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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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是进步的源泉”这句话,只好举例论证,“那次我上自习,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去了,老师却质问我:‘都什么时间了’,我看看表说:‘不还早着吗’,再仔细看一下,我的表在七点过五分立正了——还你,谢谢。”
那女孩子看他一个人笨拙的摆弄着表,又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个不停,奇怪问:“你们上自习还有老师去?”
“啊,”马龙无意间遵守了恋爱时不骗人的规矩,把高中时的事搬到了大学,却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漏洞,但事已至此,只好继续编下去了,“那是四级复习的时候,我们辅导员几乎每天早上都去查自习——不过说也奇怪,我这是石英表,很准的,就那天突然出了毛病,自买回来到现在这是第二次出毛病。”是四级导致了现在的被动局面,说起它时马龙有一种莫名的难受,他不愿在沿此话题深谈下去,便换了个方向,至于把辅导员的辛勤程度扩大了好多倍,那时无意之举,没积下什么功德,辅导员也不知道,便没能改变他以后的失败。
“就是,石英表现在挺流行的,又便宜,又准,虽说用不了多长时间,用坏了就扔呗。”
“对对对,扔了也不怎么可惜,不象那些好表,坏了还得修,这种表有时候修理的费用差不多够买只新的了。”
“是啊,现在修表的都挺黑的,总欺负你不知道,乱要钱,所以我修表时总先问他这表还值不值得修,却又怕他不给好好修,唉,真是没有办法。”她笑着摇了摇头,马龙有点陶醉,以为她上钩了,便又说:“我们宿舍的一个兄弟倒会修表,你以后不必花钱去修了,找我就行。”
“是吗?”那女孩子极兴奋得说,“那你在哪儿,以后说不定真找你去。”
马龙压住心头的狂喜,把名字和地址写好了递过去,又顺势要了她的。他还准备就她的名字“张杨华”拍一番马屁,却又想到“杨华”和“扬花”同音,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似乎不是件好事,忙打住了。他想必是她有一个姓杨的干爹,而亲爸又粗心,要不决不会起这个混账名字。他略回了一下神说:“没问题,你只管去,那小子什么都摆弄,手表,单放机——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只是咱们不懂而已,我常看他把一个单放机拆开了再照原样装上就会响了。”他说的是李满朝,这并没有吹牛,但他又不想太在别人面前说他的好话,便把这些说得并不难能,因而也不可贵,却没想到这样又暴露了自己连这不难的问题也不会,显得更加愚蠢。
“这就是现代人的windows 意识——计算机出了问题便重启一遍,一个笑话讲一个美国人,一个德国人和一个日本人共坐着一辆车,到了中途坏了,那个德国人首先想得到的是向警察求援,日本人却准备投诉汽车制造厂家,那个美国人却慢吞吞的说也许把所有的窗子——也就是windows打开再关上,也许就好了。”
这是那种内涵深刻却并不好笑所以不能常被人挂在嘴上的笑话,马龙没听过,即便听过也忘了,这倒是好事——他可以把笑装得更像一些。他的笑出于礼貌之外是为了拖延时间以想出对策,“就是,讲起各国人的差异是还有一个笑话——”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不说先笑是不深沉的表现,忙顿了一下强止住了才又说,“一个法国人,一个德国人和一个美国人一起坐在火车上比阔,德国人把自己的手杖扔了出去,法国人把他的香槟扔了出去,那美国人看了看没办法把他的律师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格……”马龙看那女孩子笑时用手堵着嘴以示文雅,却又马上想到是不是她牙长得不好,然而最后她连凑近一点看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说话时斜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几次抬起头来瞪他都没注意到,要不卧谈时他也会把这些吹出来。这些卧谈的内容包括大家帮他分析他对那丫头讲的每一句话以找出好的以求发扬和不好的以求不再重犯,以及她说话时的每一个细节所代表的含义以判断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并由之制定下一步的计划。而于一飞则由于对他的事的深入了解知道了他是真心的而对他们不加阻止使他们对此津津乐道而又无所顾忌,无论他们见面的时间间隔有多长,这种分析都能继续到下次有新的内容注入为止。
