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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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走后于一飞提议搞个大扫除,大家便收拾边骂屋里被马龙弄得象个垃圾堆,刚好一个小子来串门,见状笑说:“也真该扫一下了,简直象个猪窝。”弟兄们一听,都停下来骂那小子:“你们宿舍也干净不了多少,倒来说我们。”
二十七
这次四级没能通过李满朝也没有掉泪,这个消息来自别人的议论,那几个人站在一起议论这次四六级考试的情况时说到了他四级这次又没有通过却没有注意他正走了过来,他们一下子怔住了,李满朝装作没听见似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他本不打算打招呼的,但见他们都明显的看到他了,再装作没看见就显得太什么了点,便努力的笑着问了一句“几位聊得好热闹啊”,也不等他们说什么便匆匆的走开了。
仿佛刚才为那笑的一瞬的努力已经化去了刚刚听到的坏消息,回到宿舍他已完全恢复了平静,也没有在专程的跑去验证一下,既然他们说了,自己也已感受了痛苦并将之化去,事实也就无关紧要了。况且这次比不得上次刚开学,万一在路上碰上一个不知情又热心的熟人问起来,他还不敢保证亲口给别人说没过时都能有不得罪人的表情。
这次是冷天,不能像上次那样去游泳散心,只好去洗澡,他在浴室里呆了足足两个小时,当然也许是由于忘了带香皂难以洗干净所致。出来经冷风一吹,他没有了那种眩晕的感觉,却感到了饿,于是索性穿着拖鞋,拿着盛有脏衣服的盆子一边梳着头直接去吃饭,但又什么都不想吃,转了一圈到校门口了还只是饿,站着发了一会儿呆,他去买了半斤熟猪肉,也不要切,只用袋子装着拿在手上吃馒头似的啃。
他回去把脏衣服泡到盆子里准备出去的时候四、六级成绩下来的消息还没传到他们宿舍,这不同于上次并不是他们不关心,而是因为那次开学时成绩已下来了好久,一下子全知道了。王绪刚问他到哪里去,他回答说找李小花,也许因为这是自己得到的信息,王绪刚便没能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因而也没象别人那样稍作思考便抢在前面问:“是不是去打bei儿啊,洗得那么干净?”
“不是。”
他回答的声音非常平静,颤抖只是微乎其微,他们还是马上听出了毛病——他应笑着骂无聊才是。但他已经出去了,又没法追上问,也便由他去了,留下他们毫无目标的做着种种猜测。
他直接告诉小花这次四级又没过,小花对四级并不很了解,只不过看他们说了那么长时间,又搞得那么郑重,知道这是个大事,然而到底怎样个大法却仍是一无所知,但她还是马上停下手中的活说:“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出去走走”是城市人的一个标志,她在城市生活多年,也有了这个习惯。
“不了,”他拦住她说,“你忙你的,我看着你就行了。”
小花一时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如果他说看看就行了,她会联想到他要去自杀或出走,并拦住他,但他只是说看着,她便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李满朝重复说只是想看着她,说完径直的进她的房间里去了,小花不明所以,也跟了进去,站在对面盯着他看,“你干什么?”李满朝倒很奇怪的问她,
“给你看呗,你不是要看吗。”
李满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嘿嘿”的笑了,又拧着她胳膊把她往出推,又一边说:“你只管忙自己的,听话我才会高兴,把相册拿出来我看着,行了吧,乖姐姐,我爱你。”小花在他嘴上轻轻的打了一下,真的出去了。再回来时见他正拿了镜子照,笑问他照什么,
“肯定是照脸呗,还能照什么。”
小花气的揪了他头发直把他往桌子上按,他在她胳膊下面轻轻挠了一下,她便松了手,他却没有再去逗她,而是靠在椅子上悠悠的说:“唉,看上去老了许多呀,额上都有皱纹了。”小花以为他说自己,生气的凑上去让他看哪有皱纹,他便装作凑近了去看,却飞快的亲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说:“又上当了吧,我是说我老了——真的,比以前的照片显得老多了。”小花还在因为没能打住他一下生气,没大注意他的话,只是骂道:“都长大了还那么不正经。”但双手被他抓的牢牢实实的,一点也挣不出来,便命令他说:“放开手让我打一下,我现在以姐姐的身份和你说话。”他便真的放开手让她在自己脸上轻轻的打了两下,又久久的看着她不说话。
