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在成熟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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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三妈哭着追着劣马。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三章（1）
在以郑国平为首的混混队里呆了两个月后，还从来没“做过事儿”的劣马，在程浩他们那一伙人的要求下，也不得不去“做事儿”了。
这已经是冬末了，天还是有些冷，就在这个月的月末，他们上次抢来的钱都用光了，郑国平决定再去抢一回。他给每个人分派了任务之后，对
劣马说：“你也该干点儿什么了吧？不能总吃兄弟们的。你说呢？”
劣马犹豫了一下，看看韩立。韩立说：“她不能去干这种事儿！”
郑国平看看韩立，没说话，抽着希尔顿冷笑。
程浩从位子上站起来，对韩立说：“凭啥？大家都在干，她为啥就不干？她是爷啊？既然在这队里，就得干活！”
韩立还想再说什么，劣马拉拉韩立，说：“干就干吧，也没什么。”
郑国平笑笑，说：“还是劣马明白事儿。”
韩立被气得脸通红，他扭过头，不说话。
薛飞拉拉韩立，说：“咱去抢就得，到时分给老五，就说是她抢的。”
韩立想想这样也行，就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那就让程浩带着劣马吧，她还是头一回呢。”郑国平笑。
“不行！我带着她！”韩立刚消的火又上来了，他瞪着郑国平说。
“这是命令！”郑国平看一眼韩立，把目光转向劣马。
“行，没问题。”劣马马上回答。她向韩立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再争了。韩立心里窝着火，但也不再说什么了。
刚过完年，所以家长给孩子的零用钱也比往常多了些，郑国平吩咐大家要找那些平时就有很多零用钱的孩子抢。这些人抢过N回，里面的道道都
明白得很，谁钱多谁钱少，他们平日里就盯好了，想要钱时，就去找那些孩子。
每个人要抢多少，郑国平也都给了定额。大家接过命令后，就和自己的搭档出发了。
程浩带着劣马，一边上路一边教给她抢钱的方法。劣马一边听着，一边惊愕地点着头。
快到立诚小学的那条街时，正好是放学时间，程浩看看那些三三两两往家走的孩子，说：“咱等一下再出手，等他们落单了就好抢些。”
劣马点头，跟着程浩站在一边看着兴高采烈往家走去的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幸福的小脸儿，劣马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这可真是强盗生活啊！”她感叹着。
过了十几分钟，孩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程浩看中了一个他平日就盯好的孩子，对劣马说：“你看着。”说完，他就走上前去，往那孩子面前
一站，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说：“今儿带了不少钱吧？”
那孩子一见是程浩，没敢说一个字，就拿出一把零用钱递给他。程浩数了数，觉得还算满意，就对那孩子说：“小乖乖，你可以走了。”那孩
子一见可以让他走了，拔腿就跑。
程浩拿着钱走回来，对劣马说：“你也去试试吧。他们熟悉你以后，往后你要钱，不用说他们就会马上给的。去试试吧。喏，那个孩子，家里
很有钱的，你去找他要。”他对劣马指了指正在向他们走来的一个胖胖的男孩儿说。
劣马看了看那孩子，再看看程浩。程浩见劣马在犹豫，就说：“你不想让韩立没面子吧？”听了他这话，劣马咬咬牙，往那孩子身边走去。
劣马这时已不是光头了，她的头发已经到耳朵下面了，她就把它们扎成了两个小辫子。她那样一副初中生的样子，让那孩子见了，还冲她直笑
呢！
劣马看着孩子单纯的眼睛，清水一样纯净的笑容，已经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她对胖男孩儿笑笑，说：“你今儿很
高兴啊。”
胖男孩儿点头，说：“姐姐，我今天得了奖呢！”他乐呵呵的样子，让劣马越发不忍了。她拍拍胖男孩儿的头，说：“那你还不快回家，让爸
爸妈妈也高兴高兴！”胖男孩儿乐得直点头。劣马把他放走了。
程浩见劣马空手而回，挺生气，却也没说什么。这时，又有孩子走过来了，程浩又让劣马去试。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劣马每次都是空手而回。
程浩终于生气了，他说：“你跟着咱混，不能总让咱兄弟们养着你吧？你老这么什么也不想干，你让咱们怎么说你啊？你让韩立也很没面子嘛
！”
劣马低着头，不说话。看着落单的孩子们也一个一个地过去了，虽然好几次，她都鼓起勇气想去抢一个孩子，哪怕只抢到十块钱也行，可最终
，她还是一个也没抢。看着孩子们单纯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她实在是下不了手。那一双双阳光般明亮的眼睛，让她的心缩了又缩。
