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帝姬_作者:米兰lady-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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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隽遂又问:“那御医是谁?常跟朝中哪位权臣大将来往?”
纥石烈氏摇摇头:“我不知道。无人跟我说这些。”
宗隽沉思片刻,道:“二哥死后,燕京枢密院的事是谁接管?”不待母亲回答便接道:“是粘没喝罢?这下云中燕京两个枢密院倒是都并入他手中了……”
天会三年,金太宗把原本设在广宁的行枢密院迁到燕京,由东路军主帅宗望掌管,而宗翰随即也在云中另立了个枢密院,一时两院并立,互相牵制,被金人称作东西朝廷。
宗望死后,完颜晟确是让宗翰接管燕京枢密院。纥石烈氏沉默不语,宗隽继续说下去:“还有兀朮……以后他不用跟在二哥身后,成了不折不扣的主帅……”
“不要说这些。”纥石烈氏忽然抬头,神色决然:“我让你回来不是要让你追查你二哥的死因。”
宗隽一愣:“母后仅仅是要我来奔丧?”
纥石烈氏轻叹一声,问:“你在曷苏馆监管的猛安谋克怎样?听说他们不大老实。”
宗隽点头道:“有几个头领不服朝廷管制,但都被我解决掉了。”
“解决掉了……”纥石烈氏微笑:“那就没事了,我跟郎主说,让他调你回京罢。”
顿感惊讶,宗隽愕然问:“为什么?我不是做得好好的么?曷苏馆有我的用武之地,若回了京,郎主顶多只会为我安个虚职,我岂不终日无所事事?”
“那不很好么?”纥石烈氏若有所思地说:“我有能力的儿子只有斡离不一人,其余两个儿子都成不了大器,在京师担个虚职,终日无所事事地混混也就过了,不会威胁任何人,没人会把他们当回事。”
母亲幽凉如秋风的话语淡淡拂过,心底瞬间清明,宗隽默然许久,才说:“好,我回来。”
纥石烈氏沉静地盯着他:“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宗隽颔首:“是,我明白。”
纥石烈氏想想又问:“你一直在看汉人的书?”
宗隽称是,纥石烈氏赞许地点头:“如今跟你父皇在世时不一样,仗,不仅是在马背上打的。多看看汉人的书有好处。”
说罢举手轻抚宗隽的长发:“还是不愿剃头么?终日这么披着长发,成什么样子!”
女真男人的发式通常是前半部头发尽数剃去,只留颅后发编结成一两根辫子垂于背后。而宗隽却不依样剃发,坚持留着一头长发,平时便任意披着,偶尔以冠带束发。此刻听母亲问,便笑了笑,说:“习惯了,大家也看惯了,没人会过问。”
“一刻不停地跑了很久吧?头发都吹乱了。”纥石烈氏转身走入内室自妆台上取来一把梳子,坐下,对宗隽温言道:“来,母后给你梳梳。”
宗隽走去,在母亲面前跪下。纥石烈氏轻轻扶着他的头,梳发的动作轻柔而细致。梳子徐徐自他发上滑落,梳齿划过之处,黑发分出一道道平衡的缝隙,瞬间复又融合,在母亲的手下变得整齐直顺。
忽然宗隽头顶一凉,像是有水珠自上滴下。
“母后……”没有抬头,宗隽黯然轻唤。
“他才三十出头……”纥石烈氏的声音有些哽咽。
“母后,”宗隽倒无哀戚悲痛之色,只淡定地说:“既有了前因,我自会给他们一个后果。”
午后自宫中出来,宗隽便回自己在京师的府邸。门前停了不少车辆马匹,说明跟于他后面回京的随从们已经进府。宗隽刚一勒马,他的家奴就惊喜地一面迎上一面道:“八太子回来了!请快进府,撒吉正有事要问您呢。”
撒吉是宗隽的亲随头领。宗隽下马,问:“什么事?”
家奴道:“郎主在京中设了个洗衣局,让从南朝来的那些女人在里面给达官贵人们洗衣……”暧昧地笑笑,再说:“京中大人将士都常去那里,看见了合意的女子就带出来玩玩再送回去。今天撒吉刚回来一听这事就来了精神,立马骑马去洗衣局抓了个女子回来。那女子先是大叫大闹,拼命抵抗,后来忽然用女真话说她是八太子的女人,谁碰她八太子就会杀了谁。”
“哦?”宗隽倒有了几分兴致:“她自己说是我的女人?”
