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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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时路走去,忽然一阵风吹来,只见一片五彩缤纷的花瓣随风而动,花瓣飞绕下一群彩衣女子翩然而来,中间抬着一顶花轿,轿上坐了一个中年妇人,轿子在山脚停了下来,展玉箫看着这妇人,只见一个绿衣女子问道:“师父,就在这里停下吗?”
妇人手轻轻一抬,说:“停下。”然后问道:“这位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展玉箫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说不起在哪里见过,便说:“这里,这里是烈火谷。”妇人问道:“烈火谷?什么地方?”
展玉箫抬头看着那妇人,心想你是从世外桃源来的不是,连烈火谷都不知道。便说:“烈火谷就是烈火谷,什么地方,我可说不清楚,阁下想知道,不妨进谷去问问。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不知阁下从何而来。”
那绿衣女子喝道:“休得无礼,我师父从何而来,岂是你能问的?”那妇人倒是轻描淡写的说:“绿如别胡乱说话,咱们只管赶路便是。”展玉箫见那妇人说话间温和可亲,心里自然少了几分怒气。岂料那绿如暗自用劲,一股力道向展玉箫逼来,展玉箫手上玉箫一抖,一股劲风扑去,将绿如拍向一边,轿子也歪了一歪。
绿如登时大怒,手上再一用力,一掌拍来,展玉箫侧身让开,说道:“好无礼的丫头!”当下玉箫一指,劲风扫出,将绿如再次逼得往后一退。
轿中那妇人手上一挥,轿子登时稳住,展玉箫只觉一股平和的力道将自己所击之力缓缓卸去,那妇人缓缓说:“绿如,你平白和人过招,当真是多年没有见着对手不是?还不给人赔礼!”
绿如哼了一声,展玉箫说:“算了,前辈武功高强,却不让我难堪,我自然不会得尺进丈。”妇人说:“绿如,你学学人家的心胸,姑娘是汉人,因何来此?”展玉箫哦了一声,说:“我只是随处走走,不知前辈为何来此,还是世居此地,不曾外出。”
妇人说:“我喜欢游山玩水,山水所在之处,便是我藏身之地,所谓外出,一样只在乎山水而已。”
展玉箫说:“前辈武功这么高,却又为何要隐居山中?难道前辈游山玩水的时候,没有见到凶狠的荷兰人,和可怜的台湾人?”
妇人叹了口气,说:“兴亡不免百姓苦,所谓苦海,乃是自己不愿跳出而已。凡人争名逐利,那是他们理应付出的代价。古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倘若各自老死不相往来,何来压迫,何来凶狠和可怜。”
展玉箫冷笑一声,说:“前辈这么说,便不对了,老死不相往来,那不过是虚无的理想,根本无法实现,就算老虎豹子,它们也不得不面对人的纠缠,贪婪的人,就理应受到惩罚,而不能让固守本分的百姓,为他们付出代价。前辈可知道,达而兼济天下,前辈有这个本事,却没这个心思,这固然是百姓的遗憾,也是前辈你自己的遗憾。”
绿如喝道:“师父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展玉箫平静的说:“这不是管,是提醒。”
妇人说:“绿如不得无礼,这位姑娘心怀天下,那是百姓的福分,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前往在下的红碑山庄,我多年未知天下大事,还想向姑娘请教。”
展玉箫心想:倘若此人能够相助大哥,那么大哥就不必找什么红豆仙子,那红豆仙子的武功,和这妇人相比,也不过小巫见大巫而已。当下点头说:“红碑山庄是什么地方?前辈幽居的神仙洞府?在下不才,愿意随前辈前往。”
绿如说:“算你走运,能和师父长谈,让你一生受用。”
展玉箫跟在后面,只见那十二个女子彩衣飘飘,随风而行,轿子在空中轻盈的舞动,展玉箫一路提气飞行,这几日和孙宇清相对练功,功夫大进,加上自己在所看的《武经》,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但潜移默化里,已经是功夫大大超过从前。
到了明月中空的时候,忽然一阵轻风扑来,带着花香,花瓣轻盈的在如诗般柔顺的山庄飞舞着,一阵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缓缓传来,笼罩在寒烟般缥缈意境的山庄上空,恰如一副点到即止的水墨山水,恬淡而温婉,好想沉寂千年的呓语,仍然带着千年前梦中似曾相识的牵挂。
展玉箫来到院门外,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转身说:“前辈所住的地方,果然别有洞天,前辈到这里有多久了?”妇人被众侍女扶下轿子,步法轻盈,意态悠闲,看着这庄子,笑说:“山中无岁月,我倒也没算过。其实在哪里,还不都是一辈子,这一辈子有长有短,有快乐有伤心,那只看你怎么过了。”
忽然间一阵冷笑传来,展玉箫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绿衣妇人,站在庄里,说道:“古春花,你现在故弄玄虚,搞什么鬼?你不是平教第一护法吗?怎么现在自己有了雅兴,来弄个红碑山庄,是平吟清容不下你,还是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那妇人一惊,旋即镇定下来,说:“阁下何人,既然来了,就是客人,雪儿,还不招待客人。”那绿衣妇人冷笑一声,长剑一指,说:“你忘了吗?六年前平教祭典,我们还大战一场。我知道你是想成为台湾武林的领袖,瓦解武林人的意志,让他们乖乖听话,怎么说你也是汉人,居然帮着外族夷人,真是悲哀。”
展玉箫看着那红碑山庄的主人,疑惑的说:“她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吧!”
