。
她们在说什么,我全都听不见,整个大堂、静寂如死,却压抑得令我无法喘气。清酒烧灼着咽喉与心间,火舌一下一下地舔着、啃着,脸腮发烫,身子渐至发热……是的,心底正吱吱地燃烧起一把怒火,越烧越旺,似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起身跑向内院,不理会身后的数声惊叫;我要去找唐抒阳,那可恶的小妮子一定找他去了。哼!什么都可以输,就是不可以输了他!
深深吸气,我缓步而行,前往唐抒阳的寝居。越往前,越是心惊胆颤,深怕亲眼目睹那令人无法忍受的一幕。
“唐大哥,璇儿过来,只是想要当面言谢,并无其他意思。”凌璇婉柔的嗓音越发低到骨子里,媚人心骨酥软。
全身颤抖,我闪身于希白墙角,透过漏景窗格望过去,两个人影立于寝居门口台阶下,华灯凝红,白色人影肃然而立,身姿玄清;杏黄人影娇弱而清俏,十幅月华裙曳拖湘江水,色如月华,清风撩起,波动如粼粼水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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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抒阳冷淡一笑,平静看她:“凌小姐无需耿耿于怀,况且,并不是唐某一人之力救出你奶奶,如要感谢,姑娘也该谢谢思涵和怀宇。”
天河暗淡,月色轻笼,花院中繁花压轻枝,碧树掩朱阑,烟水自凝碧,一切均是美好,却是、庭院深深深几许?佳人在前,感月吟风,想是新人一来、旧人已去。
凌璇点头,纤髻轻摇,柔媚笑道:“璇儿已谢过他们,就是唐大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唐抒阳看也不看她脸上深浅相宜的笑影,负手而立,黝黑的脸上风平浪静:“走吧,他们该要等急了!”话落,他径直举步——
“唐大哥,”凌璇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见他回转身子、脸色遽然一沉,不由得立马放开他的手臂,如水明眸一滞,尴尬地陪笑着,“稍等一会儿,璇儿……有事请教唐大哥。謇”
唐抒阳缓下脸色,笑道:“什么事儿?”
凌璇抬眸直视他,隐藏起清澈水眸中的殷殷热意,小心翼翼道:“唐大哥……是否喜欢端木姐姐?”
唐抒阳冷脸一抽,黑眸顿然严厉,不解道:“为何这么问?隈”
凌璇略略颔首,颊上嫣红萦润,满面娇羞,仿似不谙情事的深闺小姐:“璇儿见……唐大哥拉着端木姐姐的手,璇儿想……该是喜欢的吧……”
清风徐徐,吹皱一池碧水,荷叶轻微浮动,心湖摇漾,仿似我此时的心境。他会如何回答呢?
唐抒阳纯白的衣袂轻轻撩荡,黑眸含笑,眉峰处却是一缕霜冷的笑纹:“凌小姐,唐某平生最不喜的,便是旁人过问唐某的私事。”
凌璇不是蠢人,定是可以听得出来他语声中浓浓的警告意味。果然,她轻咬如莲唇瓣,低声道:“璇儿明白,”她扬起笑脸,烂漫恍如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儿,满目生香,“唐大哥,璇儿长大了,也一定要找一个像唐大哥这样的英雄夫婿。”
闻言,唐抒阳锐利地盯着她,看得她娇羞地低垂了眸光,于是冷冷一笑:“凌小姐过誉,唐某并非英雄。”
凌璇复又抬首,粉嫩的脸上充满了神往与敬佩,水眸清俏地斜睨着他,灵黠动人:“在璇儿心中,唐大哥就是一个大大的英雄!”
唐抒阳冷道:“我还有一点小事儿,恕不奉陪!”抛下生硬的言语,他便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开,朝花院的深处走去,毫不理会凌璇的叫声。
凌璇望着他的背影慢慢融入于花影绿荫夜色之中,一甩衫袂,气恼地跺脚,复又看向他消失的方向,乌黑的瞳孔眯紧、睁亮、又眯紧,柔美的腮上浮起一抹雾影重重的笑,随后,往大堂袅娜而去。
她所问的,他竟然回避了!竟然回避!对于我,他到底喜欢与否?呵,他从未向我说过类似的话,而我竟然也从未问过,便糊里糊涂地——付与真心!
月色溶动,重门院落,恨如芳草,青青复萋萋。靠在墙上,冷意自后背渗透而来,手脚无端的发冷。自唐容啸天开始,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傲慢,冰冷,尖锐,在男子面前,却完全不同,极力展现她的娉婷柔姿、烂漫风华。
那个单纯的锦平公主,不复存在!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心机奇巧、巧笑嫣影的研媚女子。
一只手掌抚上我的细肩,猝然回神,惊见一抹白影立在眼前。唐抒阳眸底黑白分明、缀满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