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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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依看着其余的人,只见大家都看着白云,希望他们能给一个否定。
白云看着野田一郎,野田一郎平静的说:“唐夫人说的有理,既然我要的是刀经,你们对付的是清人,咱们不犯着出手。”说着长刀已经合在鞘中,放于腰间。
白云见松云等人缓缓走到一侧,林羽依一跺脚,说:“收拾了清人,我就找你算帐。”然后也只得退了回去。松云等人眼见大家都退后了,便都撤回剑,离开了。
野田一郎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说:“孩子呢?”白云说:“在黄山,我们这就去黄山,其实能同中原武林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的事情,大哥是长刀会的人,所作的事情只要对长刀会有利,那就是一件功德。”
野田一郎点头不语,同白云缓缓走在一起。
白云和野田一郎第一次一同来到黄山,站在天下大派的山门前,野田一郎心里暗暗慑服于黄山之中带着的威严。他们来到琴居的时候,冰儿正在练剑,见他们来了,便扑到白云怀里,白云笑说:“冰儿,你看,父亲回来了。”冰儿一抬头,看着野田一郎,说:“父亲下山去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娘,父亲给我带好多好东西回来了吗?”野田一郎蹲下身子,摸着冰儿的脸,说:“带来了,父亲以后就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白云正要说话,只见华不讳进来说:“白姐姐,师母说,四大门派,要为你们主持婚礼。”白云一愣,说:“主持婚礼?”华不讳高兴的说:“四大派主持婚礼,一来武林同盟需要这样一件事情来冲一冲,而来,这样大家就是自己人,这就是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了。以后江湖就知道,四大派和长刀会,不再是敌人。”
白云沉默不语,野田一郎淡淡的说:“这,恐怕……”华不讳笑说:“这是一件好事,姐姐总要好好的嫁一次,况且这一切也不费事,只是大家聚着热闹而已。我走了,这几天会很忙的。”
白云见他风一样的离开了,便说:“舅母真是苦心孤诣,一定要成全我们。”野田一郎说:“你既然是我的妻子,就应当堂堂正正,本该是我们多谢舅母才对。”
白云来到琴架前,轻轻打开盒子,说:“你听说过《大化神通》吗?”野田一郎说:“据说是一本武林秘笈,我知道的很少。”白云说:“这是母亲很珍爱的东西……”忽然心里一想:母亲一生所想,就是如何破解刀法的破绽,这大化神通偏偏是一本功参造化不可多得的书,难道母亲希望从此中得到刀经破绽的解决之道?
我练的剑法,和刀法如出一辙,如果我能破解其中的破绽,那不就是找到了另一本《绝望刀经》?问题是解决刀法中的破绽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找刀经,况且刀经仅仅是一种可能的解决办法罢了。
野田一郎问:“你在想什么?”白云说:“大化神通是一套妙绝古今的功法,说不定,它倒是一种化万物甚至化破绽于无形的功法。”野田一郎凑上前,白云说:“反正没事,咱们学学上面的功法,不当作一个办法也好。”
野田一郎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白云说:“这套功法着眼于天地,我们习武之人虽然讲究御气之道,但是都不过是尽可能利用大自然神奇的力量,而这功法,俨然成为自然之气的主人。若当练成,则当真可以天地变鬼神惊。不过这功法悟的成分较多,必须要冲破束缚才能成功。否则,就不能贸然使用。”
野田一郎看了一阵,说:“这玄乎其玄的法门,我实在不甚明白。”白云说:“我记得庄子中有这么一段话,‘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或者这法门的关键在于道家心法。你也许不甚明白,我看过一些道家典籍,大多偏重于炼丹之道,修身养性方面,根本谈之甚少,想来那丹药再灵,也不过是药丸罢了。而列子御风而行,旬有五日,这岂是一般武林高手能达到的境界!”
