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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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汗一点一滴地滴在欧阳箬手上。欧阳箬左右为难。底下的产婆似要上来,被宛蕙拦了下来,正在那边急急地说着话。
欧阳箬看看已经疼得弓起身的林氏,又看看屏风外边的秦智,银牙暗咬,只得挽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对秦智道:“秦御医,你说吧,我照做就是。”
秦智见她答应忙细细与她说了,欧阳箬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随着他的指示照做。不一会,只听得“哗”一声,那羊水汩汩而出。
林氏只觉得紧绷的肚子一松,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她大叫一声,拽紧了床边的绳子。
欧阳箬见羊水破了,连忙奔出去,叫上产婆,这才满面是汗地坐在一边。剩下的,不是她能做的了。
秦智抬头朝她一笑,也不住的擦拭着自己额头的汗,那笑意中竟有着赞许。
过了小半个时辰,产婆惊呼道:“出来了,是个皇子啊。”接着便是响亮的啼哭。
欧阳箬心神一松,这才觉得浑身酸痛。产婆收拾一下,抱来孩子。欧阳箬接过,只见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孩闭目在襁褓之中。
欧阳箬心中百味陈杂,走到林氏床前轻声道:“林姐姐,你看,是个皇子呢。”
林氏神智依然清醒,方才的剧痛仿佛已经烟销云散了,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笑问:“欧阳妹妹,你看看是像谁多一点。”
欧阳箬仔细打量了下,才道:“鼻子眼睛像皇上,嘴巴像林姐姐。”林氏听了十分高兴,忙说道:“去,抱给皇上看看。”
欧阳箬应了,抱下楼,叫林氏的贴身宫女上去伺候。
才一打开门,就见得檐下立着楚霍天,他正抬头看着细如柳絮的雪,旁边站着皇后。他们二人见欧阳箬出来,都直愣愣地看着她怀中的襁褓。
欧阳箬忙上前拜下:“启禀皇上,皇后,宛昭仪诞下皇子,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此乃我大楚之福啊。”
楚霍天接过,僵硬的身躯带着犹豫与小心,他看了欧阳箬一眼,才仔细看着怀中的婴孩,一股久违的陌生悸动在胸腔里跳动。
他在门外默默守了半夜,等着他开朝以来第一个皇子的降生,如今终于盼到了。
“好好,宛昭仪产子有功,即日起封为宛妃,哈哈……”楚霍天终于开怀一笑,旁边的皇后也应和着恭祝,一院子的宫人内侍也连忙跪下磕头祝祷。
皆大欢喜。
欧阳箬撑着疲倦的身子,只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着面前的楚霍天,他的怀中是他的骨血呢,一点一点,最后再长成与他相似的男子,这真是太奇妙的事情。
众人欢喜,她见安排妥当,便由宛蕙扶了慢慢回了“云香宫”。
天色已然微微欲明,天上还飘着细小的雪花。她不做一声,只默默走着。宛蕙见她神色倦倦,埋怨道:“娘娘怎么就走了呢。皇上还不知道娘娘出了多少力呢。依奴婢看,以后娘娘别去管那个宛昭仪,啊不,是宛妃了。她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
欧阳箬看了看天,东方微白,天已要亮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雪衣淡淡道:“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姑姑觉得我会做哪样?算了,我已经为她出了太多的风头了,以后我们小心点便是了。”
说罢自回了宫不提。
……
林氏因产子而封妃,一时间又成了楚宫中人人谈论的对象,甚至比欧阳箬得宠更让人又嫉又羡。
即使再受宠,膝下没有子息那叫做虚的,像浮光掠影一般,转瞬就没了,可有了孩子,特别是皇子便不一样了,那可是保了一世的荣华富贵。
林氏月子期间,许多宫都派人送来贺礼,还好楚国有规矩,产妇月子房中血光盛,所以都不敢进去打扰,不然林氏这月子期间估计烦都被烦死了。
欧阳箬也封了一份厚礼遣人送了过去。鸣莺看了不解道:“娘娘送这么重的礼做什么?平日娘娘不是与宛妃交好么?送得少也不打紧的。”
欧阳箬笑道:“正是此时才要送份大的,平日交好是交好,可这该给的时候也要给在人前,莫让人笑了本宫吝啬。”
鸣莺似懂非懂,捧了礼物叫了几个小丫头跟着过去了。
宛蕙见天色已是黄昏,命人摆上药膳,对欧阳箬低声道:“娘娘多吃点吧。也早日生个龙子。”
欧阳箬点点头,看着一桌子的菜色,慢慢吃着。随口问道:“皇后那边怎么样?”她用膳之时不喜旁人在场,故一般只有宛蕙在一边伺候。
“皇后那边倒没什么,奴婢打听了,皇后还赏了不少东西,又张罗了几个学士渊博的学士为这刚出生的皇子取名字呢。皇上对她此举还颇为赞许呢。”宛蕙答道。
欧阳箬细细思量了下:“那宛妃那边可有派人去看着?”
