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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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皇后驾到
(今晚第一更,比预计出的稍晚,抱歉,对不起大家。稍后第二更送上!)
便在此时,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太监高声叫道:“皇后驾到!”
崔安一惊:康熙每日此时均在乾清门听政,皇后不会不知,此时前来必然不是为了觐见皇上!
转过身看时,果见皇后赫舍里氏领着几名妃嫔正自缓步向这里而来,身后还跟随着大队太监宫女。此时躲进内室回避已是不及,只得上前行礼道:“奴婢给皇后请安,皇后吉祥!”
赫舍里氏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崔安,对身边亦步亦趋的纳拉氏道:“今儿个天气倒还不凉,搬几张椅子来,咱们在这里坐坐!”旁边早有太监答应着,飞也似地搬了几张椅子。
赫舍里氏和几名妃嫔分别落座,但个个都对崔安毫不理会,仿佛眼前没有这个人一般。
崔安心下雪亮:这些日子康熙每晚住在乾清宫内,对后宫妃嫔均是不理不睬,皇后只怕早就查出是自己在“捣鬼”,今日便是找上门来了。
听见那几个妃嫔幸灾乐祸的轻笑声,崔安虽然未得皇后发话不能起身,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
但恰在此时,脑中犹如电光一闪,陡然间想起了康熙前几日叮嘱的话:朕自幼由太皇太后抚育成人,皇祖母之恩罔极难报。皇祖母不喜之事,朕是万万不做的。你在宫中之事,朕自会找机会慢慢禀告太皇太后。但在未曾禀告之前,你凡事能忍则忍,万万不可给朕惹出什么乱子来。
崔安彷佛又看到了康熙当时恳切的神情,而当时,自己也是答应了他的。一念及此,崔安禁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赫舍里氏听到她的叹气之声,忽然冷笑道:“你还叹什么气?皇上为你整日不离乾清宫,你还有什么不足?”
皇后话音不高,但句句犹如利刃一般,直指崔安是用女色狐媚康熙!
崔安强抑怒气,低声道:“万岁爷日理万机,在乾清宫中不过是日日处理政务。奴婢既是奉命服侍皇上,自然也在整日在乾清宫内。万岁爷要去何处,不要去何处,自是万岁爷自己的主意。”
依清廷祖制,皇后为后宫之首,在宫内地位仅次于皇帝和太皇太后,尊崇无比。赫舍里氏自十三岁与康熙大婚,入宫已是多年,从未有人胆敢以这种语气回答她的问话,一怔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皇后身边的敬敏皇贵妃章佳氏冷笑道:“好啊,你以为仗着狐媚子的本事迷住了万岁爷,就攀上了高枝儿,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了!你别忘了,皇后是后宫之首,此刻就能办了你!”
崔安淡淡地道:“奴婢不过是奉命服侍万岁爷,狐媚子什么的,奴婢可不懂。”
皇后赫舍里氏怒道:“不必说了!你若尽心服侍皇上,倒也没什么说的,我也不是拈酸吃醋之辈。但如今万岁爷在乾清宫是夜夜独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想让皇上绝嗣不成?”
几名妃嫔相视一眼,都是吃惊不小,今日本是敬敏皇贵妃章佳氏出头撺掇皇后前来兴师问罪,没想到平日不言不语的皇后竟然早已对乾清宫的事洞若观火,还查出了康熙夜间独宿,此事却是她们几个已然打翻了醋坛子的妃嫔所不知道的。
崔安纵然并非寻常女子,但终究是少女情怀,听得皇后忽然问及此事,不由面上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恰在此时,忽听一名太监扯着嗓子叫道:“万岁爷回宫了!”崔安侧目瞧时,果见康熙在几名太监的簇拥之下,快步向这里走来,不觉松了一口气。
皇后和众妃嫔纷纷起身,上前给康熙见礼。康熙摆摆手道:“免了,皇后到此有什么事吗?”
赫舍里氏瞧瞧崔安,正要开口,康熙已明其意,笑道:“定是太皇太后命你们来瞧朕的罢?请皇后这就代朕回禀皇祖母,朕很好,请皇祖母放心。”
皇后心知康熙必是已知自己来意,却故意如此说辞,也只得借此下台。一边答应着,一边带领几位妃嫔离去。
崔安瞧着她们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心道:今日之事皇后绝不会善罢,只怕以后宫中自此多事。
回头看看康熙,却见他亦是眉头紧锁,显是亦因此事不快。上前微施一礼道:“皇上今日提早回来,必是特地回来替我解围的,多谢皇上啦!”