野田一郎说:“道家心法,向来以真武派为最。难道这是真武派的绝技?为何从来没有听到说过?”白云说:“这是母亲找到的,母亲虽然不会武功,但是遍寻天下武学典籍,希望能找到破除刀法破绽的方法,这也许是她最后的希望,仅仅是一个希望而已。”
野田一郎看着白云,说:“原来如此。”
白云知道他心里想的已经不再是那一幅图像,她自己也不再将以前所谓清高远大的理想放在心上,她比任何时候都专注的看着这很难知晓深意的书,野田一郎一边走着,一边说:“看来我得看看道家的书,黄山藏书楼应该有很多道家的书籍。”
白云起身说:“黄山的书倒是很多,我们不妨去看看。”白云进了藏书楼,看到满架子的书,忽然想到风不鸣所说的长刀会刀书令,在架子上自然是找不到的,可是在心里却始终是个疙瘩。她想问野田一郎,却又想此事牵涉黄山一条人命,说出来只怕不好,因而忍住。心里不免又想:夫妻不在一起时总是想念,可真在一起了,却要为着这些俗事而烦恼,比起那相思来,尤其更要难过。
她同野田一郎谈到心法上的要诀,总是谈到夜阑人静之时,两人于此中之道也只是粗粗了解而已,因此所获不多。这日两人看得烦了,来到山上,白云看到孙宁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孤独的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
白云和野田一郎走了过去,孙宁看着他们二人,笑了一笑,说:“恭喜二位,终于能够在一起。只要天下武林的人承认了你们,日后二位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了。这东瀛和中原绵延数十年的仇恨,也就很快化解。”
白云苦笑一声,说:“是啊,有时仇恨倒是能化解,只是感觉,却挥抹不去。孙兄,你任重而道远,肩负着重任,以后武林之事,只怕更多得仰仗你了。”
孙宁看着白云,缓缓将眼神移开,说:“但愿四海清平,连我自己都厌倦了这种漂泊无定的日子,很可怕,看不到希望,没有明天。有时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没有了激情,因为再多的激情,都奈不住残酷现实的冲刷。”
野田一郎说:“孙兄,不管前面是什么,只要认定了方向,就要带着激情,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你不能再走。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停止。”
孙宁叹说:“不知道你们相信不,我始终相信天命,人不是天,不能决定命运的方向,天不是人,不能感受人的感情。我们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共存于天地,看不见的天理和看不见的感觉支配着我们,如果人已经到了只有理想,只有激情,只能往前走,永远不停下来的地步,那么人,将是世上最无趣的动物。因为他永远都不能感觉,不能回味,因为直到最后一刻,他依然迷茫,因为那是一个永远无法终结的旅程。”
野田一郎说:“为什么希望终结?终结仅仅是一个开始,它不应该成为最终的目标。”孙宁冷笑一声,缓缓说:“你绝不相信命运无情的判决,我也不相信人力能伟大到无视理想外一切事物的程度。”
白云说:“孙兄,其实很多事情,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心里的感觉,人生的态度,又怎能一句话说清楚,一百年说长不长,可是也不算短,谁能保证自己的想法不改变。既然琢磨不定,那就顺其自然了。这几天看道家的收藏,最重的就是顺其自然了。”
孙宁轻轻说:“也许是吧。”
白云见孙宁缓缓离开,心里不觉升起一股凄婉的感觉。
野田一郎说:“孙宁虽然武功高强,可是行事总是婆婆妈妈,说话也不可思议。”白云说:“孙宁是一个君子,君子总能约束自己,他们比任何人都关心人,而不是关心自己。在他们看来,对于别人的责任,对于天下的奉献,要远远超过自身性命的保全,他们的理想,绝不是自己个人简单的抱负。他就是想到了太多,所以才会左右为难。”
野田一郎说:“我不喜欢繁琐的思考,让人觉得为难,到最后也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时间有限,根本不能容忍我们去比较,去思考,人生在世,每个人当然应该施展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还有谁比自己更加关心自己内心别人无法读懂的一切想法。那种为了别人为了天下的说法,在我看来,实在有些可笑,那也绝不是人力所能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保证,你所献给天下的,正是天下所需要的。”
白云觉得野田一郎和孙宁是两种人,其实在白云心里,孙宁不但儒雅,而且大度,是她心中完美的君子,坦荡而伟大;野田一郎行径孤僻,他们一起讨论问题,总是不能说到一处,但是不知为什么,白云对野田一郎从心里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感觉,或许是她对东瀛人从来就有一种好奇,因为她的母亲口中的东瀛人,是那么的迷人,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牺牲所有的幸福。或者男人最重要的,不是成为行为举止的楷模,而是成为横绝四海的英雄。
白云看着野田一郎,心想他尽管受到江湖各派追杀,可是独来独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而孙宁受到各派尊敬,但内心却有着无数难解难分的纠葛,像是缠绕的郁结一样让他无法释怀。
