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ol-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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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没有结束的结局
中军大帐内，萧翰海一身戎装，坐在当中。秦风站在萧翰海身后，表情复杂。无忧公主披着褐色大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站在大帐正中。 萧翰海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来人，给公主看座。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又何必抛头露面，到我这军营之地呢？” “萧将军要血洗龟兹，我是为龟兹的黎明百姓而来。”无忧公主静静坐下，语气淡然。 “非也，非也，我萧翰海在漠北的时候，就只杀强盗叛军，从来不骚扰百姓。公主只要让龟兹王把当年杀害萧长风将军的凶手交出来就行。我是萧长风的族弟，当有这个责任为族兄讨个公道。”萧翰海大手一挥，把自己的意图表明。 “萧将军又何必打着报仇的旗号呢？虽然你跟长风将军是族兄弟，但是当年萧将军都不曾提到为他报仇的事情，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提起，那岂非有强词夺理之嫌？” “哈哈，若是我不够资格为萧长风讨个公道，那么自然有更有资格的人来说话。公主，你也见到了这位秦风少将军，不瞒你说，这位少将军就是我族兄的亲生儿子，他总是有资格的吧？” 无忧公主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含着诧异，看向秦风：“你是萧长风将军的儿子？那你母亲是谁？你和思影是兄妹还是姐弟？萧将军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却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 秦风面无表情：“不错，我是萧将军的儿子，我的母亲，公主自然也认得，就是独孤兮。思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年就是因为龟兹国杀了我父亲，我被丢在行郊野外，从小在狼群里长大。” “不，不可能，不可能。”无忧公主身体微微颤抖，“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独孤兮还有儿子？从来不曾听到长风说过！你，你说你是他们的儿子，你有何凭据？” 秦风从怀里掏出一件墨绿色的小袄，衣襟上用金线绣着八个字：长风万里无忧天涯。他走下来，把小袄递给公主：“这是当年我被丢弃的时候穿的衣衫，我的师父一直收藏着这件衣衫，前不久才托人给了我。独孤伽罗说这衣衫上的长风就是指我爹爹。他说我和爹爹长的很像。” 无忧公主捧着那衣衫，身体禁不住抖起来，她看看衣衫，看看秦风，眼中已经是一片模糊。 “这，这衣衫，是，是你当年穿在身上的？”无忧公主一改素日的温和平静，语气中带着颤抖和激动。 “是的，这小袄，还有这小袄上的字，应该是我娘亲手缝制的吧。”秦风神色黯然。 “孩子，孩子，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这，这件小袄，这小袄上的字，是我亲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啊。”无忧公主抱住秦风，泣不成声。 “什么！”萧翰海惊得站了起来，秦风则僵立在当地，动弹不得。 “你，你和萧长风，你和萧长风？”萧翰海指着无忧公主，不知道说什么。 “不错，当年长风救了我以后，我就爱上他了。长风为了我，留在龟兹，后来，我有了长风的孩子。我和长风的事情，终于被独孤兮发现了。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人偷走，后来，龟兹国叛乱，长风被害，我，我的心也死了。我以为这孩子是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天可怜见，我终于，终于又见到了我的孩子！风儿，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啊。我想了你二十年，终于能再见到了你。我，我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无忧公主又哭又笑，一个人从帐门外冲了进来，举剑向无忧公主后心刺去。众人猝不及防，只见长剑深深刺入无忧公主的后心。无忧公主面上犹自带着笑容，倒在了秦风的怀里。 刺杀无忧公主的，正是江思影！她松开剑柄，惨笑道：“果然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爹爹，是你害的我娘一辈子都不开心。” 无忧公主目光转向江思影，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随即目光黯淡下来，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怀里。 “娘，娘，你真的是我娘，你不要死啊。”秦风忽然嚎叫起来，那声音，比受伤的狼还凄惨。 “对不起，风哥，我答应了娘要替她报仇。”江思影凄然一笑，嘴角一股鲜血流出，“我对不起你，我，我会一命还一命，我已经服了毒药。风哥，我去陪我娘了，你，你要好好活着。” 说完，江思影向前一扑，倒在了秦风的脚下。 