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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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金光闪动,取名叫做杜武的蜈蚣裂开大嘴笑道:“总不至于是天上要降下神仙了罢?嘿嘿。”
一个人、七个妖怪同时对着杜武骂了一声:“滚!”神仙下界?对于这几位来说,可都不是什么乐意见到的事情。江鱼是不希望自己‘平静、和谐’的升官发财的道路上平生风波;这些妖怪则是本能的对神仙有极深的反感。
一行人赶路的速度都极快,终南山离那长安城却也不远,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行人就已经狂奔到了长安城外,直到看到城门的影子了,这才放缓了步伐。刚刚走近城门,城里就匆匆的走出了一个枯瘦的汉子一手拉住了江鱼:“噫,你可算是回来了,不要罗嗦,快跟我走罢。你不在长安这几个月,咱们师兄弟可是头疼死了。”这人正是空空儿,他拉着江鱼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抱怨道:“幸好我这几天都在个个城门边晃悠,正好抓住了你,否则你怕是就要碰到那些找你的人。“
一边跟着空空儿在横七竖八的小巷子里穿行,江鱼一边问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么?”
空空儿翻了个白眼,苦笑道:“你没叫咱们师兄弟去那捕风营忙活,咱们承情啦。原本以为可以轻松逍遥几个月的,哪知道你刚离开长安城,一个叫做刑天倻的小子就找上门来要咱们救命。太子李瑛和那寿王李瑁都派出了人要杀他,这几个月咱们师兄弟都打发掉五十几波刺客啦,你当白天黑夜的都要拔剑砍人还不能胡乱杀人,是很好玩的?”
刑天倻被人追杀,还是太子和寿王联手出手?同样,刑天倻被人追杀,居然跑到自己家里要求庇护!江鱼‘嘿嘿’一笑,已经大概的明白了其中几分玄虚,他故意问道:“你怎么不去找人帮忙?若是捕风营的孙行者出面,就算是皇上,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一听到‘孙行者’这个名字,空空儿就气得脸上筋肉乱跳,他指天划地的骂道:“那混帐东西!若是我和师弟出手也就罢了,每天砍翻几个人当作下酒的消遣却也不错,可是就不该让他知道了消息,上个月他跑去你那府邸里,自告奋勇的帮那刑天倻守夜,结果几棍子砸死了三十几个刺客,弄得京兆尹下面的捕快天天上门,捕快中间还有受了命令要杀刑天倻的人,你说头疼不头疼?”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江鱼的那处宅院里,门口正有七八个目露邪光的差役在晃悠,一个个想要进门却又不敢的样子。精精儿扛着长剑蹲在大门口,面前放了一个泥炭火炉正在那里炖狗肉。一边‘哧溜’的吸着口水,精精儿一边冷笑着看着那些差役,怪声怪气的叫道:“诸位差人大老爷,这天色就要黑啦,你们还是赶快离开罢。否则屁股上挨上几剑却找不到凶手,你们可就亏大啦。”
院子大门突然拉开了一条缝隙,披头散发的刑天倻面目憔悴的探出头来,指着这些差役大声叫道:“你们这群没有王法的东西,你们身为京兆尹的公人,居然敢接受乱命胡乱杀人,你们一个个都要受到报应的。”那些差人一个个嘻嘻笑着看着刑天倻,脸上一点紧张的模样都没有,显然已经听惯了他的大声叫骂。太阳还高挂在头顶上,离天黑还早得很,他们也不怕精精儿敢在光天化日下拔剑伤人。
除了这些差役,江鱼的院子外面还有水果摊五个、猪肉摊七个、馄饨摊四个、胡饼摊两个,乱七八糟的卜卦的算命的玩杂耍的在地上铺了一块破布就在那里聚众赌博的起码还有十几处,这些摊贩边的人一个个都是满脸横肉面带凶气,腰间鼓囊囊的显然都带着杀人饮血的家伙,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探出头来的刑天倻。
江鱼一手抓住了空空儿:“太子和寿王悬赏了多少钱要杀刑天倻?你们都废掉了几十伙刺客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蹲在门口?诶,你刚才说有人要找我,莫非还有人敢给我颜色看不成?”他品味出了刚才空空儿没说完的话里面蕴含的意思,似乎是太子或者寿王还派了人在长安城街头上堵他江鱼?这是要干什么?莫非就连江鱼,他们都想要一网打尽么?