“是呀,”家奴点头笑说:“大家本来都不信,八太子今天刚从外地归来,怎有可能先纳了这女人?可她一口咬定是这样,口里还含含糊糊地提起二太子。她懂的女真话不多,大家也问不明白,但有人猜说不定她是二太子以前亲自挑来准备送给八太子的。既然跟八太子有关,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慎重,所以撒吉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等八太子回府,想问问您再作打算。”
宗隽微笑,昂首迈步进府。进到院中便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被缚于一棵树下,周围站满了他的随从。
撒吉等人见他进来正欲行礼,被他扬手止住,然后走至少女面前,淡淡视她。
一身灰色布衣暗哑破旧,但其下露出一截素白的裙幅,溅有泥痕,却依然白得耀目,是南朝上等的绫罗。想是被抓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此刻她发髻松散,满面尘土,几缕散发垂下覆于脸上,不过终是无法掩住她烈如火焰的眸光与她惊人的秀色。
见他走近,她猛地啐了他一口:“该死的金贼,不要靠近我!”
他便索性以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树上,另一手漫不经心地抚过她的小脸。
“别碰我!”她怒极,用她生涩的女真话叫道:“我是八太子的女人!”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宗隽闲闲地说,手指轻捻她的耳垂。
她努力躲避,果然重复说:“我是八太子的女人,你再碰我一下我就让他杀了你!”
周围的家奴随从忍俊不禁,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宗隽便也笑。
她迷惑不解地看看他们,目光最后终于锁定在宗隽脸上,仰首蹙眉问:“你是谁?”
宗隽略退后一步,朝她微微欠身,笑意衔于唇角,温文地说:“幸会。我是八太子。”
注:一、在人物对白里,我还是让金人称呼他们的本名,因为汉化名应该是用于书面或与宋人交流时,金人彼此间大概还是会唤本名的,就像现代人在公司用英文名,回到家总不可能让父母还唤你彼得露西。
二、“猛克谋克”是女真人创建的一种社会组织,脱胎于原始氏族制下的集体狩猎组织。初虽以军事需要发展为军事组织,但其成员平时在部落内仍从事狩猎、捕渔劳动,只是一遇战争,青壮年才应征召去打仗,并自备武器、军马和粮草,联盟根据各部部长(孛堇)率领出征人数多寡,分别称之为猛安或谋克。金世祖时,谋克似已成了一种常设的军事组织,但此时,作为军事首领的谋克还常由部长或族长一人担任。1114年阿骨打定300户为谋克,10谋克为猛安,特别是大批猛安谋克户迁居中原各地后,便成为军事、行政、生产三位一体的组织。至于猛安谋克的含义,旧说猛安为部落单位,谋克为氏族单位。按女真语义,猛安本意为千,初为千夫长即千户长;谋克本意为族,族长,在女真诸部由血缘组织向地域组织转化后,又有乡里、邑长之意,再引申为百夫长、百户长。后来猛安谋克一词包括了五个内容:(1)职官的代称;(2)军队编制的两级单位;(3)地方行政组织的两级单位;(4)户制;(5)世袭爵衔。
作为军事组织的猛安谋克,猛安之上置军帅,军帅之上设万户,万户之上有都统;谋克之内设蒲辇(一作蒲里衍或佛宁,女真语,50户之意)。作为地方行政单位,猛安相当于防御州,高于刺史州;谋克相当于县,但地位高于县,因为一般县令为从七品,赤县令才从六品,而谋克皆为从五品,与诸刺史州刺史同级;作为一种官职与爵衔,猛安与谋克均可世袭,或兄终弟及,或父死子继,甚至在其父出仕或任别职时也可承袭。猛安谋克的职责,初只管训练士兵,指挥作战。后来,猛安还负责“劝课农桑,余同防御”;谋克掌捉辑军户、“惟不管常平仓,余同县令”。可见,猛安谋克担负着率兵打仗和掌管生产、征收赋税等多种职能。
第五章 完颜宗隽·胡沙春浅 第二节 解衣
这话他是用汉语说的,字正腔圆,甚至是标准的汴京口音,因此她连怀疑听错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圆睁星眸,微翘的樱唇拉出下弦月的弧度,可怜兮兮地愕然。
宗隽朝家奴微微扬首:“给小夫人松绑。”然后转而对撒吉说:“不介意罢?”
撒吉笑道:“既然八太子看得上眼,收了便是,我再去洗衣局找一个。”
宗隽一笑,待家奴将女孩身上的绳索解开,便伸手把她举起,往右肩上一扛,大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周围人又了然地发出一阵爽朗大笑,而那少女忿怒地不停挣扎,双腿被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便捏紧双拳用尽所有力捶打宗隽的背,可这点她力所能及的暴力对宗隽来说完全无关痛痒,从容不迫地穿过庭院走廊,到达了他的目的地,才一松手,把她抛在自己的床上。
她迅速坐起,急急地向后缩,戒备地瞪着面前危险的男人。
宗隽引掌在左上方一拍,立即走进两名侍女,问他有何吩咐。宗隽道:“找一套衣裙给她换上。”再用汉语对少女说:“我去盥洗,你也换换衣服梳洗一下。动作要快,我不希望回来时看见你还在干这些事。”
她一言不发,依然恨恨地盯着他。
若她眸中火焰可蔓延于外,他想必早已化为灰烬。这念头却未让宗隽感到任何不快,她的怒火难损他分毫,却于不觉间燃去了兄长死讯带给他的一层阴霾,心情倒见好。
他在另一室中盥洗换衣,又略坐了坐,问问府中管事最近京中府内情况,这才起身回卧室。不想还未进房便听见那少女在室内怒斥,也不说她蹩脚的女真话了,直接用汉话,也不管侍女是否听得懂:“滚开!你们都滚开!我不穿金人的衣服!”
