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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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郎做饵。”屠啸天沉吟着道:“但这条鱼该如何钓法,还是要请公子指教。”小公子摇头叹道:“这法子你们还不明白么?你们只要告诉连城璧,说你们已知道萧十一郎的行踪,连城璧自然就会跟你们去的。”他目中带着种讥消的笑意,接道:“像连城璧这种人,若是为了声名地位,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妻子更早就被放到一边了。”屠啸天失笑道:“如此说来,嫁给连城璧这种人,倒并不是福气。”小公子笑道:“一点不错,我若是女人,情愿嫁给萧十一朗,也不愿嫁给连城璧。”屠啸天道:“橡萧十一郎这种人,若是爱上一个女人,往往会不顾一切,而连城璧的顾忌太多了,做这种人的妻子并不容易。”秋天的太阳,有时还是热得令人受不了。树荫下有个挑担卖酒的,酒很凉,既解渴,又过瘾;还有开花蚕豆、椒盐花生和卤蛋下酒,口味虽未见佳,做得却很干净。卖酒的是个白发苍苍的红鼻子老头,看他的酒糟鼻子,就知道他自己必定也很喜欢喝两杯。他衣衫穿得虽褴褛,但脸上却带着种乐天知命的神气,别人虽认为他日子过得并不怎样,他自己却觉得很满意。萧十一郎一向很欣赏这种人,一个人活着,只要活得开心也就是了,又何必计较别人的想法?萧十一郎很想跟这老头子聊聊,但这老头子却有点心不在焉。所以萧十一郎也只有自己喝着闷酒,喝酒就好像下棋,自己跟自己下棋固然是穷极无聊,一个人喝酒也实在无趣得很,萧十一郎从不愿喝独酒的。仅这里恰巧是个三岔路口,他算准沈壁君的马车一定会经过这里,他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喝酒的。被人家当傲“鱼饵”并不是件好受的事,萧十一郎那天几乎要出面和那小公子斗—斗了。但他己在江湖中混了很多年,早已学会了“等”这个字,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等到最好的时机。萧十一郎喝完了第七碗,正在要第八碗。红鼻子老头斜眼瞟着他,撇着嘴笑道:“还要再喝吗?再喝只怕连路都走不动了。”萧十一郎笑道:“走不动就睡在这里又何妨?能以苍天为被、大地为床,就算一醉不醒又何妨?”红鼻子老头道:“你不想赶回去?”萧十一郎道:“回到哪里去?我自己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却叫我如何回去?”红鼻子老头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人只怕巳醉了,满嘴胡话。”萧十一郎笑道:“卖酒的岂非就是希望别人喝酒么?快打酒来。”红鼻子老头“哼”了一声,正在舀酒,突见道路上尘土起处,远远地奔过来一行人马。萧十一郎的眼睛立刻亮了,简直连一丝酒意也没有。这一行人,有的臂上架着鹰,有的手里牵着狗,一个个都是疾服劲装,佩弓带箭,马鞍边还接着些猎物,显然是刚打完猎回来的。秋天正是打猎的好时候。第一匹马上坐着的似乎是个孩子,远远望去,只见粉妆玉琢般—个人,打扮得花团锦簇,骑的也是匹万中选一的千里驹,正是:“人有精神马又欢。”好模样的一位阔少爷。红鼻子老头也看出是大买卖上门了,精神—振,萧十一郎却有点泄气,因为那并不是他要等的入。只听红鼻子老头扯开喉咙叫道:“好清好甜的‘竹叶青’一碗下肚有精神,两碗下肚精神足,三碗下—肚,神仙也不如。”萧十一郎笑道:“我已七碗下了肚,怎么还是一点精神也没有,反而要睡着了?”红鼻子老头瞪了他一眼,幸好这时人马已渐渐停了下来,第—匹马上的阔少爷笑道:“回去还有好一段路,先在这儿喝两杯吧!看样子酒倒还不错。”只见这阔少爷圆圆的脸,大大的服睛,小小的嘴,皮肤又白又嫩,笑起来脸上一边一个酒涡,真是说不出的可爱。连萧十一郎也术禁多看了他两眼。这世上阔少爷固然很多,但可爱的却不多,可爱的阔少爷而没架子,更是少之又少。这位阔少爷居然也很注意萧十—郎,刚在别人为他铺好的毯子上坐下来,忽然向萧十一郎笑了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位朋友何不也请过来喝—杯?”萧十一郎笑道:“好极了,在下身上只有八碗酒的钱,正不知第九碗酒在哪里,若有人请客,正是求之不得。”阔少爷笑得更开心,道:“想不到朋友竟如此豪爽,快,快打酒来。”红鼻子老头只好倒了碗酒过来,却又瞪了萧十一郎一眼,喃喃道:“有不花钱的酒喝,这下子只怕醉得更快了。”萧十一郎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能快些醉更是妙不可言,请。”“请”字刚出口,一碗酒已不见了。别人喝酒是“喝”下去的,萧十一郎喝酒却是“倒”下去的,只要脖子一仰,一碗酒立刻点滴无存。阔少爷拍手大笑道:“你们看到没没有?这位朋友喝得有多快。”萧十一郧道:“若是他们没有看见,在下倒还可以多表演几次。”阔少爷笑道:“这位朋友不但豪爽,而且有趣,却不知高姓大名?”萧十一郎道:“你我萍水相逢,你请我喝酒,喝完了我就走;我若知道你的名字,心里难免感激,日后少不得要还请你一顿,那么现在这酒喝得就无趣了。