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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世纪烟云-第26部分

小说: 世纪烟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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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古泉见表叔做事拘谨,倒也不敢过望。但眼见着偌大的一个仓库,偌多的金灿灿稻谷,全部都由自己包收包出,自己却得不了多大的份儿,就像乞丐见到了金山却无法开挖一般,心里火烧火燎般的难受。一日,又见公社粮所派鸡公车运输队来运粮食,他验过批条,知道这是秋收时侯大队粮仓代收的公余粮和“超产粮”转运。算计一下,每天上下午各运一趟,第一批粮食总共需要三天的功夫,心里便有了主意。
第四天的上午,鸡公车队又运了一趟。但这趟粮食没有运到六里外位于墟东岭上的公社的粮仓去,而是运到墟尾的一间饭店后面的仓库里去了。
运这趟粮食的也不是石陂公社粮所的运输队,而是附近圩上的鸡公车搬运队。他们也经常要为一些单位和饭店运些货物或粮食什么的,所以,做起事来很是麻利和熟落。
人们只知道,公社来的鸡公车队运大队的公余粮,运了几天也还没有运完呢。民兵营长刘古泉一个人管着粮食出入,还亲自押送到公社去,工作十分的负责任!
不久,刘古泉就娶老婆了。那天,他也请了好几张桌的亲戚,席面也挺排场,出桌的料子也挺真。去赴席的大婶说,一只鱼丸跌落地都能跳起半尺来高!又听说,迎亲的时候,他送给婆家单车、手表和收音机。这三样会转的东西,是当时最时髦最新式的礼物。老婆见了,喜上眉梢;外父外母见了,笑得合不拢嘴;乡邻见了,羡慕得啧啧称赞。
又不久,刘古泉的外母家里大搞副业,在屋岭背新搭的茅房里养了两只母猪和许多鸡鸭。人们常见梅香的妹子到墟上的一间饭店去担馊水,却没有人知觉她家里养了多少家禽和牲畜。直到卖猪仔和卖大鸡肥鸭的时候,人们见她家里三日赴三墟,三鸟和猪仔卖了一批又一批,赚的钱如猪笼入水,才知道原来这梅香姑娘嫁的老公是个管饭店的大队干部。他支持她婆家搞副业发了。这梅香姑娘今非昔比,只见她戴着手表,骑着“飞鸽”,常常婆家夫家两头走,又常常搭着夫婿到城里去看大戏。正像大戏上唱的“树上的鸟儿成双对”那般,夫妻有说不尽的恩爱和甜蜜。
俗语有话,日求三餐,夜求一宿,这做工糊口和赚钱致富都是人之常情。自统购统销和高级社公社化十多年来,样样事情公家统着,百业萧条,半饥不饱,求吃饱饭就是第一大事;现在自由市场开放,政策允许发展社队工副业,私人和集体都可以做一点儿生意,钱财物件有了流通,拉紧了的绳索有点儿松动,就不但有些人想吃饱,而且有条件吃荤的人又想吃荤。干部和社员,大家都要吃饭睡觉。虽然是集体经济的管辖,并都在大队生产队里过日子,但各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本事不同,谋生方法也不同,各人各家吃粥吃饭或吃荤吃素也就不同。这可不是共同富裕所管得了的事。岭塘大队青年刘古泉靠粮吃粮,成家立业,发财致富,夫妻恩爱有加。他新当上干部半年,打个滚儿摇身一变,穿的麻布就变成绸缎。有道是“三个阿婆六只乳”,当个干部多少工分收入大家清楚,人们知道他这是生财有路。所以,许多社员虽然眼红,但都很佩服他的本事。“爱块肉,砧边企”,他有份沾公家的边儿,也是他的造化,活得就比社员精彩。天下乌鸦一般黑,人们见惯不怪。
但还有比他和一般干部活得更精彩的。俗语又说,富贵思淫欲,常情之中又常有不平常的事情。
话说岭塘大队的布厂开张以后,五十多架木机日日“的咔的咔”的欢叫不停。社员早出晚归,每天最多的也能做到十五六个工分,赚到三四角钱。这比生产队出工是强多了。但做领导的却就没有多大的油水。这布厂是与县的花纱布公司打交道的,花纱布公司的帐单又是有人专管的,单据又都是有号码的,公家对公家,一时也做不了什么手脚。张道迁自任厂长以来,抓质量,促进度,争纱源,梳业务,倒也使布厂挺快兴旺起来,产销源源不断,并在县的花纱布公司里有了声誉。然而,他本人却是扑出扑入的赚了许多辛苦来吃。他做厂长,除了加班加点挣得的双倍工分外,虽然还有一些业务费,但仅供他一人抽烟喝酒就花掉了。公家办厂,个人要发财无门;要赚钱过好日子,还得靠自己。于是,老婆刘春英开始搞副业。先养了两只母猪,后又买两只母羊来产犊和挤奶。母猪和羊儿吃的薯苗黄豆等饲料全由张道迁负责。他在厂里,资金容易周转;老婆又会划算,卖猪仔羊仔还卖羊奶,以短养长。她每天不须出工,只养好牲畜就能日进多金。渐渐的,家里也就小康起来了。这也是做厂长的一点儿好处。
不过,因常常要守着厂房不回家睡觉,日子久了,老婆便难免有些儿意见。渐渐的,老婆觉察老公有点儿变样,有时跟他睡觉,见他也只是应付的样子。先以为他是工作忙,累坏了身体;后来见他连应付的劲儿也没有,便有点儿奇怪了。一个大好壮年,正是同房当饭吃的时候,莫不是他在外边有了女人么?
