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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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僧人呵呵一笑,恢复了从容的气度:“师妹所言有理,生死有命,不必太过在意!”
少*妇横了他一眼,眼中地冷意稍减,莲步轻移,嘴上说道:“下去迎接罢,免得人家说我们天山剑派缺少礼数!”
其实她何尝不希望此时有人雪中送炭,前来相助,天山剑派已到生死关头,靠自身的力量对抗龙家,无异以卵击石,说那些话,只是不让弟子们失了勇气罢了!
她霓裳飘飘,如盛唐的飞天舞者,飘雪步在她脚下施展开来,如洛水之神的凌波微步,姿态曼妙,却又迅疾无比,向山下直飘而去。
中年僧人儒袖一甩,抛下一句:“慢慢跟来!”便追着少*妇而去。
李散平与师弟扎力布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苦笑,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追在他们身后。
刚行至半山腰,忽然一阵猎猎作响的衣裾飘风声自他们身旁掠过,声音极大,隐隐带着呼啸。
待他们抬头去看,只能见到一个鹤氅飘舞的身影。
“是师叔祖!是师叔祖!”扎力布迎着风,对身旁地师兄兴奋的喊道。
丁辰在天山剑派内的威望,不做第二人想,其无量剑法,威力奇大,远甚天山飘雪剑法,天山剑派一个小小的剑派,放在西域武林,无人会放在眼中,只因有了一个无量神剑丁辰在,才能保持超然中立,不被其余门派上门来。
丁辰是如今天山剑派掌门贺铸雪的师弟,虽说两人师姐师弟,其情分不仅仅如此,丁辰是其师父自路边拣来的孤儿,从小便由贺铸雪照料长大,贺铸雪对丁辰来说,亦姐亦母。
虽因练功理念不合,丁辰反出天山剑派,但他地家便在天山剑派,贺铸雪便是他的母亲。
丁辰的身份半上半下,古怪得很,外人称之他为天山剑派第一高手,却不知他早已被他师父给逐出师门,只是后来贺铸雪执掌天山剑派,对这个师弟的身份便睁只眼闭只眼,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几乎无人知晓丁辰竟是个黑户。
待李散平与师弟扎力布赶到山下,却见山下之人已经迎头往山上走来,那萧月生夫妇二人被师叔祖陪着最前,身后跟着师父与师叔。
“哈哈……小*平子,小布子,过来过来,快快拜见这两位尊客!这是萧庄主,萧夫人。”
鹤发童颜的丁辰哈哈大笑着招手,洪亮的笑声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与快意。
李散平看着师叔祖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下颇有些惊异。丁师叔祖是极为自傲之人,以目空一切来形容毫不为过。这般热情待客,前所未见,于是心下更为小心,趋步于前,隔着一丈远处,便要拜倒见礼。
“不可,这般大礼,萧某可受不起!”萧月生一步跨到他们面前,两手一托,一手一人。阻住他们二人下拜之势。
两人看了看不远处白髯飘拂地师叔祖,见他微笑着望着自己,心口舒了口气,不再用力。以免显得矫情。
萧月生带着温和的笑容打量了两人一眼,转头对正抚须微笑地丁辰笑道:“天山剑派果然人才济济,这两位少侠俱有麟凤之姿。将来必会大放异彩,光大天山剑派!”
丁辰摆着手,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洪亮,在山间回响,他虽知这是萧庄主寒喧之语。但从他嘴中说出,听着却让自己不由自主的高兴。
“师叔,快走吧!”在他身后的花信少*妇李秋梦见他笑个没完,大感脸红,忙低声提醒。
“哦,……对,对!我们快些上山,萧庄主,萧夫人,请,快请!”
丁辰醒悟,只顾着自己高兴,哈哈大笑,倒把客人怠慢了,忙伸手延宾,颇带歉色。
其实他是心中高兴,借题发挥罢了,本来一直忧心忡忡,怕是应付不了龙家之人,没想到老天有眼,竟让萧庄主恰巧来此,实乃天不绝我天山剑派呀!
