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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一剑惊仙-第207部分

小说: 一剑惊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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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柏灵提气跃上,一阵后怕道:“这地方师父早就来过。如果我们藏在洞里不出,迟早会被他找到!”
  杨恒凝动神息往上探测,须臾后面露异色道:“我得设法上去瞧瞧。”
  匡柏灵对杨恒的才智经验已是毫无保留的信任,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杨恒不语,全神贯注地用手轻轻抚摸石壁,脸上又渐渐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呼──”就在匡柏灵想开口再问的时候,杨恒的掌心陡然焕发出一蓬淡淡金光,如波澜般沿着石壁往四周扩散。然后,匡柏灵就看到这坚硬的石壁无声无息地消融在了金光里,露出了一个足以通过身躯的洞口。
  “上去吧。”杨恒纵身跃上,穿越过约莫丈许厚的石壁,落在了一间石室中。
  匡柏灵跟着跃上,用洞箫的眩光照亮四周,小心紧张地打量着石室里的情形,却骇然发现脚下的洞口正在神奇地复原。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呆呆望着恢复原状的地面,脱口问道。
  “神息,”杨恒说话的神态从容自然,没有丁点儿得色,就像是刚刚完成了桩不值一提的小事,回答道:“我用它化开土元,随后重新闭合上就是。幸好令师百密一疏,没有在这儿设上禁制,不然我也只能干瞪眼了。”
  “神息──”匡柏灵倒吸一口冷气,才晓得那日和杨恒交手过招能够全身而退,是何等的幸运。她却并不清楚当时的杨恒尚未掌握惊仙令的奥妙。
  这时杨恒已将注意力移转到石室里。也难怪杨恒刚才会在下头诧异,这间约莫十五六丈方圆的石室宛若一间井然有序的仓库。可是仓库里摆放的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许许多多再寻常不过的日常用品。
  大到橱柜床榻,小到针线首饰,衣衫鞋袜,碗筷杯碟,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每件器具尽皆一尘不染,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是什么地方?”匡柏灵疑惑地打量四周道:“师父从未提起过。”
  杨恒像是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随手翻检着架上陈列的瓷器。
  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向匡柏灵摇了摇头传音入密道:“有人过来了。”
  匡柏灵大吃一惊,心想这地方除了师父还会有谁来?一旦他推门而入,就算躲得再隐秘,在这么间石室里也绝难逃过他的耳目。也许,他们应该立刻再逃遁回山洞中。
  匡柏灵屏住呼吸,盯着杨恒的面容,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将出来。
  杨恒好像并不急于找地方躲藏;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右手悄然提到腰侧,遥遥对着石门。
  过了许久,杨恒的手又缓缓落下,微笑道:“运气不错,他走了。”
  匡柏灵浑身虚脱,靠在橱柜上问道:“是我师父?”
  杨恒道:“我不敢用神息探测。不过从听到的动静上猜测,应该另有其人。”
  匡柏灵大奇,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是我的师姐?”
  杨恒摇头道:“不,是个男人。而且……”他若有所思道:“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匡柏灵的好奇心渐渐战胜了恐惧,追问道:“他是谁?”
  杨恒眨眨眼道:“你想不想偷偷跟在他的身后,瞧瞧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听说不是师父,匡柏灵的胆气壮了不少,又觉得假如拒绝杨恒的提议,未免会被他讥笑胆小怕事,于是颔首道:“好啊,咱们跟上他。”
  两人走出石室,外面是一条悠长曲折的走廊,墙壁上刻满栩栩如生的石雕,每隔三丈都有盏长明灯照亮。
  匡柏灵小心翼翼地跟在杨恒身后,心里头即感害怕又觉刺激,沿着走廊行出二十余丈,听见前面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用锤钎敲打雕琢石头。
  “咚咚咚、叮叮叮──”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走廊里来回震荡,清脆而刺耳。
  匡柏灵改用传音入密道:“是我师父,我们师姐妹都不会雕刻。他从不肯教。”
  杨恒点点头,传音入密道:“我们凑近点儿,看看他们会说些什么。”揽臂携起匡柏灵微微发抖的娇躯,如云影过潭,往走廊尽头飘去。
  “咚咚咚,叮叮叮──”杨恒看到,在走廊通向的一座巨大石厅里,吴道祖手握锤钎正聚精会神地雕琢着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头。雕塑在他的锤钎下已有了雏形,像是一辆马车。
  他锤钎翻飞,不断切凿下坚硬的石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凝滞。好似这一驾马车的模型早已在心中酝酿成形,根本不必再费神思考。
  在他的身边,是一块块形态各异的玉石,有些完成了一半,有些则尚待雕琢。整间石厅就如同一座规模庞大的石器作坊,而工匠──或者说大师,仅只一个。
  在沉默中,这空间里惟一存在的声音便是他的锤钎敲击在玉石上发出的脆响,咚咚咚、叮叮叮。那充满律感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心底的呐喊,像是在提醒所有的人:我在这里,我掌控所有……一切尽在我手!