她立即警觉起来了。她想,织布厂里娘们多,可能有哪个女人与他勾搭上啦。想到这里,她再也安静不下来了。忽然想起新近嫁去幸福生产队的堂妹子刘秋英,她也在布厂织布,便赶忙到她家里去探访打听。
“妹子,你姐夫变心啦,我看他是在外面勾搭了女人!”她哭丧着脸儿道。
“勾搭了谁呀?”妹子问。
“我也不知道是谁。你知道布厂的娘们有谁跟他不正经的么?”
“我看织布厂里没有这回事,个个都是人家媳妇,早出晚归,在厂里脚踏手织,正儿八经的。莫不你多疑啦!”妹子说。
“你不晓得,他都快三个月没有掂过我咧!”她说。
“想必姐夫工作忙呢。”妹子笑道。
“这男人工作再忙也不是做的大监事情,他必有新欢无疑了!”她说出了她的直觉。
女人对女人的直觉是很容易理解的。刘秋英想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来。
“对了,除非是她!”妹子沉思着说。
“谁?”她问。
“她,林番客的孙女,林丽美!”妹子说,“那林丽美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花容般的相貌,白玉般的皮肤,真是说多靓有多靓哩!”
“她怎么勾上他的?”她急着问。
“有人见她经常要送开水到姐夫的办公室去,许久也不出来。”她说。
“办公室关着门么?”她问。
“日里不常关门,夜里就不知道罗!”妹子说。
“是了,我说怎么几个月都很少回家,又见他抽锡纸香烟,喝人头马酒,尽是华侨票才能买到的东西。这奸夫淫妇,我饶不了他们!”刘春英越想越气,扑扑地掉下了一串串眼泪。
原来,张道迁和林丽美勾搭成奸的确有好些时间了。这林丽美原是村里出了名的姣女人。只因家里有钱,祖父林番客爱之如掌上明珠,又兼自小到大无人管教,便生出一个十分任性的品格来。有两件事情是乡中无人不知的:
一件是她还在读小学二年级时的事。那时侯,她十四五岁,情窦初开,喜欢与男同学嬉戏。但男同学都比她小,见她像个大女人,又要摸摸捏捏的,便不愿意和她一起玩,所以令她觉得好生孤寂。不过,学校里有一个教体育的老师,名叫吴健兵的,长得十分帅气,他却常常要和女生一道跳绳、打球和踢毽子什么的,他也很喜欢接近她。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常常要教学生怎样做运动,男生女生都要学习许多动作。她个子高,做运动也比许多人强,便有了多跟他在一起的机会。不想,两人接触得多了,她就常常要暗自想他。俗语说,女想男,隔重帘。这林丽美心里想着他,便要寻找机会。有一次,她跳高的时侯摔伤了脚,便哎哟哎哟的坐在地上叫个不停。老师见她蹙眉蹙嘴的,只得把她背回教室去。又拿来跌打药酒,在她的腿上又是摩又是擦,又是按,又是揉,直揉到她不叫痛为止。后来,她又说走路脚很疼,回不了家,老师便又留她在学校里吃午饭。吃了午饭后,老师又给她倒来开水,还给她剥了一个橘子,又把几张书桌拼成一张床,叫她躺下来休息,对她真是十分的关心和爱护。但吴老师却不知道,这林丽美的脚痛,一半是装的,她摔倒后一会儿就没事了。当他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给她按摩揉捏的时候,她嘴上虽然在叫疼作态,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他浑身丰满的肌肉发呆。吃饭后不久,吴老师就睡午觉了。他的房间在校园的一边,距离教室不远。她见四下无人,便轻轻的走出教室来,三步两脚的跳到老师的房门口,把门轻轻的一推,闪将进去。只见吴老师在静静的睡着,她轻轻的闩上房门,脱了衣服,便呼的一声钻到老师的被窝里去了。这吴健兵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年轻力壮,气冲斗牛的时候。他没想到床上忽然走上一个林妹妹来,像白蛇般的缠住自己。朦胧中醒来,先是吃了一惊,有点儿紧张,后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正是鱼儿自己跳到猫儿的嘴里来,哪有不吃的道理。于是,两人抱成一团,滚在一起,终于做了苟且之事。从此以后,不管白天黑夜,一有机会,林妹妹就往吴老师的房里跑,真是色胆包天,全然不惊被人发觉,终于弄出了大事。一天晚上,月色皎洁,两人正搂在一起睡着,不想被校长发觉,带了两个民兵,用力推门进来,便被捉个正着。那时,正值婚姻大法颁布不久,由于林丽美还不到十五岁的年龄,吴健兵便成了诱奸少女的罪犯,当下被捆绑起来,送到区政府去。后来被判了重罪,可怜他从此便废了大好的前程。
及至到了五六年级时,林丽美已长成了大姑娘,出落得的确美丽。高挑挑的个儿,饱满满的胸儿,圆突突的臀儿,再加上笑眯眯的眼儿,使许多路人见了难免要回头多看一眼。但由于早熟,更且过早地偷吃禁果,所以无心读书,三日迟到,四日旷课。她又喜欢去接近男老师,时常要带一些华侨商店买来的香烟糖果来给一些老师派送。不过,学校所有的老师都已知道她的作为,大家对她避之犹恐不及,谁也不敢去碰这朵带刺的玫瑰。
转眼到了毕业那个学期,学校里来了一个教音乐的男老师。这老师名叫程世英,二十多岁年纪,白净的面孔,雄健的体魄,不但歌声嘹亮,而且生得一表人材。更兼又能弹得一手好风琴,所以,不几日,林丽美就喜欢上他了。上课的时候,她的一对眯眯的眼睛总是朝着他笑。这程世英也是风流才子,他见这个大女生时常含情脉脉的,便知道她喜欢自己,又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十分的漂亮,便也常常向她挤一挤眉眼,回她一个闪电。如此,两人心有灵犀,逐渐便有了情意。
一天下午,放了学后,林丽美来到老师的房里对他说:
“老师,你教我弹风琴好么?”