所以这姓名么——我不必告诉你,你也是不说的好。”阔少爷笑道:“对对对!你我今日能在这里尽半日之欢,已是有缘,来来来……这卤蛋看来还不错,以蛋下酒,醉得就慢些,酒也可多赐些了。”萧十一郎笑道:“对对对!若是醉得太快,也无趣了。”他拈起个卤蛋,忽然一抬手高高地抛了上去,再仰起头,张大嘴,将卤蛋接使,三口两口一个蛋就下了肚,阔少爷笑道:“朋友不但喝酒快,吃蛋也快……”萧十一郎笑道:“只因我自知死得比别人快,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从不敢浪费时间。”这位阔少爷看起来最多也只不过十四五岁,但酒量却大得惊人,萧十一郎喝一碗,他居然也能陪一碗,而且喝得也不慢。跟着他来的助,都是行动矫健、精神饱满的彪形大汉奴,但酒量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萧十一郎的眼睛已眯了起来,舌头也渐渐大了,看来竟已有七八分醉态。有了七八分醉意的人,喝得就更多、更快。已有七八分醉意的人,想不喝醉也困难得很。萧十一郎毕竟还是醉了。阔少爷叹了口气,摇着头道:“原来他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倒教我失望得很。”红鼻子老头揩着笑道:“他自己说过,醉了就睡在这里,醉死也无妨。”阔少爷瞪眼道:“他总算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让他睡在这里?”他挥了挥手,吩咐属下,道:“看着这位朋友,等我们走的时候,带他回去。”这时太阳还未下山,路上却不见行人。阔少爷似乎觉得有些扫兴了,背负着双手,眺望大路,忽然道:“老头子,准备着吧!看来你又有生意上门了。”远处果然又来了一行李马。黑漆的马车虽已很陈旧,看起来却仍然很有气温。车门自然是关着的,车窗上也挂着帘子,坐在车里的人显然不愿被人瞧见。赶车的是个很沉着的中年人,眼神很足,马车前后还有三骑护从,也都是很精捍的骑士。这一行车马本来走得很快,但这位阔少爷的车马已将路挡了一半,车马到了这里,也只得放缓了下来。红鼻子老头立刻乘机拉生意了,高声叫道:“好清好甜的‘竹叶青’,客官们下马喝两碗吧!错过了这里,附近几百里地里也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了。”马上的骑士们舔了舔嘴唇,显然也想喝两杯,但却没有一个下马来的,只是等着阔少爷的属下将道路让出来。突听车厢中一人道:“你们赶了半天的路,也累了,就歇下来喝碗酒吧!”声音清悦而温柔,而且带着一种同情、体贴与关怀,令人心甘情愿地服从她。马上的骑士立刻下了马,躬身道:“多谢夫人。”车厢中人义道:“老赵,你也下车去喝一碗昭,我们反正也不急着赶路。”赶李的老赵迟疑了半晌,终于也将马车赶到路旁,这时红鼻子老头已为骑士们舀了三碗酒,正在舀第四碗,拿到酒的已准备开始喝了。老赵突然道:“慢着,先看看酒里有没有毒!”红鼻子老头的脸立刻气红了,愤愤道:“毒?我这酒里会有毒?好,先毒死我吧!”他自己真的将手里的酒喝了下去。老赵根本不理他,自怀中取出一个银勺子,在坛子里舀了一勺酒,看到银勺子没有变色,才轻轻吸了一口,然后才点头道:“可以喝了。”拿着酒碗发愣的骑士这才松了口气,仰首一饮而尽,笑道:“这酒倒还不错,不知蛋卤得怎样?”他选了个最大的卤蛋,正想放进嘴。老赵忽然又喝道:“等一等!”那位阔少爷本来也没有理会他们,此刻也忍不住笑了,喃喃道:“卤蛋里难道还有毒么?这位朋友也未免太小心了。”老赵瞧了他一眼,沉着脸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他又自怀中取出柄小银刀,正想将卤蛋切开。阔少爷己走了过来,笑道:“想不到朋友你身上还带着这么多有趣的玩意儿,我们也想照样做一套,不知朋友你能借给我瞧瞧吗?”老赵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将手里的小银刀递了过去。像这位阔少爷这样的人,他说出来的要求,实在很少有人能拒绝的、银刀打造得古雅而精致。阔少爷用指尖轻抚着刀锋,脸上的表情更温柔,微笑道:“好精致的一把刀,却不知能否杀人?”老赵道:“这把刀不是用来杀人的。”阔少爷笑道:“你错了只要是刀,就可以杀人……”说到“杀”字,他掌中的刀已脱手飞出,化做了一道银光,说到“人”字,这把刀已插入了老赵的咽喉!老赵怒吼一声,已反手拔出了刀,向那阔少爷扑了过去。但鲜血已箭一般射出,他的力气也随着血一齐流出。他还未行出三步,就倒了下去,倒在那阔少爷的脚下,眼珠子都已凸了出来,他至死也不信会发生这种事。阔少爷俯首望着他,目光还是那么温柔而可爱,柔声道:“我说天下的刀都可以杀人的,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那三个骑士似已吓呆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如此秀气、如此可爱的一位富家公子,竟是个杀人不眨服的恶魔。直到老赵倒下去,他们腰刀才出鞘,怒喝着挥刀扑过来。阔少爷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来送死呢?”方才喝第一碗的大汉眼睛都红了,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力劈华山”,一柄鬼头刀已劈向阔少爷头顶。阔少爷摇头笑道:“真差劲……”他身子动也未动,手轻轻一抬,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刀锋,这一刀竟似砍入了石头里。那大汉手腕一反,想以刀锋去割他手指。突听“笃”的一声,一枝箭已射入了大汉的背脊!箭杆自后背射入,自前心穿出,鲜血一滴滴自箭镞上滴落下来。这些事说来虽很长,但前后也不过只有两句话的工夫而已。另两条大汉此刻刚行到阔少爷面前,第一刀还未砍出。就在这时候,只听车厢中一人缓缓道:“你们的确都不是他的敌手,还是退下去吧!”