冷笑一声,空空儿翻着白眼瞪着江鱼:“悬赏不高,五百贯而已,但是也足够这群混帐东西玩命啦。几十波刺客算什么?也不知道是谁的捕风营征召亡命,大唐朝江湖上恶名鼎鼎的乌龟王八几乎都来了长安,还有一大半人没有离开哩!有了钱,他们还不玩命么?”顿了顿,空空儿有点不解的看着江鱼:“你到底怎么招惹了太子?他居然派了东宫里面的军队在大街上找你?你莫非还能在大街上袭击东宫的卫士不成?”
摇摇头,江鱼也有点困惑不解。冷笑几声,拍拍身上的衣服,江鱼背着手朝自己府邸行去。门口的那几个差役一看到江鱼,立刻跳了起来:“兀那汉子,这院子里可是有凶杀案的,你进去做什么?”那些正在摆摊的暴徒一个个也目露凶光的将手放进了腰间,一副一旦情势不对就立刻拔刀杀人的凶狠模样,一股淡淡的杀气弥漫在这条不甚宽敞的街道上。
没理会这些差役,江鱼回头问空空儿:“我大哥怎么说这事?”
空空儿摊开双手,很是恼怒的说道:“他叫你自己处置哩,说什么要历练历练你。诶,这叫什么事啊?咱师兄弟可是有两三个月没睡好觉了。”
“唔,明白了。”江鱼举起右手,一耳光将面前一个三角脸的差役抽飞了三丈多远。那差役‘嗷’的一声吐出了七八颗大牙,半边下巴都被抽碎了。举起拳头,一通拳脚将面前几个差役尽数放倒,江鱼冷笑着对这些差役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京兆尹大人,就说老子江鱼回京了,过得几日,定当亲自登门拜访,让他洗干净该洗的地方罢。”
一脚踏在了那差役的头目胸口上,将这汉子踏得满口里喷出血来,江鱼恶狠狠的看着他说道:“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这道上的规矩,你们都不守了么?当年在扬州城,咱们只要给扬州府的捕头们送了好处,他们都不来招惹咱们。如今这长安城里,却反而连江湖上的规矩都不管了么?啊?”重重的几脚将那汉子踏得昏迷过去,江鱼骂道:“操,你们京兆尹的人拿了咱们净街虎多少好处?居然还敢来老子这门口来生事,人心不古啊,这世道,他奶奶的都变啦!”
将几个差役打得吐血倒地,江鱼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朝着下面数十个面露凶光的汉子大声叫道:“你们这群该死的下三滥,敢来我家里讨死!知道本大人是干什么的么?知道本大人是干什么的?赤火,去捕风营调动所有兄弟出门,只要是城里的牛鬼蛇神,都给老子打断了两条腿塞进刑部大牢里面去。你拿五百两白银送去天牢的狱丞,就说老子要这群人都死在牢里!”
几十个刚才还凶狠野蛮的汉子一听到‘捕风营’这个名头,一条黑壮汉猛的惊呼起来:“你,你,你是捕风营将军江鱼?”一声惊呼,几十条汉子作鸟兽散,一边撒丫子狂奔一边疯狂的吼道:“我们不知道悬赏要杀的人是您老的人啊。下次再也不敢啦!”聚集了大唐朝江湖上最为有名的那些暴徒的捕风营,怎么是这些汉子敢招惹的?尤其大家都知道刑部天牢中很多极其厉害的狠角色都加入了捕风营,很多人都是他们的老前辈,他们怎敢和捕风营的将军拼命?