“好咧!”老师高兴的说道。
学校的风琴就放在老师的房里。于是,说教就教,程老师拨起琴键来,两只手就像欢跳着的银雀。他又是弹,又是唱;一会摇头摆脑,一会又眼送秋波,把林丽美的心撩得卜卜的乱跳。
只听他弹唱道: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啊,
一家溜溜的女子,人才溜溜的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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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婉转嘹亮,琴声幽扬悦耳,林丽美如入仙境,听得飘飘摇摇。
接着,老师抽了几口她送来的谢师烟;然后,便正式开始教学。第一天,老师教她认识键盘和音阶,“多粒米乏索拉妻”,一个键一个键地学和认。教的和学的似乎都很认真;第二天教她学习基本的单指弹法,一句一句的唱和弹,教的和学的也很认真。程老师觉得这位大女生十分聪明,教学到天近傍黑的时分,她已学会弹几首简单的歌谱了;第三天是星期天,程老师也不回家,就在宿舍里继续教她弹琴。这一天,要学双指的弹法,难度就大许多,但教的和学的都更加认真。只见她伸开的三只手指总是按不到同一个音节的高中低三个不同的键子上去,便发出一声声的杂音。她的脸儿红了,动作更加忸怩了。但程老师非常的耐心,教呀教的,就手把手的教学起来。
这一天,林丽美穿着像月里嫦娥下凡般的衣裾,又搽着气味芬芳的香水,浑身到处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令程老师一边教,一边闻了香味打了几个喷嚏。正是男慕女爱,郎才女貌,他们平时已是眉来眼去,今天两人含腮咬颈,阴阳碰接,就难免要放出火花来。教呀教的,后来两人就胶在一块了。
不久,学校的校长又发觉了这件事情。不过,两人都是未婚青年,很快就去登记结婚了。程世英倒插门楣,住在林番客家里,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夫妻倒也恩爱和睦,一晃就过了两年。两年后,这程世英喜新厌旧,常要招花薏草,他又与一个女人勾搭上了。不料这女人却是军属,被家里告到法院去。结果,程世英就受到处分,被开除出教师队伍,并被判处劳改五年的徒刑。俗语说,男怕投错行,女怕嫁错郎。这林丽美嫁了个风流哥子,他吃着碗里香香的,却又想着那钵里辣辣的,一不小心,就打烂了碗钵,弄得荤腥也没有吃。可怜她如花似玉般的象貌,嫩娇娇的年纪,刚结婚两年,便守着个儿子,在家里过着冷冷清清的孤凄的日子。
布厂开张以后,凤阳楼热闹起来了。张道迁白天上班,夜里守厂,便经常能看到她的倩影。这个女人,有人说她是命带克夫的扫帚星,年轻轻的就使得碰过她的两个男人坐牢,所以,男人们碰她不得。但张道迁却不信那一套。他进得这座屋子来,就偏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美妙和可爱哩。还是在救火的那天晚上,林番客叫孙女出来倒茶敬烟的时候,他就发觉这女人的确妖娆,心里就开始有点儿骚动。救灭了她家的衰火,却点燃了自家身上的邪火。
张道迁已近四十岁了,生得皮厚肉粗,浓眉深眼,长脸阔嘴,肤色黝黑。解放前跟着父亲又做豆腐又织布,发梦都想着赚钱,可是,家境却一直很贫苦;解放后,土改斗地主,他当了大乡的民兵队长。初级社时他做社长,高级社、公社化后又当上了社队干部。几年来,不求赚钱发财,只求一家温饱,倒也过得平和如意。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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