宛蕙又道:“有,就上次那个丫头,她如今做了宛妃的房内伺候宫女,奴婢看她还是挺上心的。都说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欧阳箬停了手中的象牙箸,细细想了想,忽然笑道:“如今这可让我看不清楚了。皇后没动静,那柳国夫人如何?以她的性子自然也是按兵不动了。”
两边的人都静观其变,那林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命。就这样在风波中央,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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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春情薄(三)
可是这样平衡的局势谁会先打破呢?真是值得期待。欧阳箬挑着碟中的青菜,嘴角含了一丝冷笑。
皇后用此举来讨好楚霍天,想挽回上个月在“德坤宫”在他心中留下的恶感,柳国夫人自然更是不敢在众人瞩目这来之不易的皇子之时,贸然下手。
可是,这楚宫……欧阳箬细嚼慢咽,咽下口中最后一口汤……若无了争斗,便不是后宫了。
果然,林氏之子满月之后,楚霍天为她开了一席满月宴。楚宫上下都齐聚一堂,为新皇子庆贺。
满殿的歌舞,欢声笑语。不少嫔妃都身着喜庆之色的宫装,拿了大大小小的金琐玉牌送给了林氏。欧阳箬也送上一套金镯外加一副长命牌。
她细眼瞧去,林氏丰腴不少,满面幸福的笑,身边乳母手中抱的是二皇子。皇后见酒过三巡,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册金面薄册,对楚霍天笑道:“皇上该给二皇子取个好名字了,这名字啊,不能马虎,关系这着孩子以后的一生富贵呢。”
楚霍天接过一看,只见里面写了有二三十个之多,他看得眼花缭乱,只笑道:“让宛妃看看,看她中意哪个便是哪个吧。”说着叫内侍将册子呈给她。
林氏受宠若惊,连忙躬身接过。大楚国的皇子都是由皇帝亲点的,如今竟能让她这做母妃的来取,她实在是战战兢兢。
欧阳箬见楚霍天面上神色,心里不知道为何松了一口气,虽然这面上看去是楚霍天给了林氏于无比荣耀,可实际上,欧阳箬明白,在他心里这孩子他还是不够重视。
林氏看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抬头见楚霍天面上渐渐不耐,忙硬着头皮点了一个道:“皇上,臣妾就选这个‘涵真’,请皇上定夺。”
楚霍天细细想了,点点头淡淡道:“不错,‘返璞归真’,希望他日后活得真真切切,坦坦荡荡。”
说完命一旁司记记下,又加了一道圣旨诏告天下。
众人又是一齐声道贺。欧阳箬盯着柳国夫人的面上,果然见她眼中妒色一闪而过,不过只有片刻便又是笑意盈盈。
皇后倒是十分得体端庄,未露一丝情绪,似乎她便是那胸襟开阔母仪天下之人。
一顿满月宴倒吃得众人滋味千百。
楚霍天后宫诞下二皇子,过了不到十日,便有臣子上疏直道,皇上应早日立储,又暗指了先帝,也就是楚霍天的皇兄不早日立储而闹得后宫不宁。
彼时,欧阳箬正被楚霍天召去伺候笔墨,她正素手捏了一方砚台正细细磨着墨,忽然听得楚霍天咒骂一声,将一道奏折摔在地上,地面光滑,直滑到殿门才停了下来。
“真是岂有此理,朕春秋正盛,哪要这样急不可耐的立储?!这一群迂腐的老夫子!分明是想先看准风向好去结党营私!”楚霍天心情差得只差要骂娘了,接着又挑了几本,果然还是一般内容,又一一摔到了地上。
摔一本骂几声。
欧阳箬见他面色不善,想要去拣,楚霍天却道:“放着,朕叫那些臣工来朕面前看看自己写了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欧阳箬见他面色铁青,忙道:“皇上息怒,这些臣子只是尽自己的本份罢了。想为楚国江山找个继承之人罢了。”
楚霍天怒道:“你别替他们说话了,早立储君有什么好的?才两个皇子,一个资质愚钝,顽劣不堪,一个尚在襁褓之中,是龙是虫都看不出来,万一立了个昏君,朕打下的大好河山岂不被他们给败光了?”