这种问答和分析持续到他写第一封情书之前,他们发现他讲话过于缺少变化以至于他一张嘴便知道他要说什么,还看穿了他不停的问计实际上是一种考了九十八分还说太少一样自己不好太吹却又想让别人说的心理。一种被欺骗的恼火使他们开始对他讲一些肉麻的风凉话,张开甚至讲了“一翘尾巴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这样的脏话,加之于一飞对自己休息权的维护,他们才渐渐把话题转向了别处。
第一次认识的顺利和弟兄们的怂恿使他大胆加快了进程,而后来请看电影甚至吃饭也都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在认识不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武断的根据自己一天不见她就想她而把这种状态归为初恋,兴奋之中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忘记了他男朋友的存在而把她的一些推托和拒绝全部看作少女的矜持和害羞,偶尔看到他们在一起也没能使他清醒一下以重新分析形势,他反而产生了一种蛮不讲理的愤慨,只是因为胆小才没有质问她。
其实那时候已经有人给马龙提示过那丫头只是向他男朋友显示还有别人在追她而使他更加珍惜自己,但他总把自己对她的爱和两个人的爱混淆不清而处于一种荒唐的激情之中,以及当局者这不利的地位使他完全忽略了这种可能性并产生了一种盲目的自信。这使他当众宣布了在圣诞节之夜拥抱她和年假时和她在公共场合吻别的计划,直到最后他才明白了他们说的是真的并在顷刻之间把原来的爱转化成了刻骨的仇恨。
快速的进展使他象十六七岁的孩子因为长得太快而常会感到饥饿那样感到话题不足和语言贫乏,即便连忙读书也无济于事,便总以闲的无聊,无事可做来暗示自己对爱情的需求来试探她的口风。而那个女孩对此心领神会又颇感厌恶,终于有一次忍不住抛出了一句话,“那就找一个女朋友呗。”说完直直的盯着她,胜利的微笑着。马龙被这种眼光看得有点发毛——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说找的就是她没那胆量;说找不下以后再找她便会给她一种“找不着别人便来找我”的感觉;说还没有看上那则是连她也没有看上;无疑说正在找那是最合适的,但这样又会产生正在找着别人的歧义,况且他那时极为紧张,连这种暗渡陈仓的话也不敢讲。
“操——啊——对不起,对不起,”他也没想到会说出这种话来,连忙向她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少说脏话的。”
那女孩子听见人讲脏话的次数不少,讲完后道歉的却是第一次,她也不知所措,只好装作不加理会,只是说口渴了,要去买汽水喝。晚上大家一直认为“很少说脏话”这谎编的极没水平,“要是说顺嘴了你还是有口无心,否则就是诚心骂她。”
他也认为时机尚不成熟,但事出突然,只好提前行动,第二天早上他旷了两节课赶出了一份情书送过去,然后回来进行焦急,甜蜜而又幸福的等待。后来他把失败的原因归于送情书时太过紧张而没有注意她男朋友在旁边,这样便把失败归于一招失措,对方便有偷袭之嫌,就像吕子明白衣渡江一样胜之不武,那自己的失败当然也不为耻,这样他便可以和关羽一样留住了面子。那时候他不懂围棋,否则一定会用不叫而吃这个更为恰当的比喻。
第二天下午那个女孩子打电话过来说要找他谈谈,由于他没能压住激动而改变计划在前一天晚上告诉他们已经送了情书,今晚他刚一回来弟兄们没顾上看他的脸色便纷纷问他结果如何。而他没等他们多说便自我安慰那是女孩子的习惯,还说如果第一次就答应的话显得太不值钱,他简直不敢要。于一飞对这种无耻的说法大加批驳,甚至断言谁嫁给他一定不会幸福,两人便吵了起来,若不是大家从中劝解定会打将起来的。
紧接着他又送了第二份情书,信中对第一次的唐突作了诚恳的解释,说那是因为激情所致。和许多求爱者一样,他认为对方拒绝是因为对自己的真心的不相信,所以在以后的情书里他对自己的真心作了全面而又深刻的表白,但为了表明自己具有现代意识,他没有用那些海誓山盟,只是说自己是如是的爱她以至于如果按她说的那样只作朋友的话她将会非常的痛苦,并表明这种痛苦将会持续一生。在这些情书中他又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就时说他的看出来考四级之前她喜欢过他,如果他看了《笑傲江湖》的话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后来于一飞曾以此向他论证不读书的坏处,把他说的无言以对。