康熙展颜一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将你留在宫中,自然会令你平平安安。皇后此举不过是因为关心朕躬,朕日后自会对她讲明此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崔安勉强一笑,并不答话。心道:皇宫终非久留之地,再过得一阵,江湖上风头过了,还是要及早出宫。
康熙知她心下不快,急于岔开话题,笑道:“朕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宫中闷得久了,今日有空,朕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崔安知道他用意,微笑道:“好啊,人人都说北京城繁华无比,我可还没好好逛过呢。”
北京城,天子脚下,街道两旁的店铺货摊琳琅满目,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似乎和其他繁华城市并无差别。可慢慢瞧去却可发现,这城市处处透着庄严大气,自与他处不同。
康熙和崔安并肩走在街市上,恍若又回到了三年前在五台山脚下初相遇之时。
第32章 纳兰明珠
(今晚第二更,实在是太晚了,对不住大家。明晚继续送上后续章节,敬请关注!)
康熙和崔安并肩走在街市上,恍若又回到了三年前在五台山脚下初相遇之时。
五台山下初春的小镇,那青衫少女如花般的笑靥,曾令他三年来时时魂萦梦系。而此时此刻,在北京城的街道上,崔安与他并肩而行,却令那小镇在回忆中更加如梦似幻。
便在此时,忽听崔安笑道:“这算命的好大口气!”康熙顺着她手指方向看时,果见前面有个算命测字的幌子,上写:“神算无对,算命测字一概一两”。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青人默然坐在摊前,却并不像别人一般出声兜揽生意,俨然一副“愿者上钩”之态。
康熙失笑道:“这笔字写得倒还瞧得过去,但一次一两银子,只怕没几个人算得起。”话音刚落,忽见一个贵介公子模样的人走到摊前,盯着那幌子看了一眼,嘲讽地一笑道:“这位先生既敢要这等高价,想必有些真本事,我就来测一个字。”
康熙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紧紧盯着这人。与此同时,却似有意似无意地把身形隐在了一名看热闹的闲人身后。
那书生上下打量了来人几眼,笑道:“请问这位公子要测什么字?”
那人道:“我要测的是一个‘火’字。”
崔安见康熙双目炯炯地盯着这人,心下奇怪。却见这人年纪在三十上下,衣衫华贵,相貌虽算不上英俊,但举止间进退有度,谈吐不凡,显是一位有身份的大家公子。
那书生知道北京城处处藏龙卧虎,也不敢怠慢。提起笔蘸饱了墨,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火”字,这才道:“火字属阳,公子必定出于大富大贵之家,双火为炎,炎者热也,所谓炙手可热,十年之内公子家中权势必定日有所增,前程无可限量。十年之后,便非学生所能算了。”
那人大笑道:“好!果然有些门道,再算!”
那书生道:“若要再算,公子需再出一字。”
那人随口道:“既如此,我就出个‘一’字。”
那书生一凛,随即勉强笑道:“火上加一为灭……”话未说完,那人面色一变,摸出块银子抛在书生桌上,转身便走。
那书生瞧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康熙微笑道:“这算命的先生倒真是有些本事。”
旁边一位看热闹的老者接口道:“可不是?听说这位先生还是个进士老爷呢,后来不知怎的得罪了鳌拜,就生生把个功名给革了!”
康熙对崔安一使眼色,道:“咱们到别处逛逛。”两人离开那算命摊子,康熙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方才那出钱测字的人是谁?”
崔安摇摇头,康熙冷笑道:“他就是吴应熊!”
崔安一惊,回头再去找那人的身影时,却见他被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簇拥着向北而去。
康熙冷冷地道:“那算命的说,吴家现在当真是气焰熏天,只是不知吴三桂还等不等得了十年?”
便在此时,忽听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砰砰梆梆”之声,还夹杂着不知什么人的怒骂。却是那书生的卦摊被几个家奴模样之人踹得稀烂,一个身着宝蓝色绸衫的中年人正自大声喝骂:“臭算命的,你满嘴胡说八道,还敢自称神算?”
那几名家奴踹烂了摊子犹不解气,又冲上去按住那书生便打。那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片刻间便被打得口鼻流血。
康熙对这书生甚有好感,疾步上前拦在中间,道:“他算得不准,退还你的银子便是,何必出手打人?”
那中年斜着眼打量着康熙,见他衣衫普通,不似是有权有势之人,不由冷笑一声道:“吴大爷打人向来是爱打便打,你瞧着不顺眼,那就连你一起打!”说着一拳打向康熙面门。
康熙不动声色,右手疾如闪电般刁住了对方手腕。那中年人急忙收拳,可一挣之下,只觉得对方拳头犹如铁铸一般,哪里拔得动分毫?
康熙自幼谙熟攻弓马,双臂之力自非寻常人可比,更何况对付他这等饱食终日脑满肠肥之辈?
