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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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事。”
孙宁拉着野田一郎,呆呆的看着白云飘离的面容,看着她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白云刚落下地来,就被数十人围在当中,林羽依喝道:“鬼魅雪莲去了哪里?”白云沉默无语,林羽依再喝道:“鬼魅雪莲去了哪里!”松云喝问:“什么人救了你们!”白云依然不语,手上一动,琴已经抱在手上,她轻捻琴弦,一股音力逼出,四周的人感到一阵风割来,白云再一用力,已经有七八人受伤,白云不断摧动劲力,气劲逼去,伤者更众。
松云喝道:“出阵!”长剑击去,跟着西陵派一众尼姑也飞剑脱手,白云闭上双眼,也不知自己中了多少剑,也不知自己伤了多少人,只是忽然间琴弦迸裂,人影翻飞,她自己也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她抱着那古老的琴,手上一动,琴盒中拉出一根弦来,按在琴柱上,继续弹了起来,忽然间听到有人叫她,“云儿。”她抬头一看,只见母亲漂浮在空中,她思绪已经零乱,一见母亲,便飞了上去,几道剑气已经将她击伤。
她反过身来,琴弦一动,几股力道喷出,阻住追上来的人,自己转身朝着那背影冲去,那背影一直飞到山崖之上,白云也跟到山崖上,轻轻说:“娘!”
那背影带着虚幻的色彩,那声音仿佛来自梦里,“我不是要你好好做人吗?为什么现在众叛亲离,跟着一个东瀛人离开这里?”白云问:“东瀛人,东瀛人怎么了?”那背影说:“他们不但凶残狠毒,而且擅长花言巧语,你会被他们欺骗,只有……”
白云忽然冲上前去,拉着那人,喝道:“你不是母亲,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转过身来,撕下面具,说:“不错,你怎么知道?”白云冷冷的说:“罗如心,你处心积虑坐了这么多事,就是想要除去长刀会所有知道你同长刀会关系的人。你够狠,不过你不知道,我的父亲,就是一个东瀛人!”
罗如心一呆,白云刷地抽出一把小刀,说:“这就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刀,母亲一直留着,在他们初次相逢的山谷等待,母亲不会恨东瀛人,至少不会给他们加上凶残狠毒花言巧语这样的头衔。”
罗如心淡淡一笑,说:“你已经走不了了。”
白云忽然手上一动,罗如心胸口一疼,小刀已经刺入她胸口,连白云都没有料到,这一刀会刺得如此顺利。罗如心没有痛苦,只有微笑,她冷冷的说:“我等着你这一刀。”
白云呆呆的看着罗如心,罗如心说:“你输了,你失去了大哥。看看你身后!”白云转过身来,只见孙宁如新等人已经从后面赶来,罗如心笑着说:“就像你不能阻止大哥娶我一样,我也不能阻止大哥对你的爱,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看他心里挂着另一个女人,那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所以,我要你杀了我,让仇恨冲淡他的爱,这样,孙宁会永远思念我,有时候思念成为习惯,也就成了爱。”
白云看着罗如心,忽然觉得她陌生而又可怕,白云颤声说:“你快死了!”罗如心不屑的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什么是比死还要悲惨的命运,你的舅母会救你,你的丈夫会回来,你以为命运会改变,可是这悲剧只是刚刚开始,我绝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和你那可怜的丈夫,一起来尝试这悲剧演变的滋味。记着我的话,记着!”她微微一笑,孙宁已经扑了过来,抱着罗如心,心痛的说:“心妹,心妹,你看着我……”
罗如心颤声说:“大哥,我会看着你,即便到了天边,到了地狱,我也要看着你,你松手吧,你需要的不是一个死去的人,而是你爱的人,她现在无所依靠,你不要怪她,你要,要……”
白云感到全身一阵冰冷,忽然胸口一疼,如新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孙宁大叫一声:“不!”白云微微一笑,看着如新茫然的眼神,说:“要好好活着。”
如新呆呆的站在那里,感觉心中一疼,孙宁说:“别杀她!”如新转头看着孙宁,孙宁闭上双眼,说:“你走吧,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新刷的抽出剑来,看着剑上的鲜血,忽然觉得从内心深处隐隐钻出一股疼痛,她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白云凄然笑说:“孙宁,你不必如此,既然要杀我,就来吧。”如梦喝道:“如新,快杀了这个贱人,替师傅师妹们报仇!”
