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仙-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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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向林中。
“呼──”就在她化解鬼火梭之际,草丛里陡然跃出一道黑影,正是药夜叉辛二姑。她双手齐扬,一蓬青色毒雾铺天盖地从侧后方涌向石颂霜。
石颂霜腹背受敌,临危不乱,娇躯出人意料地向溪涧中疾沉,左掌从袖袂里探出拍出一股罡风,将袭来的南柯一梦散略略阻滞。
“砰!”她的身影瞬即没入溪水中,青色毒雾融入水里却被溪流稀释并迅即冲刷向下游,顿时药力大减。饶是如此,石颂霜仍觉得头一晕,四肢生出酥软感觉。
没等她运气迫毒,头顶上的涧水翻滚如注,一对赤红色的魔斧破开水面斩向双肩。
石颂霜娇躯往右漂退,天庐神匕铿然劈出,却只在厚重如山的斧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凹痕。与此同时她的灵台警兆陡生,一柄湛蓝色的魔剑无声无息向脑后袭来。
石颂霜拧腰出掌,啪地击偏魔剑,锐利的剑锋划破肩头衣裳,一抹血色在清澈的溪水里荡漾开来。
她清叱拔身跃出溪面,眼前一阵青光晃动,明嗔魔僧的十八罗汉鞭以逸待劳,锁向石颂霜的腰际。石颂霜挥落天庐神匕,“叮”地斩断两节魔鞭。明嗔魔僧一凛退身,那鬼火崆的高手双手使动一双毒龙刺接踵扑到。
战况空前激烈,打从一开始石颂霜便全盘落入被动挨打的凶险境地。这五名银面人俱都是一等一的仙林高手,兼之计划周全攻其不备,任石颂霜一身修为堪比四大名门的耆宿人物,亦是在劫难逃。
亏得银面人一心要将她生擒,又忌惮天庐神匕锐不可当的犀利锋芒,出手多有保留。可石颂霜几次想倚仗天庐神匕的锋锐闯出重围,也尽为银面人阻截。
她此次孤身南来琼崖岛,只为找寻传说中的漆胆黄莲,以配制活死人丹解药。
她只想让他醒来,然而三年过去了,仿佛这也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三年间,厉夫人曾数次托人前来探望,也送来不少珍贵的滋补药材。可惜所有这些都无法救醒厉青原。
不觉,黄山始信峰霍然化作了一座巨大空幽的坟墓,点点滴滴埋葬着她和厉青原的青春年华,埋葬着她心底曾经热烈涌动的感情。
她会时常情不自禁地想起杨恒,他的好他的坏,他的笑他的恼,在记忆里依然清晰明了。
可是石颂霜深深地明白,自己可以想念甚或想像,却无法再让时光倒流。无论厉青原醒来抑或永远地沉睡,她都不能再离开他──这是命中注定的。
前些日子毒郎中司马病夫妇来始信峰拜访,又聊及仙林中事,却一如既往地小心避开所有关于杨恒的消息。只在闲谈中说起,南海琼崖岛或有漆胆黄莲,奈何司马病曾经五次南下,均都空手而归。
但石颂霜仍是决定亲自来琼崖碰碰运气。如果救醒厉青原还有一线希望,她为什么要放弃呢?
于是仿似冥冥中的天意注定,她和杨恒一前一后来到琼崖岛。彼此相隔不过数十里,却正在擦肩而过。
“噗!”天庐神匕劈断毒龙刺,扎入鬼火崆高手的胸膛中。
明嗔魔僧怒喝挥鞭,扫中石颂霜的左腿,登时衣衫碎裂鲜血淋漓。
石颂霜身子一晃向左倾斜,辛二姑趁机欺近又在她的背上印了一记“紫冥毒掌”。
目睹石颂霜接连中招,躲藏在草丛里的西门美人死死咬住樱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努力按捺下拔出奇形双刀冲出去相助的冲动。
她并非贪生怕死,只因即便自己冲出去,面对四名修为强悍、凶狠疯狂的银面人,亦徒唤奈何、白搭而已。唯今之计,只有隐伏不动,伺机追踪到银面人的巢穴,再设法通知杨恒。
可是这滋味绝不比深陷重围的石颂霜好受。银面人每击中石颂霜一下,西门美人亦是感同身受,甚而祷告这苦苦支撑的白衣少女及早放弃抵抗,任由对方掳走,也好少受些伤痛。
然而石颂霜毫无束手就擒的意思,似乎自知险境,她面对攻来的斧光剑影全不理会,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玉石俱焚之势。
反而是银面人投鼠忌器,即不能放走石颂霜,更不敢运重手伤了她的性命。
那矮胖子见势不妙,猛地团身滚地,两柄魔斧舞作滚滚寒光,犹如殷红的雪球旋向石颂霜双腿,暗自发狠道:“我先剁了她的双脚,也算替老三报仇!”