终于，劣马跟着程浩空手而归。
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战果”时，劣马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地面。数完大家的钱后，郑国平夸奖了一些人，也批评了一些人。最后
，他把目光转向劣马。他看了劣马好一会儿，才说：“劣马毕竟是第一次，这回就算了，不过下回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
“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我看啊，她是成心不想抢。在咱这队里混，还当自己是冰清玉洁呢！哼！”雷云又是幸灾乐祸又是恼火地说。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三章（2）
“你啥意思？你不说中国话，没人当你是外国人！”韩立也火了，瞪着雷云说。
“我能有啥意思啊？人家啊，是千金小姐，我们啊，就是活该劳动的土渣子！”雷云把嘴撅得高高的，恨恨地瞪着劣马。
劣马红着脸，老长时间低着头，觉得自己让韩立栽面儿了。她心里一阵乱。对韩立的内疚和对自己的怨恨交织着。
“你闭嘴吧你！”迟凡冲着雷云大喊。
“哟哟哟，迟凡，连你都向着她啦！”雷云哼一声，冷笑着说。
“你到底想咋样啊你？”韩立问。
“我能想怎么样啊？我又能怎么样啊？有你这么个后台撑腰。”雷云失望又生气地瞪着韩立。
“好啦，不要再吵啦！”郑国平发话了。
大家停止了争吵。劣马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心里很矛盾。
等到全都是自家兄弟时，劣马这才问韩立：“既然你说你爸是个很大的官儿，我问你，你干吗还非要和他们呆在一起呢？如果仅仅是为了人多
力量大，那咱兄弟五个，力量也够大了吧？我就不明白，你干吗非跟他们在一起？他们抢孩子，这让我无法容忍。我们可以去抢成人，去抢任
何一个男人女人，可是，我们不能抢孩子。看着他们的眼睛，我，我，我狠不下心！”
“我明白你的感受，小蓝天。我明白的，真的！我也不想跟他们在一起。”韩立抽着希尔顿，有苦难言地说。
“那你为啥还是和他们在一起呢？你能说个明白吗？”劣马见韩立的表情很奇怪，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我不上学后，带着兄弟们跟着他们，有一次我们四个干了件很糟糕的事儿，本来是要进局子的，说不准还要判刑呢！我们四个都很害怕，但
大家都不想找家里人解决，我们一致同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找家里人。”
“最后，是郑国平和程浩帮我们解决了那件事儿。说来是我们欠他们的，再加上他们也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儿，所以我们兄弟四个就
还是跟着他们。不过这里不适合你，真的不适合你，你还是回你该去的地方吧。你再呆在这里，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了。”
“哦，是这样啊。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劣马回答得很干脆。
“其实，说真的，”韩立转过头，认真地望着劣马，“我觉得韩子威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我看得出，他喜欢你。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才是
正经事儿。”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劣马盯着韩立问。“如果是这样，你直说才是！”她愤愤地又补了一句。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韩立立刻回答。
“那你就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并不想让你离开我，我都跟你说过N次、N次啦！只是你跟着我这样瞎混，还真不是个事儿！我没出息，让你也跟着没出息，我这心，你知
道有多难受吗？”
“除非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否则我绝不走！绝不！”劣马一听到韩立说的最后一句话，又是心疼又是难受，但她都忍住了。
“好好好，磨人精，我投降。你呀，真是个磨人精！”韩立吐一口希尔顿，笑。
劣马抱着韩立亲了一口，说：“以后你再说赶我走的话，我就跟你急！”
韩立推开她，说：“小心你的口水弄脏了我。”
劣马打韩立一拳，说：“我呸！”
韩立笑。
既然不想离开韩立，那就不能在队里混却什么也不干吧？雷云冷嘲热讽、郑国平虎视眈眈、程浩总拿韩立说事儿、兄弟们都用嘲笑的目光望着
她，这些压力，让劣马在当前的这个圈子里，做出了她内心并不想做出的决定。最后，她终于决定跟着程浩去抢孩子。
他们又来到那条街上。
程浩向劣马指着一个孩子说：“去吧。”
