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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良妻xiao-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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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振轩拿手使劲捧了捧头,他想要坐起身,却无论如何做不到。

    “阿暖,沐飞,你们快扶我起来。”白振轩道。

    白云暖和杨沐飞忙上前一起用力,想要搬起白振轩的身子,却无论如何做不到。二人互视了一眼,暗觉不妙。白振轩也是惊疑道:“我自己适才已经试过几次了,我除了手和头能动之外,肩部以下全都是麻木的,动不了,甚至没有知觉……”白振轩言语间,已是一脸惊慌失措。他骇异道抓住白云暖问道:“阿暖,你告诉哥哥,我是不是瘫痪了?”

    看着白振轩一脸惊恐无助,白云暖只能安慰道:“哥哥,哥哥,你别慌,你可能是睡得太久,手和头先醒了,其他地方还没有醒过来而已。”

    杨沐飞道:“阿暖,我去通知三姨和三姨父!”

    “也让松塔去药房请刘郎中。”

    杨沐飞点头,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白振轩只是抓住白云暖的手,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一刻也不肯松开,他费了好大劲,才问道:“阿暖,哥哥问你一件事,哥哥在昨夜看到心砚投湖了,哥哥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救上来了吗?当时我也跳河了,我想去救她,可是不知为何我到湖水中就昏过去了,好像我的头撞到了什么……”白振轩的头又痛了起来,他又腾出一只手去捧头,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白云暖的手不放。

    白云暖的瞳仁张了张,她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白振轩。哥哥提到了心砚的死,想来他是恢复了记忆,可是哥哥又说到昨夜,那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心砚投湖的时候。也是,他下水救人时头被湖底石块撞击,就上来时便昏迷不醒,后来虽然醒过来一次,却是只管王丽枫叫心砚,除了“心砚”二字,什么都浑然未觉。也就是这次苏醒。才是真的苏醒,哥哥的意识终于恢复正常了。

    见白云暖怔忡,白振轩又拉着她追问:“阿暖,你告诉我心砚到底怎样了?救过来没有?”

    白云暖微张着唇,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一个死字堵在喉咙处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是不是……是不是,心砚没有救过来?”白振轩眼里满是惊悸与不安。

    白云暖咬住唇。重重点了点头。泪便簌簌而落。

    白振轩停顿了一刻,便大吼了一声。直吼得脖子上、额头上,青筋条条暴起。豆大的泪珠从血红的眼睛中滚落下来。

    白云暖急得手足无措。她上前又是抱白振轩,又是摸他的脸,急道:“哥哥,哥哥。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哥哥,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心砚一定不想看见你这样,她希望哥哥你好好的,好好的……”

    白振轩的喊声停止时。哭泣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他的嘴就那么张着。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就那么鼓着,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白云暖忧急得整颗心都要碎了。

    南湘和宝蝶扶着王丽枫跌跌撞撞从门外走了进来。

    “爷……”王丽枫的脸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进去,披头散发,看起来憔悴不堪。她步履轻飘地走到白振轩病榻前来。

    白云暖说了句:“哥哥,长嫂来看你了。”便放开白振轩退到一边去。

    王丽枫伸出手颤巍巍握住了白振轩的手,喃喃唤了句:“爷……”

    白振轩许久才把头转过来,他直勾勾看着王丽枫,眼神里充满愤怒与怨愤,他就那么冷冷地瞅着,一动也不动。王丽枫愣住,继而终是松开了白振轩的手,慢慢直起了身子,却是如一根风中细竹,怎么挺也挺不直。

    白云暖道:“少夫人刚刚落胎,身子如何受得,南湘宝蝶赶紧扶她回房去。”

    王丽枫也不推搡,任由南湘、宝蝶扶着,脚踩棉絮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书房。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白振轩的样子,白云暖愁闷至极,她拿帕子给白振轩拭汗拭泪道:“哥哥,其实长嫂也好苦,你这样对她……”

    白振轩却只是冷冷的,虚脱了一般,问道:“你适才说她刚刚落胎,是怎么回事?”

    白云暖道:“心砚自尽已是去年的事情,而哥哥你也昏迷了小半年了,只是这期间醒过来一次,把长嫂认作了心砚,然后便有了孩子……只是前几日,那孩子不幸没了。那是个男孩,都六七个月了……”白云暖尽量轻描淡写,且避开了王丽枫与杨沐飞夜半倾谈那段。

    白振轩目光空洞洞的,声音也冷冰冰的,仿佛看破了一切似的,道:“孩子没了也好。”

    白云暖还想说些什么,白玉书和白姜氏来了。白姜氏病体嶙峋,由真娘和白玉书左右各搀扶着走进来,她几乎是跌到了白振轩的病榻前,一下扑在白振轩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皆在一旁劝道,白振轩醒来是好事,让她为自己病体着想,莫哭坏了身子。

    而白振轩看着母亲面容消瘦,整个人憔悴不堪,便道:“母亲,你面色怎么如此不好?”

