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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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出关,法力还没有恢复,这,这试法的事还是免了吧。”
众教徒一脸愕然,接着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整个大厅内都是嗡嗡之声。
阴宁九忙举高双手让众人静了下来,“周都功乃是百年前的得道仙人,法力自然是高深的,只是沉睡数百年刚出关,法力还没有尽复,还是过几日再试法吧……”
洪涛朝下面暗使了一个眼色,人群中一个大块头站了出来,大眼瞪得如铜铃,声音似打雷一般:“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怎能破了?若是不试法,我们怎知道他有没法力,没有法力怎能当大祭酒?”
“对,必须试法!”下面有数十人齐叫。
阴宁九看了洪涛一眼,一张本来就阴沉的脸更阴沉了,“好,试法!”
周全大骇,“别别,我早就说了我法力未复,是你们逼我当大祭酒的,现在我不当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下如粪坑里面砸石头,引起众怒了,似乎他们都忘了刚才还恭敬地拜他,七嘴八舌嚷了起来,群情激奋。洪涛怒道:“授礼已成,你怎能当成儿戏!试法!”
后面数十人跟着响应:“试法、试法、试法……”
周全也看出来了,这些反对的人,包括那个大个子都是洪涛的亲信,是属于不愿意他当大祭酒的人,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
“规矩不可废,就算是天降神人,当大祭酒也要试法,如果没有法力就不能当大祭酒?”
“正是,既然是天降神人,自然有神力,不拿出点本事来,我第一个不服。”
“对,莫非是假冒的货?”
“……”
大厅内没几个斯文人,或是一脸横肉的刁民地痞,或是虎背熊腰恶形恶相的绿林盗匪,性子本就急躁,大厅里鼓躁嚷叫,眼看就要大乱。
第六章 竹林七侠
周全见七人个个都是万中难得一见的异相,举止非凡,气质过人,忍不住说:“七位前辈风骨如仙,我真是仰慕得紧,不知能不能告诉我姓名。”
那个文士略一皱眉,似有不悦之色,“莫非你要日后来报恩?”
周全先是微微一愣,突然福至心灵,想起这七人避世不见人,一定不喜欢世俗的东西,他这话是在嫌自己是俗物,于是应道:“不是不是,七位前辈举手之劳,自然不图我报答,我也没能力报答,天天记着,你累我也累,倒不如无所谓罢了。问你们名字,只是想认识你们而己。”
周全这句话一出口,连几个对他爱理不理的人都认真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再看他肤色白晰,眉目清秀,文质彬彬,身上却是古怪的“乞丐装”,加上寸许长的短发,绝对不属于他们这时代的产物,不由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周全还不是很明白,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名士都是有着自己独特个性,穿着古怪的服饰,以此显示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当然,不是说穿得怪就可以成为名士,首先要有学问,有气质,再加上怪异而得体的服装,说一些不入流俗的令人惊讶的观点,差不多就成为名士了。周全与生俱来就是短发,所以显得自然,加上他的文人气质,一点也不客套的言论,与牛梦古怪的交情,不能不令七人开始好奇。
那个松风伟岸,声音苍老的中年人说:“我叫嵇松。”
容貌秀美如女子的人说:“我是阮秋。”
背着大葫芦的矮小半老头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我姓刘,名字醉得忘记了,呃……”
双目明亮的帅哥说:“我是王介。”
淳朴和蔼,提着大铁锤的书生说:“向轶。”
象李白一样有神韵的白脸长须文士说:“你叫我阮轩就行。”
一脸病容的老头子咳了两声:“轮到我了?老夫名叫山晚。”
周全都点头示意,这几个人的姓倒是比较少见,姓嵇,姓山,姓刘的醉得不知自己叫什么,他脑中突然崩出一个名字来,脱口而出:“你们是竹林七贤?”
竹林七贤是指三国末期魏国的七个非常著名的文人,名字分别是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他们“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常集于山阳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称竹林七贤。这七人不但个个文采出众,玄学精湛,著书立说名噪一时,而且才艺非凡,风流无两,都是当代的偶象级人物。你可以不认识嵇康,但不能没有听说过千古绝唱的琴曲《广陵散》;你如果不知道刘伶的名字,就算你能喝五斤烈酒,能醉上十天,也不能算是酒鬼;如果学过弹琵琶,你一定知道中国琵琶(直颈琵琶)的另一个名字是叫阮咸。
七贤中的其他人能与嵇康、刘伶、阮咸齐名,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每个人的故事都可以说上三天三夜。这样的人,不但在当代是偶象,便是几千年后还是永远的偶象。周全虽然对魏晋的历史不熟悉,但一些名人逸士,如竹林七贤还是知道的,特别是嵇康和刘伶,那是曾让他神往不知多久的名字,这时见他们正好七个人,姓正好又对得上,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竹林七贤四个字。
七人微有惊异,嵇松问:“你口音不是中原人,也不是江南的,你不是汉人?”