第九章倾国绝色
车厢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人不但都停止了动作,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他们这一生中从来也未曾见到过如此美丽的人!她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她的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色。她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脂粉,因为对她来说,珠宝和脂粉都是多余的。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彩,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她的美丽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有人用花来比拟美人,但花哪有她这样动人?有人会说她像“图画中人”,但又有哪支画笔能画出她的风韵?就算是天上的仙于,也绝没有她这般温柔。无论任何人,然要瞧了她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但她却又不像是真的活在这世上的,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美人?她仿佛随时随刻都会突然自地面消失,乘风而去。这就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沈壁君。在这—瞬间,那位阔少爷的呼吸也已停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特,他自然有些惊奇,有些羡慕,有些目眩神迷,这是任何男人都难免会生出的反应。奇怪的是,他的目光看来竟似有些嫉妒。但过了这一瞬间,他又笑了,笑得仍是那么天真,那么可爱、他的眼睛盯着沈壁君,微笑着道:“有人说:聪明的女人都不美丽,美丽的女人都不聪明,因为她们忙着修饰自己的脸,巳没功夫女修饰自己的心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我现在才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完全对的……”沈壁君已走出了车厢,走到他面前。她眼睛中虽已有了愤怒之意,但却显然在尽量控制着自己,她这一生所受的教育。几乎都是在教她控制自己!因为要做一个真正的淑女,就得将愤怒、悲哀、欢喜……所有激动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心里,就算忍不住要流泪时,也得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那位阔少爷说话。她这一生中从未打断过任何人谈话;因为这也是件无礼的事,她早巳学会尽量少说,尽量多听。直到那位阔少爷说完了,她才缓缓道:“公子尊姓?”阔少爷道:“在下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怎及得沈姑娘的大名?这姓名实在羞于在沈妨娘面前提及,不提也罢。”沈壁君居然也不再问了。别人不愿说的事,她绝不追问。她瞧了地上的死尸一眼,道:“这两人不知是否是公子杀的?”阔少爷道:“沈姑娘可曾见到在下杀人么?”沈壁君点了点头。阔少爷又笑了,道:“姑娘既已见到,又何必再问?”沈壁君道,“只因公子并不像是个残暴凶狠的人。”阔少爷笑道:“多谢姑娘夸奖,常言道:勿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站娘千万要特别留意。”沈壁君道:“公子杀了他们,想必是因为他们与公子有仇。”阔少爷道:“那倒也没有。”沈壁君道:“那么,想必是他们对公子有什么无礼之处。”阔少爷道:“就算是他们对在下有些无礼,在下又怎会和他们一般见识?”沈壁君道:“如此说来,公于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们,就令人不解了。”阔少爷笑了笑,道:“姑娘难道定要求解么?”沈壁君皱了皱眉,不再开口。两人说话都是斯斯文文、彬彬有札,全没有半分火气,别的人却瞧得全都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