马龙就这样几乎是重复的进行着真心的表白,漫无目的的等待着,直到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把那些情书全部还给他。也一直到那时候马龙才知道自己所写的情书的具体数目,同时他的“新年之吻”的计划则遭到了无限期的搁置。他的失败重新激起了弟兄们的兴趣,他们仔细的询问他那女孩子小到笑的时候时嘴的两边一样宽还是只裂开一边这样的细节,甚至当他的面讨论他回答的真实性并再次为他出谋划策。王绪刚为他壮胆说她的男朋友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足为患,他们却都觉得现在这样的事乱来也是没有用处的,说不定还会让人耻笑,而既然对方敢一个人把那些情书送到他们宿舍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而文质彬彬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从这天晚上马龙再次迷上了游戏,就再也没有去上过一节课。曾经对游戏的危害的深刻认识使他在这期刚开学那段时间把整整十天的课余时间全部投入其中后出去喝的大醉,躺在马路边上口齿不清的说再也不打游戏了,并且真的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打过。但这次他没有喝酒,只是不停的抽烟以消除困倦,搞的宿舍里整天乌烟瘴气的。
开始他不过想借此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以减少对这件事的思考,从而减少痛苦。但随着对那些简单的打杀,复杂的算计的入迷,他除了每天晚上习惯性的向那女孩子表示一下之外忘记了生活中的其他快乐以及痛苦。大家发现他这已不仅仅是一种消遣,纷纷劝他不要如此,他却总是叹一口气说:“唉,不想闲下来,上课也没意思。”他知道这些劝告都是出于好心,心里总有一份感激,言语之间也总透着一些无奈和感伤。
不知道是他对游戏的投入忘记了那份感激还是大家对他失去了信心在先,总之二者最后都不存在了。他严重的影响了他们几个的生活,于一飞最先忍受不了宿舍里的烟味,脚臭味,没洗的饭盒,午休时噼哩啪啦的声音以及他总不打开水,便果断的停止了这种没有回报的容忍。他的失败不是大家的错,不应由大家来承担这些后果,在把劝说由平淡变得激越甚至大声吼叫也无济于事时,终于有一天他坐到了他的身边,用一种平淡而又自以为很有威慑的声音说:“别打了,该睡觉了。”而马龙的回答却是“操,又踩雷了。”于一飞轻轻的摇了摇头,“啪”的一声关掉了电源。
“操你个蠢货,这样就全废了。”
“我知道。”
马龙完全从那个下士踩地雷的失败中走出来,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时,吼了一声“你想干什么?”于一飞根本就没把他那恼火而无神的目光放在心上,仍用极平淡的口气说:“找茬,应吗?”马龙还未及出手便被大伙拦住了,然后他们又夺下了于一飞高举的凳子。于一飞举凳子是在马龙被拦住之后,他不是要砸他的脑袋,而是要砸微机,“既然大家都用不成,它只能用来影响休息,”他说,“那还不如把它砸了,我再赔大家钱。”
马龙那些更为亲近的朋友把劝说持续到这件事后不久也停了下来,基于大学之前对学习的认识,他们对他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极为反感,把它看作一个堕落,空虚和无可救药的人,即便打游戏遇到了难题也不去找他,他们宁可找那些业余的。
情书被退回来那天晚上马龙就进行了战略调整,他把方式变成了电话求爱,而她也只是把看完第一封情书后的话又给他重复了一遍,“……我们可以做个很好的朋友,亲如兄妹……你不要再这样了,长痛不如短痛……”那女孩子远不如于一飞深刻,只能讲出这些普通的道理,但就连于一飞的理论都没能改变马龙,可见这并不是一个遗憾。女孩子的耐性一般都很有限,这种劝告持续没几次她便感到了厌烦,开始说一些诸如“你真无聊”的难听话,后来连这也懒得说了,听到是他的声音就直接挂掉,再后来她们拿了一盒听力磁带,接到他的电话使便放给他听,而他为了表示痴情也就听着,或者忙于打游戏时干脆把话筒放在桌子上任由他响着。但他这样做影响了别人打电话,因而遭到了反对,他便到楼下的值班室里去打免费电话,这样在没有了资金投入的情况下他把这种做法持续了好长时间,那女孩子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天晚上马龙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假装他男朋友去打电话,但也只说了三个字“你听我——”。由于天冷,打完这个电话二十分钟后大家基本上都睡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一块砖头准确的飞到他们屋里,在桌子上弹了一下落到了地板上。七分钟后来了一个马龙的电话,一个平淡的声音问他有没有砸错别人的窗子,对方从话筒里听到的混乱判断出了结果,没等他回答就把电话挂掉了。
外来的欺负有时候能促进内部的团结,但他们都认为马龙已失去了为之一拼的价值,便选择了妥协,但为了保险起见张开还是叫上了李兴。事后张开对自己那样的紧张感到好笑,那女孩子的男朋友是一个很腼腆的人,“对不起,”他上去就先道了谦,“我当时实在是气极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而没有任何针对你们宿舍的意思,实在是对不起,玻璃我明天去买一块给你们安上。”张开没料到就这么简单,但还是把自己的准备的开场白稍加修改说了出来:“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