孙采张罗了一阵,江湖各派得到消息,也都上山前来道贺。白云端坐在镜子前面,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这张脸,带着模糊的刀痕,可怕的延伸到梦的最深处。
她轻轻的将红盖头盖上,孙采在一旁看着,轻声叹了口气,说:“你娘要是泉下有知,也该为你高兴了,咱们女人最要紧的是有个归宿。一定要有个归宿,才能有所依靠,云儿,再强的女人,她也毕竟只是个女人,她需要有家,家里需要有男人,有孩子。”
白云静静的听着,孙采接着说:“我也不知道长刀会和中原各派的恩怨如何了结,现在过了几十年,已经不单是仇恨和杀戮了,凡事一当加入了印象,感情,那就很难改变。江湖各派这次是在看黄山如何处理,不过我就是要作给他们看,谁要是和你们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和黄山过不去。想他们也不会胆大妄为,以至敢在黄山闹事的地步。”
白云说:“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对黄山不满的人,只怕有了借口。”孙采说:“不满的人始终会不满,但是目前江湖上各派死伤无数,已经没有几派能有黄山这么多高手。他们应该知道目前的形势,清朝人招揽了各方人才,这些人本来就对正派武林不满,正派武林占据了名正言顺的大部分权力和财富,现在四大派为什么会这么拼命维护大明,就是因为大清的人一来,咱们名下的田产就都改了主,咱们当然也不能迎合这些入侵中原的满人,这是气节,是天下武林看着,每个武林人心里装着,随时拿出来比较衡量的气节,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不管南明能不能成事,我们都必须跟着南明。”
白云点头说:“这气节二字,的确让人拿的起,放不下。”
孙采说:“你进入长刀会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避过这次大劫。人活着固然要有点骨气,但是却也最好能留住性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咱们的云儿就要出嫁了。”
白云一笑,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甚至不知是快乐还是担忧。
她感到野田一郎牵着她的手,缓缓走进房中,透过红纱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一切,他们在两边的人群中间走着,渐渐来到堂前。
她听到有人叫着“一拜天地”,正要弯下腰来,忽然听到“噗”的一声,她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揭开面纱一看,只见野田一郎腰间已经插入一把匕首,野田一郎一抬手将那人击开,白云看着四周两处兵刃的人,忽然感到一丝疑惑和惶恐。
孙采霍然起来,说:“什么人这么大胆!”唐菂正要起身,松云手上一动,长剑指着唐菂,说:“笑话,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长刀会杀人如麻,而且是清人的走狗,居然他的婚礼能拿到作为正派代表的黄山来举办,这简直是所有正派人共同的耻辱,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唐菂怒说:“松云道长,放手!”
松云冷笑一声,说:“不用了,唐掌门,菜里已经下了毒,黄山的高手,都已经被毒药凝滞了内劲,不能运功。你最好乖乖的看着,否则,我们就当是倭寇的朋友,我们的敌人。”
孙采喝道:“放肆,松云道长,快放下你的剑,不要再生事端!”
松云说:“人都说孙采是一个奇女子,什么事情都能预料到,我看也未必如此,唐夫人,你最好稍安毋躁!”
如新抽出长剑,往野田一郎身上刺来,喝道:“我要报仇!”白云一伸手抓住如新手上长剑,血一点点流了下来。白云轻声说:“风心妹妹……”如新喝道:“贱人,谁是你妹妹!”她刷地抽出长剑,长剑脱手,向野田一郎飞去,白云急忙抓起野田一郎,向外面冲去。
数十支刀剑从四面逼来,如新冲在最前面,足下生风,足不点地的追着。
两人片刻来到山腰,野田一郎捂着伤口,说:“白云,你快走吧,我相信你能离开这里。快走!”白云说:“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野田一郎推开白云,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够为你做点事情,走吧,对不起,白云,我对不起你!”
白云一呆,野田一郎说:“我比任何人,当然比孙宁更加爱你,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爱你,这是一个机会,我累了,困了,不想在担负这所有的事情,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白云拉着野田一郎的手,轻轻说:“不管谁离开这里,都不是一个结束。”
野田一郎闭上双眼,说:“可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结束,而是你的生命。”白云说:“没有你,那毫无意义。别忘了你师傅是怎么对你的,他收留了你,寄予你最大的期望,你不得不继续,快走,不能停下来。”
这时忽然人影一动,只见孙宁带着冰儿来到二人身前,说:“你们快走。”白云嗯了一声,拉着冰儿,向山下奔去。
两人下了山,野田一郎已经面色苍白,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