  在他的身后五丈远处,一口大镬正汩汩冒着沸腾的热气。浓绿色带有些许刺鼻辛辣味的烟雾里,杨恒赫然看见厉问鼎的尸首正被置身镬中,在沸水里翻滚!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暗道:“难不成吴道祖还想吃了厉问鼎?”
  在大镬前静静站着另一个人,一个杨恒原本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石厅里的人──琼崖剑派掌门人司徒奇哲。
  看上去司徒奇哲的内伤业已痊愈,默默注视着忙碌的吴道祖,始终没有开腔。
  “当!”又一锤砸下后,吴道祖猛然将手中的锤子和铁钎扔了出去,凝目看着初初成型的马车模型,脸上专注的神情缓缓趋于宁和。
  “你这些天心里有事,”司徒奇哲开口道:“是因为厉青原?”
  吴道祖淡然道:“你不该来的。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可是你想的事,我却不知道。”司徒奇哲冷冷道:“所以我们最好当面谈。”
  “谈什么?”吴道祖心平气和地拾起丢弃的锤钎,重新专注在未完成的马车模型上,说道:“我已经对你解释过,做任何事都需要循序渐进。”
  “可是琼崖剑派已经毁了,我的儿子也死了!”司徒奇哲微含怒意地低声道:“这也是循序渐进的一部分么?如果是,那么下一次死的便该是我了!”
  吴道祖重新开始雕琢,只是这次的节奏舒缓了许多,回答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此坏了我的计划。何况区区一个琼崖剑派算什么?毁了就毁了吧。至于司徒龙枫,死了的确可惜,但你不也因此收获了真禅么?”
  杨恒闻言心头一动,听得越发仔细。就听司徒奇哲低喝道:“不准打真禅的主意,他是我的!”
  吴道祖唇角上翘,说不出是讥诮还是讶异,说道:“咱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要分你我了?”
  司徒奇哲徐徐道:“从你捣鼓起这些鬼玩意儿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病了。”
  吴道祖的眉毛耸了耸,捶打着玉石说道:“你学会对我隐瞒想法了。”
  “这样才公平,”司徒奇哲道:“不是有很多秘密,你也故意藏了起来?”
  吴道祖望着马车模型摇摇头,颇似遗憾地道:“可惜,还是有了瑕疵。”
  司徒奇哲听出他一语双关之意,面色渐转凝重,说道:“你向来只喜欢完美。”
  “是呀,”吴道祖叹了口气道:“对于不完美的东西,我只能毁了它!”说罢猛地一锤击落,整架马车模型应声轰然而成碎粉。
  这次杨恒早有准备,先一步劲透匡柏灵经脉,令她无法惊呼出声。
  司徒奇哲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背靠熊熊燃烧的大镬,沉声道:“几十年了,我一直都在等着这天。令我惊讶的是,它来得远远比我预想的晚。”
  “因为你不比这马车,”吴道祖眉宇间泛起一缕怅然,说道:“要想毁掉自己费尽心血才完成的杰作,实在要下很大的决心。即使,这作品始终不能尽善尽美。”
  司徒奇哲冷笑一声,掣出金笔道:“看来你没听懂我的话!”
  “我听懂了,你是在提醒我:为了应付今晚的局面,你已做了几十年的准备。”吴道祖放下锤钎,悠悠道:“可所有的准备,都无济于事。”
  “哦?”司徒奇哲的身上散发出浓烈光雾,说道:“你就那么自信?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用锤钎雕琢的石头!”说着话他的金笔光芒暴涨,化作琅琊金枪迸射出一团雄浑光焰,向着吴道祖轰去。
  吴道祖飘身而起,左掌在虚空中一按一拂,掌心飙射出一束紫芒,骤然放大百倍,幻动成巨盾,“砰”地与枪华激撞在一处。
  他的身躯被迸裂的光澜往后吹飞,右手已握在小腹前捏成法印,双目逼视司徒奇哲道:“从你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防范你反客为主的准备。”口中低念真言,眼睛里射出紫色的精芒。
  “啊──”司徒奇哲的面容遽然扭曲变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剧烈地涌动流窜,急于寻找破茧而去的出路。他的神情登时变得狰厉而惊恐,嘶吼道:“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身枪合一不顾一切地飞速冲向吴道祖。
  吴道祖漠然向下看着司徒奇哲,就像俯视一只即将灭亡的蝼蚁,眼里甚而有一丝怜悯,说道:“你太大意了!”