如新想到如梦等人,心里立时一狠,拾起地上的长剑,刷的一下又刺了进去,白云感到全身一颤,看着如新坚定而凶狠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孙宁大叫一声:“不!”一掌击去,白云急忙拉住孙宁,四个人在山崖上紧紧纠缠着,谁也不愿松手,白云忽然一用力,全身一退,往后倒去。
孙宁抱着罗如心,眼看白云缓缓倒在地上,如新茫然的看着白云,缓缓合上剑。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只见唐菂和孙采已经来到近前,唐菂急忙扶着白云,白云睁开双眼,唐菂说:“这是怎么回事?”孙采的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扫,说:“鬼魅雪莲杀人的事情,自然由鬼魅雪莲交代,你们围攻白云,是什么意思?”
林羽依看着孙采,不敢说话,如新傲然说:“她杀了我师姐,我要为师姐报仇!”孙宁扶着罗如心,缓缓离开。孙采说:“什么恩怨情仇,现在都没有水落石出,有的事情,永远也不能水落石出,我今天带走白云,从此不让她过问江湖的事情,至于鬼魅雪莲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白云心里想:孙宁这么快回来,大哥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她被唐菂扶着,上了马,孙宁走到跟前来,说:“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替你办到,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答应你的事了。”
白云默然不语,她知道有的事情永远也不能水落石出,她的确输了,她现在所有的话,都只是替自己洗刷罪名的辩解而已,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他们认为那并不值得信任。
她住在客栈里,觉得伤口和心口都在一阵阵的疼痛,她起身来,站在窗前,看着那架琴。孙采进来,放了一碗稀粥,说:“还在想什么?”白云说:“舅母果然来救我了。”
孙采叹说:“从此以后,你要远离江湖是非,这样也好,你娘也会安心,江湖中人不是不讲道理,只是有的事情,道理本来就不明白。越说越乱,多年行走江湖,我想你也该知道了。”
白云点头说:“我知道,就算我不想杀人,也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别有用心的幕后陷害者,也已经离开,这件事情根本不能证明了。”
孙采说:“你娘等了好多年,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你爹,没想到你也要开始等待。”白云说:“等和不等,都是我作的决定,也都是无法摆脱的命运,不得已的选择。不过我还是会等,会一直等下去。”
白云站在黄山上,黄山的景色是如此的奇诡,心头的思绪却万般复杂,她听到一阵舞剑的声音传来,抬眼看去,只见风不鸣正在练剑。
风不鸣停了下来,来到她身前,擦了一把汗,说:“白姑娘,一起练剑。”白云摇头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练剑了。”风不鸣一笑,说:“毕竟你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大侠,怎能离开剑?我知道姑娘心境不好,说不定还在等待一些不能回来的东西,其实姑娘何必将自己锁在一个等待里?”
白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风不鸣说:“就算是等待,也要等得高兴,人的一生有很多时间在等待,等待际遇,等待成功,等待一个人,如果每一次等待都是悲伤而痛苦的,那人生就充满了痛苦。即便姑娘在等,也不要忘了身边有别的东西。”
白云看着风不鸣,说:“你说的是道理,不是事实。道理谁都明白,可是事实,却不一定有人能够理解!”
风不鸣点头说:“可是我能理解姑娘。因为我相信姑娘。”
白云问:“为何相信我?”
风不鸣说:“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但你得答应和我一起练剑。”
白云摇头说:“那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风大哥,不用枉费心思,我很简单,简单,就很难改变。”风不鸣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在等别人的时候?……”
白云说:“我不喜欢听你述说别人的故事,在你看来,那只是一个故事,可是在我看来,那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和一段让人无法释怀的感情。”
风不鸣怅然的说:“别人,别人,可是当你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别人,或是当你把别人看成自己,或是自己的一部分,那该怎样?”