石颂霜的上盘被明嗔魔僧的十八罗汉鞭牢牢压制,难以腾身躲避,只好身躯前倾天庐神匕直劈对手眉心。
矮胖子自恃膂力过人,双斧招式不改欲将天庐神匕绞飞。哪知石颂霜声东击西,玉足从裙底遽然探出,正踹中对方背心。
矮胖子一声闷哼飞跌而出,双斧脱手掷向石颂霜面门。石颂霜仰身闪避,斧刃紧贴鼻尖呼呼掠过。猛觉右腿一紧,已被魔鞭缚住,耳听明嗔魔僧喝斥道:“躺下!”一股巨力自鞭上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往侧旁软倒。
石颂霜处变不惊,挥刃斩断魔鞭,就势翻身斜飞,却感肋下一麻,被辛二姑射出的毒针刺中。紧跟着那瘦高个银面人首领横剑拍击,抽打在石颂霜的后腰上。劲力透处石颂霜经脉酸软,真气凝滞,再也坚持不住,摔落在地。
明嗔魔僧抢上两步,出手如风将石颂霜点昏过去,这才吐口气道:“嘿嘿,厉害!”
辛二姑将一枚解毒丸喂入石颂霜口中,问道:“老五,你的伤势如何?”
矮胖子坐在地上唾了口浓痰骂道:“娘的,这臭丫头出脚可真够狠的!”
那银面人首领道:“老四,将老三的尸首处理干净。老二,你照顾老五。”俯身抱起石颂霜往东北方向御风而去。
辛二姑抬手将一蓬黄色药粉洒散在鬼火崆高手的尸体上,“哧哧”声响,遍体肌肤冒起半透明的水泡,顷刻间将他连皮带骨腐蚀殆尽,地上未留下一点儿痕迹。
她将那对断裂的毒龙刺拾起丢进水里,再看了眼四周,追着另三个银面人去了。
西门美人兀自不敢出声,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跳得厉害,悄悄缀在辛二姑的背后。
行出三十里地,翻过两道山梁,前方已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西门美人远远望着那四名银面人,心里犯了踌躇。需知海面上即无山石也无林木,所有景状均可一览无余,自己若继续跟踪下去,立刻会被察觉。
没想到那四名银面人挟持着石颂霜在海面上飞出里许,蓦地往海中沉落,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门美人大感奇怪道:“难不成这伙儿银面人的老巢是在海底下?”
她不知海面下的景状,唯恐打草惊蛇,不敢再跟。藏在礁石后等了半晌,不见那四个银面人出来,心想:“十有八九这帮家伙的巢穴便在附近,我得赶紧去找杨恒。”可一回头,却差点没急得哭出来。
只见眼前崇山峻岭连绵起伏的,那条溪涧早不知位于何方,更不晓得从这儿到黎族大婶家该怎么走。
她手足无措地在海边站了许久,硬着头皮往回走去。还好依稀能辨别出自己经过的那两道山梁,可接下来的路却越走越偏,打量着四周陌生的景物,西门美人心急如焚,更怕杨恒回到黎族大婶家不见了自己,便会径自离去。
抬头瞅了眼愈升愈高的日头,西门美人筋疲力尽地靠倒在树干上,一边沮丧地呼呼喘气,一边骂道:“臭杨恒,死杨恒,你到底在哪儿啊?”
正感又累又急之际,忽听身后的密林里有人捏起嗓子模仿自己说话的语气道:“臭杨恒,死杨恒,你到底在哪儿啊?”
西门美人正在恼火无法寻见杨恒,闻言不由勃然大怒,回头骂道:“是哪个不男不女的王八蛋在学姑奶奶说话?”
数丈外的树后响起“咯”地一笑,露出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的脑袋来。他生得金发碧眼,一看就知不是中土人士,双眼放光地瞧着西门美人,咧嘴道:“美女──”
西门美人见状恍然道:“敢情是个傻子。”若是在平时,连傻子都知道自己是美女,她不定多得意。可眼下哪有这份好心情,没好气道:“美女跟你有关系么?别烦我。”
就听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子嗓音道:“瑙仔,你又胡闹,惹得人家不高兴。”
话音落处从少年身后并肩走出一双青年男女。那女子貌美如花,男子英姿勃发,宛若从画中走出一对神仙眷侣来。
西门美人看得呆了,一时半会儿摸不清这三个金发碧眼异客的来路,少有地闭紧嘴巴没有搭腔。
那黑衣青年用字正腔圆的中土话问道:“这位姑娘,你正在找人么?”
西门美人嘟着嘴道:“我要找谁,和你没关系。”
那傻呵呵的少年却往前凑近,忽然鼓掌笑道:“姐姐身上好香──”
西门美人羞恼交加,挥掌扇向少年肥嘟嘟的脸蛋道:“小坏蛋,你胡说什么?”
“啪”地一声脆响,少年雪白粉嫩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五根纤细的红指印。幸亏西门美人病后体虚,这一巴掌用不上力道,否则门牙也能打下三颗。
少年似乎没想到美人姐姐会揍自己,愣了愣“哇”地咧开大嘴哭道:“你打我,你打我,你坏!”从后腰上拔出一支又粗又短的乌黑铁棍,拿在手中虚点西门美人,口中念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
“瑙仔!”金发美女见少年要出手报复西门美人,忙上前推开铁棍,埋怨道:“姐姐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总是听过就忘!”
