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妍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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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三不知出了什么事,忙应声:“我这就滚到书房去。”说着,大撒把翻了两个跟头,笨手笨脚入内去了。
回头,就见轮椅一滑,闪进来。磨砂玻璃门怦地上了锁。三七睁睁地看女子的脸,全都是恨。再看,突地就看见一团东西哗啦作响,迎头飞来。三不知接住,原来是两本书。三七傻住,那书们接二连三,横冲直撞,打了一头一脸,纷纷落地。乱了。
扔书女子扔得累了,一抽一抽哭起来。动起嘴头子,骂:“菊三七,你是一个鬼!巴巴地带人来,成心欺负我!”菊三七云里雾里,无从对答。只是胀着脸,口吃起来:“你······你!”十一嫣娇声发难:“你什么?你们几个,真不是东西!欺负一个弱女子。”说起“弱女子”这字眼,又一阵伤心,泪珠直淌。
看得三七心疼,凭她撒气作恨,把喷香的纸巾送上。十一嫣从指缝里瞧见,怔了一下,猛地一夺,擦起脸来。正乱呢,响起敲门声。婵在房外说:“三七,你开开门,我有话说。”开了门,婵走上前,诚意地说:“我们绝不敢存有此心。刚刚是我说错了话,对不起!”
十一嫣冷哼一声,眼皮一翻,不理。过一会又说:“说声对不起就完了?”婵似早有准备,微微一笑,说:“你要我们怎么做,只管吩咐。”
翻起的眼白落下来,变作滴溜溜的青眼。一根涂着红蔻丹的纤纤玉指,向吹弹得破的嫩脸上,一搭,按出一个美人窝来。女子若有所思,说:“除非我送你一套衣服,你须得收下。穿起来让我看一眼。”
婵低头一想,说:“我收下。谢谢你。”
眸子里一亮,盯着婵胸口,嫩声说:“你把你这件挖领上衣让给我。”
“这件才一百多块的便宜货呢。你不嫌,拿去好了。”
于是欢天喜地,风情万种。手推着轮椅,引着婵回到更衣室更衣。留下菊三七,把满地乱落的书拾起来。拍拍手,想着这嫣园多事,信步来到后花园里。就见黄昏残阳,把殷红的光辉洒到花间。墙外,林子里一只乡下俗称为“风车鸟”的,嘴里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咣咣!咣咣!”叫声,几可与农家舂米风车的响声乱真。三七叹着,那风车鸟好孤独啊。
蓦地听见女人的脚步,回转头。睁眼看婵,就见她穿着一件柠黄色无袖套衫,那领口丝带软垂。下身是一条乌溜溜的大脚长裤。三七双眼,刹那间亮起来。
看十一嫣,这女子果然穿起了婵那挖领紧身上衣。居然恰好地合她身段,下面配起一条软裙子。十分地惊艳可人。三七不由地脱口称赞,喜得二女嘴角、眉毛都盈盈地笑开来。
三七很快弄妥了鸽笼。十一嫣归还了手机。作辞了嫣园。姐弟俩驱车回家,到市区和婵别过,转回农场,早是天黑时分了。
看见忙个不停的兰叔,刚刚将最后一担花生担进仓库,擦着汗走到灯下。菊三七拿出两只市区带回的肥烤鸭来。
两个男人,灯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澡后,菊三七早早就进到睡房,往大床上一倒。突地想起香香。正默默思念呢,手机尖叫起来。香香在手机里说:“三七,我就在农场墙外,堆柴的那一角。你别惊动了人,悄悄地拿梯子来接应我!”几句话,把三七喜得天上落下钞票雨一般。一蹦三尺高,忙忙地奔出屋来接应。
第三十二章 夜来泪香香
菊三七奔到树底下,想起什么。又倒回房里,原来这三七打赤膊,只着一条大短裤。这身装扮去见香香,觉得不妥。回来匆匆地穿上一件闪光的紫色短袖衬衫,扎入粗犷的牛仔裤里。踩一双大头皮鞋出来。
墙角落里摸着一张梯子,走到墙角柴堆处。借着柴堆攀上墙头,黑地里看去,看见香香纹丝不动立着。刚要张口,香香小声说:“三七,你快点嘛!我好怕!”三七嘴里跌声应着,一面把梯子翻过墙头,向香香递下去。香香顺着梯子一步步爬着。终于手拉到了手,猛地一扑,发香扑鼻,两张嘴吻在一起。四只手在身上乱摸,两个都饥渴了。急需一顿慰藉,满足隐隐作痛的灵魂。
两人蹑手蹑脚,沿着墙边迂回地绕到三七睡房。那三七知趣,先一步去熄了灯。香香不愿他看见容貌。黑地里两个扑到一起,搂着脖子许久不动。她身上闻到一股酒气,三七问:“香,你喝酒了?”不见应答。突地听见女人在肩上,鼻子一抽一抽。原来是哭鼻子呢。三七也不多嘴,抱得女人紧紧的。女人顿感有了依靠,催泪阀门哗地洞开,哭得更响了。仿佛一生的伤痛和委屈,此刻全都渲泻出来。把三七一个肩头哭湿了一片。
香香这楚楚可怜样儿,三七心中老大不满,早跑爪哇国去了。
连她这些日子到底在干什么,也不忍多问。两个人相处一起,就须拿出一百个放心来。这么一想,心下宽松许多,心境蓦地开阔。
“三七,我和他明天去办离婚手续。”
“是吗?”
