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寻-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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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寻偷偷瞄着沧澜，这个答案模棱两可。她好想问，到底有没有这个人？沧澜为什么好像不怎么高兴似的。也难怪，自己莫名其妙地拉着他，在认识了四年，朝夕相处了两年，突然来一句“我认识你”，这似乎太过分了点。
想到这里，凤寻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她为什么会感觉沧澜会有一种熟悉感，超过四年的认知的熟悉感，莫非影响中的那个人是沧澜。但是自己因为下意识排除了沧澜，另外想出了一个人，沧澜便生气了。
凤寻越想，越发觉得那个在月光下对着自己微笑的男人便是沧澜，她甚至在脑海中回忆起他的容貌，赫然是沧澜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禁不住冷汗颤颤，她挪啊挪到沧澜的视线范围内，诺诺地问，“沧澜，那个人，是你？”疑问的句子，凤寻偏用笃定的语气。
她好后悔自己的一时武断。
浅眸似水清然地望着她，沧澜似笑非笑地说：“你记起来了。”
‘轰隆’一声，凤寻觉得头晕眼花，能够让自己在几百年前认识的人，居然真的是沧澜，而且他也知道！害怕理屈被另一股心思打败，委屈、真的很委屈地看着沧澜，“原来你也是怨灵，你早就认识我了，还装作不认识，害得我瞒得那么辛苦。我就想，明明我才是怨灵，怎么就怕……”望了一眼沧澜，捂住嘴，含含糊糊地化进哭音里，最后说一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人的？”
沧澜啪地打了一下她的脑门，轻瞄了她一眼，有些无可奈何的情绪，“你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凤寻显然不相信，“那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保持得了镇静。而且我怎么觉得好几百年前就和你认识了，况且你怎么会知道救我的方法！”
“书上记载的。”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直接把凤寻打回了原形。忽然觉得一阵失落，若是沧澜也是怨灵的话，他就可以逃过生老病死，一直陪着自己了吧。想了想，凤寻倚着他，期待地问，“真的不是？”
沧澜微笑着回视她，笃定地摇了摇头。少女的眼眸黯淡下来，耷拉着靠着他。
“夜儿也不是了。”
挽凤大政 第二百十九章 签约
第二百十九章 签约
“我不要回去。”凤寻耍赖地坐在石阶。抱着一个苹果豪迈地啃着。看沧澜也不答话，恨恨咬了一口苹果，第无数次重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挽凤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尽忠职守，军队法纪严明。士兵们该操练的在操练，该壮大的也在壮大，她回去也没什么好做的，还不如在这样养伤。
何况，她总觉得沧澜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一些有关于她的，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的事情反而不能够知道，凤寻不满地嘟起了粉色的嘴，“我、不、回、去。”又一次重重地重申，还是没有得到回答。不过凤寻已经忘了起初的意图，只是单纯地重复着，她就赖着不走，沧澜也不会敢她的。
近六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凤寻因为碰了一上午钉子，到底还是心中烦闷。这样一来更觉闷热难捱，便顺手脱去了丝履和袜子，光着脚丫踩在石阶上。
“把鞋穿上，起来。”在凤寻抗议了无数次之后，沧澜眼眸都没有看向她。只是当凤寻脱下鞋袜，毫不顾忌地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好看的眉头微微攒了攒。淡淡的一句话，便是不容反抗的威严。
凤寻见沧澜一直无动于衷，结果一句话还淡若清风。心中不快，故意重重‘哼’了一声，把头转过一边，也不去理他。其实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她是真的不想走，依赖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就会觉得很辛苦。
至少，也要让她歇一会再走吧。
“沧澜，我现在还不想回去。”长时间的沉默，无疑是压抑的。何况是闹别扭的凤寻，在坚持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便快速站了起来，挨着商帝可怜巴巴地说着，“我的伤还没有好全，不适合奔波操劳的。再说了，挽凤不是一直治理的好好的，我还回去干吗？”说话间，眼睛不时地偷偷瞄着沧澜清夜手上的账簿，蓦然。少女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凶戾之气在血眸中翻滚。