走进去,只见两名侍女捧着衣服一面连声相劝一面伸手拉她想为她换衣,而她坚决拒绝,又是躲避又是抗拒,目光偶尔触及那套金国女装,便流露出无比憎恶之色。
宗隽淡淡命令侍女:“把衣服搁在这里。退下。”
侍女遵命,行礼后退出。宗隽在桌边坐下,自倒了杯茶浅品一口,才转目看躲在角落里的她:“你是自己穿上,还是要我给你穿?”
少女怒道:“呸!我不穿!”
“不穿?”宗隽微微笑:“是个好主意。”
她靠着墙站直,伸手理理发皱的衣裙,然后朝他挑衅地扬首,轻抿双唇,神情高傲。那一袭宋式衣裙早已破旧不堪,惟有内裙的一片素白尚可一看,但她穿得坦然骄傲,仿佛那是多么尊贵高洁的庆典礼服。
他站起走至她面前,淡视她的衣领。她不禁移步,本能地想逃。
他一把拉她回来,双手沿她脖子伸入,抓住衣领两侧,忽地两下一撕,裂帛声响,三层上衣立即分为两幅,飘落在地。
她失声惊呼,上身只剩一件小小的白色绣花抹胸,双臂后背完全袒露。
两手交臂护于胸前,羞怒交织,她满面通红,开始大骂他:“无耻的金贼,野蛮的夷狄,该千刀万剐的羌奴……”
可想而知她是在尽力搜刮脑中所有最恶毒的词来骂他,无奈她所受的教育限制了她的发挥,倾其所有,吐出来的骂词听上去仍很文雅。
宗隽目光肆意烙上她裸露出的雪肤,仍然含笑:“为了对得起你的千刀万剐,我只好再看彻底一点。”话音未落大手已下,拉开她双手往她胸前一扯,那带着她和暖体温的抹胸便飞离了她的身体。
她又是一惊,两手既想反抗他继续的侵袭又想遮住裸露的胸部,而在慌张犹豫间,他已以一臂搂住她,另一手干净利落地扯脱了她的裙子下装。
除了足上那一点缠足白帛和绣花鞋,她全身尽裸不着丝缕。他将她的裙子抛于远处角落,再坐回桌边,继续从容饮茶,悠闲看她。
这时她反而安静下来,呆立片刻,暂未有任何举动,双手也垂下,没遮掩自己身体。他因此看清她:娇小的身躯曲线柔和,小巧双乳美好如蓓蕾,腰肢纤细,双腿长而直,双足缠得异常纤小,不及掌宽,粉色的绣花鞋做工精致,绣有芙蓉图案,只是也显得旧了,沾染尘泥,颜色暗淡。
很干净新鲜的小女孩。他并不急色,但觉如此逗她颇有趣味,让她意识到他可以摧毁她的骄傲,他会觉得愉悦。
她终于回过神,缓缓滑坐在地,拔下头上荆钗,一头长长的青丝披泻而下,然后她双手抱膝垂首,让黑发尽可能地遮住身体,像只小动物般蜷缩在墙角,但却举目灼灼地盯牢他。
红红的目中分明盈有一层泪光,可她始终不哭,大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投向他的目光有锐利的锋芒,她切齿说:“你会死的。我的九哥会挥师北伐,把你们这些金人一个个全杀光!”
宗隽笑:“你的九哥?”
“是,我的九哥!”她下巴微仰,甚是自豪:“你知道他是谁吗?是我的九哥康王赵构,大宋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当年他出使金营时就曾把你的二哥吓得一愣一愣的,现在更是英明神武,带领着万千大宋好男儿与你们作战。总有一天他会攻到金国救出我们,把你们带给我们的伤害与耻辱加倍地还给你们!”
“好,我等着。”宗隽也不与她争执,但问她:“你是赵佶的女儿?”
她又怒了:“不许直呼我父皇的名讳!”
宗隽道:“你爹与你大哥都已被废为庶人,谁都可以直呼其名。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叫什么。”
她冷笑道:“我才不把名字告诉金贼!”
“无所谓。”宗隽微笑说:“以后别人会叫你小夫人,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