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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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外的人马渐渐攻打进来,谨王见当先一个白袍银甲的年轻将军,身先士卒,奋勇杀敌,顿时感动得几乎要眼泪哗哗。
他拍马上前,激动地道:“苏将军来得真及时,本王回去一定好好记你一功。”
苏将军手上长剑一挑,将旁边的一个秦兵砍翻在地,这才从容地回过身来,抱拳道:“副帅言重了,侯爷有令,谨王殿下不听军令,私自出战,从即日起,广郡的军务由苏某代为执掌。”
谨王死里逃生刚恢复血色的脸又刷的一下白了。
苏颜青不再看他,拍马提剑而去。留下谨王目瞪口呆地立在当场。
楚乾德阴历九月,楚定侯领四万人马,谨王领三万人马赶到广郡救援。谨王日夜兼程,急行一千余里,赶到广郡,第二日便急于出战,初战失败。损兵折将两千余人,楚定侯大怒,责其停了副帅之职,以苏将军代之。
消息传到楚京之时,已经是二十日后。
王皇后拿着这密信,只急得心若火焚。
“如此看来,这谨王的副帅当不到一个月便被撤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向对面坐着的人。
那人抿了口香茶,平庸的脸上波澜不惊:“有什么好希奇的,本来谨王就不是带兵的料,皇后也不想想看,楚霍天在军中十几年,功劳都是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多少将军,郎将,甚至千夫长是他提拔上去的?他想夺他的权轻而易举,底下的人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那景王爷你又撺掇他去分他的兵权……这这不是羊入虎口吗?”王皇后微怒道。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也是想让谨王去跟他闹一闹,皇上不是也心里忌惮他手里的兵权过大么,只是碍于亲兄弟不好好开口,我们盘算是好歹兵权不能都握在楚霍天一人手中,再说日后我们要是有所动作,也不至于手头没兵。可是谁想到这次是边关危急,如今兵权也分了,可是最后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被夺了。”景王不动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那怎么办?”皇后急问道。
“皇后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如今楚霍天远在广郡,有秦军牵着,楚京又是我们的天下,皇后可要好好把握啊,只要把该做的做了……”景王轻声道,细小的眼中透出一丝恶毒。
“这……”皇后开始犹豫了。顿时空荡荡的大殿里沉寂一片,犹如死水,镏金铜兽里香烟微吐,轻烟袅袅,感觉越发诡异了。
“皇后,此时的时机是千载难逢,再不早下手,等楚霍天得胜班师回朝,到时候谁也制不了他,那时候就算太子即位了,也是个傀儡皇帝。皇后难道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景王步步紧逼,皇后的脸色开始变了。
“那你的意思是……”皇后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景王比了一个手势,细小的眼睛闪出狠绝的光来,像一头凶狠的饿狼。皇后看得心里直发寒。
“可是……可是皇上身边有龙影,还有那一万的羽林郎,此举不太妥当吧……”皇后边说,往日扯高气昂的声音开始发抖。
景王的意思她如何不明白,但是一想到就要对自己同床共枕快三十年的那个男人下手,她还是心里犹豫不决。
“龙影不足为虑,一切只要神不知鬼不觉便可以了,至于那羽林郎,便交于本王去应付,我们三万的京畿护卫军也是可以一博之力的,皇后放心吧。”景王不紧不慢地道。
皇后越想冷汗越是冒了出来,弑君……他叫她做的可是弑君的滔天大罪啊!
叫她如何能应承得下来。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远远的传来悠远的唱令声,宫门快落钥了。
景王咬咬牙,上前又道:“如今皇上龙体有恙,难保他大去之前又反悔,将那大皇子立为储君,皇后难道还想再等吗?最怕就是我们以前的心血全白费了,最后只换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臣告退了。”
说着,他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只留下皇后在大殿里静静思索。
暮色四合,远远的,似还能听见南飞的大雁从深宫的上空掠过,长长的鸣叫似乎在告诉着人们秋天已经来了。
她呆呆的坐在冷硬的凤塌之上,满目的锦绣奢华似乎在嘲笑她的悲凉,身上厚重的凤服凤冠沉得几乎让她抬不起头来。
她微微瑟缩了下,为什么还是觉得冷呢。明明身上重重的宫服是最最上乘的衣料,一匹值千金呢。
可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填不暖。
她还缺少什么?她还要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这么凄凉呢。明明就要得了这大好的楚国江山了,她还在怕什么?