“坏的是,我家里亲戚朋友没几个人支持我。都一张嘴数落我不识好歹呢。”
“他同意离吗?”
“大费周张,和他闹了许长日子。磨了多少嘴皮,他才放手。”
“你离了,我娶你。”
“问题是我大哥,我大哥是个保守的男人。万一他知道了我跟你好。不知他会气得怎样呢。”停一下,说:“三七,为这个,我快发疯了。”说着又哽咽作声。
“香,我们不怕,你大哥要看不惯,我就另立山头单干。”
“三七,你别冲动好吗?你还没学到手艺。你羽毛还没长出来,不要去飞。”
“嗯。”
“我的意思,你先不要声张,把我和你拍拖的事保密。你照旧跟着我大哥干,等时机到了,再说。”停一下,出说后面的:“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三七,我不在的日子,你想我吗?你说!”
“怎能不想?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我要做你老婆。”
“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死鬼!越发说出好的来了!你要好好地学本事。我可不愿嫁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呢!”
三七沉默。女人在等回音,等不到,跺着脚催:“鬼,你说话呀!”
“说什么。”
“我要你哄我!”
“我现在还真是个没本事的男人呢。”
“死鬼,灰心什么?只要你下功夫,跟着我大哥好好干,一年半载,还怕学不成么?”
“我一定好好干!”
“这就对了。”把手去他脸上一捏,扑哧地笑。
找到嘴热吻起来。吻得身上火烫,掀起裙子做爱。
香香似乎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急切从三七身上寻求突破口,释放出来。因此使出浑身解数,缠着三七不放,要他打动她。
私事一完,香香也不休息,床上爬起来。嫩声地说:“三七,我爱你!”往外便走。
三七拉不住,问:“香,你这就走?”
“三七,我有事脱不得身。实在想死你,黑地里才跑来和你见一面的。”女人悠悠地诉说着,又补一句:“三七,你就原谅你的女人吧。等过了这阵子,你的女人天天陪你睡!做你老婆。”一席贴心的话说得菊三七都快哭起来了。
于是不再多问,把女人送出墙外去。坐在墙头上,一直地看着女人走到一丈远的地方,她的车停在那里。三七突地发现一阵寂寞袭上了心头。
那车子发动起来,掉个头,刺目的车灯扫到三七脸上,一闪,吞没到茫茫夜色里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 送喜帖的女子
一大早,兰叔派三七去市区集贸市场买肉。摩托在两条大黑狗的簇拥中,轰隆地离了农场。一闪地出来,看见一个肩扛坤包的女子,低着头在门外逡巡。见有人出门,忙乱地把身子背过去,脸向着别处。
那菊三七也未细瞧,只管赶路。只觉那小巧玲珑的身段有些面熟,只想不起是谁来。赶了一程,见身后无人,突地拐个弯,贼快地倒转来了。
睁眼看,脑子里嗡地一响,不由地眉飞色舞。兴奋地叫:“细细姐!原来是你!”那细细慌乱地回头看。猛地又背过脸去。像是矛盾十分,拿不定主意。几日不见,细细整个人瘦了一圈。那脸,十分憔悴。三七讨好地冲她笑。以为细细回心转意了。激动地说:“你怎的不进去呀?兰叔在厨房里。”说着跳下摩托来,去叫兰场主出来迎接。
细细不让,急地说:“菊三七,你若嚷得他知道了,我恼你一生!”
三七进退两难。嘴里“你!”“我!”地只是口吃,急得出汗。不知该怎么办。那细细也不多话,刷地一响,从包里拿出两个大红喜贴来。快走几步,塞到三七手里。掉臂而去。三七云里雾里,情知细细果真要嫁给别人,替兰叔不平。脱口地喊:“兰叔为了你,哭过好几回呢。”一阵急走的细细怔住。飘着花香的晨风迎头地吹来,细细一头短发,飘飘地在风里动荡。见她一身上下,一色的乌黑。乌黑的短袖棉质上衣,黑溜溜的长裤,黑皮鞋。菊三七背后看见,这个女人一只手在脸上握着。她在哭么?