“我是汉人!”
“是汉人怎不知先贤已过世近百年了?”
周全忙说:“我是从很偏远的地方来的,这个,这个年代有些弄不清楚。”
阮轩哦了一声才说,“我们乃是竹林七贤的后人,因仰慕先贤之名,神往之至,故聚齐七人,啸傲山林,不问世事,以弹琴饮酒为乐,或有相识者,称我们为竹林七侠。只是我等生性淡漠,不问世事,却当不上一个侠字。”
原来是竹林七贤的后代,周全更是肃然起敬,但他们不喜欢世间之礼法,脾气也有些古怪,他也摸不透,不敢随便说恭维的话。
七人看起来象是淡漠的人,也不再追问周全,各自开始收拾东西,嵇松背了一张有布套的琴,阮秋背着一个圆头的琵琶,王介手上带着一把绿竹片削成的剑,原来那只小竹剑是他射出的,想不到他看起来年轻而斯文,内功却极为深厚。
周全看着貌似女子的阮秋,忍不住笑了起来,阮秋不由诧异道:“莫非我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你是阮咸的后人吗?”
阮秋说:“是”
周全强忍住笑,“我听说阮咸与别人一起喝酒的时侯,总是用大盆抢着喝,猪来喝酒了,他不但不赶走,还与猪一起喝,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阮秋脸上微微一红,“确实有过一次,想不到你连这个都知道,但你却不知他已过世数十年了,怪哉!”
周全是想到,阮咸不知与阮秋长得象不象,如此气质如玉的人,要是与猪一起喝酒,那场面真是叫绝了,所以忍不住笑起来。
说话间,七人已收好简单的行装向林中走去,并不问周全何去何从,也没有与他道别。这时牛梦还躺在地上没有动静,周全不由急了:“前辈……你们不能丢下我啊。”
阮轩说:“莫非要我们在这里陪你?”
“不是不是,我不认得路,你们能带我们走吗?”
除了刘醉还在醉,其他人都摇头,他们自由自在惯了,不想带着两个累赘。
周全再说:“救人要救彻底,你们把我丢在这儿,要是五斗米教的人来了,或者是有猛兽来了,我们两个都死了,你们不是白救了吗?”
向轶问:“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周全也不知要去哪儿,反正不能独自留在荒山野岭中,跟着他们总没错。“我没地方去,让我跟着你们吧。等我朋友的伤好了就离开,万一我朋友有什么情况,也好随时请山晚前辈救治。”
嵇松说:“早叫你们不要多事了。”
阮秋说:“难得见到了两个有情义的人,看着被人杀了难免心中不安,不能不帮。”
王介说:“你就跟着我们走吧,我们会走慢一点。”
可是牛梦比周全还强壮得多,重伤在身,周全又不敢轻易乱动他,不知该如何下手,急得团团转。
王介叹了一口气走回来,向轶也跟了过来,找了两根长棒,再扯此藤条缠在上面,做成一个担架的样子,轻轻把牛梦面朝下放在上面,然后抬着往前走。两人惯在林中生活,又身有武功,抬得是又平又稳。
周全跟在旁边,心里感激之极,这七人看似冷漠,其实不是绝情的人,否则就不会现身相救了,他们比五斗米教那些又跪又拜的人强多了。并且有他们在身边,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走了一程,周全忍不住问,“牛梦为什么还没醒来。”
山晚说:“他受伤过重,让他在熟睡中可更好吸收药效和愈合伤口,三天后自然会醒来。我已经尽力了,能痊愈几分就看他的造化了。”
竹林七侠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地,随意乱走,哪儿风景好就往哪儿走,随时都会停下来,摇头晃脑吟上几句诗,喝上几口酒,有时就一些简单的问题争得津津有味。
从天刚亮走到午后,他们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有时山路崎岖难走,他们又走得很快,周全根本就跟不上。他拚命逃了一整夜未休息,没吃任何东西,再走上这大半天,虽然是空着手,已经觉得眼冒金星,双脚迈不动。但人家好意救了自己和牛梦,还帮忙抬着牛梦走,实在不好意思再影响他们的行动,只好咬紧牙关硬撑着。走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脚还属不属于自己了,只是机械地向前迈,时不时还跌一交。
还是阮秋比较细心,发觉他脸色苍白直冒冷汗,于是招呼众人在一小条溪边停了下来,山晚、阮轩两人去找吃的。
周全瘫软在地上,几乎晕死过去,休息了好久,听得有人叫吃饭,这才勉力坐起来。本来以为可以吃些烤山鸡、烤野兔之类,谁知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洗干净的草根树皮,七侠已经开始拿起树根“吃饭”了。
周全不知该怎么下手,但肚子又实在饿得厉害,只能随便拿起一根细细长长、象一根木棒的,还长着细毛的树根,闭着眼往嘴里啃,想不到入口还算鲜嫩,还有些甜味,于是开始大嚼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真好吃!”