——“五月二十一日，萧暮晚修书秋破迦，两国协商战略同盟一事。”
天下一道霹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凤寻阴暗的一面完全地爆发出来。差一点忘了，她前些日子刚交了不少仇人呢。自己还没有行动，他们下一步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呢。
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嗜血冷残，极为缓慢地将账簿上的消息重复了一次，冷冷地笑了。“或许，该西北的高原再也飞不起苍鹰，东影才会一片安宁。”沧澜丝绸般的发丝随着微风拂在她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清香。少女被入鼻的清新味道醒过了神，转而甜软懦软地笑起来，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一点一点地拉过沧澜的袖子，“沧澜，你帮帮我吧。秋破迦欺人太甚，他是想要杀了我呢。他不是想要报仇，他是要这个天下，还有萧暮晚那个妖孽也是，皇位还没有坐热。便已经蠢蠢欲动了。他们这是瞧不起制衡盟约》啊。”
慷慨陈词了一大堆后，凤寻意气风发地总结了一句，“以我之见，为了制衡盟约》的权威性，东影的和平稳固，百姓避免饱受战争之苦，我们应该一致对敌。沧澜，沧澜？你说是不是？”
沧澜侧过脸来，浅浅的眼眸直直地望进凤寻血一般的眼眸之中，直看得凤寻心虚不已。小手暗暗地攥紧了沧澜的衣袖，浑身紧绷着一动不动，脸上惯有的笑容越来越淡。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移开视线，只能够坦然真诚地回视着。
镇定真诚的血眸晶莹剔透，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倾世的容颜缓缓将笑意加深，沧澜移开了眼，沉默着继续看手中的账簿。阳光下男子的容颜，透着月华一样的温润，几分与身俱来的清冷，便是初夏里的阳光，也不能够消融。
凤寻暗地里大舒一口气，保持着挨着沧澜的姿势动都不敢动。她是不敢动了。望了望沧澜一脸清淡的模样，凤寻不知道是否该继续方才的话题，若是继续，保不准还是现在这番状况；若是不继续，难道真的要她孤军奋战。
显然，以挽凤的国力还不足以应对望辉和日夏的夹击。单单是由萧暮晚统治着的日夏向挽凤开战，很可能都是打不过的。看来，若是不把威胁她的生活的所有不安因素彻底铲除。她是不能够安心眠榻。而今，唯有向身为商帝的沧澜的求援，那就是一大笔的胜算。苦思一番，一计便上心头，“沧澜，沧澜，我要和你做买卖。”凤寻兴奋地说道。
听到少女甜软的声音，沧澜终于将手中的书慢慢合上，抬起头来，浅笑着凝视一脸真诚的少女，凤眼微微眯了起来，遮住了琥珀色眼眸中的光芒。
“我是商人，只要是赚钱的买卖，我都做。”沧澜清浅地回答，清雅若轻风微吟，清越如山泉泠泠，月华为神玉为骨。
凤寻听了，脱口而出。“本钱是你，盈利是我，这笔买卖，你做吗？”火瞳炯炯，真诚无比。想了想表达的不清不楚，也许是怕沧澜不明白。连忙补充了道，“与其让别人打下天下，坐以待毙，还不如我们来打下这天下，让天下为我们主宰。再也没有人可以抵抗我们，是不是很刺激？”凤寻满含期待地望着沧澜，清风将他的衣袂卷起纷扬，出尘倾世。少女的心，蓦然一瞬间，彷徨了，迷茫了。
抬眸。浅笑，点头。
就在凤寻欢呼雀跃之际，沧澜清清凉凉的一句话顿时让她欢快的心立刻跌入了谷底，“你需要的武器、金钱、信息，我都会提供，。事定之后，你需要支付十倍的价款。”
“十倍？”凤寻瞪大了眼睛，差一点脱口而出两个字——奸商，还没有将天下平定，她就已经开始计算这笔巨大的债务，想来想去，半个天下乘以十，卖了她都不够的。便商量道，“沧澜，我老实地说哦，你只提供武器、金钱、信息，似乎不是同盟者该尽的义务。而且我都慷慨地把天下和你分享了，其中的价值已经不能够用金钱来计算。你还问我要十倍，这个……”作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凤寻绕着衣带一圈一圈地缠上手指。
“天下都在夜儿手中，我不要。”温润如玉地含笑回答，“只要夜儿所许。”
凤寻有些迷糊了，“身为盟友，你不要天下。你要我许的，便是这天下所有了啊。”
“夜儿弄错了。这桩是买卖，‘本钱’由我出的，盈利是‘你’许我的，仅此而已。关于天下逐鹿，我们也无盟友一说，”沧澜淡笑着解释，“沧碧是中立国，向来只做买卖，不争天下。夜儿忘了麽？”
“沧澜，挽凤没有足够的军队。”凤寻没有想到将天下放在沧澜面前，他都不会动心，唯有唱唱苦肉计了，“原本望辉一战。就失去了许多兵力，若是想要征伐天下，恐怕到了最后，便宜了旁人。你也要血本无归。”
“那是夜儿该考虑的问题了。”沧澜笑得清风似醉，“做生意，向来是有风险的。我赔的是一笔买卖。但是夜儿赔的，可是大好的生命和尊严。”
凤寻垮了小脸，挣扎着争取一小下，“事态这么危急。所以说，沧澜你不会希望千辛万苦地救了我，结果却战败死了。那你的付出，不是功亏一篑，损失不可估量的。沧澜，我一个人怎么和他们那些狡猾似狐、心狠手辣的野心家斗啊？”