    真娘一旁落着泪道:“夫人病了数月了……”

    白姜氏立即用眼神阻止了真娘,真娘只好话说一半,便噤了声。

    白姜氏继而一边拭泪,一边安抚儿子道:“你醒过来了,母亲的病很快便能好的。”

    白振轩的泪默默地从眼角滑向鬓发中,他哑声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是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没有保住你的亲骨肉……”白姜氏说着更加悲从中来。

    白玉书倒是一旁宽慰道:“振轩醒了,日后咱们总会再有孙子的。”

    众人又围着哭了一会儿。松塔请了刘郎中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母逝

    刘郎中替白振轩看视之后,告诉了白家人一个消息:白振轩的脑部曾被石块撞击,淤血凝结脑内无法散去,导致下身无法行动,也就是瘫痪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家人乍喜乍悲,一时很是无法接受。

    一片呜咽声中,白振轩却安静得出奇,他躺在病榻上,没有丝毫悲伤的神色,只是那么安静地躺着,脸上像一湖死水。

    白玉书问刘郎中:“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治我儿的病症了吗?”

    刘郎中郁郁道:“在下的医术实在力所不及,不过在下可推荐一个人,就是不知她愿不愿意出诊。”

    白玉书和白姜氏都打起了精神,“是谁?”

    刘郎中道:“永定州知府骆子云的妹妹骆雪音(由《极品道姑》作者洛雪音饰演)。”

    白云暖不由愣住。

    白玉书看了白姜氏一眼,不好搭腔,白姜氏对刘郎中道:“这骆雪音能治好我儿的脚瘫么?”

    “一个闺阁小姐,妇道人家,哪能有那本事?”白玉书竟提出质疑。

    刘郎中道:“白老爷和白夫人有所不知,这骆雪音有一独门绝技,能施一手好针灸,在业内享誉盛名。白少爷脑中淤血非得骆氏的针灸才有七成治愈的把握。但是这骆氏性情乖僻,廿四岁了还待字闺中不肯出阁,也不知是何原因,或许但凡天才大抵都有些怪癖吧。”

    白玉书和白姜氏心里都梗了一下,骆氏不肯出阁的原因,旁人不知,他们夫妻二人却是知之甚明的。白云暖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缘由,所以一时心绪纷乱。想骆氏来施针,又害怕骆氏来施针。

    白玉书道:“这骆氏身居闺阁,又如此怪僻,未必请得动。不知她师从何人,我们不如去请她的师傅来,倒更容易先。”

    白姜氏沉吟着点头,刘郎中却摇头道:“之所以说这骆氏是天才。正是因为她这一手绝活师从无人。”

    “难道是娘胎中自然带来的?”白玉书困惑。

    刘郎中点头:“正是。”

    白云暖心里惊疑:这世上难道真有天才?

    正当大家犹疑间。白姜氏道:“这世上既然只有骆雪音能救振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求来,哪怕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惜一试。”

    白玉书还想再说什么。白姜氏阻止他道:“老爷不必劝我,邀请骆氏的书函是老爷写,还是我写?”

    白玉书杵着不动,白姜氏便喘着粗气。扶了真娘道:“真娘,扶我去书案。这信,我来写!”

    看着母亲颤巍巍起身,由真娘和白云暖扶着走向书案,那瘦骨嶙峋的身子仿佛风吹即倒。白振轩在病榻上便觉万分歉疚,他道:“母亲,何必为了我枉费心力?”

    白姜氏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她喘了一阵儿。才缓过劲来,落着泪道:“儿子,你若不好了,母亲我也不会好的……”

    白云暖心头一颤,泪便忍不住再次流了出来,而病榻上白振轩的泪也瞬间模糊了视线,他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躺着。世界上,还能有比母亲更爱自己的人吗?

    白云暖和真娘扶了白姜氏走到书案旁,真娘研磨,白云暖提起毛笔,并未递给白姜氏,请求道:“母亲,这信还是由女儿代笔吧!”