江鱼气得眼角直跳,指着那群汉子怒道:“一群没种的东西,都给老子回来!他奶奶的,捕风营怎么了?捕风营。。。妈的!”那群汉子跑得极快,江鱼刚刚骂了几声,他们已经跑得没有影子了。
骂咧了几句,江鱼转过身来,面容憔悴的刑天倻却扑出门来,‘咕咚’一声在江鱼面前跪下磕头如蒜道:“江大人,下官知道是江大人设计计算我刑天倻,但只要江大人能够救出刑某人老母亲,刑天倻任凭大人您驱遣!”
“啊哟?任凭我驱遣?”江鱼眼睛都亮了,一手抓着刑天倻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江鱼乐道:“说,你老娘在哪里?哈哈哈,你老娘也就是我老娘嘛,大家自家兄弟,说这么多客气话做什么?嘿嘿,你早说你要投奔我,不满天乌云都散了么?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嘿嘿,你啊,对我江鱼有大用处哩!”笑着笑着,江鱼眼睛里面冒出浓烈的火焰,嘴角一滴口水差点滴了下来。刑天倻看到江鱼这等表情,整个身体猛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夹紧了两条腿。
一行人转回大堂上坐下,刑天倻向江鱼仔细的述说了自从那日江鱼走后发生的事情。
因为江鱼将刑天倻的老娘治好了眼睛,又给刑天倻赠送了价值上千贯的珍贵礼物,引得太子李瑛对刑天倻有了误会。加之太子李瑛身边同样是智囊的几个人对刑天倻早就有了嫉妒之心,所谓墙倒众人推,一干小人在李瑛面前‘嘀嘀咕咕’的一通闲话,引得李瑛就派人去抓刑天倻问话,作出了一副若是他不承认自己和外人勾结就要打死他的模样。
随后,那几位智囊又派人给刑天倻的饮食中下了迷药,在他神魂不清的时候将他送出了太子东宫,作出了畏罪潜逃的模样。李瑛勃然大怒,立刻派人追捕刑天倻,结果刑天倻没抓到,反而把他老娘给抓了过去。而那几个智囊更是建议李瑛不要大张旗鼓的对付刑天倻,只是悬赏五百贯要刑天倻的脑袋。至于东宫的卫士上街寻找江鱼,则是作出的一副给外人看的强硬态势,就是要用东宫的权威压迫江鱼,不许他救助刑天倻。
“他奶奶的,呵呵,这样就能吓唬住鱼爷我?李瑛把我江鱼当什么了?三岁的小娃娃不成?”冷笑了几声,江鱼点头道:“继续说。”
刑天铘苦着一张脸继续述说下去。若仅仅是太子李瑛下悬赏要他的脑袋也就罢了,但是寿王李瑁却也来凑了热闹。他一听说是上次让自己在江鱼面前丢脸的刑天倻被太子赶出门来,李瑁没有一点收录人才为自己所用的觉悟,反而是落井下石,干脆也悬赏了五百贯要刑天倻的性命。一时间长安城内滞留的亡命徒为之疯狂,而太子、寿王无意间的联手买凶杀人,却也让九成九的朝臣对此事作壁上观,任凭两个王子胡闹。若非刑天倻早就打听清楚了江鱼的行止,知道他在这里有一个院子,若非空空儿、精精儿就在这院中逗留,他早就被砍成了肉酱。
“原来如此,刑大人却是吃苦了。”江鱼笑了几声,志得意满的看了看两边坐着的三人八妖,微笑道:“这也证明刑大人和我江鱼有缘,你是不得不入我捕风营哩。嘿嘿,刑大人的老娘么,唔今晚上就帮你救出来。太子和寿王悬赏的事情么,嘿嘿,只要捕风营一出面,看谁还敢接那个悬赏!”江鱼面露杀气,心里暗自忖道:长安城的街头,可是咱净街虎以及如今捕风营的地盘,外来的这群下三滥,正好拿来杀鸡给猴看!