只这一句,欧阳箬便知道了柳国夫人的大皇子是彻底没戏了。
她默默不语,楚霍天回过神来,见她低头,以为是自己吓了她,便和缓了声音道:“去偏殿歇息吧,朕不是凶你。唉……”
欧阳箬含笑上前,为他捏了捏肩膀笑道:“臣妾知道。不过皇上也要息怒。做臣子的自然要从做臣子的方面考虑,皇上看的是天下,他们的眼界肯定不如皇上看得深远。”
楚霍天拍了拍她的手,搂过她叹道:“箬儿,为朕生个孩子吧。她们生的孩子朕都不喜欢。”
欧阳箬身上微微一震,半晌才道:“皇上怎么可以这般说呢,都是皇上的骨血呢。”
楚霍天一叹,示意她入偏殿,接着便叫李靖才将地上的奏折上的官员一一叫来。
欧阳箬被楚霍天那句惊得半日回不了神,只想起了许多,甚至还想到那个夭折未成型的孩子。
他说过:“箬儿,若孩子是男的,本侯便教他骑马射剑,文治武功样样俱全,若是女儿,更好,与你一样美丽贤惠。哈哈……”
他爽朗的笑声还尤在耳边,那时候他还是个权倾天下的楚定候,一步一步,血雨腥风中,他们一一走过。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竟似过了几年那样漫长。他光洁的眼角因忧思,渐渐有了碎纹。
他又说过“……或许,朕爱上了你呢……”他说这话之时,笑意淡淡,含了自嘲,似讽刺自己竟会有爱。
记忆中的泪光一一闪过。殿外传来他的训斥声,他身着玄青色龙袍,那挺拔的身躯,凛然的气势似乎变了许多,又似没有变。
欧阳箬靠在殿门边,静静地看着他,头一次,眼中的泪并不因为委屈悲痛,而是这一生,能碰上这样的男子而感到幸福。
他说,“箬儿,你为朕生个孩子吧……”带着恳求与爱怜。她的心就这样为他温柔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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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厚着脸皮要花花……
第二百一十章 立储风(一)
楚霍天的一番苦心总归是落了空,第一拨大臣们上疏请求立储,被他龙颜大怒按了下来。可是渐渐的,在整个朝堂之中似有了一股暗流在暗自涌动,立储的传言在群臣里私下传开了。
若是一人两人也就罢了,可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悄悄地推波助澜。
楚霍天这才正视起来,到底是谁在暗中买通官员呢?
……
欧阳箬正倚在“云香宫”后的园子阑干边正赏着白梅,那点点白梅似雪又似云,隐约有暗香袭来,十分沁人。
不远处,鸣莺正与几个小宫女正在玩雪仗,小霖湘在一边看得兴高采烈,拍着小手就要跟着追逐。
德轩扶了欧阳箬,慢慢行走在梅树中间。她的玉颜似雪,又冷艳似梅,只不同的是,两颊透着粉红,更添风致。
“如此说来,这朝堂之上有许多大臣心中都急着立储了?奇怪,按道理也不该这般急。难道是怕前朝之事又重演?”欧阳箬美眸湛湛,素手扶上白梅,染了一手的暗香。
此时也才宁和二年初,离楚霍天立朝也才半年多,虽说添了一位皇子,但是总共才两位皇子,如何立?又该怎么立,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说清楚的。
“回娘娘,奴婢打听到的消息似乎那些大臣比较倾向于立长……”德轩轻声说完,小心地看着她的神色,欧阳箬手一抖,折下一枝白梅。
“可惜了……”欧阳箬喃喃道。
“可惜什么了?”德轩疑惑道。
欧阳箬将手中的白梅轻轻丢在地上,漫不经心地道:“可惜锋芒太露了,就像这枝白梅,不隐在树中,却伸展在众枝之外,很容易被人摘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这木是棵好木也就算了,若是不成材的,一吹便倒了。”
她说罢,慢慢向梅林深处走去,点点白梅落在她身上,似雪一般,欲拂还满。
德轩心中微动,细想之下已然明白她的意思,忙紧步跟上。
……
过了一两日,柳国夫人来访,欧阳箬听得宫人禀报,笑道:“好罢,快去迎来,先到外殿好茶奉着,本宫稍等再过去。”说罢又整了整衣裳妆容,这才扶了宛蕙过去。
才进了外殿正厅,便见柳国夫人穿了一身雪银色绣同色暗纹百合宫装,头绾了落梅髻,头簪了家常几枝珠钗,倒似年轻了几岁,
面容上脂粉轻扑,一脸的秀美妩媚衬托得越发出色。
欧阳箬迎上,施礼下恭声道:“臣妾欧阳氏拜见柳国夫人!”柳国夫人笑眼眯眯迎上前道:“欧阳妹妹真是客气,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快起身。”
欧阳箬这才起身,望着柳国夫人的一身妆容赞道:“柳国夫人风华无双,臣妾看过去竟似园中的白梅一般清雅动人。”
柳国夫人扶掌笑道:“欧阳妹妹就会说笑,本宫老了,哪里及得上欧阳妹妹容颜正盛呢。”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月牙眼中恰当好处地露出几丝妒色。
欧阳箬一见,不动声色地别开眼,吩咐宫人再上茶点,清茶。
“柳国夫人来臣妾的‘云香宫’,臣妾真觉得面上增辉不少呢。”欧阳箬亲手捧了一盏香茗呈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