此时,两条大黑狗齐步地绕着细细,把头去她裤腿上亲热。恋恋不舍呢。她嗓子变了,是一副哭腔,丢下一句:“你理他呢!他要哭,管我腿事!”说着也不恋栈,跌脚便向墙角下停的一辆踏板摩托跑。摩托屁股冒了一片白烟,射箭般远去。
那三七二傻一样只顾呆愣愣的,如堕五里云雾。嘴里突地喊声:“细细姐,你回来!”只是,那细细早便没了身影。喊不回来了。
他打开喜贴看,一份是兰叔的,另一份是三七自己的。看婚礼日期,把三七吓一跳,她不是后天便嫁人么?这种大热天里,居然也有人结婚,难道都疯了不成?
把脖子仰天扯去,望见那无垠的天空,那么地蓝,那么地晴朗。斗大的太阳升起来了。一伙鸟儿欢腾地掠过天空。可是蓝天之下,农场却是那么地灰暗。人生这么多烦恼。买金往往遇不着卖金的,有情的人偏偏就不能相守一生。
那三七也不进去,神色懊恼,骑摩托先买肉去。回来,见餐桌上早餐摆好在那里,冒热气。兰叔系着花围裙,提大桶从隔栋猪屋里出来。洗手一起吃早餐,三七趁着他转身盛粥,悄悄把一张喜贴放到桌上。端了碗坐到院里来吃。
三七碗里早便空了。在院坪地上呆了许长时间,才酸腰软腿地进屋。进到屋,去看桌上,那喜贴不见了。满满的一碗粥搁在桌上。兰叔也不知到哪里去了。那三七三下五除二吃完,收拾了碗筷。提起镰刀去地里割薯藤,大把大把地担回来。用快刀剁得细碎。一连忙活了两个小时,身上出汗。
听见兰叔叫他:“三七,你先丢开。跟我进城去。”一回头,见兰叔像刚刚起床,头发乱得鸡窝也似,眼也肿了。三七不敢细看,应声地从凳上立起。兰叔极快地梳洗一遍,找出一个存折,放到一只光鲜的小皮包里。让三七拿着。把农场大门锁了。戴上头盔,三七坐后座,二人驱车来到城里。跑银行取出一沓钱,带着菊三七,一家一家地逛家电超市。最后花了近三千元买回一台二十九英寸大彩电。雇了一辆小货车拉回农场来。三七心里清楚,这是送给细细的结婚礼物。
到农场且不下货,兰叔下厨弄了一桌菜。请货车司机一起,三个男人一顿酒足饭饱。待三七拌了大桶的猪饲料,一一地把猪喂饱。然后喂鸡喂狗。兰叔一边照顾好了鸽屋里的鸽子。又去磨菇屋转了许久。已是午晌两点多了。
这是一个刮季风的日子,因此也不热。三个男人一齐上了货车,拐上国道,奔着八十里外的美人村而来。到美人村有段路,难走死了。货车跑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看西边,太阳斜得厉害了。货车在陈细细家的院墙外停了。兰叔和三七佝偻着腰,抬着那笨重的大彩电,破开虚掩的大门。陡眼地见那细细在槐树荫下,梳着一头湿漉漉的乌发。看见兰朝歌三不知地出现眼前,呆了一下,死眼盯着这个男人。然后拔腿便跑。蹬蹬地跑上楼去,冲进睡房里,把门关得震地响。兰朝歌和三七把手里巨大、笨重的箱子放下来。额上都爆出汗粒来。
三七自告奋勇,登上楼去,敲细细房门。嘴里说:“细细姐,兰叔送礼物来了。”等了一会,不见回应,就故意做出下楼的声音,然后蹑手蹑脚,鹤步转回细细门前,屏声敛气听动静。那细细以为三七下去了,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看。猛地见人还在,把门一关。三七忙说:“兰叔要我代他传话给你。兰叔说你为农场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天送一台彩电过来,聊表谢意。另有一个六千块的红包,他让我转交给你。”等了一会,说:“你开开门么。”
原来,细细把一个背靠在门后倾听呢。她冷冷说:“你把什么彩电、红包都给我弄回去!我不要这些劳什子!我在农场每个月拿着现钱工资,反正他又不欠我什么!”
三七鼓足劲,正要用手去推门。不想,那细细三不知把门打了开来,三七推个空,嘴啃泥地扑倒地上。引得细细握嘴一笑。三七狼狈地爬起来,细细立刻把面一沉。冷冷地说:“菊三七,求你了。你们不要来烦我,好不好?”说着推车样,把三七往门外推。三七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她,这个女人死活不收。
三七情急地一扔进去,谁想那红包立刻又飘飘地飞了出来。只得拾起来,无功地下楼。嘴里嘟哝着:“干嘛跟钱过不去呢?”
兰叔早被细细母亲请到客厅里,坐着喝茶。去看院子里,早拥着一群左邻右舍,在那探头探脑。
细细母亲亲自上楼劝,劝不动,只得下来陪着说话。兰叔说:“细细跟了我这么多年,起早摸黑,十分勤劳能干。农场亏得她,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气派。如今有了好的归宿,都替她高兴呢。我呢,今儿个搬了台彩电,还有个六千块的红包,算是送她的结婚礼物吧。一点薄礼,请收下。”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