那中年人用力拔了数次都是全无用处,一张脸涨得通红。
那几名家奴见主人吃了亏,丢下那书生直扑康熙。不料身形甫动,忽觉脚下一绊,未及明白便跌倒在地。
回头看时,却见康熙身边的一个年青人正自笑嘻嘻地收回左足,还好整以暇地拍了拍鞋上的尘土。
那些家奴素来倚仗主子的势力横行不法,几时曾吃过这个大亏?怒骂一声爬起来便要再冲上去。
此时那中年人的脸已涨得如同猪肝也似,更兼手腕剧痛,忍不住杀猪般大叫起来。康熙皱了皱眉头,将手臂轻轻向外一送,叱道:“滚!”
那中年人正自用力挣扎,忽觉手腕一松,身不由己地飞跌出去,正与那几个家奴撞作一团。围观众人见这几人的狼狈之状,无不解气,人群之中笑声此起彼伏。
那中年人情知不敌,只得忍下这口气,悻悻地道:“走!”分开人丛,一步一跌地去了。
那书生方才一直躲在一边,此时方上前一揖到地,道:“学生谢过二位相助之恩!”
康熙微笑道:“不妨不妨,我还要请你算命呢。”
那书生看了看自己的卦摊,苦笑道:“学生自当从命,只是……”
话未说完,康熙截口道:“旁边便是酒楼,你边喝酒边算如何?”那书生一怔,随即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崔安心知康熙如此看重这书生必有深意,也并不发问,跟随二人进了酒楼。
须臾酒菜齐至。那书生虽然面黄肌瘦,但面对满桌酒菜,却并未饿虎馋狼之态,举止甚为斯文有礼。
康熙并不举箸,只是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书生,半晌,忽然展颜一笑,道:“听人说你还中过进士?”
那书生陡然间被提及伤心之事,长叹一声道:“说起来辱没祖宗,不提也罢。”
康熙心下一动,道:“先生既然这么说,祖上想必是有来历的。”
那书生黯然道:“鄙姓纳兰,贱字明珠。”
第33章 神龙现首
(9点啦,第一更准时送到,稍后还有第二更!)
那书生黯然道:“鄙姓纳兰,贱字明珠。说起来先祖也是大清的开国之臣,先父雅尼哈曾在多尔衮帐下效力。多尔衮出事之后,先父也遭株连,被充军宁古塔,至今生死不知,家道便就此中落了。”
“我流落到京城,本想借朝廷开科取士之机博取功名,谁知……”说到此处,不觉已是潸然泪下。
康熙奇道:“你一介书生,又怎地得罪了鳌拜?”
明珠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因为我写的那篇‘论圈地乱国’的策论?普天下有多少好好的人家被圈地闹得家破人亡,这可都是我亲眼所见的。这策论却不知怎地被鳌拜这老贼瞧见了,好端端的一个同进士出身,就这样生生给革了!”
崔安道:“鳌拜早已不当权了,你何妨再考一科?”
明珠长叹一声,道:“再考谈何容易?我能勉强糊口便已是万幸,若再遇到像方才那个主儿,一言不合就要拆摊子,就有的捱了。我看他十有八九是平西王的奴才!”
康熙心下一动,道:“这人测的是什么字?”
明珠用筷子蘸了酒,在桌上写了个“吴”字,道:“吴字口在上而天在下,自古至高者莫过于天,口在天上,明摆着他要干的事是逆天而行!”
康熙击桌道:“解得妙!”
明珠继续道:“吴字音又同勿,倘若他能悬崖勒马,尚可自保。那人一听到这里,登时勃然大怒,便叫人砸了我卦摊,哼哼,其实我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崔安笑道:“我知道了!这吴字音又同无,他若不思悔改,最终便会家破人亡、四大皆空,对不对?”
明珠甚为惊异,瞧着崔安道:“正是如此!原来足下也精于此道,学生适才是班门弄斧了。”
崔安笑道:“我随便说说,先生不要当真,你给这位黄公子测上一字如何?”
康熙微微一笑,也用筷子蘸酒在桌上划了一道,道:“我测的是个‘一’字。”
明珠一惊,上下打量康熙几眼,离座长揖道:“公子此字,富贵无极!”
崔安本以为明珠只是测字混饭之人,至此方有些刮目相看,心道:他是皇帝,自然富贵无极,这明珠当真有些门道。
康熙笑道:“何以见得?”
明珠肃容道:“老子《道德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是天地间至理,一仅居于道之下,其贵可知。一加人为大,是说公子身居高位,一加大为天,是说公子……”
说至此处他陡觉失言,忙改口道:“嘿嘿,据学生所见,公子与先前测火字那人倒是对头呢!”
康熙心下怦然大动,道:“这是何解?”
明珠道:“他测的是火字,而公子恰好测的是个一字,火上加一为灭,这其中的缘由……”
康熙一喜,但仍是不动声色。
明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我瞧方才测吴字那人定然和平西王有些干系。哼!吴三桂这老东西也没几天好活啦!据学生冷