山晚说:“你吃的是山药,这是党参,这是伏苓,还有那是黄精,你可要认清楚了,跟着我们是要轮流找吃的,不能总是我们侍侯着你。”
周全连连称是,啃完山药,又拿起小萝卜一样的党参往嘴里塞,不料却苦得他直皱眉头,不过没办法,谁叫肚子饿呢,管它苦的甜的还是酸的,先填饱了肚子再说,他一个人比七人吃的还多。
还好吃完后,七侠觉得这个地方水清山秀,颇有诗意,并没有立即要走,周全松了一口气,立即眼一闭完全不省人事了。
第三章 避火符法
除了周全外,大祭酒之位大厅内没有人不想当,明争暗斗是肯定的。看得出来洪涛的势力最大,但阴宁九、陆居洪和郑易成却是一条心的,所以这个位子已经争了很久了。正因为争不出结果,所以开坛请太上老君显灵,指定大祭酒的人选。谁料仪式刚开始,周全就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供桌上了,所以周全就是老君的使者,天降的神人,四个长生人虽然对他有怀疑,迫于形势只能奉他为大祭酒了。
本来洪涛是最有可能成为大祭酒的,所以他和他的手下都有些不服,如今周全不肯试法,更成了反对的理由。
洪涛大喝一声,把众人声音压了下来,“郑长老,你是本治戒律**师,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郑易成脸上毫无表情,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到周全脸上,沉声说道:“国有国法,教有教规,按例应当试法!”
周全心里凉了半截,可惜他即没有武功,也不会变魔术,如何能够隔空取物或是入火不伤?但众人眼睛已经都盯在他身上,除了供桌之下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洪涛脸上微有笑意,“请都功小试神通。”
“试,试什么?”
“既然是本教大祭酒,自然是试本教最擅长的符法了。”
阴宁九说:“都功今日才入教,我恪于教规并没有教他任何符术,如何能试符法?”
洪涛说:“那便现场传授,都功是天降神人,自然有神迹出现!”
阴宁九一张长脸阴得跟死了父亲似的,看了郑易成和陆居波一眼,两人都垂眼看着脚尖不说话,他只好对周全说:“属下现在传授都功一道符法,都功可记好看好了。”
供桌上黄裱纸、毛笔、朱砂一应俱全,阴宁九取笔醮了朱砂,在一张黄纸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画出一张符来。“这是一张止血生肌符,都功照着画一张就行。画符之时要脚踩八卦步,左手掐天纲诀,集中精神,存思运气,求老祖太上老君附体借力,行笔不能停,须一气呵成。”
阴宁九边说边示范动作,然后把笔塞到周全手里。到了这个份上,周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练过几年书法,在软笔书法上颇有造诣,这握笔的架式和力量还是有的,屏声息气,贯注全身精力也能办到,掐天纲诀走八卦步也还算简单,他都可以办到。这张符并不复杂,就象是几个篆书变形连在一起,周全就当成是临摹书法,先试画了两张,记住了所有笔划,然后集中精神,按阴宁九的要求认真地画出了一张。
令他想不到的是,照足所有要求画,与刚才临摹时就大不一样,觉得很吃力,画完之后有点全身泛力的感觉。
洪涛脸上微有诧异神色,另三个长生人则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很满意。
“我来试法!”人群中走出一个黑壮汉子,来到周全身前,卷起大袖,露出肌肉盘扎汗毛密布的强壮手臂,另一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往自己手臂上就是一下,这一刀下手不轻,鲜血立即喷涌而出。
周全虽然不喜欢这些人,但见他血流如注,还是有些心慌,忙把手上刚画好的符纸按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很大很深的伤口,就算医院里的止血粉倒上大半瓶也未必能很快止住,这张符低按上去之后,血却立即就止住了。
那人眉花眼笑:“不痛了,果然有神效。”
众人欢呼,大厅内气氛缓和了许多,周全却有点不敢相信,难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