帝王家……
最苦莫在帝王家啊……往日的争斗历历在目,她眼中一片灼热,却再也无一颗泪落下来。
“来人!”她咬了咬牙高喊道。
“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传太医……”她艰难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夜的序幕缓缓降下来,掩盖了多少世间的龌龊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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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笑天下
欧阳箬到了广郡好一段时间了,虽然住的地方条件较差,但是因担心边关危机,她倒不觉得在意,一切从简行事便是。
广郡城下秦军与楚军成僵持之势。
敏锐如欧阳箬感觉到一丝丝迫在眉睫的压力,总不能如此僵持吧着吧。广郡地处偏西北,早早的九月就能感受到那微微刺面的寒意,且此地风大干燥,若是每次净完脸没及时抹上,脸上便干得生疼,所以每日欧阳箬总要往面上抹上厚厚的玫瑰花膏,。
鸣莺的小脸也被风吹得像苹果一般红艳,她嘟了小嘴诉苦道:“夫人,怎么这仗打得这般久啊,你看看奴婢的脸跟手呀,跟树皮一般裂开了,回去香叶香灵还不定怎么笑话奴婢呢。”
欧阳箬心里苦笑一声,这本来便是一场事前安排好的戏,在楚京还没传来消息之前,这几万大军是不会轻易出城的。
她心里如此想着,却是对鸣莺漫不经心地笑道:“怎么吃不了苦了?这军机大事可不是我们妇道人家可以妄自议论,仔细你的皮,要是让侯爷听见了,可不是几十军棍子就能轻易过得关的。好了,这瓶梅花膏你拿去抹脸上,晚上睡一觉明日起来保准脸比之前的嫩多了。”
鸣莺吐了吐粉舌,自是退下不提。
欧阳箬见得她一蹦一跳的身影消失,一抹忧虑浮上心头,鸣莺能这般抱怨,想来整个广郡城恐怕也是有不少流言了。
正想得出神,门帘子一撩,楚霍天一身风尘搓着手进来。李靖才也跟着进屋子里来。
“在干什么呢?”楚霍天边解下玄色披风,一边笑问道。
欧阳箬忙起身帮他解下金甲,笑道:“没呢,前些日子侯爷的衣服不是被挂破了么,妾身便拿起来缝了下,但是看这天越发冷了,那件长衫估计也穿不上了。”
楚霍天任她解了金甲长衫,换上舒适的家常棉布长衫,点点头,接口道:“你没听过么‘胡天八月即飞雪’么,这广郡虽然还不到最北边,可是天气也是到了九月就冷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家常话,就等着底下的人端上晚膳。
李靖才忽然转了进来,在楚霍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楚霍天的面色微微动容,似惊喜又似忧虑。
欧阳箬见他面色,知道定是有什么大事了。果然楚霍天对她道:“你且先用膳,我去去就来。”
说着,也未更衣,就穿着那件家常衫子出去了。
直到了晚膳过后,月色偏西了,楚霍天才匆匆过来。欧阳箬细心,把温在锅里的菜肴再拿出来,端给楚霍天用。
楚霍天似放下心中大石,又似再次负上千斤重担,一顿饭下来吃得味同嚼蜡。欧阳箬看得也是神思不属。待下人收拾了碗筷。
欧阳箬递上香茗才低声问道:“侯爷似乎有心事呢。”
楚霍天凝视着上好的青瓷茶盏里的茶叶上下翻滚,雾气袅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就是想了许久的事,怎么临阵了,却是犹豫了。“
欧阳箬握了他的手,他的手上薄茧刺着她柔嫩如青葱的柔夷,有种微微的痒,她轻声道:“侯爷做之前还是先想好了,想通透了再做。不然这事成不了。”
楚霍天反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细细摩挲:“刚才林老将军过来了,你许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羽林郎的将军。是皇上最最信任的人。可以说一句吧,林老将军家是世代为羽林郎的将军,他的忠心可不是用钱用命就可以买得到的。他托病谢朝,乔装打扮,一路日夜不休赶到了广郡,带来了密旨。”
欧阳箬“啊”地一声,心不由地扑通扑通地跳着。她曾经千算万算,种种猜测都想过了,就没想到楚帝竟然能给楚霍天下密旨。难道他病得糊涂了,竟然叫手握兵马大权的楚霍天回京?
楚霍天似能看透她所想,笑道:“本侯也曾这般想过,什么都准备好了,连最坏的打算都有过,可如今皇上这一道圣旨可真是及时雨,本侯回京就名正言顺,可是就是太顺了,本侯倒疑惑了,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竟为本侯铺平了道路?”