  “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司徒奇哲的体内爆开,他的头顶倏地蹿出一道炫目精光,划破虚空瞬即没入吴道祖的身体里。
  司徒奇哲的身躯还在仗枪冲向吴道祖,但已经没有丝毫的生息──就在方才一刹那,他的元神已被吴道祖摄走,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收回。
  “砰!”失去魂魄的肉身跌入尘埃,僵硬地扑倒在吴道祖的脚下。
  吴道祖的全身肌肤泛起一簇簇精光,不停地颤动收缩,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口中却发出了低低的舒畅呻吟,那情景直教人不寒而栗。
  半晌之后他眼中的紫芒慢慢淡去,身子落回地面,意兴阑珊地看了眼满地碎石,最终视线落到司徒奇哲的空壳上,自言自语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沉吟片刻后,他抬手屈指发出一蓬雾光,司徒奇哲的身上顿时结起厚厚一层寒冰,将整个人完全封冻了起来。
  做完这些事,他略显疲惫地把锤钎放回原处,至始至终不看在大镬中浮沉的厉问鼎尸身一眼,从另一头的走廊离开。
  许久过后,匡柏灵才回过神来,面无血色道:“他、他……我师父,将那个人的元神收进了自己的体内?”
  “这人是司徒奇哲,琼崖剑派的掌门人。”杨恒望着地上冰封的尸体,心头波澜跌宕,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是吴道祖的元神分身之一。早在几十年前,真正司徒奇哲的魂魄已被摄走偷梁换柱。”
  匡柏灵点点头,缓缓抬步走向大镬,却不敢多看,问道:“我师父为何还要把厉老魔放在锅里煮?”
  杨恒摇头道:“我也猜不出,希望他并无更多特殊癖好。”
  “什么癖好?”匡柏灵话问出口就身不由己地打了个激灵,猜到了杨恒没有说出口的话,猛地弯腰吐了口酸水,道:“杨大哥,我想赶紧离开这里!”
  杨恒望向那条走廊,想着关于真禅的消息,低低道:“走吧。”
第四章 真像
  有些人活着,就像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仍似活着。
  很快杨恒就会深刻体会到这句箴言的内在涵义,却是用一种他梦想不到的方式。
  两人沿着吴道祖离去的那条走廊前行,慢慢地前方有绮丽的光彩透了过来。那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地下花园,亭台楼阁桥梁水榭所有的建筑都是按照皇家宫廷的规格建造,星罗密布于一片璀璨的樱花林中。
  然而这些建筑包括花园里的一草一木,完全都是用各色玉石雕琢而成。每一件石雕均都美轮美奂惟妙惟肖,堪称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就连枝头盛开的樱花,也会利用玉石原有的纹路,不着痕迹地展现出花瓣的纹理。
  杨恒和匡柏灵看得眼花缭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离奇的梦境里。一下子就从可怖的地域踏入了美不胜收的天堂里。
  他们走进了花园,匡柏灵忽地低咦了声,目光投向数丈外的一株樱花树。
  在樱树旁,一位年轻娇美的宫娥身着霓裳,手握银锄正在树下翻土。在她的身后,两名身穿太监服饰的男子一端花籽,一捧水壶毕恭毕敬地站立。
  “真像,”匡柏灵由衷赞叹道,忍不住走近观瞧,又一声惊呼道:“这头发是真的!”
  杨恒注视这三尊用玉石雕刻的塑像,灵台隐隐生出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这些雕像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他走到匡柏灵的身旁,凝目打量那尊手捧水壶的太监雕像,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这太监的面目表情虽说恭谨得近乎卑微,却显得颇为生硬,就像是有人用手硬生生地把这太监脸上的五官给拉扯成现在的这般模样似的。无需多问,这里所有的石雕都应是吴道祖的杰作。以画圣独步天下的雕刻造诣,又岂会雕出这等生硬的表情?这明显和他的技艺与对自己作品近乎苛刻的要求不相符合。
  杨恒不由起了疑念,仔细再看这太监的脸。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不是恭敬,不是谄媚,而是一种深深的惊恐与愤怒,一如……厉问鼎死时的目光。
  想到厉问鼎和那个盛满墨绿色汁液的大镬,杨恒的心神剧震,缓慢地伸出手摸向太监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僵硬的肌肤却掩饰不住尤带有弹性的肉感。
  一霎间,杨恒的身躯也如面前的太监般僵立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周的三尊雕像,从心底里往外冒出彻骨的寒意。
  “杨大哥,那小溪边也有三尊雕像,好像是正在浣纱的宫娥!”匡柏灵连唤杨恒两声,才注意到他面色发白,对自己的呼喊置若罔闻,眼睛里却充满震撼与惊怒。
  “杨大哥?”匡柏灵诧异地走近,实不知为何一尊太监雕像会令他如此失常。
  “不是雕像,”杨恒长长吐了口气,感觉吐出的气也像冰一样寒冷,缓缓说道:“他们全都是用真人制成,而后摆放在了这里!”
  “什么?”匡柏灵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噤,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太监,声音颤抖道:“你说他们都是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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