黑衣男子也跨上两步,不以为然道:“虽说舍弟的言语举止有失礼冒犯之处,可姑娘也不该动辄扇人耳光。”
西门美人何曾被人教训过,拔出奇形双刀道:“怎么,要打架么?”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姑娘,不知你要找的那位杨恒长得是什么模样?”
西门美人心头微动道:“莫非这三个怪人也认识杨恒?”嘴里道:“你问这干嘛?”
黑衣男子沉默片刻,回答道:“实不相瞒,恰好我们也认识一位杨恒杨公子。”
这时那少年已不哭了,好似忘了刚刚捱耳光的事,迫不及待地双手比划道:“对啊,对啊,我也认得他!个子高高的,眼睛亮亮的,十六七岁的样子,好玩得不得了。可惜长得不帅,比我还笨。”
西门美人心道:“这傻子胡说八道,杨恒哪会也是个傻子!再说,他该快满二十了,怎会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却不晓得这少年对杨恒的印象仍停留在三年之前的记忆里。
黑衣男子察言观色,猜到自己所说的和西门美人要找的,多半便是同一个人,便道:“姑娘,你找杨公子有什么事?”
西门美人摸不清这三人的底细,犹豫着也不知该不该说,反问道:“你们是如何认识杨恒那小子的?”
黑衣男子缓缓道:“他是我们的恩公。”
这三人正是疾舞岩、魅嗣丽和她的白痴弟弟魅瑙仔。自太古神殿大战后,三人为躲避祭魔族人的族规惩戒,背井离乡远来中原。这三年来隐姓埋名,云游四海,过得倒也平静,只是思乡之情与日俱增。
为宽解魅嗣丽,疾舞岩便偕着她们姐弟二人前来琼崖岛游历,不想邂逅西门美人。
西门美人听疾舞岩这么一说,戒意消去大半,说道:“那你们可有见过杨恒?”
魅嗣丽摇头,西门美人泄气道:“闹了半天白费劲儿。我要找他去救人,却迷了路,急死我了!”
魅嗣丽道:“姑娘想救谁?也是杨公子的朋友么?”
西门美人三言两语说了,又道:“我没工夫和你们闲扯,得赶紧找路回去。”
疾舞岩一笑,道:“姑娘不必着急,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西门美人怀疑道:“你识得那位黎族大婶家?”
疾舞岩拍拍魅瑙仔的肩膀道:“瑙仔,你领着我们去找这位姐姐昨晚住过的地方好不好?”
魅瑙仔拨浪脑袋道:“我不去,她会打我的。”
西门美人知道他们是杨恒的朋友,又明白魅瑙仔只是天生脑部缺陷,而非天生色鬼,气早消了,说道:“小弟弟,我再不打你了,可好?”
魅瑙仔见到西门美人露出甜蜜娇美的笑容,脸上也不觉得痛了,点头道:“好咧,咱们去找杨大哥玩儿!”眯缝起小眼睛耸了耸圆溜溜的蒜头鼻子,又绕着西门美人转了半圈,叫道:“啊哈,你是从海边来的,难怪身上有股咸带鱼味!”
西门美人又好气又好笑,就见魅瑙仔身上亮起一蓬银光,双足离地飘了起来,自顾自往东飞去。
西门美人隐约猜到其中玄机,忙叫道:“喂,错了错了!我刚从那儿回来──”
魅嗣丽温婉微笑道:“姑娘放心,咱们只管跟着瑙仔就是。”取出一根两尺多长的银色法杖往西门美人身上一点,神息运处光雾泛起,将她托到空中。
西门美人醒悟过来,自己已偏离了原先的路线,要想找到来时的道路,也只能按图索骥先回到海边。四人御风行到了第一座山梁前,魅瑙仔忽然停了下来,皱眉道:“有鬼,有鬼!”伸手往东北和西南方向分别一指道:“一个姐姐,怎么能往两边走?”
西门美人大喜过望,娇笑道:“对,姐姐就是往两边走的,这次咱们往西走就对了。”
四人掉头行向西南,越过那条溪涧,不多时分便回到那位黎族大婶的家门前。
西门美人赞道:“小弟弟,没想到你这么能干,了不起啊。”奔到门外唤道:“大婶,大婶!昨晚来过的那位杨公子回来了么?”
一推门,就见杨恒正向黎族大婶道别,喜出望外道:“小和尚,你找得我好苦!”
杨恒回来不见西门美人踪影,料她是心灰意冷不愿再见真禅,提早避开了。他向黎族大婶道谢过后,也正打算离开,未曾料想这丫头居然去而复返。
杨恒目光扫处,便见西门美人身后还站着阔别多年的疾舞岩和魅嗣丽姐弟,不由诧异道:“咦,你们几个怎么碰到了一块儿?”
西门美人心急火燎,拽着杨恒往屋外走道:“没工夫和你闲聊,快跟我走!”
杨恒笑道:“你这回又想拉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救石姑娘,”西门美人风风火火地道:“她被银面人抓走了!”
杨恒吃了一惊,要换作从前单只西门美人这句话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