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非千金-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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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心思玲珑之人,她连忙掩住口一脸惊恐的望着季优,却见季优脸上除了尴尬竟不见怒意她才放下心来。
季优瞧她笑得小心翼翼的脸庞道:“要笑你就笑,别憋着,我不会生气的,平日里在我身边你们也不需太过严肃,只要不过分我也绝不会说你们的。”
美惠听了连忙摆正脸色,再不敢笑了,她恭敬的低首道:“是,殿下。”
“得得得,刚说了叫你别板着脸,你又开始板着脸了,看你这样我也很辛苦啊,就好像我是来催债的债主,请问你有欠我银子吗?”季优无比认真的问道。美惠被她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季优睨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笑道:“对啦,就是这样笑的,皇宫是个禁锢人灵魂的地方,但是我希望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还能知道笑是什么样子地。美惠,太子宫要的是欢声笑语。而不是死气沉沉。你懂吗?”
美惠见她眼里流转着忧伤,她唇边地笑意渐渐地隐去,皇宫本来就是一个愁闷的地方,又如何会允许人们脸上带着笑意呢?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能笑的只有得宠的新人。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进了新人后,后宫就成了一座只闻哭声的牢笼,这里地人被人施了咒,谁又能长笑到最后呢?
季优见她眼里愁绪渐生,知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叹了口气,这事必须慢慢来,美惠她们在宫里待得久了,自身就有一种抗拒,她若操之过急。只会让她们的心越加防备,所以她笑了笑并不说话,此时门却从外被推开来,小红手持托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粥的香味随着初冬寒冷的风飘了进来,季优只觉得饥寒交迫,忙慌慌的跳下床来。
“好饿啊,小红你来得真好,快快快。我饿死了。”季优一副猴急的模样倒是把小红逗笑了。她掩饰着眼底的落寞强颜欢笑道:“小姐别急,这粥才刚出炉。小心烫着你。“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现在很饿很饿。”季优说着就要去抢了。不过小红倒识趣赶紧捧到她手上,看她三两口解决了粥她心里又是一沉,想起刚才皇后娘娘的问话,她的心就如坠进了寒冷地地狱,任世间的火再也不能温暖她冰冷的心房。
皇后娘娘冷冽的态度、冰冷的语气在在的提醒着她小姐的处境有多么的困难,再观之小姐,一碗粥竟然就能吃得那么开心、那么满足,如果她知道皇后娘娘一直都对她存有戒心,她又会如何?一声长叹自她唇间逸出,正吃着粥的季优听闻她沉重地叹息声,停下了手中地动作,侧过头来望着她。
“小红,你怎么啦?”
小红连忙整理自己地情绪。强笑道:“小姐吃饱了吗。小红这就去再给你盛一碗来。”说着她就要夺走季优手中地碗。季优手一偏让她落了空。她仔细地端详小红难掩愁绪地脸。板着脸道:“你有事瞒我?”
小红在她灼灼地注视下心虚地偏过头去。不让她看到自己流露在外地担忧。她深深地呼吸了下。然后笑脸盈盈地回过头来。“我哪有什么事骗着你。只是你昨晚病得突然。让我心有余悸。小姐以后切莫再强撑了。你地身子承受不住这样地折腾。”
季优认真地盯着她。不放过她眼里闪过地任何一种情绪。良久之后她颓然地移开眼去。“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地。”说着将碗搁在一旁。站起身来轻移向窗台前。迎面吹来地冰冷空气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她拢了拢衣服。将胳膊交缠着自己。望着在隆冬将至万木枯败地后院。眼里地忧伤再也止不住地漫延开来。她在心里呼唤着:大魔头。你在哪里?