朝堂较力,若是发生了刑天倻这样的事情,按照官场的规矩,作为刑天倻托庇的江鱼,应该是动用朝廷上的关系,动用官面上的压力,逼得太子交出人质、逼得太子和寿王解除对刑天倻的悬赏。
但是,碰上了出牌从来不按常理的江鱼,一切的变故就只能是让那些等着看好戏的朝廷大佬们目瞪口呆了:江鱼、白霞子、白猛、龙赤火一行一人三妖深夜摸进了太子东宫,将东宫内所有獒犬尽数击毙,救走了刑天倻的老娘;江鱼更是极其没品的让白霞子迷魂了太子,让他吃下了五倍分量的巴豆,让太子差点没脱水而亡。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情就是江鱼干的。
那些贪图赏金的江湖匪类,从正规方式上来说,江鱼应该请求京城治安的主管衙门出动人手来一次治安大整治行动。可是江鱼直接调动捕风营的暴徒和净街虎的地痞无赖,数千人马在长安城街头将那些身上带着江湖气息的汉子一个个公然打翻在地,打断了他们的手脚,扒光了他们身上最后一个铜板后,全部丢出了城外。这等暴力行径,让一干朝臣更是看得哑口无言,面对江鱼这样一个破坏官场规矩的人,他们是无话可说了。
而江鱼呢,在刑天倻忠心投效之后,他的捕风营班底终于大致上成形。孙行者的总教头;李亨的总监察;空空儿、精精儿的左右持戈;八个妖怪则摇身一变成了八大散骑将军;精通文笔工作的刑天倻成了行军主薄。捕风营,这个有点怪模怪样的大唐朝官方暴力打手组织,江鱼构想中的望月宗在红尘中的代理机构,终于初步成形。
就在江鱼他们正在全力督促捕风营的一干人全心修炼‘阢神经’,准备将他们炼成望月宗典籍中记载的洪荒巫卫时,太子李瑛和寿王李瑁的请柬,又同时送到了江鱼的手上。
第五十五章 决裂
太子和寿王的请帖同时送到江鱼手上,江鱼看着两张大红烫金的帖子,脸上冷笑连连。高踞捕风营大堂上,江鱼连连笑道:“去,去,去,除了三尾,其他人同去同去。大块吃肉、大坛喝酒,这种便宜不占的是傻的。”摸摸已经长出寸许长胡须的下巴,江鱼大拇指很潇洒的在上唇左右一抹,将那两撇油亮乌黑的小胡须抹得平平整整,和空空儿、精精儿交换了个大家心里有数的阴笑。
太子东宫,后花园内,太子手持一柄银剪刀,正在替一盆异种菊花剪枝。那菊花杆儿只有尺半高,粗有中指粗细,上面长了数十片碧绿带着点玉石光泽的叶片。叶片中,五六朵花朵有拳头大小呈现出红宝石色泽,一根根龙爪般遒劲有力的花瓣朝着四周很狂放的张开,花蕊中探出三寸长细丝,花蕊有如墨点一样漆黑。太子李瑛一边小心翼翼的用银剪刀剪去花枝上有点枯萎的叶片,一边时不时的用鼻子凑到花朵上,细细的嗅那香气。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李瑛也不回头,语气低沉的说道:“江中游,你是铁心要和本王作对了?”
江鱼看了看偌大一个后花园,除了远处花枝后面有刀剑反射的寒光,明面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不由得笑道:“殿下此言何意啊?殿下是君,日后就是我大唐的圣人;江鱼是臣,以后肯定是要为皇上效力。臣,又怎么敢和君作对呢?”他回头朝几个随行的人、妖挤了挤眼睛,一干人都在那里无奈的做叹息状,他们臆想中的酒宴并没有出现,实在是大失所望。
冷笑了几声,李瑛直起腰肢,手上银剪刀随手搁在了身边花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