    白姜氏摇头,她语气虚弱,却斩钉截铁道:“这信非得为娘亲自写不可。”说着,便接过白云暖手里的毛笔,深吸一口气,饱蘸了墨水,在白云暖铺好的信笺上落笔……

    ※

    在本朝,按照缴纳税粮的多少,“府”被分成四等:京府府尹为正三品;纳粮二十万石以上为上府,上府知府为从三品;二十万石以下为中府,中府知府为正四品;十万石以下为下府,下府知府为从四品。

    知府又被称为知州、太守。

    永定州名为州,实则是府。循本朝例,永定州府知府是为正四品官员,但因为骆子云妹妹骆雪音的针灸曾治好过当朝皇太后的头风痛,因而皇帝奖赏骆家,将骆子云的知府官品从正四品提到正三品,与京府府尹同级。而骆子云的知府官邸,也比同级知府官邸来得雄奇华美,遴龙脉之地,吸天地精华,纳八方祥瑞,翘楚永定大地。且比其他知府官邸守卫森严,皆为了要保护骆雪音之故。

    在豪华的骆知府官邸的后院有一座含蓄而朴素的宅子。虽然没有什么修饰,只在围墙门框窗棂等物上涂了淡淡的金粉,却给人以神秘高贵的感觉,就像一幅缥缈的山水画。

    此时,这宅子的主人骆雪音正倚窗读着洛县白家寄来的书信,那是强金阁的女主人白姜氏的亲笔书信。字迹娟秀,却笔力轻浮,想来这白姜氏在写此信时大抵病入膏肓,手臂无力之故吧。不过,信上的哀恳之情却浓得可以流出泪来。

    “吾儿脚瘫,还望小姐能移步白府,秉持医者仁心救之。吾当结草衔环,为牛为马报答之。白姜氏拜求!”

    骆雪音唇角微微一扬,便绽出一抹冷笑来。这抹冷笑令她原本冷艳的面容更加冷如冰花。医者仁心?她可没有。想十年之前,她曾委曲求全愿以妾的身份进驻白家,亦不能够,今日她又有什么理由走进白府的大门?平生夙愿,都不能实现,又哪来闲情逸致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骆雪音走到书案上,提笔给白姜氏回信:医者仁心,没有,雪音行针,一为权贵折腰,一为亲人摧眉。

    永定州的回函八百里加急到了洛县白家。

    白姜氏苦等回信,已在病榻上忧急如焚,一接到回信,就迫不及待打开看了,这一看非同小可,立时呕出一口血来。真娘捧着雪白帕子接了那口鲜血。手足无措。

    白玉书一见白姜氏如此情形,心知骆雪音定然是拒绝了行针邀请,他坐在床沿,一边替白姜氏拍背,一边叹道:“咱们白家与骆家原就有过结,那骆雪音又怎么可能放下拒婚之辱而来救治咱们的儿子呢!”

    白姜氏摇头,呼吸困难地将手中的回函递给白玉书。道:“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的。”

    白玉书接过信笺。逐字逐句看了几遍,蹙眉困惑道:“这拒绝之意写得明明白白的,医者仁心她没有。而咱们白家既非显赫之家,与她又非亲非故,她没有任何理由到白府行针,夫人怎么说还有一线生机呢?”

    真娘拿了个靠枕给白姜氏靠着。白姜氏喘了一口气,才虚弱地对白玉书道:“骆雪音说可为亲人摧眉。老爷若能与她成亲,那她不就是咱白家的亲人了吗?”

    白玉书神色一凛,道:“白家祖训,只能娶妻。不能纳妾,焉能在我身上破了?况骆雪音是正三品知府的胞妹,怎么可能给人做小妾?”

    “别家。她自当不肯,可咱是拥有藏金阁的白家啊!这骆小姐十年之前就说过。只要能嫁入白家,为妻为妾都可,老爷,为了振轩,你就破了这祖训,又当如何?”白姜氏近乎哀恳。

    白玉书却固执道:“夫人,白家的祖训守了几百年了,焉能到我这辈时付诸流水?”

    “什么规矩,什么祖训,不都是为人存在的吗?如果人都不在了,还守个破祖训哪!振轩若一辈子这样瘫着,白家的香火可真就断了……”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夫人,你别急,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白玉书逃避地跑出了里间。白姜氏问真娘道:“少爷的情形怎样了?”

    “反反复复,时睡时醒,刘郎中说上回少爷突然苏醒,能够行走,却又失忆,这一回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却又半身瘫痪,都是因为脑中残留血块在作祟,若不及早除去,不知少爷又会闹出什么病症来。”真娘答道。

    白姜氏便道:“振轩若不好了,祖训又能让谁继续守下去呢?老爷聪明一世,怎生糊涂一时,迂腐至此呢?

    真娘点头。于是,偶遇白玉书时,真娘也忍不住劝了白玉书道:“老爷,夫人的话不无道理,老爷为什么不能为了少爷破了那祖训呢?我想白家先祖为着香火的缘故,势必不会怪责与你的。”

    白玉书道:“真娘,我若娶了这骆雪音,又置你于何地?你这一生到底是为谁蹉跎了韶光,耽误了青春,你我之间心知肚明。所以,我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

    真娘撼然得一塌糊涂,她没有料到白玉书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白姜氏再同真娘谈论起让白玉书纳妾的话题时,真娘便道:“老爷说,家有贤妻,焉能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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