绿衣妇人接着说:“在台湾岛上,有几个门派能够如此悠闲,几年一次屠戮,台湾武林已经所剩无几,像她这样的排场,早就见了阎王,不就是指着欺骗你们这些不明就里的人吗?古春花,今天我专程前来,替你收尸。”
说完长剑一摆,向红碑山庄主人攻去,那十二个彩衣女子已经纷纷出剑,紧紧将绿衣妇人围在当中,展玉箫见那绿衣妇人所用的剑法,和自己所用的剑法,倒也有些相同之处,心想她不会和自己有什么渊源吧。
只见那绿衣妇人一人斗十二人,长剑翻飞,倒也用得自在,只不过这十二人围攻起来,用的便是阵法,一时之间,殊难破解。
忽然空中一阵急啸,只见一条长鞭从空中绕来,在那十二个女子身边一绕,立刻风云舞动,十二人的剑阵立刻大乱。
红碑山庄主人见状立刻飞身而起,手上一撒,漫天花雨穿梭而至,那长鞭在风中一卷,摇曳而过,劲风将花雨吹落空中,飘扬劲洒,无限宽广。
展玉箫见那使鞭子的是个白衣青年,身法潇洒,出手极快,转眼就同红碑山庄的主人斗在一处,展玉箫正看得酣畅,忽然感到脚下一动,只见自己已经被那个白衣青年抓在空中,那白衣女子也被他抓在另一只手上,只听他大声说:“姑娘,这是虎穴狼窝,快随我走。”
展玉箫回头看时,只见那红衣妇人也已经飞身离开,红碑山庄的主人却没有追来。
三人落下地来,那红衣妇人一甩手,说:“你来干什么?”白衣青年说:“你根本斗不过她,为何要一次次自寻死路?”红衣妇人冷笑一声,说:“我寻死也好,干什么都行,与你无关。”
白衣男子急忙说:“命是你自己的,当然与别人无关。”
展玉箫说:“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我好好的做客,与你们何干?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带走我?”白衣男子说:“这个女人名叫古春花,是平教护法,她们想要在台湾扎根,将本地武林收为己用。”
展玉箫说:“那你们呢?我看也未必正大光明,要不,也没听说你们的英雄事迹。”白衣男子点头说:“不错,我们不是英雄,也不会刻意去救苦救难,不过古春花为人城府很深,姑娘还是远离的好。”
展玉箫心想:看这两人倒也不像是坏人,说的倒也不假,不过古春花更是道貌岸然,也不知他们是不是骗我。
正想着,那红衣妇人已经向前走去,白衣男子说:“你还要听你师父的话,完成她的心愿吗?你根本就没这个能力。”红衣妇人头也不回,说:“不仅是师父的心愿。”
那白衣男子惆怅的看着那红衣妇人,展玉箫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好像比你要大。”白衣男子傻傻的一笑,说:“大有什么?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展玉箫看那白衣男子说话间温和平静,便说:“不知道了,你们都是有事情要做的人,那个姐姐的师父,要她做一件她很难做到的事情。”
白衣男子说:“她们都是好人,只不过受过别人的恩惠,就把这一生都给了别人。明知道那葬送了自己,却还要留着性命去为之拼搏。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让人钦佩。”
展玉箫问:“那你也是一样的蠢,你不但担心她,还很在意她,对不对?明知她很傻,你却陪着她犯傻,这么好的身手,却不用来施展抱负,犹疑于个人的感觉,虽然很累,却一事无成。”
白衣男子看着展玉箫,呵了口气,说:“姑娘的话,像是当头棒喝,让在下清醒,多谢姑娘。”展玉箫见他便要离开,就说:“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想走吗?你要去哪里?”