中年僧人性明与李梦秋并不知师叔的心思,见身前的萧夫人抿嘴微笑,风姿嫣然,如玫瑰微绽,美极妙极,他们感到赏心悦目之余,却大感惭愧,认为她定是笑师叔举止癫狂。
一路上丁辰与萧月生言谈极欢,聊了些周围的美景,丁辰在郭芙的婚宴上见过完颜萍诸女,并不认识谢晓兰,观其美丽,与郭府大小姐不相轩轾,没想到这么短地时间,这位萧庄主竟又多了一位貌美绝伦的夫人,心下自然将他定为风流之列。
中年僧人性明与少*妇李梦秋在师叔面前颇为拘谨,不敢多言,李散平与扎力布,更是没有说话的份儿,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后,谢晓兰则在萧月生身旁,风姿娴静的听他们说话,一路之上,皆是丁辰洪亮的哈哈大笑。
爬完青石阶,来到平阔的天山剑派所在,萧月生仰头看着夕阳之下地冰川,不由赞叹其瑰丽,自然又免不了赞天山剑派目光不俗,能选在此地建派。
他深通厚黑之学,商场逢迎之道,自是知晓人脉之重要,并不恃自身力量强大而傲,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摆什么身份,有机会赞美两句,自然不会放过。
围墙之内,共分了三块儿,以墙相隔,水月院、镜花院、月圆院,院内分明是男弟子,女弟子与夫妇家眷。
各院内由练功场与轩舍、楼宇构成,建筑设计得颇有唐气,堪称华丽,很有气派。其中叮叮当当的长剑交鸣声与此起彼伏的叱喝声交织在一起,让最南处地练功场充满了生气。
夕阳之下,二十几年少年男子冒着寒气,正在认真的练功,鼻尖通红,呼吸间热气翻涌。
看了几眼练功场,几人沿着一条青石小径,笔直穿过十几座紧紧相挨的轩舍,到了一座三层楼宇中。
看其飞檐雕梁,便知当初所费钱力非小,进了楼内,地下是厚厚的褐色地毯,毯上案几皆是矮几。
一番推让,一番客套,终于落座完毕,两名褐衣短打弟子端上茶,几人盘膝围坐于一张圆桌旁,品茗不语。
柔和的夕阳自敞着的轩窗钻入屋内,照在众人身旁地画屏之上,照红屏上所画的淡淡山水,众人也被画屏所映红光微染,浑身披上了淡淡的红光。
“唉!”丁辰放下茶盏,抚了抚银髯,一直笑哈哈的脸上带上了苦涩与黯然。
萧月生举着茶盏,抬眉自盏上淡淡瞥了他一眼,装做什么也没听到,吹了吹浮上的茶叶,自在悠然。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颇为俗套,以他懒散的性格,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不开口接话,玲珑的谢晓兰自然也不会张嘴,只是低头品茗,眉眼低垂,秀雅娴静。
“唉——!”丁辰又发出一声幽然长叹,声音之长之大,即使想装做没听到亦不可能。
萧月生心下无奈的苦笑,只好装做乍闻之下,心下好奇,忙放下茶盏问道:“不知丁前辈何故叹气?!”
丁辰在此紧要关头,也顿不上老脸,抚须似拔须,摇着头,面带苦笑:“若萧庄主晚来两天,怕是再见不到我这把老骨头了!”
“哦?”萧月生怔了怔,他倒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看这丁老爷子并非虚夸之人,心下真正好奇起来:“究竟何事?竟令丁前辈如此消沉?”
第一章第一百零三章 娱情
“唉,我们天山剑派这次得罪了龙家,大祸即在眼前呐!
丁辰叹息,抬头自轩窗着向连绵不绝的峰顶,那正有一轮火红的夕阳斜坠。
“龙家……龙家?”萧月生左手抚了抚八字胡,低声沉吟,若有所思状,须臾,他胡须上的手一顿,哂然一笑,“想起来了!”
“哦,萧庄主竟然知晓龙家?”
丁辰颇为惊奇,龙家虽然在西域武林声势浩大,但在中原之内,鲜少人知。
“呵呵,久闻大名呐!”萧月生笑了笑,端起茶茗啜了一小口。
镜花院院主李秋梦与水月院院主性明本不须相陪,只是丁辰有心向萧月生求助,将他们留了下来。
李秋梦生于谢晓兰身旁,此时忽然开口:“龙家这些年越发咄咄逼人,这次定是他们成心找碴!哼,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早晚龙家会吞并我们剑派!”
虽是在师叔祖面前,她仍是冷着脸,声音中亦是没有一丝热气。
萧月生双目一扫,其人姿色虽然略逊于自己诸位夫人,却气质冰冷如霜,颇为独特。
丁辰默然的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凝望着夕阳的目光中透出无奈,本是魁捂的身形,在温暖的阳光中却显出几分岣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法则,无论何处皆准,大鱼吃小鱼,最是常见。
“龙家前两年出现了一对绝顶高手,武功绝顶,横行无忌,无人敢掠其锋。”
那儒雅的中年僧人性明亦开口说话。吐字从容清晰,即使说丧气话。亦给人成竹在胸之感,他缓缓而道:“他们龙家势大,歼灭我们犹如踩死一只蚂蚁。”
李秋梦蹙了蹙斜入云鬓的秀眉,却并未开口,师兄性明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实情,龙家是威名赫赫的武林世家。人才济济,高手无数。实非他们这样的小派可以相提并论。
“丁前辈没想过扩大剑派吗?”萧月生沉吟着说:“据萧某所知,那马家与李家亦是非同小可,今日得罪龙家,明日说不定便是马家,何不让天山剑派强大起来?”
落后便要挨打。这是萧月生在后世所知最朴素地外交规律。
李秋梦闻言禁不住一撇菱角小嘴,暗暗斜横了他一眼。
丁辰亦是禁不住苦笑,这个萧庄主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他长长叹息一声:“唉——!让剑派强大谈何容易!天山剑派地武功本就算不上一流,即使资质再高,亦事倍功半。成就有限,又岂能与那些大世家相比?!”
性明亦是心有戚戚然的点头,技不如人。徒呼奈何!