秦风看看无忧公主，看看江思影，胸口一痛，一股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随即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三年后。 在西域再往西的地方，是一片茫茫的雪原，这片雪原飞鸟难渡，不见人烟。唯有狼嚎声时时在雪原上啸叫。有猎人说，曾经看见成群的狼只在雪原上奔跑，而跑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个人，一个男人。这男人俨然是群狼之王。众狼跟随着他，横穿雪原，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雪原另一面，一个小小的集镇里，唯一的一家驿馆，火堆烧的正旺。火堆边烘烤着牛羊肉，烙饼，空气中肉香夹着酒香，让人忘却了冬天的寒意。歇脚的客人围着火堆，正听其中一个老猎户讲那雪原群狼的故事。 其中有两个客人，裹着厚厚的貂皮，头上戴着貂帽，男的器宇轩昂，面容却丑陋不堪，女的娇小玲珑，容颜秀美。他们听那猎户讲到狼群中的人，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男的眼里露出惊喜。忽然那女的怀里传出婴儿的哭声，此时，众人才发现，那女子的貂皮大氅里面还包裹着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婴孩。 男的拿起火堆边的酒，举杯朝众人道：“我和我娘子今天到此，有幸听到这些个奇人奇事，哈哈，没别的可谢，就请众人喝一杯酒了。伙计，来两坛酒，给大伙都满上。” 众人哄然道谢，整个驿馆中气氛更是热烈了许多。 这对男女正是辛冥和独孤灵。他们在岛上结为夫妻后，在岛上过了半年多，终于遇到一个因为风暴被吹到海岛附近的商船，搭商船回到了陆地。 辛冥带着独孤灵回到幽燕，当时幽燕王已经去世，欧阳龙失去了踪影，国内上下一片混乱，辛冥回来后，接替了幽燕封地的王位，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恢复秩序，整顿吏治，将欧阳龙留下的势力清除干净，把大权收了回来。 辛冥和独孤灵的儿子出生后，辛冥从各处搜集的线索知道秦风和独孤伽罗曾经在龟兹出现过，随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辛冥想找到秦风，他唯一的朋友，独孤灵则牵挂自己的母亲，夫妻俩一番商量后，将国事交付给亲信大臣，两个人乔装打扮成普通商人，带着孩子向西域一路行来。 萧翰海的大军此时已经一统西域和漠北，萧翰海俨然西北之王，西域诸小国都对他俯首帖耳，帝国在西北的影响力逐渐减弱。只是萧翰海表面上依然尊奉帝国为尊，李鸣璜的大军驻扎在玉门，只要萧翰海不挥军南下，两方就处在微妙的平衡状态。 萧翰海此时已经将萧家军和漠鹰军合并一起，他的目标一直向西扩张。他亲自带着大军，翻越坦驹岭，向西征伐，数十个国家向他俯首称臣。 这一路西来，辛冥了解到许多关于漠北萧翰海的事迹，他钦佩之余，却也感觉到了萧翰海那不小的野心。夜已经深了，他在驿馆中却无半分睡意，独孤灵带着孩子已经沉沉睡去，他站在窗边，透过窗纸也能感觉到外面茫茫雪海中的寒意。 忽然，一声低低的狼嚎声响起，辛冥心中一动，他回头看看床上睡着的母子二人，随后轻轻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回身掩上窗户，向那狼嚎声奔去。 辛冥展开轻功，狂奔了半个时辰，此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白茫茫，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冰冻着的玉石。狼嚎声在他周围此起彼伏，辛冥忽然长啸起来，啸声呼应着狼嚎，彷佛在对话一般。 渐渐的，狼嚎声弱了下来，一个身影疾速奔来，来人直到辛冥三尺之处，才停下脚步，只见他长发纷乱，用一根荆条随意缚在脑后，上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块熊皮，却正是秦风！ 辛冥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拥住秦风：“你老兄总算肯出来见我了。” 秦风苦笑着摇摇头：“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我不想再回人世，这里逍遥自在，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辛冥正色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放不下这些狼崽子，就带着他们一起到我幽燕去吧。我已经有了儿子，你一定要来看看他。” “你连儿子都有了……”秦风喃喃说，随即当胸对辛冥一拳，“好小子，那是非要去看看不可。” “这次过来，还有一个心愿，灵儿的母亲你可知道下落？” “她，她和滟无情留在那地宫中，后来我曾经去那里查看，所有的出口都从里面被大石封死，他们，他们想必也在那里同归于尽了吧。” 辛冥神色黯然：“灵儿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你，你能帮我隐瞒这件事情吗？不要像灵儿提起，让她心里永远有个希望。” 秦风点点头……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辛冥带着独孤灵走上了回家的路。每个夜晚，在他们身后，都有狼嚎声长长短短一路相随…… 故事结束了，可是他们的人生还在继续，少年时候的爱恨情仇也许只是一地华丽的碎片，少年时候的野心和梦想也许只是阳光下泛着七彩的肥皂泡，可是却给残酷的人生添上几许温暖。 （全文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