欧阳箬听了也犹豫不决,这一去,不知是福还是祸,万一是个大大的圈套,就等着楚霍天往里钻呢。
她想着手心微微渗出冷汗来,她说过,她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昏黄摇曳的烛光下,二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北风在外边呼呼的刮着,今夜又起风了。
楚霍天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忽然笑道:“你莫担心了,我楚霍天纵横沙场十几年,什么难的事都过去了,如今这局势却也令人不得不发。你放心吧,在楚京里本侯还有一支劲旅未发呢。你在此地好好待着,子玄也在这里,若万一……”
欧阳箬大惊,赶紧封住他的嘴,急道:“侯爷万万不能出此言。”
楚霍天微微一叹,将她的手拿下,灯光下,他的眼角有细碎的细纹,更添沧桑:“过了今夜本侯便悄悄去楚京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帝王家最是无情……本侯也不得不硬起心肠来博上一搏……”
欧阳箬听得泪水满眶,只盈盈含在眼中未滴下来:“那侯爷可得一路保重才是……”
楚霍天执了她的手笑道:“是,站在高处,看的风景才越是迷人,到时候本侯将与你执手笑看天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俊目微挑,神采飞扬,一扫之前的凝重,笑睨天下的凛然气势又回到他的身上。。
这样的男子啊……欧阳箬叹道,这样的男子才是值得她欧阳箬挂在心头的男子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宫变!
楚霍天一早便乔装打扮,带了十几名侍卫一路从水路往楚京奔去,林老将军也一路跟随。
楚霍天立在船头上,看着脚下的波浪滚滚,含笑道:“如今林老将军可不在京城之中,万一那几万的人马都被皇后国丈夺了去,我们去了可不就是送死么?”
林老将军穿了一身粗布衣裳,须发尽白,但身材魁梧挺拔,精神矍铄。他摸了胡子哈哈一笑:“侯爷不必担心,我们羽林郎从来只听皇令,不听其他调遣,就算本将军不在也是一样,就算皇后拿了矫诏还是不能差动一兵一卒,倒是候爷只身前往,这份胆量倒让老朽佩服。不知道侯爷可有什么锦囊妙计没有?”
楚霍天淡淡一笑,并未回答,想来羽林郎与皇家多有什么秘辛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他转头凝视着滚滚江水,此条江叫“瀛水”直通了楚国七郡十县,是楚国最重要的一条水源,可是它年年泛滥,带来丰沛的雨水与沃土外,还带了不少水祸。这条水龙是该好好整理了。
过了半晌,他才道:“若是皇上被困住了呢?”
林老将军面色微变:“那也只能舍身救驾了。”
楚霍天点点头,神色不变拍了拍林老将军的肩:“林老将军不愧为楚之顶梁支柱,可是一味硬拼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当务之急便是回京里回到皇上身边,看看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林老将军点点头。
一行人晓宿夜行,一路不停赶到楚京,才用了五六日。
到了楚京郊区,楚霍天便叫林老将军先行进去查探情况,又约好了通信暗号。林老将军不顾身体疲惫,只身进了楚京之中。
楚霍天看得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便领了十几人回到了“逸云别院”之中,赵清翎与一干谋士已经到了此处候了多日。
一见他进来,便上前去纷纷汇报这几日京中秘闻。
“禀侯爷,如今几位住在宫外的皇子都被人暗暗监视着,大皇子形同软禁……一道圣旨就被困在府中出不去了。”
“禀侯爷,前日宫里眼线传出消息来,皇上呕血了……看样子……”
楚霍天面色微紧,看样子就在这几日了。
“传话下去,本侯到京的消息不得传了出去,违令着斩!”楚霍天一路不停,边听边走到书房之中。
赵清翎跟在他身后,一语未发。
“慕白,山里那边布置得怎么样?”楚霍天问道。
赵清翎面上似有些犹豫,半晌才道:“不知道是不是消息漏了出去,还是我们军中有内奸,最近国丈调了不少人马借口巡山,在那山边徘徊查看。好在我们做得严密,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就担心日子久了……”
“内奸?”楚霍天也微微动容,他这招安排得甚是秘密,除了几个心腹谋士,就没有透露给别人了,除非那夜……他黑沉如墨瞳孔缩了缩。
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他不由地在脑中忆起她盈盈的泪光,与那绝美真诚的容颜。
她这些日子都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