萧月生看了谢晓兰一眼,他时刻不忘眉目传情,对丁辰的括,他只是呵呵一笑,不以为然之意昭然若揭。
不过他也知让人舍下脸面相求,如再推脱。便有些不近人情,虽不知其中曲折,但武林中又哪有什么是非公理,便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也不能不帮这个忙。
“呵呵,内子喜欢见识各派各家奇功绝学,如有机会见识龙家的武功,也是难得之遇,还望丁前辈成全!”
萧月生呵呵笑道,表情诚恳,仿佛确有其事,外人听来,定会信以为真,但丁辰已是年老成精之人,自是知晓萧庄主顾惜他丁某的脸面,说话委婉罢了。
正专心品茗倾听的谢晓兰不由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哈哈……”丁辰双目放光,不由抚须大笑,复又以掌拍膝,身体左摇右晃,极是欢畅,“有萧夫人相助,老朽是吃了粒定心丹呐!在此先谢过萧夫人了!”
说罢,抱拳躬身一礼,因是盘膝坐在桌旁,又是心中兴奋,躬身之际,顿将桌上的茶盏碰倒,热气腾腾地茶水倒在了他腿上。
他却若无其事的抹了抹桌面,笑声不停,红光满面,半是夕阳之功,半是他心中兴奋如狂。
郭家姑爷地武功如何,他有高深莫测之感,但郭大侠的武功如何,他却再消楚不过,当年西域的第一高手金轮法王,在郭大侠的手中,亦难讨好处,而郭家姑爷的武功,又远胜郭大侠,这龙家之人,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他恨不吼上两嗓子,高唱几句。
谢晓兰亦是坐着敛衽一礼,落落大方,柔声道:“丁老前辈太过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武功低微,怕是成事不足,徒令前辈失望!”
丁辰忙不迭地摆手,这萧夫人风华绝代,便是自己这个老头子,亦感觉招架不住。
“夫人内功之强,令老朽汗颜,实在过谦了!过谦了!”
丁辰摆着手说道,他不知自己为何竟有些结结巴巴的趋势,老脸微红,好在他鹤发童颜,满面红光,脸红不红,倒也看不大出来。
谢晓兰嫣然一笑,不再多说,低头捧起茶茗细细品尝。
萧月生虽知谢晓兰八面玲珑,精于应酬,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这般乖巧,娴静温婉的气度,实是恨不能立刻将她搂在怀中,狠狠爱抚。
李梦秋冷着脸,只是自顾端着茶盏看盏中浮着的茶叶,心中对对面而坐的萧庄主大是好奇,看其容貌,再是普通不过,看其本领,好像不会武功,为何竟能娶得身边这位女子?
她内功之强,难以揣度,她容貌之美,令人自惭形秽,这般奇女子,为何竟屈身于一个平凡男子?李梦秋心下大是不解,被进屋地夕阳染上一层微红的玉脸上,微蹙着眉头,寒意似乎不知不觉中消解了几分。
品完茶茗,丁辰将两人领至一处精致的小院,是位于两排轩舍的最西,靠近围墙。
小院内一块竹林夹径,厅前一座假山,只是太小,颇像是盆景之石,几株寒梅在轩窗前摇曳,虽然地方不大,却颇显雅致。
推开下绘喜鹊上镂寿格的木门,屋内地地毯亦是褐色,四壁挂着山水字画,中厅即有轩窗四扁。既不昏暗,又显温馨。设计之人,调格不俗,即使是雅调高妙的谢晓兰,亦颇觉满意。
丁辰三人亲自将两人送至院口,便告辞离开。
“师叔……”
随着他身后的李梦秋见师叔满面红光。眉开眼笑,走路都似乎有些飘飘然,好似万事无忧,晴空万里一般,不由轻声娇唤。
“嗯?”
丁辰转头望向她。白眉银髯中仍带着笑意。
“那萧夫人……她真的能抵得住龙家?”
她声音依旧冰冷,难辨喜怒,她身旁地性明却能听出她在小心翼翼的说话。
“不晓得!”
丁辰回答得极为干脆。眉眼间仍是笑意盈盈。
李梦秋与性明对视了一眼,若不是这个师叔积威强盛,恐怕她会上前摸摸他的额头,看其是否烧得发了臆症。
“那师叔为何这般高兴?!”
李梦秋有些气哼哼的语气,横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师叔,令一身儒服。翩翩风采的性明有些暗暗担心,这个师妹性子一发,恐怕不会顾及对面是师叔还是徒弟,如惹得师叔发怒,那可不得了。
“那萧夫人内功奇高,便是你们师叔我,也是望尘莫及,应该能对付得了龙家地人。”
丁辰有些安慰性的话,反而让李梦秋两人更为担心,龙家地威势,早已植入两人内心。
“唉——!生死自有定数,也不必强求!”
性明长长叹息一声,两手合什,面容平静,好似看破生死。
“哼!”
丁辰猛的转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银髯轻抖,不过看其神情,两人却知道师叔只是故作生气状罢了,如果真的生气,目光锋利如剑,气势如恶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