“夜儿，与其在这里消磨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吧。”沧澜微微一笑，清淡地撇开了话题。
自觉无望了，凤寻也知道沧澜能够和自己合作，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即然这样，就不能在执着下去，免得坏了两个人的交情。这样想着，便也想通了。一想到因为局势紧张，不得不回国了，便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沧澜，“沧澜，我要回去了。”
浅眸滑过脉脉清流。“等签了合约再走了不迟。”
凤寻点点头，还是签了合约比较有保障。就算到时候自己惹沧澜生气了，沧澜也不得不帮着自己。立刻唤了文心将文房四宝取来，然后挥笔而就，隽秀略带张狂，定下了令人举世无价的违约金才算心满意足。唯一的不足之处，是错字比较多，满满的三大页，六国的各时期文字混杂着都有，更有一些是太历以前的文字。
看着简单的合约，汇聚了东影几百年来的文化基点，沧澜的笑容加深了好几分，提笔将其中一些条款修正了一下，复又交给凤寻。
凤寻拿过合约装模作样地浏览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便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凤寻。想了一想，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添上了‘夜阳’两个字，这才作罢。笑着递呈给沧澜，谄媚巴结着，“这样，我就赖不掉了。”其实她想要表达的是，即便自己做了沧澜生气的事，沧澜也反悔不了。
沧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赞同地颔首，笑得温柔，“是赖不掉的。”
凤寻拿着合约，欢喜地看了看沧澜清夜亦是签署的两个名字，然后将它折好放进口袋里。抬头看见沧澜浅笑望着自己，她跟着笑了起来，“沧澜，我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双眼极其期待地看着他，殷殷切切。
“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听到沧澜的许诺，凤寻安下心来，璨笑道，“你看着，我不会让你亏本的。”停顿了一会，又道，“沧澜，在临安城你给我看的那些人那些事，现在我想清楚了。离城的事情，的确是我欠考虑。”第一次这样真诚的认错，凤寻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返身走了。
沧澜轻浅地笑了，如同和煦的清风，浅浅的眼眸满含着宠溺和纵容。
凤寻一路急急出来，还没有跨入房间，一道白影直接扑来，少女连连闪身，“兽兽，你是想把我砸死么？”每次都来这一套，冷冷地睨望着脚下盘旋的虎狮兽。
虎狮兽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厚着脸皮蹭着她。凤寻也没有真的生气，何况现在心情不错。很快又恢复好心情，欢快地进了屋，一边拿着生肉喂它，一边查看着什么东西是需要带走。
好像什么都需要带走，其实又什么也不需要带走，她还可以回来的，不是么。凤寻懒懒地伏靠在妆镜前，藏在长袖中的笑容，妖冶而嗜血，阻碍她活下去的人，不该留下来。
裙角被轻轻扯动，凤寻低下头来看到兽兽眨着灰蓝色的眼睛，口中衔着一封信件，巴巴地望着自己。“是从沧澜的书房里偷出来的。”凤寻试探性地小声问道，心中早就肯定了七八分。看它点点头，蹲下身来摸摸它的脑袋，夸奖道，“好小子，不愧是我的虎狮兽，你的胆子挺大的。”
被这么一说，兽兽的眼眸中原本的英勇就弱了几分，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它想把信件还回去了。
不过现在哪里是它说了算的，凤寻已经从它口里将信件拿了下来，跳起来检查了房门是否被栓好。这才挨着门迫不及待地将火漆去掉，将里面信件打开，便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少女的脸已经低沉得不能见人了。
火漆还在，证明沧澜还没有看过，那么就让文心文若担这个黑锅吧。凤寻诡异地笑了起来，伸手将信件付之一炬，然后鬼魅阴沉地告诫一边的共犯，“这件事，天地难知，惟你知我知，知道吗？”
兽兽忙不迭地点头，它可巴不得这样呢，毁尸灭迹，谁会怀疑到它的身上，它得意地想。殊不知它的主人也盘算着，若是真的被确定是她拿得，就推到兽兽身上好了。
行程排的很紧，第二天凤寻便坐着马车要回国了。
而书房里，沧澜清夜手中的‘金燕子’账簿赫然多了一条：‘五月三十一日巳时正一刻，虎狮兽潜入书房盗走皇后陛下当日传来的信件，献媚于小姐。小姐揭去火漆，读后焚之。’
凤眼蕴起无限温润，沧澜清夜地低低笑了，“这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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