“你干什么?”李小花知道他不开心,处处想办法让他高兴,但又被他这些古怪弄得有点生气,说话便带了一些火气,但转而又软了下来,却又没有话说,便也看了他傻傻的笑。这一切变化李满朝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这种视而不见的状态下呆了好长时间突然说:“我想想好好哭一场。”这是一个李满朝可以流泪的极好的机会,小花却不知道,她正色说:“你是一个男人,哪能遇上点事就哭呢,坚强一点,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就算了,你是姐姐嘛,当然说了算。”
小花还正在想怎么给说,却被他猛地拦腰抱住,身不由己的向他靠去。李满朝用力的抱住小花的腰,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仍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对他的事实来说别人的安慰就象给一棵已经死了的树浇水一样毫无用处,但这种伤痛又无以消除。在考完到分数下来那段日子里他是最快乐的,尽管总要担心。然而上天给予的快乐竟是如此的吝啬,既不让他真的高兴也不让他多高兴一会儿,只是用那些暂时和虚晃来骗他一下,让他保留活下去并继续痛苦下去的勇气和意识。这无法解释,也无意消除,他只能抱着小花,获得一些柔情以抵御这种明明白白,又无可名状的怎么想,想什么都是一样的痛苦。小花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双手抱着他的头使劲的往自己胸口上按,以便他靠得更紧一些,她感觉的出来他使劲的咬住自己的毛衣以不哭出来,但仍不想劝他哭——他想要的男人是不会流泪的,自己却忍不住把泪水滴到了他的头发上。
回去后李满朝没做任何准备和计划便再次投入了复习,却仍显得平静而又节奏。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卧薪尝胆的苦自己,也没有做出要大干一番的架势,如果没事的话他每天下午还回去打一会儿球,这些使张开和于一飞难以找到请他吃顿饭作为安慰的机会,同时也失去了必要性。
这种生活突然被小花那个说要叫父母来看她的电话打断,他当即否定了她的计划,“现在忙得很,”他说,“再说这样也不合适,咱不说好等有空了去看他们吗?”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小花的意见他从没反对过,见他不同意,就发起火来,“我想让他们早点过来看看嘛,我怕你整天忙大事顾不上,另外如果他们觉得不合适的话我还可以早点另打注意。”
李满朝大为恼火,随又想到这只是开玩笑,但中间的讽刺之意却是确信无疑了。他对小花一向迁就,从未违背她的意思,但这事决不合适,他不能同意,可又从未对她发过火,只好又软下来求她:“你不要这样胡闹好不好,现在真的没有时间,我现在又什么都没有,你不是也挺没面子吗,再说我还没给我们家里说呢。”
“又不是我不让你说,”小花一听更为生气,在电话那头大嚷,“他们不同意我便不嫁给你,那还不简单。”
李满朝自知失语,忙又央求:“是我说错了,哪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现在老人对儿女的婚事的同意与否只能用来决定自己的痛苦或快乐甚至养老问题,就像联合国对美国总胡乱出兵的态度一样,李满朝明白这些道理,便没在这上面和他讲了那么多,只要她问问李兴。
“不问,”小花也未必是因为他服软才继续强硬,因为她一贯如此,“我自己的事,为什么问他。”
“对,对,不问,”李满朝马上改口说,“小花是最懂事的好姑娘,哪有去问别人的道理,自己的哥哥算什么东西......”
“你不要胡说啊,”小花打断他的话,“浪费我的钱。”
李满朝大急,对着话筒“哎哎”的叫,却只听到“嘟嘟”的盲音,他只好在心里骂了两句“死丫头”完事。反正道理已给她说得很明白,顶多生气了不好好干活,过几天过去让她骂一通就可以了。
但还没到周末她却又来电话说父母明天就要到了,问他去不去接,他暗暗恼火了一下,但马上听出来电话里没有汽车的声音——估计是在饭店里打的,便忍了一下说:“那当然去,什么时候?”
“这地方就一趟火车,你不知道什么时间吗?”