劣马走过去，对着那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孩子说：“把你的钱交出来！”她完全是个生手，不知道怎么抢劫。那孩子看一眼劣马，没理她。
劣马觉得自己真是失败，她急了，就揪住孩子的衣领，说：“把你的钱交出来！你听不到啊？”
孩子又看了劣马一眼，还是没理她。劣马这下还真没招儿了，她放了那孩子。
回到程浩面前时，程浩猛笑她。“如果他们不给钱，你就下手狠狠地打！打得他们怕了，自然就会交钱了。”程浩看着劣马说。
劣马看一眼程浩，愣愣的。让她打孩子？上帝！她下不了手！但看着程浩蔑视的眼神，她也受不了。她咬咬牙，决定一定要下手。
没过一分钟，程浩又指着一个孩子对劣马说：“又有‘鱼’了，去吧。”劣马走到孩子的面前，也不敢直视孩子的眼睛，只对着孩子的额头说
：“快把你的钱交出来！”这孩子胆儿还挺大，比刚才那个还大，他居然敢推开劣马。
劣马咬着牙，看着孩子。孩子推开她以后，她并没有立刻再次抓住他，而是呆愣着。她在思想斗争里挣扎着。压力和不服输、不愿输的心理，
要求她快下手，而内心真实的感情，却一再地要求她快住手。她犹豫着，矛盾着，痛苦着。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三章（3）
孩子纯净的脸庞和纯洁的眼睛，在她的眼前一晃一晃。劣马看着看着，好容易才聚集在一起的劲儿，哗一声，都散得没影了！她闭起眼睛，就
要放走这个孩子了。
可当她回头时，却看见程浩鼓励和命令的眼神，那种眼神里，还带着些许要挟和蔑视。
劣马想放过那孩子，可又不能。
挣扎犹豫徘徊了很久后，她终于闭起眼睛，咬紧嘴唇，狠下心，伸出手，在孩子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抽在孩子娇嫩的脸庞上，却疼在劣马还没有成熟的心灵里。她看着自己的手，呆呆的。此刻的她，比那个被她抽了一巴掌的孩子还
恐慌。她又惊又慌、心神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
“上帝！上帝！上帝！我打孩子了！我打了一个跟我素不相识的孩子！我打了他！我把他对成人的信任，都打光了！上帝啊！我这个罪人！我
这个混蛋！我这个畜生！”劣马看着自己的手，吓坏了。
那伸在空中的，是一双细嫩、娇柔、滑软、白皙的纤纤玉手。可就是这样一双手，居然狠心地抽在了一个孩子的脸上！劣马仇视地看着自己的
手，恨不得砍掉它们。在她的心里，惟一还残存的博爱，就是对孩子的爱了！
她了解自己悲凄童年中的渴望，她了解自己对成人的失望和仇恨，所以，她不愿意同样的事再发生在其他孩子的身上。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
努力地维护着对她所能遇见的每一个孩子的爱。
可是现在，她居然亲手打了一个孩子！亲手啊！劣马看着自己的手，不能相信，她真的动手打了一个孩子。
这双手，敲过键盘，拿过希望，揍过别人，书写过未来。可现在，它们，居然打碎了劣马心里那块惟一的博爱之地！她心里还有多少柔软？就
连那仅剩的、对别人的柔软，都被一巴掌抽碎了！
劣马看着那个也惊慌失措的孩子，眼神里是错综复杂的感情。
那个惶惶不安的孩子见劣马来真的，没敢再倔，急忙掏出了自己的钱。
难道每一个男生的成长，都要经过这么一个历程吗？
劣马的手颤抖着。她的眼神慌乱不定。她惊恐伤心地颤抖了好久后，才接过孩子小手里的钱。
劣马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一巴掌，同时把两个人的心都抽碎了。看着那些钱，她的眼泪叭叭直砸。砸在钱上的眼泪，又顺着钱滑了下去。钱
上没有留下眼泪的痕迹。
也许任何一张钱上，都留不下眼泪的痕迹吧？
金钱是不屑于认识眼泪的。它是熊熊的一把火，能把它所遇见的任何东西，统统地烧尽烧光，更何况是区区的眼泪呢？
遇到金钱的眼泪，只有默默地自生自灭。
劣马看着孩子委屈、惊惶地跑掉了。她抹掉脸上的眼泪，独自黯然神伤。
程浩把垂头丧气的劣马猛夸了一番，说她是将才可塑。劣马只想苦笑。
晚上见到韩立时，劣马心里虽然痛苦不堪，却没敢跟韩立说。她怕他又要撵她走。她知道韩立是为她好，但她不想离开韩立。
再次剩下他们兄弟五个时，劣马虽然没有说自己内心痛苦的感受，却愣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韩立理解她的心情，也没像往常一样，说些笑
话挖苦她，他坐在她身边，静静地望着她。
韩立理解和疼惜的目光，让劣马想鼓动韩立一起离开的想法，烟消云散了。
《成长在成熟后》第十四章（1）
他们在此后的几天里，又连续抢了几次钱，大家的收获都挺大，很快又有钱了。有了钱后，他们又开始大吃大喝
到处逛荡。
这天晚上，他们吃喝完毕后，已经是晚上零点了。一出酒店，他们都不想立刻回去睡觉，于是就在街上乱转起来。
一行十几个人，非常引人注目，但这时的街上，人已经比较少了，人们又都在忙自己的事儿，没人过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就是路边的巡警，也
只是看看他们，不敢过去问他们。因为他们人太多了。
巡警们在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