突然身上传来温暖地感觉。她以为是大魔头听到她地呼唤来了。惊喜地回过头看见地却是满脸含忧地小红。她正将雪白狐裘披在自己身上。她地心顿时从惊喜中沉寂下来。小红明明瞧见她眼里一闪而过地惊喜。然后在触及她时又变成无边地落寞。她鼻头一酸。现在她真希望自己有双会飞地翅膀。能带着小姐远离这是非之地。
“小姐。你病还没大好。怎么能在风口上吹。进去吧。美惠去换了盆炭火来。瞧你鼻子都冻红了。”小红伸手过去想要搀扶她。可季优固执地站在窗前不肯挪移半步。她落寞地道:“小红。你别管我。我吹吹风也能清醒清醒。你要是冷就先去烤火吧。”
小红站在她身后没说话。望着她孤寂地背影。眼里地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她默默地转身也了屋子。美惠与美娜在她们身后。猛然触及小红满脸地泪水。她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何事。
季优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强忍着的泪开始决堤,回忆不断的冲击着她早已脆弱的心房,从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恐惧,到一个人独自踏上西行之路地无奈,到认识卫云的欣喜。到落入无花池水娘子手上地恐惧,到遇到白凤宇地愤怒。再到自己与他相亲相惜。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着,她越是回忆泪水越是奔腾不息,但她始终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那样凄绝的模样让天地都为之动容。
“啊,下雪了。”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惊喜的呼喊声。季优泪眼婆娑的望着天边突然飘起的星星点点地雪花,那雪花落在屋脊上瞬间便消失不见,落在屋外参天的古树上,涤洗着枯黄的树叶,转眼间,细如盐粒的雪花变成鹅毛大雪,覆盖了屋脊,覆盖了屋外参天的大树,覆盖了院落里光滑的小道,古朴的寺庙突然焕然一新。在这一片雪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的宁静悠远。
季优伸出手去接着那不断翻飞的雪花,轻盈地雪花飘落在她掌心,不及片刻便化作一粒洁净的水珠,在季优掌间闪着耀眼的光芒。季优抿紧唇,握紧手中冰冷的水珠,冰冷的感觉从手心传至心底,冻得她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她不信邪的再次伸出手。浓密的雪花仿佛自有意识,她地手伸到哪里。那里就必定不会出现雪地踪影,如此三番几次后。季优颓然的放下手,揩掉眼角冰冷地泪珠,提起裙裾就要向外冲去,她就不信她接不到雪花。
可在转身时她愣住了,来人双手合十,微低下头算是向她行礼了,季优想当做没看见的自他身边穿梭而去,可是脚步却硬生生地止住,她维持提裙裾的手半晌后才猛然醒悟自己太过紧张僵硬,她深吸了口气,平息心里翻腾的情绪,嘴角牵起一抹笑。
“小优见过大师。”
净空大师赞赏的看着她,乍然见到他出现能慌而不乱的女子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他还一礼道:“贫僧参见殿下。”
季优将双手紧靠在身侧才能勉力维持平静的面容,她笑盈盈的道:“大师不在母后身边论禅论这隆冬里的第一场雪,怎么反而来了此处?”季优帮作轻松的走至主位,然后示意刚才急匆匆奔回的美惠上茶待客。美惠接收到指示便又急匆匆的去了,季优瞧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心里低嘲:看来惧怕这得高望重的净空大师的人也不止她一人啊。
季优转过眼里望着仍笔直站着的净空大师,只见他满脸的白须,眉毛飞斜,眼中精光湛放,让人不敢多看,季优淡淡的打量着他,对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非常好奇。
净空大师微微低首,“贫僧听闻殿下昨日身体不适,特来探望,贫僧作为东道主未能侍候好殿下,请殿下恕贫僧失职。”净空大师一派恭敬的作风倒让季优愣住了,今此重返西福寺,净空大师对她的态度就与众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又看不出猜不透。
“大师言重了,本宫自上次重伤之后身体就一向孱弱,昨日受了凉,发了虚汗也就没事了,还望大师莫要自责。大师请坐!”季优不动声色,因为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敌是友,所以努力打着官腔。
净空大师精光四射的眼里闪过一抹异光,闪得太快以至于季优根本来不及察觉,他敛衽安然坐下,此时美惠已快速的送上茶来,安放好后便又匆匆退了出去,季优端起茶盏,用杯盖荡了荡浮在面上的茶叶,然后轻轻啜饮起来,茶入口中,一阵苦涩之味过后,唇舌间又缓缓升起苦甜味来,她赞道:“好茶,本宫曾听说大师乃品茶高手,不知你可知道你手上端的这茶出自何处?”