白衣男子说:“我要去哪里,现在也不知道,六年来,我四处流浪,现在却不知自己干了什么,我想我应该好好想想了。”展玉箫摇头说:“这个时候你还要想?我说大哥,你到底是不是学武的人,你学武是为了什么?为了博得美人欢心,还是用来救一个迷途的人?这根本就是你还没有放下,你不放下,又怎能去想别的?你今天离开这里,下一个目的地,还不是这位姐姐下次出现的地方而已。”
白衣男子转身看着展玉箫,问道:“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你竟然知道?”展玉箫说:“你不问为什么你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还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以为世上真有通心术吗?不过,看你也不是平庸之人,你如果真要回头,也还来得及。”
白衣男子看着展玉箫,展玉箫接着说:“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召集朋友,对抗荷兰人,那才是男人建功立业的好去处。”
白衣男子摇头说:“我看到过太多想要建功立业的武林中人,最后都是一样,和任何武林人一样,一事无成。或者武林中人本就不属于红尘俗世。”
展玉箫说:“你又岂知很多大事正是武林中人所为,武林人不图名利,两袖清风,一蓑烟雨,自然不见经传,但要说作为,便是在民间,也故老相传了很多故事。阁下如果因此而心灰意冷,那就大错特错了。就拿这里来说,长笛会掌门人潇洒倜傥,为人极是慷慨,在台湾一带,百姓无不钦佩,这也就够了,他也不图名利地位,只是一心要帮助百姓而已。我看这位大哥便可寻找这位孙大侠,共谋大事,到时候天下太平,有多少清风明月,风花浪漫之事不可为。说不定到时那位姐姐的心事,也会迎刃而解。”
白衣男子看着展玉箫,点头说:“姑娘说得是,孙大侠的名头,我倒是听说过,颇有乃父风范。”展玉箫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你行走江湖多日,出门靠朋友,自然认识不少高手,一并叫上,让大家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看着天上的白云,说:“说来惭愧,江湖奔走这么多年,就一个她,若说认识别人,也是仇家而已。”
展玉箫不免觉得有点失望,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琴声传来,展玉箫不悦的说:“谁在这里弹琴?”白衣男子四下望了一下,说:“是她。”
展玉箫问:“她?她是谁,是刚才那个人吗?你能听懂?”
白衣男子摇头说:“我只是知道她不高兴的时候弹琴,高兴的时候也弹琴,以前每天谈那么一两次,现在,每天谈得更多了。她固然没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只是这曲子,却是一曲欢歌。”
展玉箫说:“她该不是在故意将你引过去吧,公子,你别跟着她走,她自己不分东南西北,走错了方向,还要让你误入歧途,真是过分。”
白衣男子正要说话,琴声忽然停住,像是琴弦忽然断裂的声音传来,两人急忙朝着那琴声的方向赶去,只见琴弦果然尽断,人却已经杳无踪影。
白衣男子焦急的看着四周,他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她,都已经决心和过去断裂。
展玉箫没有说话,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一股淡淡的悲伤在心头涌起。白衣男子反而一笑,说:“姑娘,后会有期。”
展玉箫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说:“在下牟希,以后一定会遇上姑娘的。”
展玉箫见他离去,自己也没地方可去,便在山野间漫步走了起来,春天最后一丝风缓缓流过心扉,眼见那太阳呼之欲出的时候,已经能感到那喷薄而出的热浪。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又一阵琴声响起,展玉箫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也有人弹琴,再一细看,已经到了郑家老宅,她循着那琴声而去,只见唐冰在一片竹林中,静静的弹琴。
展玉箫说:“搞不懂他是否能听懂你的琴声,但是这世上,已经有另一个人比你更会弹琴,她蒙着脸,穿一身红衣,想来唐冰姑娘应该知道。”
唐冰温柔的说:“弹琴素来只为自己,若是一味强求别人明白,那就是笑话了。玉箫妹妹,你这么有兴致,大清早的来后山漫步,既然来了,何不也奏上一曲?毕竟这个年纪不能安寝,应该是有心事,古人也说,欲将心事付瑶琴,妹妹说是不是?”
展玉箫说:“我不是哀伤的妇人,更不是不得志的将军,所谓心事,都是明天迎刃而解的事情,何须我现在操心?早起只是一种习惯,比别人更早高兴,因为我清醒的时候,一向都是高兴的。”
忽然感觉有人走了过来,展玉箫回头一看,只见郑玉蛟缓缓行来,展玉箫说:“原来琴声还有另一种作用。”
郑玉蛟一见二人,便笑说:“师妹,你们好像比我还有缘,每次都能在一起。”唐冰说:“这次不想再弹琴而来,弹琴而去,郑公子,有人将要对你不利,这地方并不安全,你还是尽快离开。”
十三、匆匆如画
展玉箫问:“你从哪里得知这里不安全,台湾岛上,有安全的地方吗?”唐冰依然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