白云说:“那要看别人对你的感觉,我说过,道理是道理,事实是事实。风大哥,你的好意我知道,可是感情不是施舍,更不是包袱,说能扔掉就扔掉的东西。你练你的剑,我走我的路。”
风不鸣看着白云远去的影子,感到一种复杂的心境,片刻间染满全身每一个角落。
春去秋来,不觉间又是一年,白云看着怀中的孩子,黄山的景致自己已经看惯,思绪却还是那么烦乱。
孙采出去寻找她的弟弟,又是一个月之后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些毫无结果的消息。白云来到竹林里,孙采正在听风亭弹琴。
白云走进去,说:“还是没有消息吗?”孙采说:“其实我也一样,一直都在等一个人,可是一直都等不到,我在江湖上留下名头,就是希望有一天这个人能够知道他的姐姐还活在世上。可是到头来,时间过去这么多,还是没有消息。”
白云听到等人,心里有些怅然。孙采说:“我等的是弟弟,今生今世,缘分只有一个,而云儿不一样,云儿大好的青春,不要浪费在无休止的等待上。像你的母亲,将自己尘封在深邃的山谷,从二十岁开始,就枯守人生的岁月,寂寞而又苍老,那不是一曲壮烈的情怀,而是难以控制的宿命,而这宿命延续的残忍,却又必须要由你来摆脱。”
白云默然的看着那架琴,说:“我觉得这样很好,不问武林中的事情,没有半点烦恼。”孙采说:“自从到了山上,你从未下山,也从来没有笑过,舅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女人,女人不能这样,女人所承担的命运,绝不仅仅是一个等待,她也一样要争取自己的幸福。”
白云转过身,她害怕看到孙采的脸。白云轻轻的说:“这山上的竹子,我来的时候还在白雪里面,又到了白雪飘飞的季节,它们等这一场白雪,一定等了很久。”
孙采说:“它们在等什么,有你知道,可是你呢?”白云一笑,缓缓走出亭子,一片片雪花飘落,白云伸出手来,耳边响起孙采的琴声,白云在琴声里渐渐走远。
忽然一个少年走了过来,约莫十来岁,看来很是机灵,那是孙采最心爱的弟子,华不讳。华不讳见到白云,笑说:“白姐姐,你出来散步?”白云一笑,说:“你呢,又是到后山练功吗?”华不讳说:“对,我要好好练功,成为武林高手。”
白云一笑,这时风不鸣走了过来,说:“白姑娘,我们这边说话。”
白云跟着风不鸣走了一段,风不鸣说:“这是什么暗号?”白云看到纸上画了长刀会的刀书令,她听野田一郎说起过,是长刀会的人集合的暗号。她说了后,抬头看着风不鸣,问:“在哪里得到的?”风不鸣说:“黄山藏书楼里,居然有长刀会的暗号标识,原来真是长刀会的暗号,怎么会在藏书楼?”
白云想着那黄山身法的背影,心想:罗如心不是已经承认了一切是她所为?对了孙宁说那几月她生病,一直陪在她身边,孙宁再笨,也不可能妻子从北方杀人,一直杀到南方自己还不知道,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黄山高手,能有几人有这样的修为,舅父根本不可能,可是谁有这么高的武功,有这么坏的心眼,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了想,说:“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大家起疑。”风不鸣点头说:“不过近日江湖上得到消息,说长刀会最近发生变故,老掌门已经死去,新掌门继位,还是不忘寻找刀经。说不定,又有一批人会进入中原。”
白云心想:野田一郎如果没事,一定回来找我,他这么久都不来,难道是有事?
风不鸣继续说:“所以姑娘更不能下山,以免江湖各派纠缠。”
白云心情忽然变得很乱,她一直坚信野田一郎会没事,会回来,但一年过去了,音信全无,她的心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这日她正照看着孩子,天色已经很晚了,她对着琴发呆,忽然一个人影过来,白云急忙追了出去,只觉那人身法极快,她正追着,忽然听到韦不平大声叫道:“大师兄给人杀死了!”
她急忙赶往幽居楼,只见院中风不鸣倒在地上,伤口像极了鬼魅雪莲的手法,那旁边尤放着一朵雪莲花。
白云感到一阵窒息,她摇摇晃晃的就要倒在地上,被华不讳扶住,说:“姐姐,人死不能复生。”白云闭上双眼,想到风不鸣才知道藏书楼中有关长刀会的事情,不久就死了,这个人一定就在身边。
唐菂和孙采赶到的时候,弟子们已经来了,孙采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鬼魅雪莲再度来了,可见不是云儿的丈夫,这个暗中加害云儿的人,我一定找出来。马上封锁黄山所有通道,告知武林各派,有人假冒鬼魅雪莲杀人。”
唐菂说:“可是这人武功这么高,为何要加害云儿?”
孙采摇头说:“云儿自己都不知道。”
白云缓过神来,静静的回到房间,孩子在熟睡着,她心里想:我不能让陷害大哥的人逍遥,更不能让风大哥白白送死,我要到江湖上。尽管舅母已经答应不让我离开黄山,我还是要离开这里。
她当即留书一封,说明要查清鬼魅雪莲一事,绝不插手江湖之事。趁着夜色,将孩子托给陈妈照看,独自离开。
冬天的雪花飘散不尽,纷纷繁繁的似乎要掩盖人间所有的差别,白茫茫的一体,甚至也掩盖了人的思绪。
白云在窗边看着大地,那被战火烧遍,已经四处凋零的万物,此时沉睡在冬天残酷的梦里,它们也曾试图挣扎离开,却最终掉入万丈深渊,不能自拔。
它们等待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