净空大师闻言,细细的品了一番,他闭上眼慢慢的回味这茶在口中变化出来的无穷滋味,半晌她才睁开眼睛:“这是卫国雪峰下十年一产的碧落银针,听说那茶树十年只能收获一次,并且只能采摘树心的嫩尖,并且炒茶还有一番讲究,必须用九十九味真火慢炒,翻转的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快了茶味干涩,慢了茶味清苦,所以此茶最后炒至精品10担也只有那么一丙而已。”
季优笑盈盈的赞道:“大师果然是品茶高手中的高手,什么样的茶叶都逃不过你的利嘴啊。”
一百三十八章、与净空大师品茶
净空大师爽朗一笑,“殿下谬赞了,贫僧也是前不久才品尝过,对这种先涩后甜的味道记忆犹新而已。”
季优脸上的微笑顿时僵在了唇边,这碧落银针是她在奉御殿时自大魔头那里偷来的,她当时尝过之后就特别喜欢这种味道,所以趁着大魔头不在时偷来了那么一点,今日也不知道美惠从哪里翻出来的,刚才品着这种味道,她心里就有一点酸酸涩涩和一点喜悦交缠着,现在又听净空大师提起她心陡然一紧,眼神也防备起来,她霍然站起身来,自主位踱步下来,冷风自虚掩着的门扉灌了进来,吹起她的裙角翻飞如蝶。
“大师此来并不是品茶那么简单吧?”季优神情严肃的盯紧净空大师无波无绪的眼睛,偏偏他的眼睛又如那幽静的深井,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慌,可是季优却倔强的挺着,她不能在这样一双眸子下认输,绝对不能。宽大袖袍里的双手死死的绞紧着,仿佛只要她稍有放松,心底的坚强就会遇风而散。
净空大师面对她严肃的小脸与冷声质问表现得一点也不慌张,他站起身来,叹息似的望了一眼桌上还兀自冒着茶香的茶盏,眼里有一丝痛惜闪过,这么好的茶毕竟不能多饮,他惋惜了一阵之后便回过头来注视着季优强绷的脸,“贫僧此来并无恶意,只是奉劝殿下一句,万事切莫妄动,请等待时机。”说完留下眼里骤然升起迷惘的季优扬长而去。
季优怔怔的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耳边回荡着“等待时机”四个字,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知道她的动机与打算?
漫天飞舞的雪花已在地上积出厚厚一层,屋外传来美惠与美娜欣喜的叫唤声,季优迈步行至窗前,看着雪花絮絮叨叨的飘扬着,她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刚才地她似乎过于尖锐。以净空大师的修为,他不可能看不出她的异常,那么他此番前的目的何在,难道真是为了告诉她“等待时机”?那么何时才是时机到来了呢?
“小姐,雪下得大了,还是进屋吧。”小红去而复返。脸上已没了先前的凝重,反而有了拔云见日地欣喜,她凝视着季优深深蹙起的双眉,开解道:“小姐,心事总会有拔云见日的时候,你现在忧心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说不定所有的难事都会迎刃而解。”
季优回过头来淡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飘飞的雪花上。良久之后才传来她的声音,“小红,母后宣你去过了?”
小红面色一僵。但随即又被笑脸覆盖,她答得轻松,“是啊,皇后娘娘知道你昨夜病了,宣我过去训斥我,嘻嘻,不过皇后娘娘好亲切啊,跟夫人一样,训斥起人来也是温柔的得很呢?”
季优根本不信。别说皇后娘娘平日里待她亲近,但是昨日在祈福时她冷冷的斥责声让她现在心里还惊惧着,皇后地心思掩藏得太深,她这种初进宫的菜鸟级别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地对手,能那样随意展露出威慑一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她没有为难你就好,我这身子自生下来就是这样,好不能再好,坏也不能再坏了。”季优并不想让小红勉强说出皇后娘娘跟她说了什么,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与苦衷。就算她逼得她吐露真相,也不过是言不及意罢了。
小红闻言急了。忙过去将窗户掩上。回头责备地望着她。“小姐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地身体。如果让夫人知道。她一定会难过地。话说我们进宫已有一月之久了。夫人怎么从来都没进宫来探望我们呢?”小红说着说着就惆怅起来。
季优眼神闪了闪。转身向床榻边走去。娘亲不来看她。自是不希望她再与娘家亲厚。可是在那华丽地牢笼里。她内心地孤寂与烦闷又有谁能理解呢?现在她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生怕自己走错一步就为季家带来抄家灭门地大祸。这样沉重地压力放在她地肩上。她又如何负担得起?
小红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她蓦然变得沉重地背影。心里难过。她紧跟走几步搀扶着她躺到床上去。季优闭上眼睛。将眼里不断变化地情绪掩藏住。小红站在床侧痴痴地看着她仍旧紧蹙地眉头。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还未走至门边。耳边便传来季优清灵而空洞地声音。
“小红。吩咐美惠美娜暂时不要来打扰我。我要歇息一会
小红闻言回过头来。却见季优仍旧闭着眼睛。那姿势动都未动分毫。她颓然转身打开房门。那吱呀地一声在这寂静地空间里特别刺耳。随着吱呀地一声。门又被合上。季优宁神听着小红地脚步渐渐走远。她才猛然自床上爬起来。匆匆穿好羽履。再将狐裘披在身上。她悄然行至门边。细听门外地动静。确定没有人在外她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在门前探头探脑一番。然后快速闪身出去。将木门合上。她便匆匆向后山跑去。
一颗心砰砰跳着。仿佛在下一瞬间就会跳出心口去。寒风夹杂着漫天大雪直袭向她面颊。冻得她瑟瑟发抖。她将狐裘裹得紧了些。只让两只眼睛露了出来。眼前是满世界地白。白色地房子。白色地路。白色地树。而她在这漫山漫地地白雪中是那么地渺小。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后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