“啊,知道,我忘了——高兴的忘了,我明天过去。”
“这还差不多。”
确信那边电话挂了他才敢大胆的骂了一句“差不多个鬼”,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又告诉于一飞不必等他去打球了,转而收拾东西去洗澡。
第二天上午前两节没课,另外的四个兄弟就留在宿舍里指导他打扮。他借了于一飞的西装和领带,并在他们的指导下把皮鞋擦得可以泛出光来,最后他却把摩丝打得太多,就象鸡蛋清倒在头上一样,不能很快就干,只好去吹了一次风。他从来没用过那玩意儿,第一次被那股风吹得到头上时被吓了一跳,逗得理发店的女老板哈哈大笑,见她还要细细的吹,他忙告诉他不用了,“吹干就行了,”他慌慌张张说,“别太麻烦了。”逗的那几个女孩子更是大笑。过去时李小花抱怨他去的太晚了,但又很快为他的形象所惊呆,非但没有骂她,还趁人不见亲了他一下。
她们到火车站的广场时已听到了火车进站的汽笛声,李满朝突然想起来应该做一个接人用的牌子,李小花却说哪有连自己的父母都认不出来的。果然从那列火车上下来的不过二百人,李小花一眼就认出来了,跑上去高兴地叫了一声“爹,妈”,拉着他们的手往前走。李满朝准确的赶在李兴前面半步跟了上去微笑着略点了一下头,叫了一声“伯母,伯父”,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又伸手和老爷子握了一下并转过来接过老太太手里的包。他一边微笑着听李小花把他介绍给两位老人,一边带着他们穿过热情的出租车司机的阻拦来到广场边上,在此之前她已根据小花讲的情况考虑了应该找一个大发这样不失热情又不会给人一种作为学生却花钱大手大脚的感觉,同时这又可以避免夏利的话必是李兴坐在前面付钱的缺点。为了确保不出差错,他把他们带到广场边上才找了一个司机坐在车里的,微笑着说了声上车,又似乎有意无意的说了句“里面的半天也出不来,还是外面得好”。
上车后他用一句“往里坐” 不动声色纠正了李兴的错误,坐到小花身边,又问:“伯母,伯父路上怎么样,现在不算很挤了吧。”看老人对“伯母,伯父”这两个称呼不很习惯,他一点没有感到紧张,之前他以分析了这样是显得洋气了一点,但用家乡的规矩叫“叔,婶”显得太土,叫“爸,妈”又为时过早。不过他想如果没有一点洋气的做法的话也许显示不出自己是和他们不同的大学生,小花的面子便少了一点。
然后由问他们:“看看这个地方怎么样,先休息上两天,我陪你们出去看看,这地方——初一看挺不好的,看惯了也觉得其实也并不那么坏,就是风大了一点,不过这几天还行。”
“嗯,”老头点点头,慢吞吞的附和了一句,“平原地方嘛,风来了就刮,没个堵挡的,就这样子。”
“对,我们家那儿就不这样,在山里从没有这里那么大的风。”
李满朝没再沿着这个风大风小的问题深谈下去,又把话题转向了别处。整个谈话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他侃侃而谈,游刃有余,却又为完全把自己变成了主人而把李兴凉在了一旁着急,突然老太太冒出了一句话“你们几个年轻人到了这个生地方来,有个伴招呼着到底好多了啊。”
“是啊,是啊,”那句话还没讲完李满朝就预见到了它可以为自己排除这个麻烦,极高兴的附和说,“初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真不容易,我正在上学,给兴哥帮不上什么忙,倒是麻烦他不少。”他在讲话中没有夸李小花显然是已经把李小花归为自己人,而讲李兴时他想说“兴哥”或“小哥”都不很合适,便把“兴”和“小”两个字的音合了起来说,说的含含糊糊,谁也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好在不论怎样说人们都知道是说李兴,而不会产生任何的歧义。把话题引向李兴后他就可以只打个哈哈或说一句“他在夸我了”这样的客套话应付过去,从而赢得了时间来决定计划的变动。
接风的酒席上他用土洋结合的话向老爷子和老太太表达了问候和祝福,又非常隐含的讲述了她对小花的爱以及两个人的感情,又故意说笑话气的小花动手打他以显示它们。后来的几天里他和小花陪老人看了本市的几家大商场,给老太太买了一条黑色的围巾,给老爷子买了一副手套作为礼物,上扶梯时他都能适时的提前一点去扶一下老太太而把老头让给小花。他又带他们去看了他们学校,叫张开在校门口给他们照了一张合影,介绍学校那些建筑物的同时他大概的说了一下学校及他们的就业情况。
两位老人到上车之前对李满朝都百分子九十九的满意,而对他把手放在小花肩上也不再介意。老太太在火车刚刚放气以为他们都听不见自己讲话时便忍不住告诉老头说小花算是有福了,因而没有为离别而流泪。
小花以为李满朝没对自己热切的目光做出反应是因为李兴在旁边,便让他先回去,说他们去买点东西。李兴明白她只不过想避开自己马上去亲热一番,也不问她买什么就走了。但小花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她一路蹦蹦跳跳得也没能带起李满朝的情绪,自己便也低落了下来,随问他:“不开心啊,是不是累了?”问完她还把嘴张得圆圆的,准备再说话用。
“你只管自己开心就是了,还管我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告诉你我现在忙,你非要不听,弄得我多被动你知道吗,说不定就因为这几天四级又过不了了,那将会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你当时怎么不说呢,现在倒来冲我发火,我又不是没给你说,不想来就别来嘛,我又没逼着让你来。”
恼火之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